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对她来说,她已经在争分夺秒了,可是那几个交警居然挡在她的车前,一遍又一遍念着她的车牌号警告着,命令她停车。她根本没办法加速,如果她提速,那么她的车就会撞上交警的摩托,那样的话,她无非是在用杀人的手段去救人。
祁嫣狠狠地捶了把方向盘,不甘地踩住刹车,摇下车窗。
交警颇为缓慢地来到她的车窗旁,至少在她的眼里,他们的动作就像慢放一样,只见他敬了个礼,道:“请出示您的证件。”
她双手扶着方向盘,狼狈地抬起头恳求着:“来不及了,我要,我要救人。”
……
机房内。
这处机房藏在一家网吧后面,完美掩饰了机房的存在。
潘伸文皱着眉,不满地看着许霁初慢吞吞的动作,“格式化几个数据这么困难?快点弄完,我带你走。”
许霁初活动了一下手腕,“嗯,辛苦你跑一趟来帮我弄。”
潘伸文笑了笑,“谁让我把你当兄弟呢,快点弄完咱们走,先去国外躲一阵。”
“好。”
潘伸文找了一个纸箱子坐上去,“也不知道这些据点是怎么被警察摸得这么清楚的,烛九送来的消息很可能不准。”
“这已经不重要了。”许霁初利用摩河底层数据之间的互通,将其他区的人员名单不动声色地移动到第二区的硬盘里。
“是啊,都不重要了。”潘伸文没注意许霁初的动作,他脑海里盘算着别的事。
如今摩河所有据点都被盯上,眼下只能放弃,警方这是铁了心要把他们一锅端,现在必须销毁数据离开。
想要东山再起并不难,摩河崛起的速度只需寥寥几年,等这阵子的风头过去,依旧可以像从前一样发展起来。
外面一直把风的小常跑进来,“哥,周围好像有警察一直盯着。”
潘伸文警惕起来,“长右,你尽快删除,我去看看。”
“注意安全。”许霁初应着,同时,他拿出兜里的U盘,将所有人员名单导入其中。
潘伸文小心谨慎出去看了几眼,因为有网吧的掩护,就算警方知道这里是机房的位置,一时也摸不清在哪,他们只能停留在外面观察,静观其变,等待上面的命令。
他放轻脚步退回机房,催促着,“还没好吗?赶紧走了,这里有后门。”
“好了。”许霁初抬起眼眸,他看向潘伸文,清隽的面庞有前所未有的放松:“走吧。”
潘伸文一只脚刚踏出机房,身后便有人锁住他的喉咙,同时胳膊被巨大的力量架住。
他瞪大眼睛,心中震骇:“许霁初!”
叛徒,他一直视为兄弟的人是叛徒!
许霁初因用力额头冒出青筋,可在潘伸文反应过来后开始了激烈的反抗。
“我那么信任你!你他妈的居然是警察!”潘伸文大吼着,脖子血管撑得几乎爆裂,“小常,动手!”
小常立刻上前。
他帮助许霁初按住了潘伸文。
向来唯唯诺诺胆小的小常此刻发了狠,也变了一副面容
。
他是娇娘,是比晨曦潜入更早的警察。
他的任务就是在关键时刻抓捕潘伸文。
潘伸文黑色镜框下的眼珠快要瞪出眼眶,他奋力挣扎,手腕一甩,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出鞘。
他反手握住匕首一划,直接胳膊许霁初手腕的血管,由于角度刁钻,同时割掉了许霁初的屈伸肌腱,鲜血顿时迸溅出来。
许霁初的手筋被生生割断,他压根使不出力气。
小常立刻去夺刀。
潘伸文任由这把刀被夺走,趁着空隙掏出腰部的枪,奔着小常的胸口开去。
谁都没想到潘伸文居然带着枪,他平时经常和身边的下属抱怨枪支危险,不愿意携带。
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小常毫无防备,只听砰砰两声,他的胸口被子弹打穿。
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刀,咬牙要用尽最后力气给潘伸文刺上一刀,却被潘伸文一脚踹倒在地。
小常抽搐两下,彻底断了气。
潘伸文冷冷盯着许霁初,“兄弟,接下来该咱俩算算账了。”
第193章
暴戾教父(46)答谢加更
网吧门口,祁嫣跳下交警的摩托,匆忙说了声:“谢谢。”
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交警二话不说载着她来到现场,摩托车穿梭在人流当中,比她自己开车更快,为她争取了极大的时间。
祁嫣刚要走进网吧,有准备疏离群众的便衣警察拦住她,“刚接到上面的通知,这里有炸弹,很危险,你现在不能进去。”
“我是安全局的,里面还有我们的同志,你们先撤退,我去救他!”她拂开他的手,冲进网吧。
踏入网吧的祁嫣收到了D77的提醒:
机房位置隐秘,哪怕警察知道机房位置在这里,却也不知道具体在哪,所以他们只能等待指令一起出动。
一个区的警方动手,其他区的摩河指挥就会戒备,这反而大大局限了警方的动作,也正是摩河的恐怖之处。
不过收网在即,现在全国各地同时警戒,只等一声令下。
祁嫣在D77指引的方向下穿过了厚重的隔音门,找到了机房内正在和潘伸文搏斗的许霁初。
许霁初浑身是血,他的右手好像使不出力气,一直用所有的左手力量和格斗技巧与潘伸文近身搏斗,但潘伸文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枪。
潘伸文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带着泄愤仇恨的目光,一枪打穿许霁初的右臂,一枪打在许霁初的膝盖骨上。
这么多年,他被愚弄其中,居然还将这个人当做兄弟护着,愚昧可笑,怎么可能让许霁初死得痛快。
祁嫣来不及思考,就在潘伸文狰狞地笑着,将枪瞄准许霁初的额头要结束这场游戏时,她扑了过去,直接将潘伸文扑倒在地。
射出去的子弹打在了天花板上。
许霁初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祁嫣。
潘伸文恶狠狠瞪着祁嫣,没想到能在这看见她,是他大意了,还以为这个机房没人能找到,真是小看了她,看来她也是叛徒。
陆晏真是瞎了眼!
潘伸文二话不说对着祁嫣开枪。
砰!
祁嫣腹部被子弹打穿,火药在体内炸开的疼痛感顿时席卷祁嫣的五脏六腑。
她疼得面色发白,却不管不顾,咬牙握着潘伸文的双手,长而尖锐的指甲陷入潘伸文的血肉里。
她死死抠着他的手,潘伸文痛呼一声,祁嫣直接将枪夺了下来。
她抬起胳膊将枪对准潘伸文的额头。
D77:
D77:
违规,违规,又是违规。
审判局高高在上,以正义的名义惩罚着绝对的作恶者。
但是其他人呢?这世上只有一个满身脏污的反派吗?
所有的罪恶全部是一个人的错吗!
祁嫣冷笑。
去他妈的规矩!
砰——
那纤细的手指扣动扳机,一枪爆头,潘伸文眉心顶着一个大窟窿,眼珠布满血丝,瞪得极大。
祁嫣在来的路上打开了隔音门,枪声迅速传到外面。
所有警察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直接冲了进来。
祁嫣艰难爬起来,D77疯狂运转,修复着她腹部的枪伤,她扶着许霁初,带着他往外走,“走,这里有炸弹!”
许霁初勉强撑着,咬紧牙关跟着她走。
他摸了摸衣兜,“等等。”
“怎么了?”
“硬盘掉了。”硬盘里面记录着摩河全部成员的名单,包括里面普通成员的名字,这个极为重要,其他的指挥不会做出背叛摩河的事,恐怕早已清空了数据。
所以这份名单是独一无二的。
见许霁初回头,祁嫣着急道:“别找了,一会炸弹就爆炸了!”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
许霁初执着地往回走,他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祁嫣把想冲进来查看情况的警察赶了回去,一边喊一边骂,让他们快点离开。
费了一番口舌,终于把那些人劝走。
她折返回去,去找许霁初,他也正好找到了遗失在机房的门口的U盘,只是他膝盖受了枪伤,走路十分吃力。
她没办法顾及他身上的伤口了,拉着他奔着出口跑,眼下保命要紧。
……
郊区。
废弃工厂。
陆晏来到一块灰色的布前,将布掀开,尘土飞扬,露出里面精密的仪器。
工厂外是厚厚的积雪,与黑色的仪器形成强烈的黑白对比。
他冷峻的面庞带着残忍的笑容,手指按下红色的按钮。
指示灯疯狂闪烁——
……
网吧内。
祁嫣拉着许霁初跑到网吧门口,眼看着就要出去了,她的耳边骤然响起尖锐的滴声。
那声音响亮而刺耳,如一根针扎进了她的耳膜。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身体的反应更快一步,她二话不说抱住许霁初。
身后响起巨大爆炸,冲天火光拔地而起,轰隆声响彻云霄。
原本祁嫣是护着许霁初的,在热浪冲过来的瞬间,却被他用更大的力气调转了方向。
第194章
暴戾教父(47)
整个空间仿佛被火焰吞噬。
电线与机箱接连冒出火星,随后依次爆炸。
碎屑与残片夹杂着极大的冲击力打在墙上。
砰砰声连绵不绝。
天空迅速被浓郁乌黑的烟晕染,警笛响起鸣音。
人们的尖叫声和警察维持秩序的呵斥声纷纷杂杂。
烈火。
浓烟。
她的余光里,是熊熊燃起的火焰,因爆炸飞起的星火在半空中爆裂四溅。
她的视线里,那向来眉清目朗的面庞写满痛苦之色。
许霁初的背部血肉模糊,所有衣服的布料被灼烧殆尽,破烂不堪,混着发焦的肉和炸开的血,惨不忍睹。
“许霁初!许霁初!”
她倒在地上,他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胳膊撑着地面,挡住了所有热浪。
她抱着他,却不敢用力,心底的酸涩,眼眶湿润起来,却很快被周围的温度灼干。
他糊涂啊!她有系统啊,系统能量充足,她不会被炸死的!
她可以承受所有痛苦,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保护她?
“祁……”
许霁初的声音很微弱,他趴在她的耳边,干裂的唇微微动着。
“我在,我在呢。”祁嫣试图站起来,“我带你出去,外面有同志进来找我们了!”
许霁初一动不动,过于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麻木,他的思绪也有些飘忽。
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还有话想说。
他想说,在那年青春年少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她,看见那个不爱说话的她,认真又笨拙地练枪。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师妹很有意思,看起来闷闷的,却有一股执着,成绩也出奇得好。
之后他得到了机会,教她搏斗技巧,她的确很有天分,只是容易红耳朵。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后来,他潜入摩河,成为了摩河的成员,自此和从前断了联系。
他这一生有的牵挂不多,除去家人之外,时常浮现在他脑海里的便是这个师妹了,他时常会想她现在的成绩怎么样,算了算时间,这个女孩儿应该也毕业了。
他没想到会在酒吧据点里碰到她。
她变了许多,成熟了,漂亮了,也聪明了,见到他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满是从容,再也不是当初闷闷的小葫芦了。
他想过为她做出牺牲,保护她的身份,但是遭到了她的阻止,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看得他心底暖暖的,于是他便提出互相保护。
今后,他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黑暗了。
他中了数枪,已是强弩之末,就算跑出去估计也等不及救护车赶来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在生命的最后做点什么。
至少他还能保护她。
他想告诉她,他喜欢她,好像已经喜欢很久了,久到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心动的感觉格外清晰。
但这些话已经来不及说了,也没必要说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甚至都看不清她的脸了。
他倾尽所有力气,动了动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