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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孟璋心里没有?多开心,如果可以她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姚丝丝,可现在她需要姚丝丝。

    她不知?道姚丝丝见到她会不会又发疯。

    监狱在云京偏僻的郊区,坐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中午肯定赶不回来,幸好今天顾青不在家吃饭,孟璋只能?打理他的父亲顾坤。

    她起床后先给顾坤做了营养餐,自己匆忙吃过后,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打理半身不遂的顾坤,这些年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走路已经需要人搀扶,单独无法自理。

    顾青给他请了护工,很多清洗和擦身体的事?情不用孟璋做,但她为了让顾坤更依赖她,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可以说现在顾坤最信赖的人就是?她。

    她替顾坤洗了脸,告诉护工阿姨顾坤中午的营养餐她也做好放在冰箱了,她要到下午才回来。

    顾坤坐在轮椅里看?着她,口齿不清的问她去哪里。

    她也没实说,只说腰疼又犯了去看?医生,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姚丝丝是?她的耻辱。

    这么多年,她在顾青身边就如同一个保姆,顾青从未正视过她,哪怕是?瘫痪的顾坤也没有?提过让她做顾青的女?朋友。

    她明白?,顾坤认为自己的儿子应该交往门当户对,能?够在事?业上帮助他的女?朋友。

    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哎哟年纪小小就落下腰病,以后生孩子可怎么办……”护工阿姨在那里边替顾坤清理,边用家乡话碎碎念叨:“不好好读书给人家做保姆……”

    孟璋开门出去把那些闲言碎语关在身后,一个护工明白?什么?她有?的选吗?自从母亲杀了父亲那一刻开始她就坠入了地狱,再也没得选了。

    连顾青也在让她去读书,可他们?根本不会明白?她就算去别的学校,也会被当成杀人犯的女?儿,姚丝丝就如同她的黥刑,明晃晃的刺在她脸上的字,所有?人都可以取笑她霸凌她。

    她再也不想经历霸凌了,过去的记忆夜夜都会是?她的噩梦,她无法释怀那些霸凌、母亲杀死?父亲那一幕……

    哪怕是?现在她走在街上都觉得不敢抬头,怕人认出她,指着她说:杀人犯的女?儿。

    这些痛苦,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她打了车直接去云京的监狱,路上司机的广播里在说着全奥会的事?,主持人热情的讨论着全奥会这场盛会,说过段时?间?的竞标会一定非常激烈。

    一位女?主持人说:“我觉得不会,我不信还有?比咱们?云京市的孟真孟女?士更有?资格和能?力竞标全奥会承办的,如果可以全民投票,我代?表我全家实名投孟女?士。”

    男主持人也附和说:“全云京都会投孟女?士吧!她可是?咱们?云京的英雄人物,为咱们?国家迎回了遗失多年的玉佛手!还有?谁有?这份功绩?”

    孟璋听?的心烦,扭头看?车窗外,却看?见商场、大厦的屏幕上全在播放着孟真迎回玉佛手的入馆仪式。

    “真厉害。”司机闲聊说:“又是?捐款又是?拿回玉佛手,我儿子要是?有?她十?分之一的出息就好了,现在这个社会生儿子不如生女?儿,她亲爹也是?想不开,守着这样的女?儿还养什么私生子啊,最后被小三?杀了也是?活该,要我说老婆取不好,基因就不好,他那两个私生子私生女?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孟璋拉上了口罩,吹着车窗外的风,眼眶被吹的通红通红。

    这就是?她每天生活着地狱,只要孟真存在,她的地狱就永远不会结束。

    所有?人追捧着孟真,践踏着她和死?去的哥哥。

    到了监狱,孟璋已经身心疲惫,坐在探监室里等着姚丝丝出来,听?见叫号声,心跳了一下,下意识站起来就看?见了姚丝丝坐在轮jsg椅里被推了出来。

    她愣在原地几乎没有?认出来那是?姚丝丝,是?她曾经落魄了也会染头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母亲。

    母亲瘦成了一把骨头,头发不止是?白?了,还秃了很多,整个人老是?仿佛八九十?岁,看?见她激动的颤抖着哭了。

    孟璋对母亲的所有?怨恨在这一刻化成了心痛,母亲被推过来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恶臭,这恶臭她太?熟悉了,就是?瘫痪老人不擦洗后的恶臭,身上生了痦子的恶臭。

    她站在那里再忍不住哭了起来,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多希望可以回到小时?候,哪怕她们?已经被赶出了孟家别墅也无所谓,她会劝着母亲不要再走上这条路……不要再和孟真争抢父亲,她什么也不要了,她只想要不那么艰难的活着……

    “璋璋不哭,璋璋不要哭。”母亲拉住了她的手,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抚摸她的手安抚她:“妈妈的璋璋……不哭,我们?都不哭,要珍惜时?间?。”

    是?了,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探监时?间?,她没有?时?间?哭。

    孟璋才知?道姚丝丝自从自杀之后,就在监狱里出了意外,摔的半身不遂,只能?在特殊监狱里,每天一个人躺在狭小的监狱病房里,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会插尿管,大概一个礼拜会有?人替她清理一次。

    孟璋听?的发抖,插尿管时?间?久了就会发炎,一个星期才会给她清理一次,那人早就沤烂了!

    可是?这个结果只是?能?怪孟璋自己,瘫痪的犯人是?可以申请亲人来照顾,是?她……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不让监狱找到她。

    可母亲没有?怪她,她紧紧握着孟璋的手,问她过的好不好?问她有?没有?和顾青在一起?

    问起这些时?她的眼睛里才有?了从前?的光,她说:“妈妈这辈子完了,但我的璋璋比我漂亮,比我年轻,要去过好日子。”

    孟璋明白?她的好日子是?指做豪门太?太?,可是?……有?这个杀人犯母亲在,顾青怎么会娶她?

    她心里对姚丝丝的愧疚在这一刻又烟消云散,这些年她一个人过的也很艰苦,如果不是?母亲,她会落到这种地步?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对姚丝丝的怨恨,低下头拉着她的手低低说:“妈妈,你杀了爸爸,顾青怎么会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姚丝丝愣了住,只后就开始哭,开始向她道歉,告诉她,这么多年她苟活着是?为了孟璋,因为孟真说她要是?死?了,就要孟璋陪葬。

    孟璋下意识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狱警,在她的掌心里写了一个[真]字,然后和姚丝丝说:“所以我要变的更有?价值,要能?够帮助到顾青,而不是?做他的保姆。妈妈你知?道全奥会要在云京开了吗?顾青他很想拿到承办权,可是?她挡在顾青前?面,只要上面的审核过了,她的三?代?直系亲属没有?犯罪记录,承办权就非她莫属了……”

    姚丝丝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真]字,听?璋璋说:“妈妈你能?帮帮我吗?”

    孟璋又在她的掌心里写了[爸][孟],问她说:“他们?就那么干净吗?就是?大好人吗?”

    姚丝丝很清楚,璋璋是?在问她,孟兰芝和孟老爷子就没有?过不了审核的事?吗?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妈妈。”孟璋握紧她的手。

    姚丝丝也握紧了她的手:“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孟兰芝那个怂货这辈子干过最出格的事?也只有?出轨,但孟老爷子从前?怎么可能?干净!孟家发家就不是?做干净生意立足的。

    可是?,她跟了孟兰芝之后从未被允许接触过孟家的生意,她也不清楚孟家的过去,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

    姚丝丝飞快的在孟璋掌心里写了[甸海]两个字:“你哥哥死?在这里,是?她……一定是?她……”她又写孟真的名字:“一定是?她在甸海动的手脚,她才是?杀人犯,去查,去这里。”

    孟璋感觉掌心里[甸海]两个字仿佛有?温度一样,是?了,哥哥怎么会死?在甸海?孟真怎么能?拿到哥哥的手指寄给她?孟真如果在甸海没有?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一切都是?孟真在背后操作,只要查清楚甸海是?谁替孟真做的,还怕查不到孟真身上?只要孟真过不了审核,顾青才有?希望,哪怕是?顾青无法拿到承办权,也可以拿到基础建设。

    只有?她对顾青有?价值,顾青才会正视她。

    ------

    顾青赶到垌山村的时?候,村口闹的正厉害,一群村民堵着进村的唯一通道,不许挖掘机进去,还有?躺在挖掘机轮子下的。

    挖掘机工人根本不敢往里开。

    垌山村这块地皮顾青早就买下了,计划着在全奥会开始前?建度假酒店,只是?有?一部分村民坐地起价,听?说按平方和按耕种土地来算价格,直接在空地上搭大棚,种树,就是?为了多讹点赔偿款。

    这些顾青也就算了,现在要开始施工了,一些村民又开始动歪脑筋,说全奥会开在云京,全云京地皮都涨价了,他们?不能?按照原来的价格,要坤明建筑加钱,翻倍。

    穷乡恶水出刁民。

    顾青满心厌烦的下了车,他最讨厌也最怕和这些人打交道,他们?贪婪又没有?道理可讲:“村长呢?”他问身边的助理,“找村长来解决,我们?按照合同该给的都给了,如果继续影响施工直接报警。”

    助理刚想说村长忙着去接别人了,就见村长骑着电动车从远处过来,电动车后还跟着一辆黑色迈巴赫:“村长来了。”

    顾青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村长后面那辆车的车牌,心突突跳动起来,是?孟真的车子,孟真来这里做什么?她又要破坏他的计划?

    他下意识的蹙紧眉头。

    村长在村口停下电动车,吆喝着上前?说:“让开点路!快让开!让孟总的车子进村里!”

    堵在路口的村民还嚷嚷着今天谁也不许进村,村长过去直接说:“别不识好歹!是?当初给咱们?村捐款捐物的孟真孟总的车子!”

    几个村民朝那辆迈巴赫看?过去,当初隔离严重,他们?整个村子吃的菜和日常用品全是?孟真的公司送来的,送了一年没有?间?断,他们?还写过联名感谢信。

    这点轻重他们?还是?分的清的,当下就吆喝大家让开点,让孟真的车子过去。

    顾青就站在路边,看?着孟真的车子从眼前?缓缓开过去,她摇下车窗笑盈盈的探头对路边的村民和村长说:“谢谢,麻烦村长和各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应该的。”村长陪着的笑脸令顾青反胃。

    他看?见孟真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和尚?穿着僧袍的年轻和尚,五官很深,皮肤是?蜜色的,不像是?云京本地人,倒像是?泰蓝或是?甸海那边的。

    仿佛留意到他的视线,和尚猛地朝他看?了过来,顾青惊讶的发现他一只眼睛是?蓝色的,另一只眼睛像鹰犬一样直勾勾,充满了警惕,那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和尚该有?的。

    顾青总觉得这个和尚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想不起来……

    车里的孟真朝他看?了过来,在和尚的身侧,眼神里带着讥讽的笑意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将车窗关了上去,彻底把和尚挡住。

    她甚至不屑再讥讽他。

    是?啊,这块地如果是?孟真买下,村子里的人还会这样吗?

    顾青站在路边看?着她的车子平稳的开进村子,看?着点头哈腰的村长,他的忍耐失去控制提高音量说:“报警,该抓抓,该拘留拘留!”

    村长慌忙跑过来,“顾总别报警,别报警,我还在协调……”

    顾青却懒得再多说一个字,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砰”一声把门拍上。

    村长站在车外忙说:“顾总咱们?好好协商,他们?也是?苦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可以协商好的,千万别报警啊……”

    “苦一辈子所以要狠狠敲我一笔?”顾青冷笑,依旧说:“我已经够有?耐心了,该给的给了,后来闹着要我赔的我也赔了,这村子能?让孟总进去,反倒不能?让我的施工队进去了,既然这样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村民们?听?说报警,一下子恼了,朝顾青的车子过来。

    只有?村长在喊:“想进局子里你们?就继续闹!都给我让开!”

    ------

    孟真的车子停在了穗和家的门口。

    穗和的爸爸早就死?了,只剩下穗和的弟弟和老母亲。

    此刻门口坐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婆婆,哆哆嗦嗦的在晒太?阳,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像要饭的,那应该jsg就是?穗和的母亲。

    她听?赵照打听?村子里的人说,当初穗和的父母拿了谢家的钱之后,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花的差不多了,又想去谢家问穗和要,被她外公告了威胁勒索,找人抓进局子里蹲了几天,吓的再也没敢去骚扰穗和。后来穗和的老爹病了不舍得看?,很快就死?了,剩下这个老婆子跟着儿子,儿子也不怎么管她,就成了这幅样子。

    不知?道老太?太?现在会不会想起自己的女?儿穗和,从小到大没有?被好好对待过的女?儿穗和。

    赵照拉开车门,孟真带着李丹下了车,她没有?在这家门口逗留,直接和李丹去了李红秀家里。

    李红秀家在村东,还是?很老式的两层楼房,油漆快掉光的大铁门。

    赵照提前?联系过,李红秀家只剩下李红秀的弟弟和父母,李红秀当年报的是?失踪案,后来不了了之了,只有?她的母亲一直在找她,后来人就疯了,成天念叨着秀秀快放学了,要去路口接李红秀,被李红秀的父亲关在家里好几年才不往外跑了。

    李红秀失踪五六年后,他父亲就向派出所申请了死?亡处理,所有?人都觉得李红秀死?了,只有?她的母亲还在等着她放学。

    门是?开着的,推门进去院子里是?李红秀弟弟的媳妇王艳正在晾被子,看?见他们?先是?愣了一下。

    “我姓孟,之前?我联系过你。”孟真主动说。

    王艳立刻反应了过来,忙擦了手:“孟真孟总?记得记得,您之前?联系我,说是?有?李红秀的消息了!”她快步走过来要和孟真握手,又怕她嫌弃。

    孟真握住了她的手,客气?说:“是?,我可以见见李红秀的母亲吗?”

    “可以可以。”王艳带她进去,不好意思说:“家里有?点乱,孟总别介意。”

    孟真带着李丹,跟着王艳进了一间?耳房里,里面很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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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艳开了灯,孟真才看?见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床旁边的轮椅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低头在缝着东西。

    “我公公早几年瘫了,但还认识人。”王艳用抹布擦了椅子给孟真和李丹,朝李丹合掌作了作揖,“我婆婆早就不认识人了,你和她说什么她也不懂。”

    房间?很阴沉老旧,但孟真看?得出来王艳是?爱干净的,把瘫痪的老头子照顾没什么异味。

    没到床边,就看?见床上的老头子用拐棍戳着轮椅里老太?太?,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

    王艳过去打开他的拐棍用土话也骂了一句,嘟囔说:“老了还折腾她。”又去倒水,无奈的对孟真笑笑:“他要喝水,我公公年轻的时?候就天天跟我婆婆打仗,瘫了也不老实,成天敲一下戳一下。”她过去给公公喂水,叹气?说:“女?人嫁人图个什么,年轻挨打,老了伺候他还要挨打,我婆婆也是?可怜。”

    孟真没有?动,她看?见李丹走到了轮椅边,低头看?老太?太?手里缝的东西。

    “是?书包。”王艳说:“我婆婆疯了之后就总觉得女?儿还在上学,天天要缝书包给女?儿,给她点烂布头她剪一剪理一理,缝了好多个,只要让她缝书包就老实了,也不吵人不闹人。”

    王艳对这个婆婆充满了同情,“人是?个好人,年轻的时?候为了让女?儿上学没少?挨男人的打,但就是?认死?理,觉得女?娃娃上学了才有?出息。可就是?太?认死?理了……人才疯了。”

    孟真觉得屋子里真冷,一个母亲拼死?拼活供女?儿读书,那么优秀的女?儿,就这样被拐走在那么远的地方死?了,人怎么能?不疯?

    李红秀何尝不是?她。

    真该死?,绑匪该死?,拐子该死?,姚丝丝该死?,孟璋也该死?,那些人就该活在地狱里。

    李丹伸手轻轻摸了摸书包的边缘,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艳喂完水问:“孟总,您说李红秀已经……”她看?了一眼婆婆压低声音说:“死?在甸海了,她有?东西要送回来,是?什么?”

    李丹没说话,从他的侧包里取出来巴掌大的陶瓷小瓶子,慢慢放在了李红秀母亲的手边,用普通话说:“她的骨头。”

    瓶子里放着的是?李红秀的一节骨头,当初母亲死?后被丢了出去,他那时?候太?小了,花了好长时?间?烧了那片荒地连同李红秀的尸体,没办法把荒草灰和骨灰都收拾起来,就拣了母亲的骨头收了起来。

    因为母亲死?前?曾经求他说:送她回家,回妈妈家,妈妈在等她。

    他终于把她送回来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王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陶瓷小瓶子碰在李红秀母亲的手上,她停下了缝书包的手指,看?着那陶瓷小瓶子,瓶子的盖子上绑着一条红色蝴蝶的皮筋,她仔细看?着,手指颤抖的摸了摸褪色的红蝴蝶,“秀秀,秀秀的……秀秀放学了。”

    她握住了陶瓷瓶子,突然开始不停说话:“秀秀回来了,秀秀喜欢蝴蝶,秀秀很聪明,我的秀秀很聪明要读书……”

    孟真听?不下去扭头走出了房间?。

    赵照站在门口,看?见她出来,下意识回头,只见孟真眼眶红的很厉害,他还没开口,孟真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赵照不知?道她打给谁,只听?见她说:“动手了吗?把电话给孟璋。”

    手机里很快传来孟璋的哭声、尖叫声,她在哭着叫:“孟真、孟真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阴魂不散?为什么……你不怕遭报应吗!”

    赵照看?见了小姐脸上的笑容,她从报复中得到了快乐。

    “姚璋不要怕,那不是?人血,只是?鸡血加红油漆而已。”孟真说:“我为什么要遭报应?我是?打你了还是?绑架拐卖你了?给你泼红油漆的不是?你舅舅吗?你连舅舅都不认识啦?你报警吧,把你舅舅也抓进去好了。”

    孟璋崩溃一般在那边哭喊着:“你给了他钱对不对?你用钱逼他对我这么做!孟真你才应该下地狱!”

    她站在门廊下,看?着院子里飘动的被单说:“胡说什么呢孟璋,你不知?道我做了很多好事?吗?让杀人犯和她的儿女?付出代?价难道不也是?一件大善事??”

    她听?着孟璋的哭声,心情一点点平复了下来。

    药物不能?治愈她,折磨那些该死?的人可以。

    “艳儿!”门外突然有?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是?李红秀的弟弟李亮。

    他跑进来看?见孟真忙止住了脚步,堆满了笑容先和孟真打招呼,又抱歉说他有?急事?让她们?自便,就快步进了耳房里。

    孟真听?见他在屋里说:“出事?了,那个坤明集团的顾总报警了,村子里的人堵着他的车不让走,不小心把他的车窗玻璃给砸碎了……”

    王艳也急了忙问:“他的车贵吗?得赔多少?钱?报警了还会拘留你们?吗?”

    “不知?道,我们?几个商量把村子里的孕妇都叫上去车前?堵着,怎么他们?还敢抓孕妇?”王亮说:“孕妇警察都不敢随便拘留!”

    孟真听?见无声的笑了,顾青还是?不明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她侧头低低对赵照说:“你进去给他出个主意,不用叫孕妇,把他快死?的爹推过去往顾青车上放,他爹要是?在顾青车上有?个三?长两短,还怕什么顾青报警,告诉他出了任何意外我都非常乐意帮他们?全部村民请最好的律师,跟坤明集团打官司。”

    赵照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里。

    孟真看?着大好的太?阳眯了眯眼,他爹最好死?在顾青车前?面,老头子也活这么久了,该死?了,活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没一会儿,李亮就带着瘫痪的老爹和媳妇赶去了村口。

    耳房里只剩下李丹和李红秀的母亲。

    孟真和赵照站在外面没进去。

    ----

    房间?里,李红秀的母亲哭了一阵子,渐渐不哭了,宛如回光返照一样拉着李丹在问他:“秀秀好不好?秀秀在学校里吃得饱吗?过的好吗?”

    她还在以为李红秀只是?离开垌山村,去外面上学了。

    李丹任由她拉扯着自己的僧袍衣袖,伸手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了,用普通话撒谎道:“她很好,她吃的很饱,她每天都过的很好。”

    可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剜着他的心。

    他生下来就是?罪恶的,就是?吸食着李红秀的鲜血和未来诞生的,他的存在对李红秀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就不该存在,该痛恨自己像痛恨那个生父一样,他无时?无刻不想要杀了自己,如同当时?用斧头劈开父jsg亲的脑袋。

    “你不要担心。”他对这个母亲说:“她在学校里很快乐,只是?担心你在家里等她回家,她让我来和你说,不要等她了,她要好好读书,过上好日子就回家来接你了。”

    她已经回家了,回到妈妈身边了。

    他在今天撒了很多谎,每个谎都在杀死?自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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