第320章
“此诗意境和辞藻虽欠缺了些,却是罕见的咏竹诗。”李慕白赞道。“愚蠢,此诗咏出了竹的坚韧不拔和顽强朴素,辞藻华丽反而落了下乘。”张慎抨击道。
“乍一看是咏竹,实则以竹喻人,妙啊,妙啊。”陈泰抚须长笑。
三位大儒点评结束,立刻看向许七安:“这首诗可有名字”
许七安当即便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笑着摇头:“未曾命名,故需老师们润色。”
三位大儒默契的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彼此,酝酿着如何争夺署名权。
就在这时,只听赵守长笑三声,道:“就让我来为此诗命名吧。”
“”
张慎等人,脸色僵硬的扭动脖子看他。不是说好看不上许宁宴的诗的
赵守皱了皱眉,不悦道:
“尔等看我作甚,这首诗难道不是许宁宴借咏竹喻我老夫坚守云鹿书院数十年,便如这竹子一般,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说罢,不等三位大儒反应的机会,说道:“退出三百里,别打扰我写诗。”
话音方落,三位大儒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守铺开纸张,心情激动的提笔,边写边感慨道:“好诗,好诗啊,老夫人生圆满了。嗯,宁宴啊,此诗是你所作,但我这个授业恩师在旁指点润色,对否。”
这时,三位大儒身形闪现,怒道:“院长,住手”
赵守挥挥袖子:“退出五百里。”
大儒们消失了,下一秒,他们又出现了,怒吼道:“无耻老贼,我等与你不同戴天。”
“看来你们是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罢罢罢,老夫帮你们一把。”
“我们可不是吓大的,三品又如何,我等联手可不怵你。”
“呵,不是老夫瞧不起尔等,便是再来十个,我也能轻易镇压。”
许七安拉着钟璃逃走了。
清云山的山顶,清气冲霄,吹散云层,四道身影在高空中打的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动静闹的太大,立刻惊动了书院里的学子和夫子。
“院长和大儒们怎么打起来了”
“这,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大动干戈,可别祸及我们啊。”
“三位大儒打架是挺常见的,只是,院长怎么也动起手来。到底发生何事”
“三位大儒打架也不常见,前几次都是因为争夺许诗魁的诗。”
这时,有人小声说道:“我,我刚才好像看见许诗魁带着一名女子去了院长的竹林。”
不会吧四周猛的一静,学子和夫子们脸皮火辣辣的。
另一边,许家女眷歇脚的小院里,李妙真和楚元缜猛的抬头,仰望高空,心里一阵阵悸动。
“不用管,定是大哥又作了诗,三位大儒打起来了。”许二郎摆摆手。
这可不像是四品高手能制造的动静啊李妙真和楚元缜心说。
两人便没在意,继续听许二郎说话。
“铃音有一个很奇怪的天赋,她不想学的东西,便学不进去,哪怕再怎么教也无济于事。所以你们别想着自己是特殊的,认为自己能教她启蒙。”
许二郎差点就没说:你们别自取其辱。
李妙真摇摇头:“那不行,之前借宿许家,我答应过许夫人,要帮忙教导铃音,后来因事耽搁,如今万事已了,正好兑现承诺。”
楚元缜笑了笑,聪明人见多了,偶尔见一见资质愚钝的,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许七安和钟璃返回小院,察觉到院内气氛有些僵凝,李妙真坐在小板凳上,漂亮的脸蛋有些呆滞,瞳孔涣散。
像极了失恋中的女孩,沮丧颓废。
楚元缜抱着他那把始终没有出鞘的剑,背靠着墙,面无表情,但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出卖了他。
“你们俩,似乎遇到了点不开心的事”许七安审视着两位同伴。
两人不搭理他。
许二郎唉声叹气道:“楚大侠和李道长非要教铃音认字、算术。”
许七安大吃一惊,朝两人拱了拱手。
李妙真觉得许宁宴在嘲讽她,抓起小石子就砸过来。
午膳后,许七安带着家人返回许府,许二叔雇了三辆马车,去外城召集家仆们回来。
仆人们回来后,婶婶指挥着他们洒扫。
许七安坐在屋脊上,看着仆人们来来往往的忙碌,听着楚元缜和许二郎谈经论道,两人各自卖弄学识。
内厅里,褚采薇带来了桂月楼的极品糕点,丽娜和许铃音陪她开怀大吃。
李妙真在客房里盘坐修行,苏苏喋喋不休的说话。
而他身边,裹着布衣袍子的钟璃,抱着膝盖,乖巧的陪在身边。
“以许府现在的战力值,哪怕元景帝要报复,除非派大军围攻,否则,还真不怵暗杀了。”许七安心说。
等金莲道长的莲子成熟了,我们就得离开京城,到时候让杨千幻和采薇照拂一下家里。
监正答应过我,会庇佑许府,他也不想把我逼的杀进宫里,手刃元景帝狗头。
“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进屋见一位贵客,等她走了,你再下来。”许七安转头叮嘱钟璃。
钟璃默默点头:“嗯。”
许七安当即跃下屋脊,返回房间,关好门窗,然后取出地书碎片,倾倒出一枚符剑。
这枚符剑是北行时,洛玉衡拖楚元缜赠予他。
许七安至今还不清楚善良的小姨送他这玩意,是存了交好之意,还是金莲道长帮他求来。
回许府前,他用地书碎片联络到金莲道长,通过他,确认了洛玉衡是半个自己人,可以适当的信任。
金莲道长还说,符剑可以充当传书,让他联络到洛玉衡,不需要亲自前往皇城。
握紧符剑,调动元神,投入一缕精神力,低声道:“国师,国师,我是许七安”
魂丹的事还是弄清楚比较好,否则总觉得如鲠在喉。另外,也是给洛玉衡一个提醒,让她防备元景帝闹幺蛾子。
顺便刷一刷绝色美人的好感度,争取将来洛玉衡也成为我可以依靠的大佬。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反复念叨了片刻,符剑毫无反应。
看来国师不想搭理我啊,果然,我的身份和地位终究太低,在洛玉衡这样身份高贵,修为强大的女人眼里,还差得太远
许七安无奈的想。
他正打算放弃,突然,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穿透屋顶,降临在屋内。
金色光柱中,一道倩影凝结,头戴莲花冠,身披道袍,眉心一点艳红朱砂,五官绝美。
她兼具了善良小姨的知性,妈妈朋友的妩媚,以及邻家女孩的俏丽,让人莫名的感动。
竟然真的来了
还没等许七安惊喜,忽然听见屋脊传来瓦片翻滚的声音,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屋檐滚下来,啪叽,重重摔在院子里。
钟璃半天没动弹,过了好一阵子,“呜呜呜”的爬了起来,默默走开。
洛玉衡恍然道:“你屋顶怎么还有人来的太快,我没注意。”
“”
不,不是你没注意,是命运让你“刻意”忽略了她,可怜的钟师姐
洛玉衡清澈眼波流转,清冷如仙子,颔首道:“找我何事”
第391章
陈年旧案
国师竟然真的大驾光临,而且还是本体亲至金莲道长面子这么大啊许七安一边感慨金莲道长面子大,一边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施礼。
“见过国师。”
再次审视洛玉衡时,他发现一些不同,在灵宝观见到的洛玉衡,美则美矣,但依旧是血肉之躯。
而他眼前看到的女子国师,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微光,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冰肌玉骨”最好的诠释。
洛玉衡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阳神。”
阳神道门三品的阳神传说中不惧风雷,遨游太虚的阳神许七安面露诧异,像围观大熊猫似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洛玉衡秀眉轻蹙,清澈眼波闪过愠色,淡淡道:“唤我何事”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无意中冒犯了国师,许七安连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沉声道:“有件事想要告之国师。”
顿了顿,他斟酌道:“楚州屠城案中,元景帝和淮王合谋,一人炼制血丹,另一人炼制魂丹。淮王炼制血丹是为冲击三品大圆满,而后吞噬王妃灵蕴。”
既然已经翻脸,就不装模作样的称“陛下”了。至于王妃的秘密,许七安不信堂堂二品道首,会不知道王妃身藏灵蕴。
“我想知道的是,元景帝炼制魂丹何用”
闻言,洛玉衡皱起眉头,沉吟数秒,缓缓道:“元景修道二十年,堪堪达六品阴神境。结丹遥遥无期。”
这,这修道二十年还是个六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举国之力的资源,就算一头猪,应该也结丹了吧
元景帝修道的天赋,与许铃音读书天赋等同
许七安收拢思绪,道:“会不会,是伪装”
洛玉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许七安连连作揖,以表歉意。
如此质疑,是对一位道门二品强者的不尊重。
洛玉衡继续道:“元景魂魄天生羸弱,这是他修道资质差的原因。”
金莲道长说过,魂丹能增强元神,莫非元景帝是为弥补先天缺陷许七安心里想着,又听洛玉衡蹙眉道:
“但增强元神的方法极多,冥想、食饵都可以,不必非要炼制魂丹。”
许七安颔首:“也就是说,魂丹另有作用。”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只有疯子才是无所顾忌,但元景帝不是疯子,相反,他是个心机深沉的君王。
他做事情之前,肯定会衡量后果,利益足够丰厚,他才会去做。如果魂丹仅仅只是稳住六品的根基,他不太可能主动谋划屠城,代价太大了。
最多就是默许淮王罢了。
洛玉衡反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许七安苦笑道:“缺乏线索,无从猜测,我会试着查一查这件事。至于国师,您心里做到就好。”
他相信以一位二品强者的智慧,不需要他做太多解释和叮嘱,给个提醒就够了。
洛玉衡“嗯”了一声,问道:“王妃她,真的被蛮族掳走,而后再没消息了”
许七安扼腕叹息:“是啊,可惜了大奉第一美人,淮王已死,王妃恐怕也”
他适当的流露一些惋惜,充分表达出一个正常男子对绝色美人惨遭不幸的遗憾。
洛玉衡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沉默片刻,不经意的问道:“听金莲说,你曾在雍州城外的地宫古墓里,发现上古房中术”
你问这个干嘛许七安愣了一下,如实回答:“是的。”
“可有参悟透彻”
问话的时候,洛玉衡的美眸,专注的凝视着他。
“这未曾修行过,听金莲道长说,此术得精通房中术的男女同修才可,并非找一个女子,就能双修。”
许七安也是老油条了,与一位绝色美人谈起这种私密事,仍旧有些尴尬。
洛玉衡微微颔首。
许七安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丝的满意
“楚州屠城案暂告一段落,元景现在恨不得此事立刻过去,绝不会在短期内对你施行报复。”洛玉衡提点道:
“至于后续,你自己多加防备。一旦发现他有报复的迹象,便立刻让家人辞官,等以后再起复吧。”
许七安点点头,这是得罪一个皇帝的代价。
幕后黑手暂时没有出手的迹象,是远患,而元景帝是近忧。
我必须极快提升修为,这样才有自保能力
“这枚符剑收好,危机时刻以气机激发,勉强算我一击吧。若是需要联络,灌入神念便可。”
洛玉衡的阳神,化作金光遁走。
许七安收好符剑,捏了捏眉心:“短期目标,晋升五品。然后查一查元景帝,嘿,想不到我也有查皇帝的一天。”
“钟璃钟璃”
许七安出了屋子,四处张望。
“我在这里。”钟璃抱着膝盖,坐在窗户边,弱弱的回应一句。
没摔伤就好许七安松了口气。
他带着钟璃路过许二郎的书房边,从窗户里看去,许二郎和楚元缜把酒言欢,书生袖手空谈,还在继续。
嗯,以楚兄对人情世故的老练,知道二郎“不愿透露身份”的前提下,不会贸然提及地书碎片。
二郎能和楚元缜聊这么久,不愧是春闱会元,二甲进士,水平不错嘛。
一路来到李妙真房门口,听见苏苏在里面脆生生的说道:“爹,哎,爹,哎”
复读机似的,一遍又一遍,乐不可支的样子。
“你已经开始练习怎么叫我爹了吗不要叫爹,要叫爸爸。”许七安推开房门,进入房间。
苏苏穿着精美繁复的白裙,咯咯笑道:“关你什么事,你家那个蠢小孩真有趣,主人教你认字,写了一个“爹”,主人说:爹。
“你家那蠢小孩说:哎”
苏苏笑的脚底打滑,趴在桌上,花枝乱颤。
许七安:“”
难怪李妙真当时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那楚元缜又是为何如此暴怒他想了想,忍住没问,不想去揭同伴的伤疤。
“我要出门一趟,你要是无事,陪我走一遭”许七安看向天宗圣女。
圣女的小脸蛋写满了“不开心”三个字,没好气道:“有事就说,别打扰我修行。”
语气有点冲啊,你不要把小豆丁的气迁怒到我头上吧许七安解释道:
“我知道曹国公的一处私宅,里面藏着了不得的东西,一起去探索探索”
你这么一说我就来兴趣了李妙真笑起来:“好呀。”
曹国公的私宅在离皇城几里外,临湖的一座小院。
说是小院,其实也不小,两进,院门挂着锁,许久不曾有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