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徐瑾屹和季修延离开华庭公馆后,径直去了苏府。
只不过他们去的时机不巧。
正好赶上苏府家庭内部爆发亲子血缘真伪的歇斯里底争吵。
苏琮面色铁青,手止不住发颤,指着跌坐在沙发上,蓬头垢面的冯曼琴。
“冯曼琴你这个贱人!我苏琮待你哪里不薄?!你不仅拿着我的钱在外面包小白脸,还敢给我戴二十多年的绿帽子?!!”
茶几旁苏瑞禾哭的梨花带雨,娇娇弱弱的,那柔弱的姿态,别提多可怜了。
仿佛在这个家里,她是最无辜、被人伤害最深的那一个。
门口,季修延望着里面鸡飞狗跳的这一幕,“啧”道:
“这还没进局子呢,他们一家人就狗咬狗,彼此斗起来了。”
“这要是娶妻娶到冯曼琴这样的……”说着,似乎是设想到了那种场面,季修延猛地打了个寒蝉,道出一句:
“还是让我做一辈子单身狗吧!”
徐瑾屹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
随后抬步进入。
在门框上敲了两下。
“咚咚”的敲门声,很快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苏琮勉强收敛好情绪,在另一旁干净的沙发上整理好一处地方,让徐瑾屹和季修延两人坐下。
苏琮是真的知道了悔改,也对以往那些事痛恨万分。
他非常配合的录好了口供,并对八年前发生的事再次详细讲述了一遍。
然而到了冯曼琴时,却出现了意外。
她情绪很是激动,一直不配合,还拒不认错,歇斯底里的大喊她没有错。
还说她女儿没了清白被人欺辱,可苏宛辞却好好的待在华庭公馆,做她的陆太太,言语之间,尽是对苏宛辞的嫉妒仇恨与怒骂。
几乎就在刹那。
徐瑾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啪”的一声合上记事本,直接下命令:
“季修延,把她押警局去!”
“既然头脑不清醒,那就不要住在外面了,先去局里冷静两天!”
季修延当即应声。
反扣住冯曼琴的手臂,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就往外面的车上走。
见状,苏瑞禾面上一慌。
尖叫一声,下意识就要跟过去。
徐瑾屹冷眸看她。
话音很冷。
“既然苏小姐这么不放心,那就一块吧。”
苏瑞禾:“……”
她瞬间停住脚步。
头脑转瞬清明过来。
本能的想往后退。
然而此刻季修延已经将冯曼琴押上了车。
徐瑾屹正站在车边,他打开了一侧车门,眸色沉冷的盯着苏瑞禾。
“苏小姐,请吧。”
在徐瑾屹这种压迫十足的目光下,苏瑞禾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腿脚像是不听使唤般,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迈着步子坐到了车上。
直到警车启动。
车窗外的建筑物不断后退。
苏瑞禾才骤然回神。
顾不上身边的冯曼琴。
她看向前面的徐瑾屹,哭诉着开口:
“警官,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八年前那件事我丝毫不知情,不知者无罪,你们……”
或许是嫌她太吵,徐瑾屹眼底压着不耐,冷声开口:
“有没有罪,稍后审一审就知道了。”
看着前面一身警服的季修延和徐瑾屹,冯曼琴此刻也冷静下来了。
可冷静下来后,紧随着的,是无尽的心慌。
第171章
我抓不住她了
苏府大厅。
苏琮坐在沙发上,脸上难掩愤怒。
面前茶几上,是一份亲子鉴定书。
昨天他提了离婚之后,冯曼琴情急之下误说出苏瑞禾的身份问题。
苏琮当时乍然听到时,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诞。
但转念一想。
就冯曼琴这种人,说不定还真能干得出这种事。
于是,苏琮当即就抓着苏瑞禾去了医院做亲子鉴定,结果很快出来。
苏瑞禾……竟然真的不是他的孩子。
看着鉴定书上的结果,苏琮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到头来,却和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这种感觉,苏琮难以形容。
但唯独没有失落这种情绪。
或许,现在在苏琮心里,他对苏瑞禾这个‘女儿’已经消磨掉了所有的父女感情。
有她没她这个孩子,已经无关紧要了。
现在苏瑞禾不是他的孩子,没了这层血缘关系上的枷锁,日后倒也不必再顾忌这么多。
他也不需要再为了她的未来而担忧的夜不能寐。
敛去心神,苏琮将那份亲子鉴定书随手扔在了一边,连同旁边的离婚证。
……
由于冯曼琴的拒不配合,季修延直接先给她来了七天拘禁。
让她在里面好好冷静冷静。
见自己逃脱不掉,冯曼琴甚至还在警局装疯卖傻,试图减轻罪罚。
至于苏瑞禾,既然母女情深,来都来了,不在里面待一晚再回去岂不是太亏。
回到特警分队后。
徐瑾屹将手中的记事本扔给季修延,坐在椅子上扔下一句:
“傅晁这件事,可以定案了。”
说完后,他又交代一句:
“公事公办,期间任何人来求情,一概不理。”
“是!”
***
傅氏集团。
总裁办。
邢航焦虑的在总裁办门外来回徘徊。
自从知道傅晁的死因和苏铮没有任何关系后,傅景洲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将近两天,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总裁办。
期间秘书也往里面送过午餐,但傅景洲分毫未动。
到了后来,他甚至禁止任何人进入。
又过了会儿,一道微急的脚步声传来。
邢航转头,待看到厉怀琛后,眸色亮了亮。
连忙走过去。
不等他开口,厉怀琛的声音已经传来:
“他在里面吗?”
邢航忙不迭点头。
“在,厉总,您快进去吧。”
厉怀琛推开门,里面呛人的烟雾味道顿时袭来。
他皱了皱眉,关上了门。
来到窗边,打开了窗子透风。
傅景洲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指尖一抹猩红若隐若现。
两天未出总裁办,他下巴上已经出现了青色的胡茬。
冷薄的唇紧抿,和以往相比,少了两分血色。
眼睑一片青暗,眸中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两天不曾合眼。
看着这个样子的傅景洲,厉怀琛无声叹息一声。
现在的傅景洲,和当初他孤身一人怎么找也找不到叶舒秋的时候,何其相似。
那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凄凉与绝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景洲。”
他坐在傅景洲对面,扫了眼桌子上还在播放着的苏琮澄清真相的视频。
“你父亲的事,现在已经真相大白,和苏铮没有关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傅景洲吐出一口烟圈。
眼底是藏不住的痛色。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嗓音有些暗哑。
“……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为时已晚。
厉怀琛正想着该如何劝他。
冷不防听到傅景洲彷徨又绝望的低声说了句:
“怀琛,我抓不住她了……”
这么多年来,这是厉怀琛第一次听到傅景洲用这种悲戚又无助的语气说话。
甚至曾经在八年前,傅晁去世时,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傅景洲。
厉怀琛一时没有再开口。
傅景洲似乎也并不需要他安慰。
他狠狠抽了口烟。
从舌尖到喉咙,都是苦涩的。
晕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厉怀琛此刻已经看不清傅景洲的神情。
只听到他无尽涩然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抓不住她了。”
他的小辞,
他再也抓不住了。
傅景洲嘲弄的扯了下唇。
他的小姑娘,他那般爱憎分明的小姑娘,因为这件事,怕是再也抓不住她了。
他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可以抓住她了。
厉怀琛叹息,“景洲,其实很早很早之前,你就爱上她了。只不过碍于你和她之间的仇恨,你总是过不去心底的坎。”
过不去心底的坎,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接近她。
控制不住的去爱她。
久而久之,在这种折磨中,傅景洲编织了一张以恨为名的网。
他以为他可以网住苏宛辞。
他以为他能一直抓住她,就这么相爱相杀的维持一生。
却没想到,她会那般决绝的离开他。
甚至不惜嫁给一个陌生人。
可现在,傅晁这件事水落石出,以苏宛辞的性子,她和傅景洲重修于好的可能性太低了。
在她爱着傅景洲的时候,她都能转身就嫁给别人。
更何况,在如今八年的冤枉,傅景洲这么多年的欺骗和报复下,再加上陆屿对她明目张胆、让所有人都嫉妒的偏爱下,苏宛辞怎么可能会回头。
好久一会儿,总裁办中安静的落针可闻。
在厉怀琛都快受不住这种压抑紧绷的气氛时,傅景洲突然开口。
“苏瑞禾从里面出来了吗?”
“听说是出来了。”厉怀琛道:“八年前那件事,她不知情,就算判罪,也判不到她头上。”
不过就算她身上没有罪名,这满身的污点,今后余生,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