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联想到门房的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围着小六嘘寒问暖的大儿媳。“大舅母，我跟你说，大表哥可坏可坏了，竟然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被我发现了，我把人给你捉来了。”方若棠娇气的哼哼，指着角落里惊恐的农家女。
接着又跟大表嫂告状：“这个女人你不要小瞧了，她心眼好坏的，故意以退为进和大表哥不清不楚，表明不入我们舒家为妾，等到怀了身孕又玩消失，三年后再带着一对双胎胞回来，最后还会逼死你，以妾身上位。”
大表嫂脸色变了变，看向农家女的目光并不仇恨，只是多有探究。
她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勾得她的夫君不顾礼法，不在乎他们舒魏两府多年的交情。
魏氏是这个世代下，按大妇规矩培养长大的女子，她不要求夫君对她一心一意，但她在乎她身为嫡妻的地位与权利，这是不容她人挑战的。
舒大夫人心里有一种落到实处的感觉，问题果然出在大儿子身上。
她对旁边的嬷嬷吩咐，“去，把大少爷喊回来。”
舒大夫人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舒明城爽朗的声音。
“小六要见我，差人叫我过去就好，怎么亲自跑一趟，是不是想大表哥了呀！”
舒明城和方若棠两人相差了十岁左右，对这个小表妹也没什么男女大防，说起话来一向亲密。
方若棠快步走到舒明城的面前，双手抱胸，仰着小脸气呼呼地瞪着他。
“大表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舒明城一愣，望向母亲和妻子，就见两人的脸色都十分差，也是一脸迷糊。
“怎么了，是不是大表哥有哪里没有做好，惹小六生气了？你跟大表哥说，大表哥肯定改，好不好？你身体不好，不要生气了。”
舒明城立刻服软，弯下腰轻轻哄人，期间还给妻子递眼色，让她帮着说说话。
第079章
高明的猎手
魏氏这个妻子舒明城是满意的，不止将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在嫁来以后，知道他疼爱小六这个表妹，也一直会与表妹走动，维系关系。
以往他一个眼神，魏氏就能懂他的意思，但这次她将脸偏开，直接拒绝。
舒明城一愣，这才发现事情可能有点大，略微思考，难道是最近别人因他是小六的表哥捧他，他飘飘然了的事情，可是他也没有答应过别人的任何请求呀！
“大表哥，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方若棠指着缩成一团的农家女。
舒明城定睛一看，坦荡地说：“这不是刘姑娘吗？”
说完，他反应过来，看了看这个阵势，当下挑眉看向舒氏。
“你别告诉我，你忘了刘姑娘，一年前我与上峰喝完酒，掉到河里差点淹死，多亏了刘姑娘相救，后来你还给人家送了银子感谢人，你忘了吗？”
魏氏惊讶了一瞬，从记忆角落里将一年前畏缩的女子拉出来，却怎么也和面前的小美人对不上。
她倒是记起了这件事，不但单独见了夫君这位救命恩人，还送了银子布料粮食等物。
“……六妹妹说她是你的外室。”魏氏捏紧了手帕，心不自觉的提起，决定给夫君一个辩驳的机会。
“冤枉呀！”舒明城对妻子喊了一声冤，然后故意生气地问方若棠，“在六妹妹心里，表哥就是这样的人吗？”
方若棠好奇地看着舒明城，不像说谎。
“可这是小镜子告诉我的，他是神器，说的话，从来没有错的。”
舒明城也懵了。
“我真没有！刘姑娘拿了娘子给的银子开了一间小酒肆，我有一次路过，瞧见有人喝了酒耍酒疯，认出人后就顺手帮了一把。”
“刘姑娘说她没背景，在这个上京城里人人可欺，希望我看在她曾经帮过我的份上，偶尔来她的酒楼坐一坐，让她扯面大旗，狐假虎威。”
“我觉得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大约一个月，会和同僚过去吃一次酒，左右和同僚聚餐，在哪里吃不是吃。”
“不过最近去得多了，这个月就去了三四次，每次有人请我，都挑在那儿了，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就当给刘姑娘带带生意了，毕竟她救过我。”
魏氏做了舒明城将近十年的枕边人，他的话是真是假，她看得出来。
而且一番话下来，舒明城坦坦荡荡，他一个大男人看不出来，但都是女子，魏氏如何看不出来，刘姑娘在温水煮青蛙。
甚至已经发展到，让旁人误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否则的话，那些捧着舒明城的同僚，怎么就都那么巧挑了刘姑娘的小酒肆喝酒。
“六妹妹，你可不能误会我，况且你大表嫂通情达理，又不拦着我纳妾，我真看上了谁，只要对方家世清白，我带回府里做个小妾就好，养外室干什么？”
“再者，自从吃了你给我的洗髓丹以后，我下职了就在家里修炼，实在推不开的应酬才会出去，不信你问问你大表嫂，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应酬的地方都在刘姑娘的小酒肆里。”
说到这里，舒明城也反应过来了，以往没往深处想，现在看来倒不简单。
他看向魏氏，忐忑地问：“六妹妹年纪小，不懂这些事，但你应该明白的吧？我根本没必要养外室，对不对？”
魏氏艰难地点点头。
可是又不觉得方若棠会出错，只能将目光看向她。
方若棠也是懵的，赶紧在心里戳小镜子。
小镜子悠闲自在地回应。
方若棠松了口气，毕竟是自己亲厚的大表哥，真不希望他不是人。
但立刻又生气了，将小镜子说的那些事情，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接着娇斥：“大表哥，你怎么这么笨呢！男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的清白呀！”
“你就不能学学我二哥吗？他身边就没有一个姑娘，根本不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机会。”
舒明城听了前因后果，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紧张的和魏氏解释。
“我虽然不知道原世界线里，我为什么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但现在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对刘姑娘一点旁的心思都没有，你相信我，我没那么混蛋的，我只想好好修炼，等六妹妹说的未来到了，有能力带着你和孩子们活下去。”
魏氏心里扎了一根刺，很不舒服。
她知道如果不是方若棠的突然插手，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舒明城根本就逃不掉。
毕竟一个有耐心的猎手，不会放过她看中的猎物。
方若棠撇撇嘴，虽然觉得刘姑娘不是一个好的，但她大表哥也是一个蠢的。
方若棠：……
以她目前外餐的次数，她大概、也许、可能，根本不会拒绝。
方若棠无心，倒将魏氏心里的膈应减轻了许多。
“六妹妹，我听说你来了，连夫子的课都不上了，就过来了，六妹妹是来找我的吗？”
三表哥舒明朗龇着一口大白牙，人未到，声先至。
小镜子阴阳怪气，耳提面命地警告。
方若棠白眼一翻。
方若棠和小镜子扯头花。
太子和霍止戈看向跑过来的跳脱少年郎。
舒明朗对上两人打量的视线，压力很大，同时也听到了小镜子的心声。
这事他早就知道，毕竟他第一次去见表妹，听到那心声时，器灵就是这么提醒表妹的。
后来见一次提醒一次，也不知道防他什么，小镜子认不清事实，他自己还能膨胀？
是什么样的自信，觉得他可以一挑六，打败太子等人，夺得美人归。
小镜子也太看得起他了，他家没镜子他还没尿吗？
真是的！
现在还在正主面前，给他拉仇恨。
他真是谢谢了。
第080章
他也喜欢我
方若棠回过味来，摸着下巴，一脸探究。
她的小表情就像刻了字一样，舒家人对此倒习惯了，自小就脑子不太好使的模样，现在有了器灵，也没见机灵到哪里去。
太子看多了也习惯了，但霍止戈以前只是听说，这会亲眼所见，忍不住大笑出来，一把将方若棠抱到怀里，一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脸。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宝贝。”
方若棠茫然抬眼，不解地看着又发癫的霍止戈，但很快就接受了他这副样子，继续追着小镜子要答案。
小镜子含含糊糊，左右而言他。
方若棠眯起眼，奶凶奶凶的威胁。
小镜子：……
就不能换一个招对付他吗？
方若棠气得握拳，难得机智了一会抓住了重点。
小镜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纯白的空间，明明不可能和方若棠对视，但就是不敢直视。
小镜子小声哔哔。
方若棠缓缓抬眼，就见刚才笑出一口大白牙的霍止戈，默默的闭上了嘴，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舒明朗，然后收回目光，讨好地冲着方若棠一笑，小模样要多乖有又乖，像极了护主的傻狗子。
方若棠对霍止戈的感情重重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这下霍止戈不止表情变了，手都僵了。
这推断是不是有错？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因为得不到心上人，使了些强取豪夺的手段，而舒明朗又像一个跳蚤一样，一直想把方若棠从他身边带走，他才不得不下黑手？
就不能是他太爱了吗？
怎么就成不爱了呢！
霍止戈表示不服，眼睛充满生气地看着方若棠。
方若棠小手一推，小脸一扭，“你走开，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会杀我三表哥。”
众人：这是可以说的吗？
众人：噢，对象是方若棠，那是可以说的。
她不说，才不是她的性格。
舒明朗刚刚听说自己会被杀，脖子还凉了一下，现在看霍止戈有苦难言的样子只觉得扬眉吐气。
该，叫你不做人。
还敢杀我！
六表妹，弄他。
舒明朗偷偷给方若棠递眼色。
方若棠并没有看到，因为一张小脸被霍止戈双手捧住，他目光坚定而虔诚地说：“你可以怀疑任何事，但不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为你而生，记住了吗？”
方若棠大眼睛一转，娇横地说：“那你以后会伤害我家里人吗？先说好，你如果会，我就不让你喜欢我了。”
“不会！”霍止戈不太相信在原世界线里，他会对方若棠在乎的家人动手，他和大多数武将一样，喜欢直来直往，但不是没脑子。
真伤了方若棠的家人，那他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以他目前对方若棠的了解，她虽然有些不通俗事，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没出过错。
原世界线里，她定然是不喜他的，他会强取豪夺，但痛下杀手？
霍止戈的脸色有瞬间的扭曲，这个小镜子是其他五人派来对付他的吧？
未来魔物遍地走，即使舒明朗不来找方若棠，碰到魔物了也没活路，这也能算他头上？
“那就允许你继续喜欢我吧！不过你要是伤害了我的家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方若棠绷着稚气未脱的小脸放狠话，她对未来的世界线更了解一些，想了想，舒明朗确实不能算霍止戈杀的。
就如三姐和三姐夫，碰上魔物一样的没活路。
霍止戈只觉得心被抓了一下，摸摸她可爱的小脸，认真地说：“只要你不拒绝我在你身边，我肯定不发疯。”
“嗯哼，你听话就好。”
方若棠完全没有听出霍止戈带有威胁的暗示，甚至有点高兴于对方的懂事，像个大人一样对他满意地点点头。
霍止戈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方若棠走的时候，不忘叮嘱魏氏。
“记得弄死姓刘的噢，省得留下成了祸害。”方若棠一脸天真的样子，却是在说杀人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本都是有特权的上位者，秘密杀一个平民，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乖了，大表嫂知道怎么做，这次的事情，就谢谢我们小六妹妹了，大表嫂那里新打了几件不错的首饰，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方若棠嘻嘻笑说：“不要大表嫂的，要掏大表哥的私库，他没有银子就没法去其他女人那里喝酒了，就让他买。”
魏氏一笑，觉得这个小表妹真没疼错。
舒明城讨饶地说：“买买买，你要买什么，我都给你买，这事我们就让他过去了行吗？我觉得我真的无辜。”
方若棠傲娇的哼了哼，最后一副大获全胜的模样离开了舒府，身后还跟着三辆马车。
除了给方若棠准备的东西，还有给舒氏及丞相府的礼。
第二日是大朝会，上朝的路上，方若棠打着呵欠扫了几眼故意长吁短叹的祖父。
“祖父，你嫉妒得好明显。”
方丞相摸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他老胳膊老腿的，一路腿到大殿，而年纪轻轻的孙女儿，在皇宫门口就上了步辇，他还要像一个公公一样，在一旁侍候着。
“很明显。”
方若棠翻了一个身，掩了掩小嘴，装看不见。
方丞相身子好着呢！
到了大殿，方若棠又坐上了国师专属宝座。
大殿上的朝臣就听到小镜子狗腿的声音，说实在的，至今都有些不习惯，打破了他们对仙人的幻想。
随后皇上到了，大臣也瞬间参与到朝政当中，只有方若棠一个人偷偷摸摸，一会抿嘴偷笑，一会掐手偷笑，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
方丞相站在下面，一心两用。
看着眉眼弯弯的孙女儿时不时笑一下，他忍不住心里吐槽，虽然你是大雍第一人，但你多少收敛一点。
顾忌一下我们这些牛马的想法，你这样显得我们真的很牛马！
这也就是今日政事多，在场的大臣才能克制住不往方若棠那儿去看，不过等到勇毅侯府的小公子出列上奏的时候，方若棠“咦”了一声，双目打量的看向出列站在中间的少年郎。
方若棠的小脑袋里，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勇毅侯府的小公子一僵，瞬间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打量目光，特别是国师大人钦点的六人此时都在朝堂，一个个拿眼，恨不得剐了他。
第081章
暴躁的小镜子
方若棠下意识反驳。
皇上看戏的表情一愣，如今顶着一张青年皮囊，他的模样是好看的，再加上多年身居高位，掌管大权，身上有一股其他人没有的气势。
头一次有人对他的嫌弃都快溢出大殿了，皇上很想和人掰扯几句，他怎么就不值得人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