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6章

    “多谢姑姑提点。”

    得了准话的安陵容心思一转,太后这回叫去的三人有一个共同之处。

    她们都有孩子或者正怀着身孕。

    安陵容想起前世甄嬛有孕后得了太后的青眼,她默默地垂下了眼睑,遮住其中一闪而逝的暗芒。

    太后当着皇后的面将三人请走,这是明晃晃打皇后的脸。

    此次寿康宫之行恐怕不太安稳。

    景仁宫离着寿康宫有些距离,安陵容专注于脚下。

    皇后一回到内间就沉下了脸。

    太后竟然在她出月子的头一次请安中召见了有子的淑妃和怀着身孕的两位贵人。

    她在心中琢磨,是不是太后查出钉子是她派过去的?

    “剪秋,你说太后此举是不是对本宫的警告?”

    “娘娘,奴婢认为确有可能。”

    太后强势不给人留面子。

    当年太后为了凸显对皇上继位的不满,拒不接受皇上的册封。

    这也是前朝和民间质疑皇上的皇位来路不正的主因之一。

    里间一片静默,江福海低声禀报。

    “启禀皇后娘娘,何答应在外求见,说是来给您谢恩。”

    “宣她进来吧。”

    太后若是想要敲打她,必定会抬举同柔则贱人相似的甄嬛来膈应人。

    何答应来的正是时候,见见也无妨。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何答应快快请起。剪秋,给何答应看座。”

    浣碧受宠若惊的随着剪秋的力道坐在了榻上。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这是她在长姐那儿都未得到的待遇,浣碧感激不已地看向皇后。

    “何答应,你无需多礼,好生的坐着就成。”

    “说来是本宫的不是,本应该早在你升位份之初就同你说会儿话的。”

    “皇后娘娘,您折煞嫔妾了,是嫔妾不好,总想着先把荷包绣好再来拜见您。”

    浣碧红着脸将绣着大红牡丹的荷包双手递过去。

    牡丹国色,雍容华贵,深得皇后的心。

    “何答应,你有心了,日后可要常来景仁宫走动。”

    皇后主动示好,浣碧如何不应允。

    送走了满心欢喜的浣碧,剪秋凑近耳语几句。

    “剪秋,她做的很好。你将东西还回去时,顺便赏她五十两。”

    “是,娘娘。”

    寿康宫虽没有皇后的人,但她也派了人在宫外守着。

    安陵容一踏入寿康宫,就眼观鼻鼻观心,不四处乱看。

    “臣妾(嫔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你们都起来吧,在哀家这里不用拘束。”

    慈眉善目的太后让众人落座。

    “淑妃,哀家听皇上说六阿哥聪慧伶俐,有时间带过来给哀家瞧瞧。”

    “哀家这里有个小木马和一副金嵌南珠项圈,你带回去给六阿哥玩儿吧。”

    “臣妾替弘曕多谢太后娘娘挂念。”

    安陵容恭敬地接过孙竹息送过来的两个锦盒,心往下沉了沉。

    太后面上寒暄过后,又转向恪贵人。

    “你腹中的龙胎已快三个月了,可有哪里不适?”

    “谢太后娘娘关怀,嫔妾和龙胎都还好。”

    富态的恪贵人诚惶诚恐的回道。

    她入宫之前额娘千叮万嘱,太后娘娘在宫中经营多年,让她务必对太后恭敬。

    先帝爷的后宫之中并没有比较冒头的富察家族女子,且从未给太后找过不痛快。

    因而太后也不吝啬释放笑容。

    “哀家听闻恪贵人喜好美食,这些阿胶和燕窝你带回去慢慢吃。”

    “嫔妾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兴许是恪贵人谢的真诚,太后还赏了她二十斤的红箩炭和四十斤的黑炭。

    三人同来问候了其二,安陵容竖着耳朵等待太后的动作。

    “莞贵人果然如皇上所说的容貌性情好,哀家一见你,就觉得与你有缘。”

    “竹息,哀家记得库房里还有两匹云锦,你去找来送与莞贵人。”

    安陵容瞧见对面的恪贵人脸色骤变,她也适时地露出了一丝羡慕。

    太后给她和恪贵人的赏赐那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而对甄嬛好像看重的就是她那个人。

    安陵容默默的看着太后同甄嬛相谈甚欢,视线却盯分了一丝给恪贵人,以免未及时跟上她的表情。

    “哀家礼佛的时辰快到了,莞贵人你就替哀家抄写经文吧。”

    “嫔妾遵命。”

    作为陪衬的安陵容这才知晓太后的打算,她寻了个甄嬛无法拒绝的理由让其留在寿康宫,省得她借着有孕霸占皇上。

    太后要去礼佛,安陵容识趣地告退。

    一出寿康宫,心有不忿的恪贵人小声挑拨。

    “淑妃娘娘,莞贵人可真讨太后的欢喜。嫔妾听闻云锦流光溢彩,很是不凡。”

    安陵容头也不回地接话。

    “恪贵人,本宫记得南朝《荆楚岁时记》中有记载‘天河之东有织女,天帝之子也,年年机杼劳役,织成云锦天衣’。云锦之名因此而来。”

    “太后娘娘仁慈,赏赐了六阿哥贵重之物,本宫感激都来不及。”

    “恪贵人,六阿哥还在永和宫等着,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生怕嘴毒的恪贵人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安陵容加快速度离去。

    “哎!淑妃娘娘......”

    “小主,您别跑,龙胎要紧。”

    恪贵人气得攥紧了帕子,还翻了一眼目睹这一切的扫洒宫人。

    第98章

    帝后和谐“宝鹊,将皇上赏赐的南珠从库房拿过来。”

    安陵容还未坐下就吩咐。

    她对太后赏赐的东西保持着怀疑。

    精致的木马和项圈都是小儿之物,其来源还有待考究。

    安陵容直觉这应该不是皇上年幼时所用之物。

    “娘娘,奴婢将南珠取来了。”

    匣子中的南珠浑圆多彩,散发着细腻的光泽。

    而太后所赐项圈中的“南珠”则结实凝重,莹白如玉。

    安陵容觉得项圈上的珠子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宝鹊,将太后所赐的项圈和小木马同上回赏赐的金簪一同供起来。”

    这两样东西来路有疑,她敬而远之就成。

    午膳见到桌上的肉沫烧甘荀,安陵容的瞳孔急剧收缩,几个呼吸后又恢复如常。

    这哪里是南珠,分明是只有皇上、太后和皇后才有资格用的东珠。

    去岁的除夕宫宴上时皇后佩戴的就是同色的东珠项链。

    太后所赐的金项圈上的东珠虽只有三颗,但其原主人是谁已不言而喻。

    安陵容沉默着用下足足三小碗碧粳米饭,心中的郁气才渐渐散去。

    这已是寿康宫第二次打永和宫的主意了,她绝对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宝鹂,你天黑后往冷宫送些东西,让你弟弟以保全自身为重。”

    “还有从今日起断了同那边的联系。”

    “奴婢明白,多谢娘娘恩典。”

    宝鹂知晓无依无靠之人才能入寿康宫的法眼。

    养心殿

    苏培盛见皇上漱了口,才端着清茶上前。

    “启禀皇上,寿康宫的竹息姑姑晨间从景仁宫请走了淑妃娘娘、恪贵人和莞贵人。”

    “听说淑妃娘娘和恪贵人得了赏赐。莞贵人得了太后的欢喜,被留在寿康宫中抄写佛经。”

    皇上接过清茶抿了一口。

    “莞贵人能得皇额娘的喜欢是她的造化。”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好看。

    上回时疫的源头隐隐指向寿康宫,可就在夏刈要取证之时,寿康宫却在此时处理了一批吃里扒外的宫人。

    皇上摩挲着茶盏,朝着厚重的帷幔挥了挥手。

    “夏刈,派人盯着寿康宫,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上报。”

    他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也该为皇额娘的宫中添补些伺候的宫人。

    那就下回请安之时说吧。

    心中有了打算的皇上又回到案前批阅奏折。

    申时初,剪秋在通报后踏入了养心殿。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正在小厨房炖老鸭汤,特命奴婢请您前往品尝。”

    “皇后有心了。”

    “苏培盛,晚上就在景仁宫用膳。”

    皇上踩着点儿进入景仁宫,见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九曲鸳鸯壶,眉头微皱。

    “皇后,你才出月子,不宜饮酒。”

    “臣妾多谢皇上关怀。”

    宜修笑着引着皇上落座,亲自盛了一碗老鸭汤过去。

    “皇上,臣妾好些时日没炖过老鸭汤了。可能有些手生,请您见谅。”

    “皇后说哪里的话,这些年朕就念着你宫里的这一口。”

    皇上拿着勺子喂了一小口。

    舌尖一触碰到清亮的汤汁,他就知晓皇后说的是真话。

    这回的汤确实差了点儿火候。

    “皇后炖的汤果真好喝,可否同朕说说都用了哪些食材?”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皇上这是在问老鸭汤的做法?

    还是他察觉了什么???

    不对,这老鸭汤一炖就是多年,不会等到现在才有所怀疑。

    皇上也有些尴尬,若非淑妃老惦记着皇后的老鸭汤,他也不至于关心庖厨之事。

    他掩饰地喝了一大口鸭汤,深觉失策。

    皇后自来看中皇上,她简单地说了几样汤中肉眼可见的食材。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炖的老鸭汤,往后臣妾就多给您送汤。”

    “你那就有劳皇后了。”

    皇上喝完了一碗鸭汤后就停了手。

    皇后重规矩,时常规劝皇上用膳适可而止。

    他夹着素淡的菜叶子,有些怀念同淑妃一起用膳的松快。

    见皇上并未有饮酒之意,皇后眸中眼神一愣,转而面带忧伤的分享。

    “皇上,臣妾今日收拾箱笼时,整理了姐姐的遗物。一件一件地摩挲过,仿佛姐姐还在臣妾身边。”

    皇后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皇上,姐姐走了好些年,也不知在那头过得好不好?”

    听到皇后提起纯元,皇上收回了本想取走皇后酒盅的手。

    “给朕也满上吧!”

    纯元是他心底的一束光,也是一道疤。

    这些年来触之即痛。

    皇后看着皇上身上散发的浓浓悲伤,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嘴里却说着和姐姐在府中相处的往事。

    手轻轻一动,倒满了皇上面前的酒盅。

    苏培盛知晓纯元皇后在主子爷心中的分量,识趣的低头退到门外,错过了皇后的小动作。

    以至于他没来得及阻止皇后将醉醺醺的皇上扶回了里间。

    听着屋里的动静,苏培盛苦着脸摸了摸多灾多难的老伙计。

    他捅了捅垂首听命的徒弟。

    “小夏子,你替杂家去卫太医那儿取些驱虫的膏药。这天儿渐热,蚊虫真是烦人呐。”

    “师傅,徒儿这就去。”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