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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你不听劝的往外跑,若是遇到了危险,首当其中跟着受罚的就是小顺子,其它人也免不了连带责任。”

    安陵容见弘曜年纪小,没将太过血腥的东西说给他听。

    后宫每一回有孩子出事,震怒的皇上都将随行伺候的人投入慎刑司。

    只要进了慎刑司,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不只是弘曜,你们也一样。”

    安陵容特意点了站在一旁的儿女。

    “额娘只有你们三个孩子,时时都在期盼着你们平安长大。”

    她这话说得弘曜羞愧的低下了头,将跪行着将左手伸到额娘的身前。

    安陵容用戒尺戳了戳弘曜胖乎乎的小手,温声提醒。

    “换另一只手!”

    没反应过来的弘曜老实照做,安陵容拿着戒尺快速地抽打了五下。

    力道不轻不重,但能让弘曜感觉到疼,这两天拿筷子可能会有些困难。

    在旁边围观的昭华偷偷地捂着小嘴,在心里默默笑话着弘曜。

    “笨蛋八哥,连额娘抽的是他吃饭的手都没注意到。”

    安陵容将盯着右手掌的弘曜扶起来,温声问道。

    “弘曜,可是额娘打疼了你?”

    眼眶微红的弘曜摇了摇头,“额娘,儿臣不疼。”

    安陵容摸着他光溜溜的脑袋承诺。

    “额娘知道弘曜想去御花园玩儿,等花开没那么冷了,额娘亲自带你们过去。”

    “只是有一点,你们三个不经允许不准偷偷溜出永寿宫。”

    弘曕和昭华齐齐盯着靠在安陵容腿边的弘曜,异口同声地回复。

    “儿臣谨记额娘教诲。”

    “你们都是额娘的好孩子。”

    安陵容轻柔的将三个孩子抱在榻上,对着宝鹊等人吩咐。

    “以后多注意小主子们的动向,绝不能让他们落单。”

    “若是发现异状,及时禀报。”

    “奴婢(奴才)遵命。”

    安陵容敲打完几位心腹,让他们都下去。

    “弘曜、昭华,额娘想着你们俩年幼,有些事情一直没告诉你们,现在都来听听吧。”

    弘曕出生后,她得以封妃,这才成了宫里有名有姓的主子。

    弘曜和昭华降生,她又更进一步。

    废后被禁足后,整个后宫就只有华贵妃能与她比肩。

    可以说这对龙凤胎是生在福窝里的,没受到过任何挫折。

    “额娘乃是松阳县丞之女,这是你们都知道的......将外祖母和额娘关在后院......外祖母为了养活额娘,拖着病体做绣活儿,生生熬坏了眼睛。”

    “日子正是艰难之时,额娘听闻宫中大选,孤注一掷地报了名,有幸遇见了你们的皇阿玛......永和宫的土里、树根、花盆和膳房送来的食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脏东西......在园子里有人将人鱼放在弘曕窗外,扰得他难以入眠......”

    昭华听完,哭着喊了一句“额娘”,紧紧的抓着她的宫装下摆不放手。

    弘曜顾不得发热的掌心,重新跪在了安陵容的面前。

    “额娘,弘曜知错了。”

    他不知道额娘为了生下他们三个遭了这么多的罪。

    弘曕曾经听额娘说过曾经,但一些暗中的阴损手段也是第一次听说。

    作为长兄的他强忍住了泪意,拍着胸脯保证。

    “额娘,弘曕往后一定会看护好弟弟妹妹,不让额娘再受苦。”

    “好好好,你们都是额娘的好孩子。”

    安陵容将三个孩子围抱着搂在怀里。

    弘曕、弘曜和昭华都是嘴严的孩子,别看弘曜平时话多,但他却是知晓不能将永寿宫的消息透露出去。

    安陵容觉得有些事情就应该让孩子知道,一味地瞒着不一定是对他们好。

    永寿宫这边的三个孩子轮流心疼额娘,而养心殿那边的皇上则孤零零的一个人正在生闷气,将小册子翻得哗啦啦的响。

    苏培盛在晚膳后呈上了从内务府誊抄的采买簿,方才夏刈趁着殿里没有外人时上交了一份京城的物价表。

    两本册子单看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同样东西的价格一对比,就看出了差距。

    “苏培盛,你给朕滚进来!”

    听到主子爷暴喝的苏培盛给小夏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请张五味过来。

    “奴才......”

    他请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本迎面飞来的册子打断。

    “狗奴才,你手上的是京城物价,你给爷睁大眼睛仔细的瞧瞧!”

    气得脸色铁青的皇上来回在龙案前踏步,走动间透露出无法抑制的怒火。

    苏培盛闻言,快速地翻开了册子。

    他一眼就扫到了鸡子(鸡蛋)一枚两文的价格,惊诧地出声。

    “宫里宫外的鸡子价格怎么差这么多?”

    膳房的人为了讨好他,每旬都会上供一份槽子糕。

    底下的小太监说一份槽子糕要用两枚鸡子,一枚鸡子采买需要五两银子,冬日里的价格更贵。

    苏培盛从前还为能吃到槽子糕而自得不已。

    没想到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第338章

    坏到了根子里“你竟也不知这其中存在千百倍的差距?”

    皇上狐疑的盯着苏培盛,满脸的不相信。

    根据夏刈的不完全记录,这狗奴才可是背着他收了前朝后宫不少银子。

    只是他一向行事有分寸,皇上便装作不知。

    但这回可是犯了大忌,对内务府严重的贪腐之事知情不报,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宫外的一枚鸡子只需二文,这转手到宫中,采买簿的价格足足翻了三千倍。

    这让皇上如何不生气!

    更过分的是自他登基后一直厉行节俭,每顿的膳食虽不止四菜一汤,中间还有小点心,但却远远没有达到内务府按照份例采购的标准。

    这些东西没进他的肚子里,不用想又被内务府的那群狗奴才贪墨了。

    陪伴皇上多年的苏培盛深知他动了大怒,连滚带爬地往前挪动,跪在地上解释。

    “主子,自奴才记事起就到了您身旁,压根儿不知道内务府的那一帮子人黑心成这样。”

    “奴才身子不适想吃些软和的,都是央求底下的人拿了银子去买。”

    苏培盛又接着哭诉。

    “奴才买回来的鸡子是六两银子一个。”

    他是真的心疼那些花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

    微不足道的一枚鸡子都要他这么多银子,更不用说其它。

    内务府那帮子烂心烂肺的只会要的更多。

    皇上考虑到两人这么多年来确实没怎么分开过,不善的扫了苏培盛一眼。

    “朕暂且信你一回。”

    “奴才多谢主子开恩。”

    苏培盛谢恩后,连忙将额头的汗珠拭去。

    他刚放下心来,哪成想又听到主子爷说。

    “你这些年来一直有记账的习惯,朕不想知道你收到了多少赏赐,不过你回去给朕算一下这些年在内务府花了多少银子!”

    “若是胆敢有所隐瞒,朕绝不轻饶。”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统计。”

    苏培盛汗流浃背地应下。

    他深知皇上已经对内务府产生了强烈的不满,这回肯定会下狠手整治。

    这些年来他虽对内务府捞油水之事有所耳闻,但从未放在心上过。

    当一笔又一笔地花销出现在算盘上时,这小半的数目足以令他胆战心惊。

    苏培盛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在内务府花了如此多的银子。

    他垂头丧气地将算得的结果上报,跪在地上等候主子爷的指示。

    皇上平复了好一会儿的心情,他失望地看向苏培盛。

    “你身为朕的贴身奴才却对内务府贪腐一事一无所知,这是严重的失职。”

    “朕念你多年来的忠心,就罚你一年的俸禄,以示警戒!”

    “奴才多谢皇上恩典。”

    苏培盛以额触地,将头磕得砰砰响。

    每磕一下,他心里对内务府那些贪腐之人的恨增加一分。

    将苏培盛挥退后,皇上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寝宫。

    只要想到两本册子上相差那么多的价格,他就心疼得无法闭上眼睛。

    内务府的那群狗奴才可真敢!

    每年贪腐的钱比国库里的存银还多!

    当初以史为鉴之时,老翰林曾对前朝的藩王制度进行过深刻地剖析。

    皇上当时也认为皇室成员的剧增加剧了前朝的财政负担,还一度在心里嘲笑要饭起家的皇帝就是怕子孙饿肚子,才给后人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

    谁曾想轮到自家时,皇室宗亲没有大问题,但却碰上了家奴欺主的尴尬窘境。

    主子为了国库食不下咽,底下卑躬屈膝的狗奴才们个个腰缠万贯。

    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上将龙床拍得打晃也无法排解心中的怒气。

    难怪太后与废后姑侄二人对容儿在永和宫后殿养鸡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她们早就知道内务府已经坏到了根子里,甚至二人还从其中捞了不少好处。

    睡不着的皇上翻身而起,朝着房梁上喊了一声。

    “你去给夏刈传个话,让他想法子不惊动任何人地抄了景仁宫,顺便让他催一催皇陵庄子那边的进度。”

    “奴才这就去。”

    黑衣人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将事情吩咐了下去,皇上又躺回了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眼盲心瞎,不堪为帝!”

    一声怒喝将闭着双眼的皇上惊醒。

    “皇阿玛,儿臣......”

    他睁开眼才发现是在熟悉的龙床上,原来方才是做梦啊。

    皇上后怕地呼出了一口气,当年先帝的一句“为人轻率、喜怒不定、不宜为王”让他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来洗刷这一污点。

    看来要尽快肃清内务府的那一群蛀虫,不然连觉都睡不安稳。

    “来人呐!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还差一刻左右到寅时。”

    半睁着眼的小夏子恭敬地回复。

    苏培盛那老狗真坑人,明知道皇上心情不佳,还特意安排他来守门。

    无意间与皇上喷火的眸子对上,小夏子骇得打了个激灵。

    他慌忙低下头,抑制着恐惧询问。

    “主子爷,您有何吩咐?”

    “伺候朕洗漱吧。”

    小夏子也不敢多问,一出门就让同样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去喊苏培盛。

    他自己则端着铜盆去了小间。

    皇上醒来的突然,这个时辰也只有小间的泥炉上还有热水。

    小夏子和奉茶的宫女刚将皇上伺候妥当,拿着帽子的苏培盛气喘吁吁的小跑着来请安。

    “奴才来迟,请皇上降罪!”

    “你来得正是时候,陪朕去前头办件事。”

    往外走的皇上甩出了一句话。

    一头雾水的苏培盛朝着小夏子使了个眼色,得到了他摇头的回复。

    没过多久,正殿里传来了清脆地拨打算盘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小夏子心底浮起一丝丝的遗憾,苏培盛这老东西确实有点儿运道在身上。

    待天边泛起鱼肚白,续了茶的小夏子前往御膳房传膳。

    安陵容睡得正香,一股外力将她晃醒。

    “主子,前头刚传了纸条过来。”

    “快拿给本宫瞧瞧!”

    瞬间清醒的安陵容将小小的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内务府危”四个大字。

    “皇上这是要对内务府出手!”

    安陵容心里一惊。

    内务府成立于世祖初年,距今已存在超过八十余年,其中盘根交错、势力庞大,几乎触及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若是皇上此时对内务府动手,必定会引起动荡。

    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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