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到了大殿外，没发现针线房在这里凑热闹的熟人，珍淑牵着张若琪的手，带着她凑到了御膳厨房的宫女堆里。
四下看了看，她发现了连生的身影，凑过去拉了拉她的衣服。
正在看热闹猜谁会赢的连生被吓的赶紧转身，看到是珍淑和张若琪，才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带着她们往边上躲了躲，到了一个人少一些的角落，连生才说道：“最近为了准备太后娘娘的寿宴，御膳厨房里一直都很忙，还没特意去感谢你们在宫外的时候，帮忙照顾最高尚宫娘娘的事呢！”
珍淑笑眯眯的说道：“连生姐姐不要客气，你平时也很照顾我们啊！”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朴尚宫娘娘给我们放了假，准许我们过来观看御膳厨房的竞赛了。”
连生说道：“朴尚宫娘娘真是慈爱！”
张若琪好奇的问道：“现在进行到第几轮了？胜负怎么样？”
连生往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第二道菜端上去，连忙带着两人往前挤了挤。
直到看不见进入大殿里的身影，连生才笑着说道：“第一轮是韩尚宫娘娘赢了，不知道这第二轮会怎么样！”
没一会儿，两位尚宫从大殿里退出来，去准备第三道菜。
大殿内的第二轮结果也传了出来，是崔尚宫胜出。
连生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拉着两人的手走出人群。
珍淑问道：“连生姐姐要带我们去哪里？不在这里等结果了吗？”
连生笑着说道：“第三道菜品还要一会儿才会呈上去，时间来得及，我带你们去吃点好吃的。”
三个人蹑手蹑脚的来到大厨房，这里的宫女内人们都去大殿外看热闹了，只留了两个看着烧火的粗使宫女在这里。
粗使宫女见来的是御膳厨房的内人，行礼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不再关注她们。
连生从多准备的食材里拿出来一些，做了两道菜端到角落里，叫珍淑和张若琪过来吃。
张若琪问道：“我们这样没有关系吗？会不会害的连生姐姐被罚？”
“快吃吧！”
连生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宴会，怕食物不够，准备的食材很多，这些就是多出来的食材，是御膳厨房正常的损耗，不会有问题的，快吃吧！也尝尝我的手艺。”
两人放下心，专心享用手里的美食，珍淑夸奖道：“很好吃，连生姐姐的手艺真好！”
被夸奖的连生很高兴，不过还是说道：“那是你们没吃过长今和今英做的食物，她们做出的食物更好吃呢！”
等她们吃完，连生又拿了些糕点让两人藏在衣服里，带回去吃，才带着她们又回到大殿外，等待御膳竞赛的结果。
御膳竞赛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轮，之前的几轮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这最后的一轮，是将要决定谁会成为御膳厨房最高尚宫的关键。
谁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是和御膳厨房的内人宫女们息息相关的事情。
大殿外的窃窃私语声都小了很多，大家都安静的看着大殿的方向，祈祷着最后胜利的人是自己所支持的尚宫娘娘。
终于，最终的比赛结果出来了，韩尚宫在这次比赛中胜出，成为了御膳厨房的最高尚宫。
连生激动的抱住站在她身边的阿昌，放开她后又转过身来抱了抱珍淑。
张若琪因为个子矮，逃过一劫，但还是被她拍了拍脑袋。
阿昌这才注意到她们两个，她的身上总是藏着各种吃的，因为高兴，还大方分给了珍淑和张若琪一些。
从大殿退出来的尚宫娘娘们，或高兴，或失落，相互看了几眼，都默契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被关在仓库里的令路…
第18
章
往事
御膳厨房的热闹并没有因为竞赛的结束而平息下来。
令路因为得罪了崔尚宫，崔家没有出面保她，在她叔叔想办法求情的时候，也被阻拦了回去，她到底还是被赶出了宫。
崔尚宫不甘心丢掉代代相传的最高尚宫位置，联合其它尚宫，以对韩尚宫是贱民的出身不满为由，拒绝参加升任最高尚宫的宴会。
事情被闹到了太后跟王后跟前，惹得王后大怒，怒斥了尚宫们以下犯上，质疑中宫的决定，将处置御膳厨房尚宫们的事情交给新任的最高尚宫全权处理。
提调尚宫也因为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不当，被王后下令不准再插手这件事情。
心存不满的提调尚宫暂时没办法对韩尚宫怎么样，就对退下来的郑尚宫发难，不顾她的身体，和韩尚宫的求情，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就让人把她送到宫外，专门收留出宫的老年尚宫们的寺庙里。
郑尚宫到底是个难得的好人，张若琪不忍让她被病痛折磨，最后痛苦的死去。
结合了朝鲜现有的草药，斟酌着写了一个药方，交给颜沁宁，让她想办法送到郑尚宫的手里。
颜沁宁倒是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反正是在庙里，她直接来了一个菩萨显灵，给连生制造了一个幻境，在幻境中借菩萨之名，将药方交给她。
有关郑尚宫的事情，连生倒是很仔细，她先去找了大夫看过后，才去抓药给郑尚宫吃。
这副药不一定能延长郑尚宫多少寿命，好在她真的不用再忍受那无时无刻的疼痛了。
只这一点，足够这个乐观的老尚宫心存感激…
………
随着崔尚宫被贬去看守酱库，御膳厨房的最高尚宫之争，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这天颜沁宁在张若琪练完功休息的空闲时间，和她闲聊起来。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因为之前的热闹太多，她都忘记了和张若琪分享。
颜沁宁说道：“你知道吗？御膳竞赛的那天，还发生一件很感人的事情呢！简直是和电视剧一样曲折和巧合。”
张若琪懒懒的说道：“这天下的事，都是无巧不成书的！是什么事啊！”
“参加竞赛的韩尚宫和她的协助内人长今，因为一坛醋相认了…”
还不等她说完，张若琪一下就来了精神，“怎么？难道长今是又一个尚宫藏起来的孩子吗？她娘是韩尚宫吗？”
颜沁宁满头黑线的看着张若琪，她现在非常确定，身体是会影响人的心智的，这人现在真是非常幼稚。
“你想什么呢！长今怎么会是韩尚宫的女儿！”
张若琪无辜的说道：“那她们怎么会相认？不是母女用得着相认吗？”
颜沁宁没好气的问，“你到底要不要听？”
张若琪用手比了一个拉链的动作，“你说！你说，我不插话了。”
瞪了她一眼，颜沁宁继续说道：“长今的母亲是和韩尚宫崔尚宫是同一批入宫的宫女，也是一起升为内人的，她叫明依。
她们几个当时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个叫明依的内人也和长今一样是个很聪慧的姑娘…”
“那么久的事情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啊！”张若琪没忍住，插了句嘴。
“她们相认了肯定要叙旧啊！韩尚宫给长今讲她们在宫里的事情，长今讲她母亲在世时，在宫外的生活，我全程都在旁边听着的，我当然知道！”
张若琪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说道：“都说活着的人会在心里美化去世的亲人和恋人的，你说她聪慧，兴许只是在她朋友心里美化过的结果呢！”
“这还真不是！”
“这么确定？”
“确定！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颜沁宁起身坐好，继续说道：“韩尚宫这次赢过崔尚宫的那道八卦汤，是她和明依一起研究的，还有一道获胜的凉菜，也是用她手札里记载的方法。
你想想那时候她多大，崔尚宫和韩尚宫现在多大？她在二十多岁时研究的菜谱，就能赢过有御膳厨房最高尚宫传承，又多了这么多年经验的崔尚宫了。”
张若琪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认真的说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她确实是一个聪慧的姑娘了。那她怎么会出宫去的？她不是已经升为内人了吗！”
“因为她发现了当时还是内人的崔尚宫，在呈上去的食物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她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气味尚宫，可她不知道，当时的最高尚宫早就在崔家传了五代，御膳厨房早就是崔家的天下了。
没过几天，她就被诬陷了一个，与其它男人私下来往的罪名，被当时的最高尚宫，也就是崔尚宫的姑母处以私刑，强迫她喝下死药。”
“最高尚宫有处死内人这样的权利吗？”张若琪不记得学到的宫规里有这一条。
颜沁宁说道：“当然没有，不过是御膳厨房被崔家把持太久，那里已经是崔家的一言堂了，所有内人又都被迫参与其中，没人敢说出去而已！”
“她是被人救了吗？”
“对，而且救她的人，身份也不简单…”
说到这里，颜沁宁忍不住感慨，“长今这个身世，都快赶上电视剧的女主角了！那叫一个坎坷！”
“别感慨了，快说说她父亲是什么身份！不会是倭寇吧！国仇家恨，爱恨情仇？”
“倒是也没有离奇到那个份上！”
颜沁宁接着说道：“她父亲是内禁卫的军官，好像是因为执行了什么任务，得罪了后来有名的暴君燕山君。
为了活命，他辞掉了禁卫军的职位，在准备离开汉城的时候，救下了被喂了毒药的明依。
当时韩尚宫得到消息，要给明依喂死药时，已经晚了，时间紧急，来不及做其它事情。
她就把自己手里的毒药换成了有解毒作用的绿豆汤，这才阴差阳错的保住了明依的一条命，等来了长今父亲的出手相救。
后来因为长今小时候说漏了嘴，让她父亲被发现处死。之后的事情你以前也听过了，她父母双亡，被人收养，进宫做了宫女…”
听她讲完，张若琪嘀咕道：“确实很像女主啊！会是复仇文吗？应该不是，看长今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复仇…”
第
19章
贡女
“你们进宫已经有两年了，之前已经教过你们怎么样辨别丝线，基础的绘画，区分颜色等等的一些知识，今天开始你们要增加一些课程。
那就是学习认识绫罗绸缎，知道各种不同材质的面料适合做什么样的衣服，还要学会如何从织布的工艺习惯上，分辨出它是出产自哪里，判断面料的价值……”
许久没有上这种同一批小宫女都要参加的大课了，张若琪还有些不太习惯，昨晚练武练得太晚，她现在还有些困顿。
偷偷的打了个哈欠，朝旁边瞟了两眼，发现最近松散惯了，和她一样不习惯听枯燥大课的人还有不少。
仁熙坐在张若琪的旁边，小声嘀咕道：“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听课啊！我们跟在尚宫娘娘身边也可以学啊！”
张若琪也小声的回她，“因为有些料子娘娘们那里也没有，所以要我们集中过来学习，就比如训育尚宫手边那块香云纱，听说是大明皇帝下赐过来的，整个朝鲜也只有这一匹，那块就是王上给太后娘娘做衣裳剩下来的，我们的课听完了，还要还回太后殿的。”
仁熙听的睁大了眼睛，虽然她说话很小声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太大，还是让训育尚宫注意到她。
她板着脸说道：“这几天的课程很重要，有很多非常珍贵的面料平常不得一见，如果你们有谁不想好好听课，就请出去，不要打扰到其他人。”
仁熙和张若琪都乖乖的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训育尚宫见课堂终于安静下来，才又接着讲起来…
………
总算熬到今天的课程结束，张若琪迷糊着回到房间，进门就扑倒在炕上。
珍淑看到她这个样子好笑的说道：“真的那么不喜欢训育尚宫的课啊！”
张若琪的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是啊！训育尚宫一开口说话我就想睡觉，那些典故明明朴尚宫娘娘给我们讲的时候很生动有趣的，怎么同样的故事由训育尚宫娘娘讲出来就那么枯燥乏味呢！”
珍淑安慰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很多从大明或者其它国家过来的料子，因为太过珍贵，尚宫娘娘们能接触到的时候都不多。
没有办法系统教我们，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从内库里借出来几天，统一教给小宫女们认一认，过后还要还回去的。
你忍耐几天，好好学习，等过几天教那些常见面料的时候，就会让你们回来和各自跟随的尚宫娘娘学习了。”
“我知道的，我有认真做笔记，可是听她讲课，我真的很想睡觉啊！”
长叹了一口气，张若琪翻了个身，好像察觉到这样很好玩儿，她开始在炕上来回的翻滚起来。
珍淑好笑的看着她顽皮的样子，说道：“你既然犯困，就趁着时间还早，先睡一觉吧！本来娘娘还说想下午考考你呢，你这个样子，还是先不要去了，我跟娘娘求求情，给你请个假吧！”
张若琪闻言翻身起来，坐到了她身边，拽着她的袖子说道：“珍淑姐姐好贴心，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我身边没有了珍淑姐姐，日子得多么难过！”
不理会她的贫嘴，叮嘱她赶快休息后，珍淑就去了朴尚宫的处所给她请假。
目送她离开，张若琪一回身，就看到颜沁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在角落里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张若琪关心的问，“沁宁，你怎么了？”
颜沁宁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能怎么呀！我又没有一个关心我的姐姐，你既然离不开她，把她变得和我一样，她就不会离开你身边了，怎么样？这主意不错吧！”
张若琪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我就是说几句客气话！她怎么能和你比呢！她只是我漫长人生里的过客，你可是要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人！…”
说着说着，她好像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儿，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颜沁宁见她反应过来了，再也忍不住，指着她疯狂的大笑起来，“不行了！你是要让我笑得再死一次吗？你刚刚的话真的好像电视剧里的渣男啊！”
“好哇！你刚刚故意的吧！现在还来笑我！”说着张若琪朝她扑了过去。
嬉闹了一阵，颜沁宁说道：“我看你最近练功时间越来越长，进展怎么样了？”
张若琪自信的说道：“内力已经有了一次小突破，现在再让我和一年前那个武将对打，我一定可以拿下他。”
颜沁宁看了看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应该是长高了，我衣服的袖子都有些短了。”说着她伸出手臂，手腕都露出了一大截。
颜沁宁仔细的打量起她的脸，半晌她突然说道：“我听说一件事情，咱们或许要早点作些准备才行。”
听出她话里的认真，张若琪收起了之前玩闹的心思，坐好后问道：“是什么事？和我有关？”
“我今天听他们议事，有大臣上书要甄选一些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开始培养送往大明的贡女了。”
“大明下旨要贡女了？一点消息也没听到啊！”张若琪诧异的问。
颜沁宁说道：“没有，他们也并不是只有大明下旨要求的时候，才会送贡女过去的，有时候没有其他好的贡品或有所求的时候，也会给大明送贡女过去。”
“那我们不用做准备，我已经放弃走使团这条路了，后续麻烦太多，等我再大几岁长高些，可以易容成男人跟着商队去大明。
现在的我就算易容成男人，最多也就是易容成个男孩，独自一人跟着商队走，也很容易被盯上，从朝鲜到大明这一路，咱们还是低调些不引人注意，才好在大明换新身份后不被人查到根底！”
颜沁宁等她说完，提醒道：“我说让你准备的意思是说，你要是不想被当成贡女，最好从现在开始在容貌上做些掩饰。
因为他们送的贡女不止有世家的贵女，还有容貌美丽的宫女，听那个大人的意思，是想挑选一些年纪小的宫女，从小开始培养起来，几年后再送过去。”
第20
章
长高
想了想，张若琪说道：“我现在才开始改变，来得及吗？”
颜沁宁安慰道：“他们的办事效率你还不知道！现在只是提议，够他们商量一阵子了。
等定下来，他们再互相扯皮一番，分配利益，之后可能还要暗中观察一段时间，然后才会开始选拔。
这又不是大明下旨要的，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磨，这一套下来，半年都不一定有结果，完全来得及。”
“我年纪小还好些，只是有概率被选上，珍淑那么漂亮，又正当花季，岂不是很危险？”
颜沁宁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就不愿意去大明呢？”
“咱们是外来的，不习惯这里，觉得去大明生活更好。
可她是土生土长的朝鲜人，父母都在这里，这里是她的故乡，要是当做贡女被送去大明，这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真的有过得还不错的人，会自愿去吗？”
“这谁知道呢！这种有女儿被选中送去大明的，家里应该会得到不少好处吧！她们家里愿意，总会哄得那些贡女们也自愿的！”颜沁宁猜测道。
张若琪点头同意她的说法，“确实，不给些好处，送去的贡女不愿意尽力与皇室周旋，给自己的国家牟利，那这些贡女可就白送了。”
说完她拿出小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思考着从哪里下手，让自己的相貌变得平庸起来，又不会让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