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朱丽华和安穆红帮着照顾安永祥,看向另外两人的眼神里都写满了厌恶和排斥。沙发上的安慕青二人则怡然自得,仿佛天塌下来都耽误不了吃面。
迅速安抚了五脏庙,安慕青用袖口一擦,看得对面安家直皱眉。
几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
譬如面前的安慕青,活脱脱一个乡下泼妇的模样,压根和从前的大小姐沾不上边。
安穆红终于看不下去,快人快语道:“吃完了就赶紧走,别说爸妈已经和你脱离关系,就算没脱,你也已经成年了,我们没义务管你。”
“赶我走是吧,也行。”
安慕青和邹志伟对视一眼。
反正这小破筒子楼也住不了人。
安永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安慕青伸出三个手指。
“第一,你们得把邹志伟的户口迁来京市。”
既然甩不掉,只能将错就错,户口一落定,安慕青也算拉了邹志伟一把,后者不至于威胁她。
“第二,给我们五千块,钱到手,我们马上就走。”
“第二,没给钱之前,那个房间得归我们,一日三餐也不能把我们落下。”
“毕竟我也算你们女儿,这么多年把我丢在乡下,这点补偿不过分吧?”
安穆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五千块,她怎么不去抢?
“当初钱都被你带走了,家里哪还有钱?!”安穆红气得破音,“要不是你把钱带走,我也不会离婚!”
家里没钱,嫁妆也拿不出什么,害的她成天被婆婆戳脊梁骨。
安慕青将手一收,“那我管不着,反正补偿你们得给我,否则我是不会走的,随你们叫谁来,我死也死在这里。”
邹志伟跟着点头。
他初来乍到,举目无情,只能在安家身上狠狠地宰一笔。
虽说安慕青这女人没什么用处,但胜在美貌,带在身边也无妨。
他们二人在扒火车的时候见到了下海的老板。
前呼后拥,还有舒适的软包,不像他们碰见了售票员还得躲起来。
只要有本金,邹志伟不信自已当不成老板。
安永祥和朱丽华也同样开口拒绝,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能白白给了这个孽女。
谁知邹志伟却直接起身,从自已的布包里掏出了一节绳子。
安慕青顺势拿着就往脖子上套。
“那我就在家里吊死算了,等我死了,志伟你就告诉外面的人,是安家人把亲女儿给逼死了!”
“我不只要去外面说,我还要去报社说呢!”
二人一唱一和就开始找椅子准备上吊。
安永祥目眦欲裂,却拿他们没有办法。
儿女都是债啊!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东西!”
“我给,我给钱,拿到钱你们就给我滚,从此以后不准再出现!”
安慕青已经彻底没脸没皮,但他们一家三口还得过活。
邹志伟这么一出,简直是掐住了他们的命脉,秀才遇上兵,只能认怂。
这么一对豺狼打了胜仗,趾高气昂地进了房间,安永祥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
“爸,你就让他俩住下了,那我睡哪儿啊!”
安穆红直掉眼泪。
之前就被安慕青欺负,好不容易摆脱了,结果臭不要脸的还好意思回来。
朱丽华也悔恨不已,早知道那是个祸害,当初不如绑在身边,就如同鸡蛋丢了出去,现如今已经坏成了皮蛋,还得烂在自已手上,想甩甩不掉。
她替安永祥顺气,低声询问:“五千块,咱们俩现在存款加起来也才三千,总不能又为她倾家荡产一次。”
“不依怎么办,那俩玩意儿在家一天,我得少活一年!”安永祥几欲吐血。
事到如今,只有去借了。
他硬气了一辈子,当初安慕青害得家里分文不剩,他都没有和人开口,而是卖了房子维持生活。
如今却要把仅有的面皮给扒了。
谁知道安永祥出去走了一圈,也只不过借到几百。
“关键时候,谁也靠不住!”
以前总说好战友好战友,一谈钱全都装傻子。
殊不知那些人只是对安永祥寒了心。
当年安家和秦家关系密切,一朝变天,安永祥是倒得最快的墙头草,就连亲事都毁了。
对昔日的老上级尚能如此,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捅其他人的刀子。
安永祥攥着票子,心里明白,几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只能求到秦家头上。
想想曾经的所作所为,他恨不得给自已几个大耳刮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早知道。
安永祥在大院外来回渡步,碰见不少熟面孔打招呼,直至天色欲晚,才硬着头皮按响了秦家的门铃。
第378章
借钱
机关大院,秦家门外。
于悠抱着曦曦拉开门,见是安永祥,略带几分诧异。
“安——叔叔?”
作为秦家的儿媳,曾经作为秦伟老部下的安家她还是知晓一二的。
尤其是对安慕青,记忆犹新。
安永祥也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于悠,表情一瞬间就僵住了。
之前安家悔婚,才导致秦之恒娶了乡下婆娘。
后来秦家平反,他还存了心思让安穆红挖墙角。
虽说都没和于悠正面对上,但总有几分做贼心虚。
“秦部长呢?我,我找他有点事儿。”
“我爸和我妈这两天出去玩了,之恒在部里忙,不定几点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
出去玩。
安永祥不禁有几分怀疑,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这时候?
该不是听见了风声故意躲他。
于悠出于来者是客的心态,已经让开了身子:
“先进来坐吧,如果有大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秦部长他们去哪儿玩了?”
安永祥将信将疑地进门,屋内窗明几净,茶几上安安宁宁头抵着头在玩拼图。
再看厨房,干干净净,显然很久没人使用。
看来真是没有长辈在家。
于悠放曦曦在安安宁宁身边,转身给安永祥准备茶水。
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去海边了,之前我和之恒去了一次,现在经济特区发展的快,他们也去看个热闹。”
不过听说于远的事情之后,王月荣怕于悠一个人撑不住,已经连夜往回赶。
于悠这才从四合院过来,提前打扫打扫卫生。
安永祥哪怕晚来一天都能遇上。
“安叔叔,坐。”于悠指了指会客区,又抬头道:“安安宁宁,快来叫人。”
“爷爷好!”
两个孩子远远地喊了一声,并没有过来。
于悠也不强求,看向面露尴尬的安永祥,客气道:“安叔叔来是有什么事儿?是不是需要帮忙?”
她对安家之前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
若是没有大事,两家怕是不会来往。
安永祥居然还主动上门,可见真是走投无路。
一码归一码,虽说安慕青对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安家也没在背后指使。
当年都人人自危,是非对错都已经烟消云散。
到底是秦伟的老部下,还念着几分旧情。
“既然秦部不在,我就,就不打扰了,唉,这……”
安永祥显得有几分局促。
“您就直说吧,回头再来,还是得说。”于悠笑道。
见她一副能够当家做主的模样,安永祥悔不当初。
若是当年硬着头皮把安慕青嫁到秦家,铁定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安家也能跟着秦家平步青云。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安永祥也没法子,只能将所求说出口。
“借三千块钱?”
于悠也没想到,安永祥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最终只是为了借钱。
他先前是军医,连同妻子一起,如今在部队医院任职,只需要养活安穆红一个人,按理来说负担没那么重才对。
她倒也不好打听私事,只是借故起身,给王月荣去了个电话。
“安永祥?”
王月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但还是把事情转达给了秦伟。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应该是遇着难事了。”
“否则打死他也不会向我开口。”
“悠悠,当年安慕青确实是做了错事,但祸不及家人,你看——”
于悠明白秦伟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若她对安家还有看法,这个钱秦伟绝不会借。
安永祥和秦伟到底是一起摸爬滚打过的交情,婆家都如此向着她,于悠倒也不能让公公心里有疙瘩。
“爸,没事儿,这事儿您做主就行,我对安叔叔没意见。”
“那你就先支四千块钱给他,回头让之恒给你补上。”
“让他写欠条。”王月荣补充道。
丈夫可以以德报怨,她却不能完全做到。
她也替于悠出口气。
当初回来,安永祥还想用离了婚的安穆红挤掉她宝贝儿媳妇,这事儿她门清!
秦伟似乎是和王月荣争辩起来,不过电话被王月荣挂断,于悠也听不见后续。
既然如此,照吩咐办事。
于悠从家里的保险柜取出四千现金,又拿了纸笔,齐齐放在安永祥面前。
安永祥似乎是被于悠的动作惊住了。
“这是……”
“我爸说,您不到最难的时候不会开口,这四千,您先拿着应应急。”
于悠信手将钞票推过去,仿佛只是一沓纸条。
不等安永祥激动,她话锋一转:“不过亲兄弟,明算账,您得立个字据,写好欠条,归还日期倒无所谓,您看着填。”
安永祥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棒。
他开口要三千,是为了家中要留一些应应急。
谁知道秦伟还给他加了一千。
可见人家还念着旧情!
但要写欠条,分明就是对他之前做的事情不满,这是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从此之后,再无私交。
安永祥提起笔,仿佛有千斤重。
他写下欠条,拿着钱匆匆离开,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安永祥无颜再坐下去,更无颜面对于悠!
……
“郑明朗被换了?”
席丰沉着脸,听着听筒那头的汇报,最后黑着脸撂下电话。
席军将报纸一折,看着把喜怒哀乐全写脸上的席丰,不满地咳嗽一声。
“出什么事儿了,大惊小怪的。”
“就秦之恒说得那事儿,郑明朗和我配合的挺好,都已经有名单和方向了,现在跑出来个摘桃子的。”
“谁?”
“还能有谁,能把郑明朗那么个年轻有为的少校顶下去!”
席丰虽然得了秦之雅的指令,得严防死守郑明朗,不能让他太发光发热,免得被嫂子看见。
可论起业务能力来,他对郑明朗是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