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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整整一桌子,全部都是苏宛辞曾经喜欢吃的食物。

    傅景洲坐在她对面,不停的往她面前的碟子中夹菜。

    “都说孕期口味反复无常,小辞尝尝这些菜还能不能吃惯?”

    苏宛辞夹了一片莲藕,咬进嘴里,熟悉却又莫名陌生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

    她咽下后,抬眸问傅景洲。

    “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吗?”

    “对。”傅景洲眼中尽是温色,他缱绻注视着她:

    “小辞不是说,最喜欢吃我亲手给你做的饭菜吗?之前我一直在国内忙公司的事,抽不出时间陪你,以至于我的小姑娘天天点外卖吃。”

    说着,他又替她夹了一道菜。

    “以后我每天都陪在小辞身边,我们再也不分开,一日三餐我都亲自给小辞做。”

    苏宛辞弯了弯唇角。

    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卷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狐疑。

    傅景洲说的这些,分明是她之前最期待的生活,可为什么……她现在却没有曾经的期许和开心了?

    苏宛辞目光在餐桌上转了一圈,夹了一块别的食物。

    咬进嘴里,仍旧是曾经那种久远的味道。

    可……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觉得,不该是这种味道的……

    苏宛辞此刻并不明白,记忆虽然消失了,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和口味并没有改变。

    湘城整整六个月的娇养,她早已习惯了陆屿所做的饭菜的味道。

    哪怕她现在忘了陆屿这个人,忘了在湘城的一切,却忘不了那种刻在骨血中的感觉。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吃东西也没有很大的兴趣,傅景洲不动声色问:

    “小辞,是不是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苏宛辞动了动眼皮,并未说什么。

    她摇头,筷子拨着碗中的饭粒。

    “没有,应该是怀孕的事,胃口有些反复。”

    傅景洲仍旧轻笑着,深深注视着眼前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小辞想一想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宛辞点了点头。

    左手情不自禁的放在小腹上,顿了顿,她问: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以她的性子,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她应该不会和傅景洲睡一张床才对。

    提起孩子,傅景洲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愧疚和心疼。

    “是我的错,”他说,“上次酒局上,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喝了杯不干净的酒,意外之下——”

    他目光下移,落在她小腹位置处,接着说道:

    “便有了这个孩子。”

    这个解释,让苏宛辞皱紧了眉。

    傅景洲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眉心折起,他握住她的手,再次开口:

    “小辞,那天晚上,是我委屈了你,这个孩子……也在我们意料之外,但如果小辞真的无法接受他,我们就……打掉。”

    说最后两个字时,他声音几不可察的停顿一下。

    语气中瞬间漫过多种情绪。

    可苏宛辞却猝然间敛眸。

    虚虚放在小腹上的左手也无意识收紧。

    她正欲开口,

    太阳穴深处却猛地一痛。

    那股尖锐的痛觉,甚至在某一瞬间,形成了短暂的耳鸣。

    苏宛辞用力将右手从傅景洲手中抽出来,按在了额角。

    鸦羽般的睫毛垂下,细看之下,能看到低微的轻颤。

    在那股刺痛越发剧烈时,苏宛辞紧紧闭了下眼。

    与此同时,脑海深处,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道模糊至极的男音:

    苏宛辞眉心越皱越深。

    脸色隐隐变得苍白。

    按着额角的那节指尖,因为用力,几乎都泛了白。

    谁?

    谁的声音?

    那声‘晚晚’,就像一根针,在那两个音节传来的刹那,苏宛辞脑中的疼痛,几乎顷刻间到达了巅峰。

    待那股强烈的痛褪去一些。

    就在苏宛辞欲松口气缓一下时,脑海深处,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醇沉散漫的声音,带着几分痞,却遮不住嗓音中那浓浓的宠溺和诱哄。

    傅景洲看着面前的苏宛辞,眼眸微微眯起,眸色沉了下来。

    下一刻,他忽然起身。

    来到苏宛辞身旁,大掌握住她按着额角的纤细指尖,另一只手带着她腰身将她揽入了怀中。

    傅景洲站着,苏宛辞坐着,男人用了几分力道将她按在怀里。

    目光落在前方的一个点上,眸色沉得骇人,可他嗓音却依旧如以往温柔。

    只除了……那一分快要压制不住的绷紧。

    “小辞,怎么了?是不是头疼?要不要再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此刻的苏宛辞正死死咬着唇,抵抗脑中尖锐的疼痛感,并未发觉他的异样。

    就在傅景洲触碰苏宛辞的那一瞬间,脑海中的那道声音骤然消失。

    虽然头疼并未完全消失,但已经比刚才减轻了许多。

    将近过了两分钟。

    苏宛辞轻轻睁开眼。

    额角的痛几乎已全部褪去。

    但她脸色依旧苍白。

    似失了所有血色。

    压住眼底的心疼,傅景洲正要开口,就听到她声音微哑的说了句:

    “孩子先留下吧。”

    傅景洲掌心猛地一顿。

    耳边女子极轻的声音再次传来:

    “景洲哥哥,我想留下他,留下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

    傅景洲手掌不知何时紧紧攥成了拳。

    他声音不变,“好,小辞说什么就是什么,孩子留下。”

    第324章

    我总觉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几分钟后,傅景洲重新坐到对面。

    苏宛辞目光从大厅扫视一圈,回眸,视线再次落在傅景洲身上,问:

    “这是哪里?搬家了吗?”

    “嗯,搬家了。”傅景洲温柔注视着她,“这里是我们的婚房,之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小辞之前的那栋公寓,太小了,不适合婚后住。”

    “婚房?”苏宛辞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我们……”她声音顿了一下,但仍是问道:“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傅景洲眸色浓稠涌聚,唇角的笑容却增大了几分。

    “还没有,本来打算去领证的,结果我的小姑娘却意外受了伤,等小辞身体好一些,我们再去领证好不好?”

    说罢,不等苏宛辞回答,他又给出一句:

    “或者,今天领证也可以,我让登记处的人来家里,你身体现在不宜出门。”

    听着他这句话,苏宛辞本能拒绝:

    “先不用!”

    她拒绝的太快,傅景洲不着痕迹眯了眯眸。

    “怎么?小辞不愿意结婚吗?”

    苏宛辞捏着筷子的指尖紧了些,她说:

    “太快了,景洲哥哥,我不记得这半年发生的事,总觉得心里很不安,像是忘掉了一些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苏宛辞:“领证的事,先放一下吧,或者等我想起来那部分记忆,我们再结婚。”

    傅景洲定定看了她两秒,随即点头。

    “好,都听小辞的。”

    苏宛辞并不知道,傅景洲方才那句‘今天就领证’的话只是个幌子而已。

    哪怕苏宛辞同意了今天就领证,傅景洲也不会同意。

    虽然傅景洲很想立刻就和她领证结婚,

    很想立刻将她放在他的配偶栏上,一辈子永远绑在一起。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宛辞和陆屿之间的婚姻关系仍然存在,哪怕现在身处国外,一旦他和苏宛辞登记结婚,定然会惊动陆屿那边。

    到时候,一切也就都暴露了。

    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打点好国外的一切。

    需要时间部署。

    等过段时日他再和苏宛辞登记结婚时,陆屿那边也不会再得到任何消息。

    所以现在,并不是适合领证的时机。

    饭后。

    苏宛辞在这个‘新家’里转了一圈,傅景洲始终跟在她身后,

    像是一步都不舍得让她离开视线。

    二十分钟后,见他一直不走,苏宛辞不由问:

    “景洲哥哥什么时候回国?”

    在苏宛辞的印象中,哪怕傅景洲来国外陪她,也不会待太长时间。

    国内的事情多,傅氏集团公司的事也多,他自然不可能整天陪着她。

    听着她这句话,傅景洲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对着她道:

    “我把傅氏的总部迁到国外来了。”

    苏宛辞:“?”

    傅景洲指腹轻缓的在她眼尾划过。

    或许是怕引起她排斥,他很快就放开了手。

    却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方才触碰到她的手指指腹轻轻碾磨两下。

    想将那抹温度永远留下。

    或者,再感受的清晰一点。

    让其停留的时间长一点。

    “从今以后,我就不回国内了,永远在国外陪你,小辞,我们再也不分开。”

    听着傅景洲这句话,苏宛辞没有察觉到分毫的高兴和安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她定了定神,迟疑道:

    “可是傅氏的总部向来在国内……”

    不等她说完,傅景洲便低声打断了她。

    “小辞,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他神色认真,像极了在告白。

    “小辞,”他靠近一步,“我知道你对国内没有眷恋,也不想回国,在国外待了八年,你早已习惯、适应了国外的生活。”

    傅景洲:“所以小辞,我们以后就不回国了,永远待在这里,对我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小辞,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强行抛下国外的一切,抛下自己这么多年的奋斗成果。”

    或许是怕她有心理负担,他又加了一句:

    “小辞,今后,我来走向你,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强行做出改变,小辞是我这辈子最无法割舍的存在,所以从今以后,我来靠近你,你只需要在原地等着我就可以。”

    说罢,他牵着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身体还没好,站太长时间容易疲累,来,在这里坐一会儿。”

    苏宛辞坐下后,傅景洲在一旁刑航的手中接过了一部手机,递给了苏宛辞。

    “小辞原来的手机,掉在海里了,这是刚买的一部新手机,以后就用这个吧。”

    苏宛辞接过手机,下意识打开了通讯录。

    里面只有一个号码。

    是傅景洲的。

    瞥见她的动作,傅景洲解释道:

    “我之前没有存小辞同学的联系方式,这里面,只有我的号码。”

    说着,他蹲下身,与苏宛辞视线平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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