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648章

    好容易哄好这玩意,赵鲤便见一个矮矬矬的小影子,立在门边。

    借着门扉半遮半掩朝里看。

    “尊敬的主人,那个大头诡物的所在追踪到了。”

    被赵鲤用十点经验值派遣去跟踪的系统企鹅,喙一动一动,终究没忍住:“您可以带您的乖~宝~一起去了。”

    系统企鹅抻着脖子,又开始阴阳怪气:“乖~宝~”

    赵鲤手中托着灵猴蕊坐的杯子,路过贼企鹅时,用脚尖轻踢了一脚它的屁股:“少作怪,快带路!”

    贼企鹅碎碎念着,摇摇摆摆在前带路。

    赵鲤知道今夜要生事端,因此她在寝衣里穿着夜行服。

    外头白色寝衣一扒,长发一束,靴册拔出匕首在指尖转了一圈。

    然后一蒙脸翻墙出了院去,留下沈小花看家。

    系统企鹅短腿一点便窜出一截,领着赵鲤在琼林苑中穿梭。

    走了约有三盏茶,赵鲤来到了一处宫殿前。

    这里看守极严密,四处都是大长腿的公主府侍卫巡逻。

    殿中灯火通明,唱曲声,女子欢笑声彻夜不停。

    第1016章

    臭气

    深夜的琼林苑,只这一处宫殿亮起。

    上等灯油燃烧,灿金色的火光从雕花窗棂泄出,洒在翠绿草坪和蜿蜒白石小径上。

    后院临水亭台,宴饮之声不绝。

    有那身姿矫健的武生,在锣鼓点中一一施展绝技。

    这武生面画白蓝厚妆,身姿矫健如游龙,只是……行头穿得略清凉。

    裸着上身下身一条贴肉单布裤,劲腰勒着条黑带子,连翻二十个跟头稳稳落地时气息不乱,汗水滑过因运动而显出形状的肌肉块。

    健硕身子上蒙着的细汗汇作一滴,缓缓自胸肌腹肌间流过。

    这一幕,便是趴在瓦上的赵鲤,都想要吹个口哨。

    更不必说下方宴饮之人。

    居中最前席中,便是那位含山长公主。

    含山长公主本身年纪并不算老,加之保养得宜一身皮肤像是乳酪。

    身上披着一件透肉绣玫瑰黑纱,正斜靠在一个俊美男伶怀中吃酒。

    见台上腰腹力量绝佳的小生连翻二十个跟头,含山长公主微微一笑:“赏。”

    言罢,便有人往台上洒了好些铸成花形的小金粒。

    台上武生越发卖力。

    与兴致盎然的含山长公主相比,坐在旁边的婉仪郡主身边倒没有什么伺候的男人。

    便是仆从上前奉酒,也要以白帛挡手。

    婉仪郡主饮了一盏冰甜酒,第三次侧首望向赵鲤居住的方向。

    含山长公主见得不解:“我儿,怎么了?”

    左右都是自己人,婉仪郡主直言道:“不知那贱……如何了。”

    婉仪郡主得到所谓‘神通’只短短月余。

    靠着邪门歪道施展邪法,又不愿付出代价,因而婉仪郡主对她折腾出来的东西掌控力度并不强。

    要想亲手操控,得在极近之处。

    这般放任邪物自行便宜,究竟成事了没有她也不知。

    眼下是既想看淫人的大头诡物得手,又担心赵鲤破局。

    如此之下,心中焦急得很。

    长公主轻笑:“我儿有那般神鬼手段,不必担心。”

    “京中传闻赵鲤是启了宿慧,可你也启了宿慧。”

    “论及本事,我儿定不逊色于她。”

    一个多月以来,亲自看见婉仪郡主数次使出手段,含山长公主对她自信得很。

    婉仪郡主却是眸光微动,垂眼饮酒避开了含山长公主的注视。

    赵鲤隔着老远听不清楚她们说了什么。

    她正扣着殿顶的一片瓦。

    方才潜行躲避侍卫时,不意碰歪了这片瓦。

    赵鲤便见着瓦下有些白色粉末。

    起出细看才发现,瓦下以礞石灰糊成了白色,中间嵌着一枚百家钱。

    赵鲤还看见了一些香灰粉末和盐粒。

    赵鲤顿时明白,为何白日她在画舫上启心眼看,整个琼林苑会那么干净,没有一点诡邪痕迹。

    概因这些阻挡窥听探查的瓦。

    巡夜司在大景盛京活动了近一年,这种手段泄露理所应当。

    赵鲤将瓦片原样放回,还想前行时,藏在她怀里的灵猴蕊突然拽了一下赵鲤。

    “前面有看守。”

    它细声细气的说,手指指向屋顶。

    但见屋顶五条脊线上,蹲着的六兽雕塑。

    这些雕像用以祈福吉祥和保护建筑。

    灵猴蕊道:“这些东西很凶。”

    赵鲤却已悄悄摸了上去。

    她在瓦上蹭了一些灰尘在手,身上被动全开。

    潜行至一条脊线后,手指快如闪电在雕塑双眼上一抹。

    这蹲兽雕像一颤,便再也不动。

    赵鲤动作迅速,很快以泥灰将这些蹲兽眼睛糊住。

    待她拍了拍手时,下方宴席已经进入了新阶段。

    长公主倒不至于直接开银趴,但那些游走于席间的光膀子男人宛如发福利。

    叫同列席的女眷各个面红耳赤。

    含山长公主见状打趣大笑。

    她又饮了一盏酒,酒醉状态整个人好似红虾子。

    大片红色从皮肤下浮出,酒气与身上的胭脂香并存。

    怀抱着长公主的男伶,忽而手一顿。

    他似察觉到些什么,有一瞬露出作呕模样。

    含山长公主还在欢笑,婉仪郡主却留意到,顿时一皱眉。

    她起身喊道:“母亲,先下去歇歇吧。”

    长公主突然被打断,愣怔了一刻。

    随后她鼻子一动,勃然色变。

    忙起身道:“走。”

    临去前一指那男伶:“换一个。”

    这男伶哪晓得他犯了什么错,立刻一扑,跪在含山长公主脚边。

    “求公主怜惜,奴不知错在何处,但我会改,真的会改。”

    他不迭声哀求。

    却被长公主身边嬷嬷唤人拖走。

    男伶双手伏地,犹自哭道:“长公主。”

    长公主却看也不看他,同婉仪郡主一道离开,朝着赵鲤这边来。

    解决了屋脊上蹲兽的赵鲤,立刻平躺瓦上。

    她听得脚步声渐近,有人在交谈。

    等了片刻,赵鲤才轻手轻脚来到声音发生处。

    移开瓦片,凑脸去看。

    扑面而来的是浓烈至极的花香和水汽。

    一阵阵白色水蒸气中,含山长公主一身白皮肉浸泡一方巨大温泉池子中。

    她未解散复杂的发髻,只站在水中,不停捧着香花水淋在身上。

    “怎么回事?”含山长公主问道,“怎么会越来越臭了!”

    她使劲搓揉着自己身上的皮肤。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极臭的死老鼠味随着水蒸气升腾弥漫整间屋子。

    婉仪郡主手拿香包掩鼻:“娘别急,再过等些时日。”

    “我定寻到更好更干净的材料,叫娘永葆青春。”

    听了婉仪郡主的话,含山长公主怒气渐歇。

    她欣慰道:“还是你孝顺。”

    “还不快叫人送来?”

    说完,含山长公主整个泡入池中,她有些唏嘘道:“你爹是个负心人,你大哥大姐随了你爹的性子,从小与我不亲。”

    “娘只有你了。”

    含山长公主借着酒兴开始絮絮叨叨。

    婉仪郡主脸上不耐一闪即逝,她行至门前接过宫人递来的食盒。

    “您是我娘,我当然孝敬您。”

    她说着走到池边,一掀食盒取出一小碗绉纱馄饨,搅了一下。

    清汤中浮着葱花,和几个似虾米般粉红卷曲的小点。

    婉仪郡主双手捧给含山长公主:“娘,请用。”

    第1017章

    花楼

    氤氲蒸汽中,含山长公主在孝顺幺女的伺候下,将薄胎白瓷碗中的东西一口口吃净。

    铺设着温润芙蓉石的温泉池子里,浮花片片,雪白胴体若隐若现。

    好一片美景。

    只可惜充斥整个房间的臭味,好似一张布满沟壑黑皴的手掌,将眼前的景色揉成一团擦了鼻涕的纸。

    赵鲤的鼻子身经百战,腐尸烂肉什么没闻过。

    但下方的气味,依旧叫她胃里翻腾。

    忍不住移开了一点脸,避让这股子臭味。

    系统企鹅子旁边的瓦后探出半张脸,短短的鳍肢捧着一朵不知什么花。

    眼中金光四射,便要献出邀宠时,便见赵鲤衣襟里揣着的小鼓包一动。

    一股甜丝丝的熟橘香味,将赵鲤包裹。

    气味虽淡,但面纱一般替赵鲤屏蔽了臭味。

    灵猴蕊小爪子抓着赵鲤衣襟,别开头细语喃喃道:“才,才不是想帮你呢。”

    赵鲤没说话,眼盯着下方,下颌在灵猴蕊脑门上一蹭。

    贼企鹅默默垂头,揉烂了手里的花儿。

    殿中一线金光照到赵鲤脸上。

    半躺池水中的含山长公主,双颊嫣红,似初绽的花朵。

    赵鲤眯眼细看水下,花瓣漂浮的池水中,有一片不对劲的阴影。

    但是隔水看不清楚,赵鲤只照形状看,像是——羽毛?

    只是不等她细看,婉仪郡主捧来玫瑰花露,给含山长公主漱口。

    并亲自开了临水的落地长窗散去屋中臭味。

    唤来侍女们为含山长公主重新梳妆更衣。

    长公主出水时,身上已恢复了正常。

    没过一会,立在一人高铜镜前的又是那皮肤丰润的美丽妇人。

    “娘,我也换身衣裳。”婉仪郡主皓腕一翻,举帕擦了擦耳后的汗珠。

    含山长公主正浑身不自然的燥热,欲要出去寻乐,哪管她更衣的小事。

    一摆手,自步履匆匆出了殿门,独留婉仪郡主一人在水池边。

    婉仪郡主这才掩鼻,露出作呕之色。

    她蹑手蹑脚在池边吐水凤首上一拧。

    涓涓不绝淌下的温泉水,霎时一停。

    池子中央咕咚冒出一个大泡,池水并着花瓣旋转流入池底留出的白石水道。

    水放尽后,婉仪郡主穿着丝履一脸嫌恶走下池中。

    在芙蓉石铺就的池底,捡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圆球。

    她举火将这圆球焚烧,火焰升腾处恶臭无比。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闷了一身热汗,满脸不耐叫来侍女去另一处沐浴更衣。

    咚——

    落锁之声传来,一阵湖上烈风,殿中烛火齐齐熄灭。

    敏捷矫健的黑衣人手攀着长窗窗棂翻下,无声落地。

    目标明确直奔水池。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