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果杀人都有理由，都有借口，是不是杀人都无错了。方若棠可不会跟县丞一样想那么多，她就知道被欺负了还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人又不是蠢的傻的，难道站着挨打吗？
“你什么表情，不认同我判的案？”方若棠看叶无瑕若有所思的表情，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叶无瑕立刻一笑，解释说：“没有，刚才在想点事情。”
方若棠这案这么判，问题也没多大，毕竟本就是失手杀人，而且那一家三口关了一个月也受了教训。
但就怕以后有人借此案恶意行凶，他总要替方若棠善后，杜绝这种事情。
“想什么？”方若棠凑上来，盯住叶无瑕，一定要他说一个子丑寅卯。
叶无瑕看着面前的娇颜，目光闪了闪，有点想低头亲上去的冲动，他才尝过，知道那滋味的美妙，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孟浪。
方若棠倒吸一口气。
方若棠质问的眼神收了收，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叶无瑕，小手勾了勾他的手指。
“是我疏忽了，你胆子那么小，听到这些肯定会怕，不过我向你保证，我娶了你，肯定不会家暴你的，你乖，我就对你好。”
叶无瑕挑眉，“我乖？”
方若棠睁圆了眼，理直气壮地说：“当然呀！不然呢？”
“所以我不乖，你就会家暴我？”
“不会！肯定不会，我不会打你的，我也就是不理你。”
“呵呵！”叶无瑕气笑了，“所以冷暴力，不是暴力吗？”
“怎么会，你做错事了，我不理你，你不来哄我吗？你想倒反天罡，做错事还让我哄？你虽然嫁给我了，但你也不能太任性了吧！”方若棠嘟嘟囔囔。
叶无瑕一怔，为什么有种被说服了的感觉。
看方若棠不高兴的小脸，顺从本心地回答，“我不会惹你不高兴的，我如果有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我一定会改的，不要用不理我来惩罚我。”
“那行！你听话。”
“好，我听话！”
方宛棠：……
你们俩是人吗？
她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你们就旁若无人的谈恋爱。
最重要的是她真没料到，这些个男人跟颅内有疾一样，就这么轻易被她家小六拿捏了吗？
但……与有荣焉，好骄傲，是怎么回事！
方宛棠压下要翘上天的嘴角，走到小男孩的面前，给了他一瓶伤药，以及十两银子。
“刚才那位大人以为你要伤害国师大人，才会出脚阻止你再上前，你一会接了家人，一定要去医馆看看，如果药费不够的话，再来找我。”
小男孩立刻摆手，“不用不用，小人知道刚才是我冲撞了国师大人，她不止不责怪还肯帮我申冤，我感谢她，会永远铭记她的好，以后我有能力了一定会报答她的。”
“乖了！”方宛棠也不觉得小男孩子脏，握起他黢黑的手，将伤药和银子让他拿好。
“一定要去看大夫，听到了吗？否则你出事了，国师大人会心里不安的，你不想让她难过吧？”
“嗯，我一定会去的！”
小男孩这下不推辞了。
没一会儿，他的家人出来了，三个身如枯槁，一身酸臭味的人相互扶持地走了出来。
应该是衙役提前和他们说了，见到方若棠便行了大礼，磕头谢恩，方若棠让他们起身。
想了想说：“这一次，我是看你们情有可原，可是杀人毕竟是犯法的，以后切记不可再犯。”
“不会了，不会了。”
两个老人眼泪婆娑地哭了起来。
死的是他们的独子，怎么不痛苦，可是人死都死了，总不至于让嫁到他们家，一天好日子都没过的儿媳，也去死吧！
他们两老口反正年纪大了，也活够了，死就死了，可是原先的县太爷，不肯让他们替死，判了儿媳秋后问斩，说他们两个老的是帮凶，也要关押三年。
方若棠的平易近人，守在衙门的百姓看在眼里，又有两个探路石在前，很快来求情的人就多了。
方若棠看大部分的百姓面黄肌瘦，而且求的也都是很小很小的一些恩怨事，可能就是邻居偷了他一只鸡这样的小事。
方若棠也没觉得烦，搬了把椅子，很认真地听他们的诉求，又在小镜子的帮助下，给出公正的解决办法。
接下来的三天，几乎都是如此。
没想到竟传出了国师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断案如神的美名，方若棠本人不觉得累，但是叶无瑕看了心疼。
第四天的时候，来考核的人少了，叶无瑕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在衙门前断案了，上吊都要喘口气，哪能这么劳累。
可惜方若棠这张脸，在这个县里几乎没人不认识，走到哪里都被人围观，想好好走走看看是不可能了，后来就挑了一个临街的酒楼包间，只能这样看看大街上的风俗人情。
“会不会累？”
叶无瑕心疼坏了，这三天下来，方若棠连和他单独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但他知晓小姑娘善良，也不会过分插手她的决定。
“不会，你忘了，我吃过强体丹呀！我身体很好的。”方若棠笑盈盈地，一点都不卖惨。
她不但不觉得累，反而挺有成就感。
叶无瑕盯着她如玉的美颜，确实不见一丝疲倦，这才不再说什么，正好小二送了菜上来，便给她布菜。
而方若棠是一个闲不住的，趴在窗口，一双大眼往街上看去，正好看到两个男人在街角拉拉扯扯，她耳力好，甚至能听到高个子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喝斥：“你滚呀！我身边不缺你这么一个跑腿的，你听不明白吗？我不需要你，你滚，你滚！”
第106章
女扮男装
“过来吃饭。”叶无瑕温声喊人，见方若棠没有回应，散漫地回头看去，就见她半边身子都快探出窗。
叶无瑕心漏跳了一拍，上前一把箍住方若棠细软的腰肢，往怀里一带，离了窗口，他心才落地。
“在看什么？”
叶无瑕往窗下看了一眼，并没发现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看小情侣吵架。”
“嗯？”
方若棠指着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
叶无瑕眼底闪过轻微诧色，他见过几次这种事情，毕竟书童的作用并不单一，但大多数都只当一个发泄的对象，像这样敢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毕竟是小众。
“这……不是平西伯府的二公子吗？”
“平西伯府？闻人雅的哥哥？”
叶无瑕看了一眼，确定地说：“是，我见过闻人衡几次，不会认错的。”
“可惜了，这种热闹小雅竟然不在，叫上她一起来瞧瞧，肯定好玩。”方若棠兴致勃勃地围观。
并没有注意到，她和小镜子的简短对话引起了楼下两人的注意，不过两人打量了四周，没有看到人。
闻人衡冷着一张俊脸，“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就这样。”
说完，闻人衡就脚步匆匆地跑了，而另一主角脚步下意识地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目光痴痴地望着闻人衡的背影好一会，才落寞地收回视线，转身走了另一个方向。
小镜子又皮又怂。
方若棠听完，微张小嘴。
半晌才在心里回了一句。
方若棠咂巴了一下嘴，没注意到刚才在她和小镜子对话的时候，叶无瑕已经扶着她坐下，并喂了几筷子菜。
“我跟你说，那个闻人衡……”
方若棠小嘴极快的将小镜子告诉她的事情，说给了叶无瑕听，接着立刻要求说：“你赶紧派人去把他们两个人叫过来，可别让他们错过了，就这么死掉了，太可惜了，噢，对了，还有闻人雅，叫她来看热闹。”
“好，我差人去办，你先吃东西，否则等他们来了，你又顾不上吃饭了。”叶无瑕说话间，起身让侍卫去找人。
两人出行，不止带了侍卫，天一宗的人也在，不过李明玉几人倒是没有跟来，来的都是太子丢去天一宗的人。
方若棠吃着饭，心里和小镜子嘀嘀咕咕。
叶无瑕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
他定定地看着方若棠，等着她问他。
方若棠嘴角抽了抽。
她对谢秀妍的印象很差，但再怎么差，也没得看她嫁入火坑的理，有些不爽地回答。
方若棠眼睛眨了眨，突然像猫儿一样愉快地笑了起来。
谢家的老虔婆早就被送去了寺庙清修，但谢秀妍还住在家里，而且也和她娘一样讨厌，欺负过三姐。
所以现在知道谢秀妍被人不喜，方若棠是高兴看她吃瘪的。
闻人雅很快过来了，其他人没有跟过来，虽说今日不如前三日来人那般汹涌，但人潮不断，李诗韵和李明玉这几个负责人，还是挺忙碌的，根本抽不开身。
“若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你快坐下，一边吃一边说。”
刚才她吃完以后，就让小二把剩菜撤了下去，重新点了几个她刚才尝了觉得味道不错的菜再端上来。
“正好，我有点饿了。”闻人雅也没客套，直接坐下。
“我刚才看到你二哥闻人衡了……”
第107章
女子不比男子差
方若棠才开头，闻人雅筷子刚拿起来就有点握不住了，紧张地问：“我二哥怎么了吗？”
如果不是，方若棠怎么可能立刻把她叫来说话。
“你二哥身边有一个叫章以文的小跟班，你知道吗？”
“我见过几次，很内向的一个少年，鲜少说话，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我二哥的身边，他怎么了吗？”
“你二哥喜欢她。”方若棠语出惊人。
闻人雅缓慢地放下筷子，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赞，幸好她这会没吃东西也没喝水。
“……但他不是男子吗？”
闻人雅的苹果脸又红了，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倒也不是，章以文其实是女子，她呀……”方若棠眼睛亮晶晶的又凑上去了几分，整个人都快贴到闻人雅的身上了，兴奋地和她分享她新知道的消息。
包厢就这么大，有其他女子在场，叶无瑕极其不方便，但在外面放方若棠一个人，他也不放心。
所以自闻人雅来了后，他就主动坐远了，假装看窗户下的人潮，其实余光一直在方若棠的身上。
这会看到方若棠娇软地身子都快趴到闻人雅的身上了，他不自觉的蹙了下眉，即使两人都是女子，也不该贴那么近。
“喝杯水。”
叶无瑕抿紧唇，端着水站到了方若棠的面前，并用一只手微微拉了一下她，让她坐直了身子。
方若棠顺嘴就喝了一口，接着嘟囔，“我不要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噢，对了，你二哥爱惨了她，虽然在原世界线里没有为她殉情，但也因她才会恍惚而死……”
闻人雅看了一眼死盯她的叶无瑕，撇了下嘴，主动和方若棠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小事，已经习惯了。
叶无瑕不是特例。
太子更恶毒！
她们这一帮子姑娘和方若棠说话久了，太子都会不高兴，这样那样的借口将人哄走。
叶无瑕这……
小意思，她们自有应对的办法。
闻人雅这里刚了解了全部事情，闻人衡和章以文也到了楼下，两人都郁郁寡欢的在大街上乱晃，倒不难找。
“你……？”
闻人衡在大门口看到章以文，下意识地想问什么，又想到什么，偏开头没有再说。
章以文眼里的光芒，随着他偏开头厌恶不想多看她一眼而熄灭，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包厢。
“拜见国师大人。”
两人恭敬给方若棠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方若棠第一时间叫人起来，然后好奇地打量起他们两人，特别是章以文，她大约化了一些妆，所以看起来只是秀气矮小，但不会有人想到她是女儿身。
“国师大人？”
闻人衡心里发怵，见方若棠直勾勾地盯着章以文，下意识地侧身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知国师大人叫我等前来可有要事？”
“没什么事呀！就是想告诉章以文，你喜欢她而已。”方若棠直接丢出王炸。
闻人衡身子瞬间僵住。
而缩在闻人衡身后的章以文，原本还在心酸难过，突然脑袋一侧，满脸惊讶：“国师大人是不是说错了，二公子厌恶我到不想再见我，怎么会喜欢我呢？”
“没错呢！他就是发现喜欢上你了，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吓死了，就跑了，你要不要告诉他，你是女儿身？”方若棠大眼亮晶晶地盯着两人。
闻人衡这刻的惊讶，不比章以文刚才的少，猛地回头问：“你是女子？”
章以文紧张地抿了抿唇，一双眼睛闪躲地不敢看闻人衡，闻人衡哪里还不明白的，缓缓地咧开嘴，傻笑了起来。
“你是女子？你是女子！”
章以文心里又涩又喜，她因为是女儿身，从小听了太多难听的话，娘几乎一日三次的问她，为什么不是男儿？
她也不止一次次的自厌，她怎么就不能是男儿身呢！
可是这一刻，有一个人只因为她是女儿身，就犹如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她突然觉得她即使是女儿身，也不是那么坏的一件事情。
“对，我是女子，对不起，二公子，我骗了你！”
“没事没事！”
闻人衡傻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解释：“我之前以为你是男子，才对你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我……”
闻人衡一咬牙坦白说：“我钟情你！在以为你是男子时，我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可是我的家世，你的家世，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就想离你远一些，自己慢慢遗忘这段感情，这样以后碰见了，我们也能如普通友人一样说上几句话，因为我怕再和你来往，哪天会压抑不住感情，逼迫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赶你走的，你能不能原谅我？”
章以文惊讶地快速看了一眼闻人衡，红着脸垂着眼，一颗心酸酸涩涩，有种突然想哭的感觉。
“你别不说话呀！你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说，你生气的话，你打我骂我都行。”闻人衡急了，话都说得这么直接了，自然要讨一个答案。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章以文小声哼唧。
她个子比方若棠高一些，低垂着脸，方若棠凑上来，正好和她面对面，她一惊，方若棠倒是笑了。
“他可喜欢你了，你这次被他赶走了，是不是回去就准备寻死，他得到消息后，没多久也为了你死掉啦！所以章姐姐你不要自厌了哟！我们女儿身不比男儿身差什么。”
“什么？”闻人衡紧张地抓住章以文的双肩，“你是蠢货吗？就因为我赶你走，你就要寻死，你要气死我吗？我往日对你那么好，就这么几次不待见你，你就寻死觅活，你就看不到我的挣扎吗？你你你……”
闻人雅也凑了上来，紧张地拍掉闻人衡的手。
“二哥，你好好说话，你都知道她是姑娘家了，怎么还动手动脚用这么大的力，伤到章姑娘了怎么办？”
闻人衡触电般地收回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