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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一枪就捅向霍江临的前胸。

    她捅人当然是有技巧的,不会太深,也不会太浅,大概就是半死不活能救回来的那种。

    木头枪锥头入肉两寸,还专往骨头上刺,疼的霍江临“嗷”地一声全身发软的倒地。

    真没用!

    看人家霍长安,刮肉断骨都不吭一声的。

    “临儿!”丁氏凄叫一声,“你这个贱女人,快放开他,放开他!”

    “那你就说呀?”桑宁问。

    她没耐心,给了她一秒钟。

    一秒钟不说,又是一刺。

    刺的是胸上三寸,再往下一点,就是心脏!

    霍江临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疼得浑身抽搐,开始哀嚎求救:“娘……快说……娘……”

    霍宝鸿也想不到桑宁是真刺啊!

    他急了!

    “你快说,你快说呀!算我求你了!”他对着丁氏扑地祈求。

    霍江初震惊的直起身子,并且一把抓住那根跃跃欲试的簪子。

    要是不抓住,身后的堂妹就要刺了!

    “放心,他死不了,不过,可能会成残废!”桑宁闲闲的说。

    然后尖锥就对准了霍江临的眼睛。

    “娘——”

    丁氏终于松口。

    “我说,我说!我把她带给了洪爷!凉州城经营暗娼楼子的!他人多势大,县令大人都要卖他面子,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是为了救儿子啊!”

    “这时候你们去也没用了!还找她回来干什么!得罪了洪爷,不仅我儿子会重新被关进大牢,你们也会遭殃!”

    “她已经是个破鞋了,要是知廉耻,早该无颜苟活于世,可她就是不去死,害我的临儿要被她折磨的快疯了!“

    “杨新兰,你们家已经害的我们这么惨了,现在竟然又为了一个外人,杀自己的亲堂兄,亲侄儿,就不怕遭报应呀!”

    第101章

    和衙役做过交易

    霍宝鸿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嫂要和他家断绝关系。

    为什么说他不配做霍镇南的兄弟。

    一场流放,原形毕露。

    他比不上大哥,哪里都比不上。

    他木然的看着丁氏被打,看着他引以为傲的长子没出息的昏厥。

    看着两个女儿紧紧关闭的房门。

    终是将那口压了半天的老血吐了出来。

    好!打得好!他们全家忘恩负义!白眼狼!

    “江初,爹没力气了,你去把你嫂嫂救回来,一定要救回来,别怕死,学学你大伯,你若坐牢,爹陪你,你要被打死,爹也陪你。”

    霍江初是第一次听到他爹光明正大的认可大伯。

    其实他早知道,爹是很敬佩大伯的,他每次听到有人议论大伯的神勇,都会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高兴。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表面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爹,我不怕死,我去把嫂嫂带回来。”

    霍江初从丁氏面前走过,没有往地上看一眼。

    被压在地上挨打的丁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面无表情的过去。

    不准去,不准去……

    她想大喊,嘴巴却被一巴掌一巴掌的打的张不开。

    李玉枝压着丁氏的双臂,霍静雅压着她的双腿,桑宁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她嘴上呼。

    丁氏一辈子欠的打全在今天结账了。

    洪爷,名叫洪胜天。

    她们几个女人,人生地不熟,又是晚上,盲目的乱找显然是很不明智的。

    桑宁决定去郡守府求帮助。

    白义正和人在饮酒,听到桑宁几个前来,马上让人带进了府。

    只不过是只容许桑宁一个人进去。

    昏呼呼的灯笼底下,一张小石桌,两个人。

    一盘萝卜条,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肉,这就是下酒菜。

    桑宁知道凉州穷,但不知道一城郡守都这么穷!

    进来时,她想象的九曲长廊,假山花卉统统没有。

    还以为要走半天,谁知道一眼望到了头。

    “你不是想见找到水的人吗?这就是了。”白义跟对面的人说。

    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连帽黑袍,背着光影根本看不清容貌。

    但他一转过头,桑宁就觉出了怪异。

    直到他说话,竟然真的是纯正的女音。

    这是个漂亮女人呀!

    郡守大人出息了!

    “桑娘子年纪轻轻,竟懂得水利之道,真令人佩服。”女人说。

    “不用佩服不用佩服,咱们改天再叙。”桑宁忽视女人探究的目光,转向白义。

    “大人,我大堂嫂出了事,可否帮我们找一下洪爷,我听说他在这挺有势的,和官府关系匪浅。”

    “洪胜天?”

    “对呀大人!请您帮帮忙吧,去晚了恐怕出事。”

    听到桑宁说了事情经过,白义看了对面女人一眼,却似犯了难。

    “本官虽然是郡守,但这事儿不好插手,而且你怕是误会了,洪爷并不会强迫女人。”

    不会强迫女人?

    他在说什么鬼话!

    强行洗白一个开暗娼馆子的人?

    桑宁有些恼。

    “大人若是不方便出面,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今晚洪爷在何处?”

    “你不用去找,若是你大堂嫂不愿意,洪爷自不会留,她没回家,那定是自愿。”

    自愿你妈!

    “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逼良为娼这个词!一个女人,被婆家逼,被世道逼,被人骂被人欺,最后走上绝路,却得来一句:没有人逼她,是她自愿!”

    桑宁越说越气,终是忍不住大骂:“神他妈自愿!谁不想安安稳稳活着!要是你们男人中用,怎会把一个本分温良的女人逼成这样!”

    气死了,真的要气死了!

    女人只是身体柔弱,可不是弱者!

    臭男人快死的时候是谁救的,一家子的水是谁打来的。

    如果她垮了,杀死她的刀绝不是外面的残酷折辱,是来自亲人的背刺。

    “我说了没人逼她!”白义也恼。

    什么男人不中用?

    抵御外敌的时候是谁冲在前面,偌大的凉州城是谁在守卫,矿场,荒地,全都是男人在撑着!

    “别以为霍家现在是你当家就觉得了不起,这个世道,本来就是男人为主,要是没有男人在前头顶着,女人连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早被人给撕了!”

    桑宁气爆了,忘了他的身份。

    怒怼:“对对对,男人厉害,男人了不起,男人金光闪闪放光芒,就不该从女人胯下出来!”

    白义:“……”

    真是脑上头,跟一个小娘们吵起这个来。

    一旁的女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开口:“桑娘子别急,洪爷真不会对女人怎么样,凉州城的暗娼馆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不过是给走投无路的女人一条活路。你知道,要是没有一个人震着,女人被欺负了还得不到应得的,那才叫惨。”

    “那我还得敬洪爷是条汉子呗?”桑宁嘲讽。

    又觉得悲哀。

    你瞧,暗娼馆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一个郡守都在维护,更可怕的,连女人自己都觉得这种东西存在合理。

    白义缓了口气,解释:“桑氏,你出身富贵,有些事你不懂!现在国情艰难,很多女人出来讨生活,等灾情过去,还是要回家照常过日子的,所以,暗娼馆实际也是为了保护她们。”

    桑宁多少明白他们的思维了。

    只要没有公开卖过,就还能自欺欺人的回归是吧?

    可是,真的如此吗?

    别天真了,看看莫翠语就知道了。

    灾情过后,被抛弃,被逼死的,只会是女人。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个大堂嫂,在流放路上已经和衙役做过交易了,她既然当时接受了,后面走上这条路就不会那么艰难,不管她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孩子,都是她的选择。”

    白义想到当时听到那两个衙役在酒馆里的话,眉头就厌恶的皱了皱。

    真的不堪入耳。

    他们说那个女人,天生**之体,是他们耍过最极品的。

    还说她的声音……

    听意思,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抵触。

    “白义!你是老娘见过最无能,最自以为是的郡守!”

    “你们把暗娼合理化的那一刻,思想就已经扭曲了!你们杀人不见血,是披着良善外皮的魔鬼!”

    第102章

    要一个答案

    “桑氏!你放肆!以为凉州是你们富饶的京城吗?在这里,每年都会死很多人!我能变出粮食给他们吗?

    为了活下去,出卖身体又怎么样,不比死了强吗?”白义大吼。

    “桑娘子,我敢保证,洪爷已经尽力护着她们了。”那个女人又说。

    桑宁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笑死人了,真的笑死人了。”

    “英明的郡守大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这么理直气壮,把你的无能讲的这么义正言辞的。”

    “你说我不懂,对,我不懂的太多了,但我比你懂人性!”

    “你把暗娼合理化,是给了女人一条生路吗?你是在把所有女人逼上死路!”

    “你有没有想过,原本可以不走这条路的女人或许也被家人逼到这条路上!”

    “你有没有想过,灾情结束,他们的家人会不会接受一个身上带着污点的女人!”

    “你是错的!你错了!”

    “女人不比男人差!男人是从女人胯下生出来的!她们明明可以承受男人都不能承受之痛!”

    “你不该,不该折断她们的脊梁,视她们为软弱的生物!让她们以最不堪的方式活着!”

    “凭什么呀?你们男人有尊严,女人就没有吗?”

    桑宁的胸腔,燃着熊熊烈火,灼烧的自己都痛。

    此刻,她真想,真想一巴掌呼在白义的脸上。

    像打丁氏一样把他的嘴呼烂。

    然后把他扒光,扔到暗娼馆。

    让他尝尝被人压的滋味。

    是不是比出去开荒,比出力气干活还要痛苦!

    有时候,活着,是一场永无止尽的酷刑啊!

    能让她们苟延残喘不想死的,是孩子,是希望。

    可是等黑暗散去,黎明出现,孩子视她们为辱,希望是别人的希望,与她们无关。

    坚持的一切成了笑话,她们会疯癫的呀!

    还不如当初干干净净的死了!

    然而,现实就是,桑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自己气的心肝肺,全身都疼。

    深吸一口气,她恨声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跟你说了,你把洪爷找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从没碰过暗娼馆的女人,但凡他真没碰过……我敬他是个阉种!”

    说的多伟大似的,护着女人?

    还不是为了方便吃窝边草。

    一群狗娘养的!

    白义似傻了一般,愣在那没说话。

    不过那个女人倒是说话了。

    声音有些低哑。

    “他真没碰过。”

    “你又是谁,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是他的相好?”桑宁声音带刺,余怒未消。

    就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不争气,总为一个老虔公说话!

    哈!她竟然相信男人的嘴?

    好好笑的笑话。

    “我姓洪,名胜天,大家都喊我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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