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苏湘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他问道:“你今天好像很不高兴,是傅正南又跟你说什么了吗?还是卓雅夫人说了什么?”卓雅夫人对祁令扬恨之入骨,见到他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不会给他什么难堪吧。更何况,她一直怕祁令扬的身份被公布出来。除非是傅正南,难道真的被她猜中了?
祁令扬的手停了下来,把毛巾攥在了手里,他握紧了一下后才松开道:“我今天一直跟父亲在一起,众目睽睽之下,卓雅夫人能够对我怎样,况且,在那个地方,有其她人让她紧张。”
“其她人?”苏湘疑惑的问了一句。在墓地隔着远距离,大家都穿着一身黑,只有卓雅夫人被人搀扶着太明显,所以她认不出别的什么人来。什么人能够让卓雅夫人紧张起来的?
总不见得是俞苍苍吧……苏湘一想起那个女人,皱了下眉毛。这似乎不大可能,俞苍苍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会在那个场合去找不自在的。
祁令扬看向她道:“是陆薇琪。”
“陆薇琪?”苏湘的脸色马上绷紧了起来,手指也跟着不自觉的握紧了。她知道她回来了,可陆薇琪怎么会出现在老爷子的葬礼上?按照旧情,这也不大可能啊,傅寒川跟卓雅夫人都不可能邀请她出席的。
祁令扬看着她的表情,眼眸微动了下道:“她是跟傅先生一起出席的。”
苏湘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脸茫然的看向他,脸颊肌肉不受控制的抖了下,挤出笑道:“这怎么可能。”
陆薇琪怎么可能跟傅寒川一起出席,他们二人早就决裂。苏湘垂下眼帘,手指捏了下身下的沙发坐垫,心中却不那么安定。听说陆薇琪回来时大张旗鼓,她又搞什么名堂呢?
祁令扬道:“我说的是傅正康,傅正南的大哥,傅寒川的大伯。”
“是他啊……”苏湘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那位大伯一直在国外,她在傅家三年都没见过那个人,老爷子病故,他回来送行也是应该的。
那位大伯常年不见人影,北城只有傅正南和傅寒川父子二人行走,所以在大家的印象中,也便只有大傅先生跟傅先生的区别了。
苏湘又觉得奇怪,说道:“可是陆薇琪怎么会跟那位在一起?”
祁令扬微扯了下唇角,露出一抹讽笑道:“当然是情人关系。”
苏湘:“你是说,傅正康带着情人去参加老爷子的葬礼?”
傅家的门槛很高,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祁令扬道:“陆薇琪怀着傅正康的孩子,有着这个护身符,她可以出入傅家的任何地方。”
苏湘简直惊呆了,陆薇琪那么高傲的人,让她去做情人已经不可思议了,她居然还肯为他生孩子?
孩子……苏湘心思翻转了下,脸色随即沉了下来,陆薇琪为的是要进入傅家!傅正康再怎么样也是傅家的长子,老爷子又不在了……
祁令扬看着苏湘拧眉思索的模样,喉结上下翻滚了下,他道:“苏湘,你不觉得,你太关心傅家的事了吗?”
苏湘一怔,愣愣的看着他:“我,我没有啊……”
祁令扬轻吸了口气,说道:“我在傅家老宅的时候,跟陆薇琪聊过几句,她的目的在于傅家的主位,所以她的出现跟你无关,不要搅和进去,明白吗?”
苏湘也想到,像陆薇琪那样的人,不会只是为了讨生活留在傅正康的身边的。
“我知道。”对苏湘来说,她不想主动招惹麻烦,陆薇琪那种心狠的人她更想远离。
她看了一眼床铺上的那套衣服,把搭在沙发上那套换下的西服拿在了手里道:“一会儿你还要去参加傅家的送行宴吧,这个我去拿给张妈。”
她走了出去,顺手把门也带上了,祁令扬面色沉沉的坐在那里,手指一根根的握了起来。
……
晚上送行晚宴时,卓雅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前去,整场宴会陆薇琪成了最惹人注目的那个。宴会结束时,她微弯腰,护着肚子小心翼翼的坐在后车座上,傅正康跟着坐上来,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勾着唇角道:“今晚大出风头,高兴了吧?”
陆薇琪的脖子细长,脖颈间挂着闪耀的钻石项链,再加上一席黑裙衬得她高贵典雅,举手投足都是贵妇范,相比较那个病恹恹强撑着的卓雅夫人,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冷笑了下道:“我今天总算知道一代贵妇没落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呵呵,连见人都不敢。
傅正康正襟危坐着,闭着眼皮休息,车子微晃了下,他的身体也跟着晃了下,闻言他开口道:“你可别小看了卓雅,傅正南能够有今天,她功不可没。”
陆薇琪眉眼一转,再看向傅正康嫣然笑着道:“那么……以后我做你的夫人,够资格吧?”
傅正康睁开眼,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看着她精致的脸庞,这样的一张脸,走在人前自然是有面子的,只是……
男人眉眼一挑,笑着道:“有没有资格,就看接下来的事能不能成功了。不到最后一步,怎么证明你有没有资格?”
陆薇琪拍下了他的手,低头慢慢抚着肚子一圈一圈的打转,拿腔拿调的道:“我给你的情报不少,不然傅氏能出那么大的乱子?”
傅正康看她垂着的脑袋,纤细的脖子弯出一道优美弧线,脸颊粉白,胸口饱满,还真的是招男人喜欢。
他笑了起来,身体微倾大手盖在她的手背上说道:“你向来都是八面玲珑的。连被你利用过的人,到现在还能服服帖帖的为你办事,你做我的夫人,自然是够资格的。”
陆薇琪以前就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在名媛圈子里吸引了那么多人在她的身边,到了落魄时还能有那么一票人围着她,足见她的手段高明。
陆薇琪得到了他的这句话,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不得不说,卓雅夫人的那几句话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影响的。
她的手臂抬起,勾在傅正南的脖子间,主动的迎了上去,两人交缠着吻了会儿,微微喘气时就停下了。陆薇琪枕在傅正康怀里,想到了件事,抬起头看着他道:“对了,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傅正南好像有意要公开祁令扬的身份,你为什么要阻止他?”
“卓雅夫人的事闹得那么难看,傅正南打算跟她离婚来挽救傅氏,可要是他也爆出私生子的丑闻来,这对夫妻离心离德,更加让董事会的人失望,对你来说不是更有利吗?”
傅正康扶着她滑腻的肌肤,光线暗沉的车厢内,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着细碎的光,他道:“傅正南想要在老爷子的葬礼上公开祁令扬的身份,看起来是他不忍心让傅家的子嗣流落在外。”
“这对他来说是一大丑闻,不利己的行为,那这个人是傅正南啊,他什么时候做过吃亏的事?你别忘了,三年前,他让傅寒川跟祁令扬为了个继承人的位置斗的你死我活,还是从祁令扬的手里拿到了市值几个亿的盛唐科技。”
陆薇琪到底不是商界人士,要说算计人心,还是没有傅正康那么老辣,她问道:“那他是抱着什么目的?”
傅正康沉了口气道:“祁氏。”
陆薇琪不明白:“祁氏是祁家的,就算他公布了祁令扬的身份,祁氏也不可能落到他的手里。”那祁海鹏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让祁令扬这么回到傅家,“再说了,为了个苏湘,祁令扬也不可能回到傅家去。”
傅正康道:“他不需要得到祁氏,只要让别人知道,祁氏的现任总裁是他的儿子。”
他这么一说,陆薇琪便明白了。傅正南是要借祁氏的风,让自己稳在那个位置上。祁家在北城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傅家,但是地位不低。
这虽然不是联姻,但是效果跟联姻是差不多的。两大豪族并在一起,那些商界的人怎么也要给面子。
傅正南,这一险棋果然打得精妙啊,既让祁令扬在葬礼上认祖归宗,还能做出傅、祁两家合并的假象给自己赢得更高威望。
傅正康勾着唇冷笑,他在葬礼上先一步阻止傅正南,甚至不惜先透露出他的秘密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就是不能让他把这一着棋给走下去。若不是他岔开了话题,傅正南绝对是要坚持说出来的。
陆薇琪沉着眉眼想了想,不大放心的道:“可是你把他的秘密给先说出来了,傅正南肯定会去查的。如果他先有防范,那我们不就……”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在傅家老宅的时候,她跟祁令扬说话时,说他没有资格看不起她,差点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祁令扬明明是傅寒川的哥哥,却跟苏湘有了关系,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比起她更难看。
傅正康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的捻着,他微眯着眼说道:“所以,我们才要加快速度,尽快把这天给掀过去。”
……
卓雅夫人回到了医院继续养病,傅正南结束了晚宴之后就去了病房,此时,卓雅夫人正在把宵夜当晚饭吃。
老爷子过世她强撑着身体守灵,这几日来,她要面对傅正南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今日陆薇琪的那一刺激,差点就倒下了,一直撑到葬礼结束已经是她的极限。
晚饭只是极简单的小米粥,夏姐熬了送到医院,佐粥的小菜也只是开胃的炒酸豆角。
病房门推开,卓雅夫人一看到傅正南的那一张脸,勺子便当啷一声丢回了碗里:“你来干什么?是不是羡慕傅正康带了情人回去,你也羡慕?”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位置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偏头看着窗外,灯光照在玻璃上,有一个明亮的点,她看着那个点,想到了什么嗤笑起来。
傅正南皱眉看她:“你笑什么?”
卓雅夫人转过头来,一脸嘲讽的看他道:“我在想象,你那三十出头的小情人,跟陆薇琪那丫头互称大嫂弟妹的,多好笑啊……”
那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是作为情人上位的惺惺相惜,感叹苦尽甘来呢,还是为了傅家大夫人的位置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她们都还年轻,男人们死了她们还有的是时间继续斗下去。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淡漠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来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卓雅夫人对着夏姐挥了挥手,让夏姐把东西撤下去,她的身体往后靠在枕头上半躺着,夏姐默默的将东西整理了,守在病房外头。
傅正南道:“傅正康他知道祁令扬的身份,这个秘密,是谁透露出去的?”
闻言,卓雅夫人一下又坐直了身体,怒道:“你怀疑是我?”
傅正南没有说什么,只瞧着她,卓雅夫人气怒道:“你觉得我为了报复你,把这件事给说出去了?”
“傅正南,我卓雅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我的男人在外面有个私生子,这是你光荣还是我光荣?”
作为卓雅夫人,她自认自己是成功的,她把傅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作为媳妇,她侍奉公婆;作为妻子,对丈夫她也给出了她最大的支持;对儿子,她事事为他打算,儿子也成了人中龙凤。
可也唯有妻子这个身份,是她做的最失败的。
傅正南深吸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到床边,弯低了身体将她攥着的拳头给掰开了。他在床侧坐下道:“我没说是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拿起床头的药瓶,从里面倒了两颗药出来递给她,卓雅夫人情绪激动下,已经在大口喘气,她一把将药片吃了下去,双眼仍旧瞪着傅正南。
傅正南道:“你肯答应离婚,就是希望能够保住我,保住那个位置。只有我还在傅氏,寒川才能从我手里继续接过这一棒。”
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在他有过这个想法以后又马上否定了。他道:“我是想让你再想一想,你有没有在不经意间,把这件事透露给谁?”
之前卓雅夫人在秘密设计苏湘的时候,就被常妍听到了,这才被她给钻了空子,弄到这幅田地。卓雅夫人冷静下来,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她拧眉想了想道:“常妍在我的身边待的最久,她是最有可能的。”在常妍之后,她面对一摊子烂事,再没了心情跟那些太太们聊天说话,后来更是去了比利时散心,哪还有机会去说这件事。
“可是她已经回了南城,又被常家的人严加看管起来了,而且她跟傅正康又不认识,这不大可能……”
常家现在跟傅家一样,都为了那件事弄得焦头烂额的,还能腾出手来去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傅正康勾搭上?
傅正南拧紧了眉毛,常家跟傅家现在的关系是不好,老爷子送葬,傅家也没有趁此机会跟他们修复关系,但常家的人那些人不像是会做出这件事的,他们只不过在商场上对着干,私下的小动作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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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介意吧?
卓雅夫人看了他一眼,忽然冷笑了一声,讽刺道:“该不是问题出在你身上吧?”
她意有所指,傅正南的眉眼立即沉了下来,脸色阴沉的道:“不可能!”
卓雅夫人嗤笑一声,什么都不想说了,她道:“那我也不知道了。”她拎了拎被子躺下,“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傅正南看了看她,憋着气转身就出去了。走廊里,傅寒川过来,夏姐看到他先招呼了一声,回头就看到傅正南拉长着脸出来了。
父子俩在走廊遇到,傅寒川淡淡的看着他道:“父亲这么晚还过来,可是关心母亲前来探望?”虽然是个问句,但答案是什么心里有数,所以听起来更显得讽刺。
傅正南瞧着他,这段时间,父子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要不是老爷子过世,两人连说话都免了。傅正南沉声道:“我说了,我跟你母亲离婚,不是为了要让她离开傅家,也不是要削你的权!”
傅寒川冷笑,上前一步道:“父亲在老爷子葬礼的时候,你敢说,那时你不想将祁令扬的身份公布出来?”
傅正南的嘴唇抿紧了,眼中跳着火光,他怒道:“那是因为我另有打算!”
傅寒川勾了勾唇角,冷漠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利用祁令扬的身份联合祁家,对抗大伯吗?父亲?”
傅正南压着沉沉的气息,脸上有种功败垂成的懊恼。那个时候被傅正康摆了一道没有回过神来,等转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机会了。
他搓捏着手指,又是沉沉的吸了口气,让傅正康得到了这个把柄,以后就是个绝对的隐患……
傅寒川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表情,扯了下唇角。他的大计可不止眼前这点好处,不过也没什么了,反正他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傅寒川淡淡道:“父亲慢走,我先去看看母亲。”他对着傅正南点了下头,接着便推开门进去了。
傅正南微侧头看了眼合上的门,那一条越来越窄的门缝就如同他们父子之间的现状。猜疑越多,愤怒越多,失望越多,两人之间的空间也几乎没了,一见面就大眼瞪小眼,冷嘲热讽,鸡飞狗跳。
傅正南拧了下眉毛,抬起脚步离开了。病房内,卓雅夫人听到走廊外有动静,见到傅寒川进来,问道:“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
傅寒川在一侧的座椅上坐下,手上没什么事可做,便抬手拿了颗橘子在那剥皮,卓雅夫人见他不说话,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傅寒川将橘子嗒的一下放在床头柜上,他望着卓雅夫人道:“你在这个时候跟他离婚,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别意气用事。”
卓雅夫人苦笑笑,说道:“寒川,傅家能有今天,有我卓家一半的功劳,有我卓雅一半的功劳,你以为我真舍得放下?”
她转头看向前方,吸口气再沉沉的吐了出来说道:“我做错了事,眼前就只有这一条路,我也只能这么走下去。寒川,我都是为了你,所以这个时候你一定不能再惹出事来,明白么?”
她说的,是傅寒川在董事会上的提议,不,那不是个提议,是他的决定,说什么,她也要阻止他继续下去。
“寒川,我不会再逼你跟哪个千金好,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苏湘!”
傅寒川看她一眼,他们目标一致,可努力的方向不一致,卓雅夫人的固执,他的固执,终究让两人再也无话可说,他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
咖啡厅内还未歇业,俞苍苍刚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一辆轿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俞苍苍站在门口,保持着推开玻璃门的姿势,见到傅正南一脸沉郁的走过来,她道:“怎么是这个脸色?”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的走入店内,在靠着门口的一张椅子就坐下了。
俞苍苍瞧他心情不好,走到服务台那边,亲自调了一杯热可可,再放了一块蛋糕在托盘上。
店里新聘请了一个男店员,是个小鲜肉,长相帅气,还在读大学,晚上过来做兼职,比那些全职的还认真勤快,这会儿还在洗杯盘。俞苍苍看他一眼,吩咐道:“你先下班吧,一会儿我来收拾就是了。”
得了她的吩咐,小鲜肉笑笑道:“那俞姐,我就先走了。”
俞苍苍噙着笑,下巴往门口别了下,小鲜肉摆了下手便挺着一张阳光笑脸垮着斜肩包出去了,俞苍苍转头看了眼傅正南,他斜坐在座位上,正眯眼瞧着她,神情看不出喜怒。
俞苍苍走过去,将托盘放在桌上道:“干嘛这样看我,嫉妒?”
她的双手撑在桌上,明媚的眼跟他对视着,傅正南不说话的时候严肃,俞苍苍觉得无趣,将蛋糕跟热可可放在他面前,将托盘搁在桌角然后坐下来道:“我知道老爷子去世,你心情不好。但能不能别这样看我,我已经尽力让你开心起来了。”
她只是他的一个情人,要她感同身受很难,而她作为情人的工作就是让他高兴。
俞苍苍捏着有些酸痛的肩膀,若是往常,傅正南会给她捏几下,她斜眼看过去,发现傅正南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她。
俞苍苍垂下手来,手指在蛋糕上挖了一小块,就在要贴上傅正南的嘴唇时,手腕被他握住,俞苍苍吃痛,皱了皱眉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玩笑了。”
“那个男孩还是个学生,你吃什么醋啊。他来店里吸引的是别的女客人,我还是你的。”
傅正南的大手依然掐着她的手腕,俞苍苍这下觉得不对劲起来了,收起了轻松戏谑的脸,对着他道:“傅正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傅正南松开手指,冷声道:“傅正康,知道祁令扬的身份了。”
俞苍苍张了张嘴巴,哭笑不得道:“你怀疑是我?”
“傅正南,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每天都努力经营着这家咖啡店。卓雅夫人闹出那么难看的丑闻,我说什么了?我什么要求都没提,你却在这儿怀疑我?”
傅正南拧紧了眉毛,但是冷淡的目光软了下来,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大手擦她的眼角道:“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俞苍苍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她眨了眨眼睛,自个儿把眼泪吞了回去,讽笑着道:“你是没开口说,但你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她怨愤的瞪了他一眼,站起来道:“你回去吧,我今天心情不好,恕不招待了。”
说着,她把傅正南没有碰过的热可可跟蛋糕都放回了托盘,带到服务台后面的水池那边,把热可可跟蛋糕都扔了,拿起水池中剩下的杯盘洗漱起来,故意弄得很大声。
寂静的咖啡厅,这样的脆响声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傅正南瞧着俞苍苍发怒的身影,心中还是软了下来。
他想,这个女人跟了他那么多年,什么事都为他做了,不求名分不求钱财的,他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可傅正康又是从哪儿知道的呢?陆薇琪早就进了监狱,她不可能会知道祁令扬的身份。
那个哑巴?为了报复他,给傅正康递了刀子?
哐当一声,一声清脆碎裂声惊醒傅正南,他回过神来,水池那边不见俞苍苍的身影,他走过去,就见俞苍苍蹲在那里,正在捡拾碎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傅正南到底心疼,上前从背后扶起俞苍苍道:“行了,是我做错了,别哭了行不?”
“你走开,不要你管。”俞苍苍推了他一把,去拿了扫把过来,傅正南已经捡起了大碎片,地面上只剩下一些细小的,他走过去把俞苍苍手里的扫把接了过来,亲自把碎片打扫干净了,然后挽起衣袖道:“我不该让你伤心,这些我来洗了给你赔罪,能不哭了吗?”
俞苍苍这才破涕为笑,娇嗔的哼了一声:“你自己说的。”
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傅正南的背影,笑容慢慢的落了下来……
……
傅老爷子的头七未过,傅正南跟卓雅夫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办下离婚协议,傅氏便举行了一场重大的董事会议,而此次,离开了傅氏核心位置,多年不见的傅正康也在座。
傅正南坐在首席位置,看到那个一脸沉着的兄长,眉心就忍不住的皱起。待座椅接二连三的坐满,会议开始,很快,傅正南就发现这是一场针对他父子二人的“讨伐”大会。
顾董第一个表达了他的不满,接下来又有几个董事表达了相同的意思。从傅寒川娶了那个哑巴开始,一直到现在,傅氏负面新闻不断,又有卓雅夫人闹出惊天丑闻,几乎每天都有人在挖她的料,导致傅氏的股市跌宕不稳,而傅寒川,傅正南以往为公司做过的业绩被一把抹去了,好像他们父子二人从未做出贡献似的。
到了会议中段,便有董事提议罢免傅正南以及傅寒川的职务,要求重新改选董事长以及总裁。
“傅董事长,还有傅总……”顾董分别看了眼傅正南、傅寒川,一脸凝重的道:“傅氏在你们的带领下,曾经是有个那么一段辉煌。但你们现在看看,整个北城的环境变了,四周都是劲敌,而我们的傅氏还深陷在丑闻泥淖中,这让我们这些董事不得不担忧傅氏的将来。”
“为了傅氏的发展,也就只有痛心除去旧根,让这棵大树重新焕发生命力来,你们说是不是?”
傅正南一张脸黑透,已经在暴怒边缘,这分明是傅正康在背后推动,他怒视向那个人,只见傅正康仿佛只是一个随听观众,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傅寒川冷笑了下,慢吞吞的道:“我只听说过,砍了无用有病的枝叶换新,可没听说除了旧根的。这大树的主根没了,还有活头吗?”
他看向顾董,一脸好笑道:“看起来顾董还是不懂企业管理,你手下给你做的文案没做好,还是没背熟记错了?”
顾董被噎住,老脸微微一红,瞟了眼傅正康再对着傅寒川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但傅氏在走下坡路是事实。”他的指骨敲了敲桌面,“傅寒川,因为你,闹出的事还不够多吗?”
“三天两头就上新闻,你自己作秀没关系,但不能拉着公司一起。哼,你要是不做总裁了,以后随便你怎么闹都可以。”
“此外……”他停顿了下,后背挺了挺,脸上露出了更加沉重的表情,“我刚刚等到了一个消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堪比卓雅夫人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