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阵微风吹来，治里的紫发荡漾如波，在那卡错愕的眼神中，她居然再次松开了长刀，刀尖插入地面，清脆的嗡鸣声仿佛直入灵魂。光阴变换，白云游移，阳光向着东方推进，时间像是在飞速倒流，唯有二人之间的战斗仍在继续，直至世界崩坏。
那卡的额头冒出冷汗，脚下再次传来异样的触感，他低头一看，自己竟不知何时再次踩到了那几朵紫罗兰，花瓣片片飞舞，彷如盘旋于半空的精灵。
他下意识抬头，眼前再次飘过幽蓝色的蝴蝶，未知的恐惧在心底蔓延，让他的心脏突突狂跳。
治里脚尖点地，高高跃起，衣袂飘飞如蝶，趁那卡失神的片刻，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她伸出一只手，并不是攻击，亦非结印，而是像要握住他的手一样缓缓递出。
那卡死死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应激般挥刀，一阵白烟四散，治里再次施展替身术，变成两截木桩“咚咚”落地。
似曾相识的一幕，刚刚经历过一遍的触感，让那卡彻底傻眼！
心脏持续泵动，强烈地恐慌让他不停喘着粗气。
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因为施展“伊邪那岐”而失明的右眼，竟重新恢复了光明！
这也就意味着……
耳畔的风声宛若夺命的音符，一束纤细的刀光从背后袭来，他才堪堪转身，就被一闪而过的治里划开了胸膛。
他催动瞳力试图转移伤害，但这一招在金光护体的治里面前再次失效。
“还……还没有输！”
为了避免再次死亡的命运，他咬着牙，再次发动了“伊邪那岐”，将死亡的现实修改。
治里清冷的声音飘过耳边：
“你所依靠的伊邪那岐，是不会保护你的……”
她面对着那卡，纤手微微一松，长刀插入大地，清脆的嗡鸣声简直要让那卡抓狂。
脚下传来的微弱触感，即使不用看，那卡也知道他又踩到了那几株紫罗兰。
蓝色的蝴蝶翩翩起舞，美丽的双翼流转着梦幻般的光芒，这一切都倒映在他的完好的双眼中。
治里伸出手掌，依然面色真挚，一步步上前，像是在等待着他握住那只玉手。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我已经经历了三遍了！三遍了！！！！”
他发狂般挥刀，蝶翼如水面般纷乱破碎。
……
此刻，现实之中。
宇智波那卡安静地站在一旁，双眸闭阖，像是个稻草人般一动不动，均匀的呼吸声，仿若陷入了深度睡眠。
宇智波治里静静的注视他，檀口微张，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她耗时一年，以血之池一族的幻术为灵感，创造出的究极幻术，专门克制“伊邪那岐”的存在，瞳术的名字叫做……“伊邪那美”。
这是一招完全不需要对视，不通过任何视觉条件接触，只用两人之间的身体触觉，就能让目标陷入幻术的强大瞳术。
她本以为年轻有为的宇智波那卡是族长的天命之选，但自从他上任以来，宇智波一族并没有真正的铁板一块，反而更加暗潮汹涌。
但凡有意见不合之人，他都会果断出手将其铲除，如此在他血腥的统治，让族内的气氛越发死寂。
治里深知这样不对，但她的弟弟正是死在她曾经的“仁慈”中，那卡多次用这个理由让她哑口无言。
痛定思痛，她决定从根源入手，让陷入权利漩涡的那卡彻底醒悟，变成真正可靠、值得信任的族长，而不是利用恐惧攫取人心的统治者。
杀死他，或许比较容易，但这无疑又是重蹈覆辙的举动，并不是她想要的。
他那不肯面对真实的举动，正如同他所仰仗的“伊邪那岐”那样，都是扭曲现实，不肯接受真正命运的逃避行为。
治里要做的，不仅是克制他，彻底击败他，还要让他幡然醒悟，从内心接受真正的自己。
“伊邪那美”，油然而生。
地狱谷任务中，血龙眼幻术的“五则宿屋”，给了她很大的启发，以固定的某些条件在精神世界施加印记，一旦做出特定的行为，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按照施术者的意愿行事。
治里优化了这个条件，改为利用瞳力记录两人间的身体触觉，它的原理其实非常简单，但想要彻底完成这个术，确实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
首先，在行动的任一瞬间开始记录，将自己和对手身体的触觉，如同拍照一般记录在眼睛中，治里初始扔刀的那一刻，就是记录的开始，这里可以设置为A；
其次，随着时间的流逝，将双方印象都很深刻的一幕继续记录，那卡脚踩紫罗兰花的一刻设置为B，亲手破坏蝴蝶的一幕为C，接二连三地记录在眼睛中。
累计到一定量的瞬间后，故意再现和A那一幕相同的身体触觉，治里当着那卡的面再次松开刀柄，任由长刀插入地面，创造出了A’。
至此，记忆点出现闭环，“伊邪那美”发动，治里会以一只眼失明为代价，将画面A与画面A’缝合并连接在一起，即可在幻术中再现出新的B’和C’。
同样的场面再次上演，让对手的意识会被囚禁在脑中记忆的三次场面之中，周而复始，无限轮回，只能沿着既定的幻术轨道徘徊在永恒的时间之内。
这就是她所创造的禁术，“伊邪那美”！
第81章
姐弟终重逢
当然，因为宇智波治里温婉善良的性格，她并没有让这招幻术成为永无休止的杀招。
也就是说，“伊邪那美”并非是真正的无限轮回，杀死一个人对她来说或许很容易，但她的真实目的，却是从内心改写一个人的意志，让他真正找回自己。
“伊邪那岐”是修改现实，将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对自己不利的负面情况化为幻术，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化为现实，是更改命运之术。
“伊邪那美”是操纵现实，将一切修改现实的操作困在永恒轮回的幻术中，让逃避现实或者动辄就修改结果的行为无效化，是掌控命运之术。
但真正决定命运的，永远都是被困于幻术中的人。
因此，这个术也准备了能逃离轮回的方法。
只有当被施术者不再逃避，诚心悔悟，真心选择接受原本的结局时，“伊邪那美”所创造的轮回自然就会解除，而被施术者，也自觉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那么……代价就是……
治里的左眼，已然完全变成了洁白的一片，曾经那朵美丽的三叶草纹路，已经褪去了全部颜色，彻底失明。
“伊邪那美”创造的幻术世界中，第N次轮回。
宇智波那卡不甘地挥出一刀，“嘭”的一声，眼前白烟四散，两段圆木“咣当”坠地。
刀光一闪，他的胸口应声撕裂，在疲惫的眼神中，他的右眼变得惨白一片，现实被修改，整个人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一处空地上。
治里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素手微微一松，刀尖插入大地。
那卡喘气如牛，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望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治里，他就算不用思考，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脚下传来微弱声响，片片紫罗兰花瓣随风纷飞，幽蓝的蝴蝶翩然起舞，而在这之后，是治里遥遥伸出的白皙手掌。
这一幕，即是重复了无数次的永恒，又只若如初见。
治里目光诚挚，仿佛永远都不会疲倦一般。
那卡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心中的杀意、疯狂与不甘，早在几十次轮回之前，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叮”的一声，他丢掉了手中的短刃，这把陪伴着他执行无数次杀戮的武器，此刻竟弃之如敝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仰头望天，满脸挫败地闭上双眼，“应该没有伊邪那岐不能修改的命运才对……”
治里柔声开口，“接受自己的命运，接受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并且在认可之后，等待着你的未来吧。”
那卡的面色满是不忍，眉峰抽动，首次流露出愧疚的情绪，“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怎么可能会得到族人的原谅呢？”
他睁开双眼，原本失明的右眼毫无意外地恢复了原状，猩红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张坚定温柔的娇俏脸庞。
“即使如此，也要去接受……”
那卡面色扭曲，一阵阴晴不定，他咬了咬牙，一把拾起地上的短刃，遥遥高举。
“啊啊啊啊啊啊！”
刀锋划破空气，化作笔直的流光刺入大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我……不想再依靠伊邪那岐了……”
那卡疲惫地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面对治里伸出的玉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一名虔诚祭拜神明的信徒。
他抬起头，眼底划过一丝久违的热忱。
治里小嘴微张，微风拂动，紫发轻舞，她那张绝美的容颜，终于闪过了一缕惊诧。
那一刻，她似乎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满怀壮志的青年，那个初出茅庐，就敢于在宇智波一族内斗最严重的时间、在强敌环伺、众多宿老虎视眈眈的组会上站出来，唯一支持自己站反对内斗的青年。
“我选择接受现实，继续前进！”
那卡微微抬头仰望着治里，这一刻，他的双眼中再无桀骜与阴狠，而是如同治里眸中一样的真挚。
他伸出颤抖的手，缓慢而又郑重的握住了治里的手掌。
治里嫣然轻笑，眼底闪过欣慰，自两人的握手处开始光芒大作，炽烈的白光很快吞噬了两个人的身形，模糊了一切轮廓。
以二人为中心，整个世界开始寸寸崩坏，化作无数精灵般的光点直冲云霄，仿佛一场倒灌的大雨。
那卡忍不住眯起眼睛，待视野恢复如初，治里的倩影顿时映入眼帘。
她还是那副表情，可左眼已经失去了所有颜色，与自己一样变成了红白异瞳。
他轻轻握着对方白皙细嫩的手掌，正如幻术世界中的自己一样。
那卡站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会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这场愚蠢的内乱，该结束了。”
他丢掉了手中的短刃，向着山谷外大步走去。
治里望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神情很复杂，有欣慰、有疲惫，悲喜交织，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重担的释然。
“桐人，姐姐做到了……”
她喃喃着开口，主动闭上了那只惨白的眼睛，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淡紫色眼罩，盖在左眼处。
她并不关心那卡后续会怎么处理，因为“伊邪那美”已经彻底让他正视了自己，不再逃避，不再妄尊自大，只要他能重新得到大家的认可，宇智波的内乱也会随之结束。
“桐人，接下来，姐姐要去完成你生前的愿望了……去村外的世界看一看，去看一看这繁华的天下……”
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出族地，穿过街角，行至纷纷扰扰的大街，她下意识望向那个熟悉的方向。
那个位置，早年间是一家风评不错的早餐店，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规模越来越大，最后已经拓展成了一家远近闻名的居酒屋。
约莫15年前，她正是在这里得知了“人生而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也知道了认识一个人，不能只是靠耳朵听，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忽然，她微微一愣，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某人正冲着她挥手，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心脏骤停！
治里捂着心口，粉润的红唇微微颤抖，那张脸，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桐人！！！！”
她脚掌发力，身形直接射入二楼窗户，精准落入一个颇为雅致的包间。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幻术、或者是在做梦，但考虑到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这天下能让自己坠入幻术的人，确实不多。
桐人那张熟悉的脸，和记忆中没有太大的不同，可能圆润了一些，也白了一些。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疼得厉害。
这不是梦。
顷刻间，她被一股巨大的喜悦包围着，这股强烈的情绪填满她的全部，没有给疼痛留下位置，她感觉自己要幸福到炸开了。
“姐姐！”
宇智波桐人上前一步，看样子是想扑进她的怀里，但他下意识瞥了眼身旁，又顿住了这个亲密的动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治里不管不顾，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柔软的双峰将桐人那张脸挤压得微微变形。
“姐，姐，我有点喘不过气了，咳咳！”
靠窗的座位旁，念有些局促地看向窗外，目光四处乱飘。
而他身边的年轻男子，则端着一杯果汁，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姐弟重逢的戏码。
第82章
互送卷轴
宇智波族地外，居酒屋。
神羽端着果汁正襟危坐，目蕴微光，清秀白皙的脸庞，挂着着一缕促狭的微笑。
宇智波治里乖巧地坐在他的对面，眼神飘忽，躲躲闪闪，在他面前，她完全从一个温婉知性、英姿飒爽的大姐姐，变成了含羞带怯的小家碧玉。
“原来……是前辈救了桐人……”
就在刚才，通过桐人的滔滔不绝的讲述，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原来当年自己的弟弟并没有死亡，而是被神羽带走救活，而墓地里埋葬的，不过是宇智波念的一具木遁分身而已。
她螓首微微抬起，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前辈，为什么当初瞒着我呢？”
“不逼你一把，你也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在哪吧？”神羽微笑道。
治里小嘴微张，秋水明眸中闪过一丝明悟，“前辈是想看我能不能解决宇智波一族的内斗危机？您也在关心宇智波一族的事吗？”
“不。”一旁的念微微摇头，“大伯对宇智波一族毫无期待，他真正期待的，是治里姐你呀。”
治里的目光泛起波澜，沉默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神羽身子微微前倾，饶有兴趣地问：“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族内的事情已经解决，这份重担，也该放下了。”治里轻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桐人的脑袋，“实际上，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下定决心解决族内的问题，也不过是为了弟弟。”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解决，那么我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桐人最初的梦想就是环游世界，我想陪他一起去看看……”
神羽点了点头，“嗯，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实在没有去处，你可以随时去铁之国锻刀斋，那里是我的档口，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锻刀斋……听说那可是铁之国最厉害的商会呢……”治里惊奇道：“前辈果然不同凡响！”
“何止啊！”桐人的语气变得酸溜溜的，“连大蛇丸那家伙也在铁之国，他和卑留呼，现在已经成为前辈的弟子了。”
一年前，念与桐人汇合后，便在神羽的准许下，与大蛇丸和卑留呼见面了。
四小只在铁之国重聚，见面后，彼此都在感慨满物非人是。
原来，当年在木叶森林的碰面，并非是巧合，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得到了神羽的恩赐。
宇智波念找到了大伯，当初他亲口说出这种事时，其他三人全都目瞪口呆。
大蛇丸、卑留呼通过考验，成为了神羽的弟子。
而桐人……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更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姐姐。
“谢谢前辈的好意，我会记下的。”
治里郑重其事地站起身，朝神羽鞠了一躬，紫色发丝如水泄，荡漾着柔和的光芒。
“算算时间，你差不多18岁了吧。”神羽的眼中多出一抹追忆，“当年我见到你时，也是这个年纪呢。”
“真的吗……”治里有些惊讶，“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说的啊，当年，就是在这家店，某个小女孩在我面前自信满满地介绍自己四岁半，还从我这讨走一块蛋糕呢……”神羽打趣道。
“啊……”治里的俏脸爬上两朵红晕，尤其是当弟弟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后，她的脸已经熟透了。
桐人轻咳了几声，率先打破了尴尬，“说起来真是感慨呀，当年我刚刚见到前辈，前辈就说认识姐姐呢……”
“应该是第二面。”神羽提醒道。
众人闲聊片刻，神羽忽然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罢，他盯着面前的治里，瞳孔的法阵纹路幽幽旋转，流转出柔和的光芒。
顷刻间，治里觉得自己的疲惫一扫而空，眸中也多了几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