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徐善侧过头,不再看他,微微垂下眼,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徐家的车子缓缓驶离庭院,车影渐行渐小,转过拐角,消失不见。
姜父陪了一晚上的笑,嘴角都变得僵硬,抬手揉了揉,脸上挂着的笑意渐渐消失,随即变得暴躁冷沉,厉声道:“上车。”
姜母和姜承知道姜父心情不好,被老会长敲打,又被徐父羞辱,伏低做小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到理事长来了,以为自己有靠山了,可谁知理事长也有意同老会长缓和关系,根本没打算替他出头。
姜父眉眼阴沉沉的,姜母和姜承大气不敢喘,低眉敛目地上了车,回家之后不知道还要面对怎样的疾风骤雨。
汉南洞,李家
车子辗转过几道弯曲的盘旋山道驶入别墅区,缓缓停稳。
理事长最先从车上下来,理事长夫人紧随其后,此刻两人倒是没了在老宅,在老会长面前那副恩爱的模样,分别站在车的两侧,神情淡漠。
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车后边,将后备箱打开,管家和佣人连忙上前,轻手轻脚地从后备箱捧出包装精致的高端餐具礼盒,小心翼翼地询问:“夫人,这个要放到哪里?”
理事长皱起眉,神情显得有些不悦:“谁送的?徐夫人还是姜夫人?”
理事长夫人像没听见似的,根本也没回答,指挥着佣人:“摆进我的展柜里吧。”
而后就转身,踩着高跟鞋往别墅里走去。
李元从车里下来,快走几步追上李母,走在她身旁。
理事长站在车旁,盯着李母的背影,被气得额角青筋直冒,她总是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即使是当着佣人管家的面,也丝毫不给他面子。
李梁走到理事长身旁,安抚他:“父亲,别同母亲计较,虽然她在家里脾气不怎么好,但在外面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不是吗?”
理事长看着李梁,眼底怒火逐渐熄灭,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个妻子最成功的事情就是给他生了梁儿这个长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件事是让他顺心的。
佣人和管家小心翼翼地捧着餐具走在前面。
李母和李元并肩走着,李元状似随意地开口:“母亲,是徐母送您的吗?”
李母点点头,嗯了一声:“很漂亮的一套餐具。”
李元侧眸:“她有求于您?”
提起徐母,理事长夫人神情有些轻蔑:“江南这边新成立了一家补课院,她想送徐善进去,但是需要引荐人,教会赵夫人的小儿子在那家补课院,她同赵夫人没有交情,想拜托我从中搭桥。”
李元:“徐母为什么突然想为徐善换补课院?”
理事长夫人声音淡淡的:“这家补课院有特别之处,除去全都是德亚高出身的一星讲师外,学生们接受的辅导实际上是通过非常规手段提前拿到与水平测试相似度的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试题。”
“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徐母想要把徐善送进这家补课院,她想让徐善拿一等,但徐善的实力不够,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
时机正巧,李元缓缓开口:“帮她吧,母亲。”
闻言,李母似乎有些惊讶,她的儿子她知道,他可不是什么会大发善心的人:“你想帮徐善?”
李元点点头,简单解释了一句:“徐善是我的守护对象。”
他要徐善赢,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都要把姜承狠狠踩在脚下。
闻言,李母展露出笑容:“我们儿子最近真的懂事了,看样子德亚高的综合生活记录簿你有在用心的做,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的秘密朋友考核,你都是让崔室长替你去解决的。”
“难得我们儿子这次有兴趣,我当然全力支持。”
李元:“赵夫人那里,母亲会觉得为难吗?”
李母笑起来,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为了我们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这没有什么好为难的,教会最近在募捐,她不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李元难得露出笑容,眉眼间的阴鸷散去,显得干净:“谢谢母亲。”
李母笑着夸赞:“我们儿子真是长大了,竟然都会对母亲说谢谢了。”
走在后面的李梁,无意听他们亲昵的对话,可一字一句偏偏往他耳朵里钻,他眼神变得晦暗,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他很嫉妒李元,从小他就一直待在父亲身边,被他用最正统的继承人模式严格教养,礼仪尊卑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加之他同母亲相处的时间很少,这就注定了他没有办法像李元那样同母亲亲昵的相处。
他从不否认母亲爱他,但她更爱李元,连带着同他的那份爱都投注在了他这个弟弟身上,是无条件的溺爱,所以才把李元养成了今天这幅模样,阴鸷暴力,高高在上,轻视他人痛苦。
可即便李元是这个性子,这副不成器的模样,在母亲心里他也依然是最好的儿子,可他呢,他就算做出再亮眼漂亮的成绩,也只能在父亲那里得到认可,在母亲心里他永远不如李元。
母亲的爱他可以不在乎,但母亲更爱李元,就意味着变数,他继承人身份的变数,他所能继承遗产占比的变数。
他要扼杀掉这些变数。
汉南洞,徐家
柳司机将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他动作麻利地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了副驾驶座,给徐父打开车门,而后又走到后排,帮徐母打开车门,徐母理好裙子动作优雅的从车里下来。
徐善没等着柳司机来给她开门,自己下了车,走到后备箱,拿出购物袋,里边装的是被李元踩脏的那条粉色缎面礼裙,交给身旁的佣人,温声说:“不必洗了,直接丢掉就好。”
徐父视线停在她身上:“善儿,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换了条裙子?”
徐善转身,同徐父对视,温声解释:“李元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脏了,好在今天带了一条备用的裙子。”
徐父了然,点点头,似乎怕她对李元这样的行为生出不满,反倒安抚她,替李元解释:“善儿,元少爷也不是故意的,不要同他计较,别忘了,你还要同他变得亲近起来。”
徐善点头微笑:“我知道的,父亲。”
一行人往别墅里走,徐父和徐母并肩而行,徐善走在后头。
徐父缓缓开口问:“我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夫人答应了吗?”
徐母蹙起眉:“夫人收下了餐具,但她没松口,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不过我想既然她收下了餐具,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毕竟夫人同赵夫人交好,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徐父声音冷沉:“明天再同夫人通一次电话,确认一下夫人的意思,确保万无一失,如果夫人这条路走不通,就要再想其他办法,我不管你怎么做,务必把善儿送进这个补课院,下次水平测试我不想再看她拿到二等,对她来说是耻辱,对我来说也同样。”
徐母知道今天这事她办的不够妥帖,情绪也有些低落:“我明白的,放心。”
徐善上楼后洗漱完早早就睡下了,没再碰手机,她不知道的是烤肉店里宋璟正拿着手机浏览着IS,视奸着她的动态。
烤肉店里满是油烟味和烧酒的刺鼻味道。
喝醉的客人大声吵闹着,即使宋璟坐在后厨刷盘子,也隔不去这些吵闹的声音,他坐在一个低矮的板凳上,两条修长的腿叉开,面前摆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水盆,里面堆满了油腻的盘子和泡沫水。
客人吵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往他耳朵里钻,他皱着眉头,摘下橡胶手套,手指有些肿胀发白,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而后抬手摘下右耳上戴着的助听器塞进裤兜里,终于那些吵闹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他烦闷的心情也稍微沉静了一些,轻舒口气,随即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打开IS,他现在账号登陆着的是他的大号,里面什么动态都没有,没关注任何人,只有几个同样以社会关怀对象身份入学的学生关注了他。
他切换成小号,小号的列表里只有唯一的一个关注,seo
sun_ss
是徐善,她粉丝很多,但动态少。
上次发动态还是去年,打高尔夫时拍的照片,清爽漂亮。
宋璟习惯性地视奸徐善的动态,他很好奇她的生活和她私底下的模样,因为她太久没有更新什么动态了,所以宋璟打开的时候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浏览她的IS账号,没想到一刷新还真的刷新出了一条动态。
是五个小时前发的,看背景是更衣间,光线明亮,身后是泛着光泽的红色丝绒布,少女穿着粉色缎面礼裙,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和精致锁骨,典雅恬静,像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宋璟良久地盯着,随后倏地把手机按灭,握着手机的手用了很大力气,指尖甚至都微微泛白,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光线昏暗,后厨地上摆放着满是灰尘的炭火,他面前是油腻腻的碟子和浑浊的泡沫水。
再怎么不想承认,眼前的事实也深刻清晰地提醒着宋璟,他和徐善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他偏不想认命!
19.二十四小时
[VIP]
翌日
原本晴空万里,
炎热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乌云一片一片遮盖在天上显得有些压抑,让人的心情不由得也变得沉闷起来。
今天阴天,
气温下降,
徐善在德亚高制服外面套了件薄薄的珍珠白开衫,
双排鎏金扣子,清丽精致。
她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走到座位上坐下,将书包挂在左侧挂钩上,
坐在徐善周围的同学纷纷扭过头来,和她打招呼,
开口同她搭话。
“早呀,徐善。”
“徐善,昨天我给你的动态点赞了,你看到了吗?”
“徐善,你昨天去参加什么宴会了,打扮的好漂亮。”
“善儿,
昨天你穿的那套礼裙是VALENTINO最新款高定没错吧!我前些天还在杂志上看见来着,
实物怎么样,是不是更漂亮?”
“我们德亚高的女神今天也依然闪闪发光啊,
开衫是什么牌子?穿着好漂亮,和你的气质超搭。”
徐善微笑着,眼睛微微弯起,皮肤白的像瓷器,
实木浮雕花窗框上挂着的白色薄纱因为阴天久违地被拉开,
略显昏暗的光线照在她脸上,
衬得她肌肤更加通透有质感:“我昨天去参加了李梁少爷的庆功宴。”
闻言,
周围人脸上挂着的笑都渐渐僵住,神情悻悻,顿时没了刚才兴致勃勃的劲头。
“SK的太子爷李梁?”
“李元的哥哥李梁?”
“SK财团理事长的长子?”
“这么说你昨天见到李元了”
徐善表情平静,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周围人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之后,匆匆结束对话,转回身去。
在德亚高李元是绝对的权力中心,整个德亚高都是由SK财团扶持的,他作为SK财团理事长的次子,即使在德亚高这种地方也是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人,而且他性子阴晴不定,暴戾乖张,不但会霸凌社会关怀对象,就算是财阀后代惹恼了他,也会被以他为中心的团体孤立霸凌。
一般提到了关于他的话题,只有同他要好的人,或者像郑裕这样唯他马首是瞻的同伴,才敢调侃几句,其他人对他都是避而不谈的,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传到他耳朵里被针对。
徐善并没有因为大家草草结束话题而感到不悦,拉开书包拉链,拿出厚重的生命科学书,翻看了起来。
教室后排
许景和她的同伴们围在尹冬课桌旁嘻嘻哈哈地笑着,许景同伴手里拿着美工刀弯腰在尹冬的桌子上刻着什么字,一边刻着,一边同许景对视嬉笑着。
许景站在一旁,双臂交叠在胸前,看着同伴在尹冬桌面上刻字,笑着催促:“动作快点,主人公马上就要来了。”
弯腰刻字的女生正在收尾,就差最后一个字就刻好了,闻言,语气戏谑:“一会儿大家别忘了拿手机拍下来,有趣的画面看一遍怎么够,当然要反复观看了。”
她刻完最后一个字,直起身子,把美工刀随手扔在了尹冬的课桌上。
许景抬手将耳边碎发别到耳后,眼底透出股恶毒刻薄意味:“放心,当然不会忘了。”
同伴刻完字之后,其他人又围着尹冬的桌子拿出记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随后一行人簇拥着许景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尹冬几乎每天都来的很晚,一旦她来早了许景在的话就会疯狂的折磨她,因为害怕和恐惧,所以每天早上来上学的时候她基本上都会拖到最后才进教室。
今天一进教室,尹冬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脚步踌躇,站在教室后门,手紧紧捏住双肩包两侧垂下的书包带,她感到不安,站在后面视线扫视坐在前方同学们的背影。
也许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她遭受到的恶意太多了,现在每当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或者是许景要折磨她之前,尹冬都会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从骨子里透出来恐惧和不安。
果然她惴惴不安的视线对上许景和她同伴们耐人寻味的眼神。
尹冬知道她们又要开始了,深呼一口气,紧紧捏着书包带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没走近就看见课桌上杂乱带着颜色的字迹,还有用美工刀刻出来的刻在桌子上擦不掉的痕迹。
她脚步顿住不敢再往前走,整颗心像被一双无形大手狠狠攥住,让她快要窒息,她几乎都不用看,就能知道桌子上刻了些什么字,又写了些什么话。
肯定是这世上最恶毒最难听的话。
可是没办法,即使她们在她的桌子上写下最恶毒最难听的话,她也还是要走到座位上平静地坐下。
原本干净整洁的桌面上用鲜红的字迹写着侮辱性极强的文字。
#杀人犯#
#诈骗犯的女儿#
#肮脏的婊子#
#尹冬,滚出德亚高#
#真是厚脸皮#
最中央是用美工刀刻的一排字,周围还沾染着细碎的木屑。
#尹冬,去死吧,你这种人该下地狱#
明明是盛夏,尹冬却觉得寒凉透骨,牙齿都在控制不住地打颤,她抬手抚上深刻的字迹,连细白指腹扎进细小的木屑都感觉不到疼痛,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拂开桌子上的木屑,抬手用制服袖子狠狠擦着桌面上肮脏的话和痕迹。
除去最中央这排字是用美工刀刻的,其余字都是用记号笔写的,尹冬疯狂擦拭后颜色逐渐浅淡,像血一样红的字迹颜色都沾染在了她的袖子上,显得狼狈不堪。
许景和她的同伴们并没有因为尹冬擦去桌子上的字迹而感到不悦,眼底反倒越发兴奋,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座位离尹冬稍微近一点的许景同伴拿出手机,横放着拿在手里,打开拍摄键,将镜头对准尹冬,准备拍摄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有趣画面,尹冬的反应一定很有趣,可不能错过。
尹冬用袖子擦去桌面上肮脏的话和痕迹之后,一脸麻木的坐下,刚坐下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包臀裙湿乎乎的透到肌肤上,她第一反应就是许景她们在椅子上做了手脚,想要起身查看,可却感觉到了阻力,应该是强力胶水,裙子粘在了椅子上,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尹冬觉得无力,苍白眉眼透出孤寂悲凉,这一刻她不想在乎什么羞耻,什么体面了,她视线撇向桌面上的美工刀,抬手拿过,将按钮往上推起,锋利的刀缓缓向上滑出,她直接用刀将包臀裙顺着腰线往下划破,美工刀很锋利,但可能是刚才被用来刻字了,有些卷刃,德亚高的制服包臀裙料子又厚重,尹冬皱着眉用了极大力气也仅仅只划破了一道长口子,她将美工刀扔在地上,刀尖摔在光洁透亮的地砖上发出刺耳声音。
她低下头,双手沿着美工刀划破的那道长口子,用力向两侧拉扯着布料,红着眼眶像是在发泄,包臀裙布料沿着腰线被撕破成了两半,露出她里面穿的白色蕾丝安全裤。
尹冬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刚才用力拉扯布料磨出血痕,在其他人都体体面面的状况下,只有她是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她觉得难堪委屈,想哭可却麻木地哭不出来。
上课铃打响一遍,尹冬手摸进书桌里,想拿出生命科学书,却骤然发现她放在课桌里的书全都不见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教室后排的垃圾桶旁,垂着眼皮盯着垃圾桶里面的东西看,写着她名字的书全部都被撕碎扔在了垃圾桶里边,上面被浇了洗拖布的脏水,最上面还有明显的唾液痕迹。
坐在前面的许景缓缓站起身来,双臂交叠在胸前,上下扫视尹冬,歪着头,轻嗤一声,冷淡地嘲讽:“尹冬,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许景同伴拿着手机站起来,镜头对准她,捂着嘴笑,恶意满满:“尹冬,你该不会疯了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脱裙子吧?拜托你清醒点。”
闻言,前排背对着这场霸凌的同学也纷纷转过头来望向尹冬。
有女生看见尹冬苍白着脸,红着眼眶,下身只穿着白色蕾丝安全裤的模样,面露鄙夷,咒骂了一声:“疯子!”
而男生视线则在尹冬美好的躯体上下打量,吹着口哨,满是调笑意味:“尹冬,这副模样该不会是想勾引我们吧,身材还不错,只可惜脸蛋差了点。”
旁边有人笑骂:“杀人犯你也敢碰,小心做的时候一刀捅了你。”
周遭这些密不透风的恶意让尹冬快要窒息,一个月的霸凌让她原本高高在上的自尊尽数湮灭,越是难堪的场景,她渐渐越觉得麻木。
他们调笑鄙夷的话对尹冬来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模糊,她视线盯着垃圾桶里的书,理智告诉她,她该捡起来,否则待会上课的时候又要被老师当众训斥,这会让她更难堪,会让许景和她的同伴们更得意。
可是看着被撕碎的书上沾染的脏水和明显的唾液痕迹,曾经身为财阀千金的骄傲让她没有办法弯腰把书从垃圾桶里捡出来。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而郑裕在看徐善,少女低着头慢吞吞地翻着书页,似乎完全没有想回头看一眼尹冬的欲望,郑裕勾起唇,很满意,这就对了嘛,何必把这些低贱肮脏的人放在眼里,尹冬一样,宋璟也一样。
尹冬最后还是没有将那些书捡起来,沉默着回到了座位上,教室里没有多余的椅子,即使椅子上涂满了强力胶水,她也还是要坐在上面,打开书包往椅子上垫了本笔记坐下。
第二遍上课铃打响,老师夹着书走进教室,生命科学这门学科的老师有背景,又是出了名的严苛,无论是谁上他的课,如果没带书,都要出去罚站。
尹冬自然也是一样,老师站在讲台上,视线向下扫视了一圈,看的十分清晰,只有尹冬的桌子上没有书,他沉着脸,眼睛盯着尹冬,倒是没指名道姓:“没带书的人出去。”
他视线就定在自己身上,尹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师说的是她,她苍白着脸,缓缓站起身来。
坐着的时候老师不知情,等尹冬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没穿包臀裙,只穿着条白色蕾丝的打底裤,齐至大腿根,他轻咳一声,匆匆避开视线,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下不为例,坐下吧。”
他虽然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但是对尹冬被许景等人霸凌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见她这副狼狈模样,再一细想,对于尹冬为什么没有书这件事也能猜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