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是一种经过很多年的荆棘刺骨才能体会到的痛苦。因为痛苦，所以成长。
马天歌还站在原地懵懵懂懂，站在校门口的温兮却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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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李远跟李小云都不太敢跟秦鱼说话，直到回到村子，李远忍不住叫住秦鱼。
“小鱼，你还好吧。”
秦鱼回头，似乎惊讶他们的小心翼翼，“啊？没事啊，我就是恼怒那小子……你们不觉得他跟狗皮膏药一样很烦人吗？”
两人毕竟只是少年人，加上都知道秦鱼最近也没经历什么特别的事情，大概只是忽然被马天歌惹怒了才爆发的吧。
再仔细看，她依旧温吞懂事，眉眼平和，头发跟衣服也很随意。
她就是秦鱼，哪怕隐隐不一样了，也还是秦鱼。
如此，也就不再怀疑了，只是担忧秦鱼会遭到马天歌报复。
“不会，那小子骨子里是个怂货，真正的坏人不是他这样的。”
被人硬生生活埋过的人怎么可能怕马天歌那种中二病，而且校门口时也不是被他激怒。
其实是被未来激怒。
“往后几天他绝对不会再来找我。”秦鱼安抚了两人才各自分手回家。
回到家后，秦鱼才知道父母已经开始种植淮山了。
她过问了一些细节，也去田地里看了看，田里的秦家夫妻还在忙碌。
秦鱼看了下四周，偷偷写了字问自己亲爹：“那人还来吗？”
秦远看了眼，摇头，赖春那厮最近一直很安分，并没有找上门来，也不知是因为上次被包仁说了，还是其他原因……
秦鱼却跟旁边一起蹲着的娇娇对视一眼。
那晚上的套路是成的，的确有人扶着赖春回房的时候见到了那内衣，因赖正义的妻子平日里就衣着暴露，夏天的时候极喜紧身的蕾丝外衣，到处招摇。
村里不少男人见过，秦鱼偶尔也见过，所以那人肯定认出来那内衣是赖正义媳妇的，也定会在背后编排，怎的她却都没听到风声，是她最近太忙了？
“是不是你判断错误了？”娇娇觉得是秦鱼手段不够精准。
秦鱼歪着头想了下，“是错了，不过是估错了一个老男人的羞耻心，这赖正义是怕怕家丑外扬，找到那人给了好处封嘴了……”
娇娇：“啥意思，那这绿帽他戴着了？不让别人知道就行？哇，你们凡人好能忍哦~~”
勉强当你在夸我这个凡人吧。
但秦鱼沉吟些会，却品出了另一种味道，“就算是怕家丑外扬，也该发作了自己的老婆跟侄子，没道理这么安静，除非是他也有顾忌的地方。”
顿了下，秦鱼眯起眼，“比如……”
她说了两个字。
娇娇：“我忽然觉得你更可怕。”
虽然是猜测，可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于是秦鱼让娇娇再去打探打探，毕竟是这样的耻辱，赖正义就算是憋着，也忍不住要跟那两人冲突的。
既是冲突不断，所以赖春才没时间来找他们家麻烦。
不过警戒还是要的。
“爸，小心点，我怕他在田里做文章。”
明的不敢来，就怕来暗的，秦鱼也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田埂边收拾东西的于笙，黄昏微光落在她身上显得十分柔和。
似察觉到父女的注视，于笙转身看来，朝两人温柔一笑，指着家的方向，意思要回家了。
她永不知道自己年轻貌美善良值得更优越安稳的生活，但别人也不知道她甘于田园相夫教子时候时常露出的笑容有多美好。
秦鱼眷恋这样的光景，所以越发不肯它被毁灭。
秦远心里也有数，跟女儿目光交流过后，起身一家人一起回去了。
不过吃完饭休息的时候，秦远上了楼，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铁盒子，打开盒子盖，里面一叠的钞票——多数是红色老人头。
秦鱼一愣。
“昨晚我跟你妈妈数过了，一共一万三千块，其中五千准备给你高中三年的费用，其余八千扣三千用来应对以后的生活，包括生病什么的，然后还有五千快，我们打算用来包田地。”
五千块，一年可以包租十亩地了，虽然不算是吓人的手笔，但竹内村也少有人会这么大干一场。
这次秦鱼是真的被震惊了，包租田地扩展种植，秦鱼是想过的，但晓得自家根基不深，不敢太冒进，哪怕她知道亏不了，却也不想逼迫自己父母妥协，没想到……
她更没想到家里还有存款，虽然不多，但也不少，都是父母省吃俭用努力攒下来的，可假如未来没有改变，这些钱终究会用来应付那些村委跟将来她的高昂择校费。
一万三千快，却是一个家庭的根基。
“爸，我能问问为什么你们会忽然这么决定吗？”
秦鱼没有平白欢喜，她纳闷这个决定的缘由，于是写了字问。
秦远沉吟了下，缓缓说：“假如失败了，五千的损失也可以承受，不会影响你的学业，家里也有钱过接下来的几日，再慢慢攒，但如果成功了，我希望能让你跟你母亲在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可以去镇上……”
不用担心被人指指点点，不用日日被人欺负，不用过这样穷苦低人一等的日子。
秦远只要一想到自己妻子被赖春缠上时候惊恐的样子，顿时心如刀割，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跟她道歉，是他的无能让她承受这样的屈辱跟忧虑。
可又说不出来。
他们终究是缺少交流也不敢真正交流的夫妻。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其实原本的秦鱼是恼恨自己父亲的——她深刻体会到自己的家庭是残缺的，父亲跟母亲之间淡如止水的情感，沉默的气氛，作为一家之主，他寡言，木讷，只知道闷头种田，对于一个还未懂事且从小憋闷的少女而言，她有太多的借口去怨上自己的父亲。
这种怨恨止步于他的死亡。
秦鱼看着那个铁盒子，沉默了一会，写上一行字——爸，不是我跟妈妈，而是我们一家人一起，我们都值得更好的生活。
秦远一怔，但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手掌宽大，让秦鱼觉得自己的头顶尤有人支撑。
这是她的父亲。
秦远走后，娇娇也回来了，“我的天我的天，你们凡人真是太那啥了，那老赖刚刚被他老婆嘲笑了，然后他打了他老婆一巴掌，后来赖春到家了，打起来了……”
娇娇口若悬河，把两男一女的战役描绘得栩栩如生，秦鱼听得来劲，直到结束还意犹未尽。
“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嗯，不过那赖正义年纪大了，受伤比较重，脸都肿了，好像回房间就拿出一个茅坑石头跟人讲电话。”
茅坑石头？诺基亚啊，你被一只猫黑了你知道吗？
“讲了什么？”
“不知道，说了没两句就挂了，我看他脸挺黑的，跟中毒了似的，难道不该是绿脸吗”
“……”
你这天界之猫对人类真真相当恶毒啊。
不过提到手机，秦鱼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入手一部手机了，赖春叔侄总是不定时炸弹。
也膈应。
但从哪里赚钱呢？
秦鱼的目光往院子里看去，多肉抽芽了。
第31章
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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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月考成绩出炉。
“秦鱼，四百七十九……”班主任念到这里的时候，特地去看下面一群学生里面并不显眼的女生。
教室里有片刻喧闹。
秦鱼？怎么一下子分数涨这么多！
四百八十是一个分水岭，四百七十九呢？
不过班里能够到这个分数的也有十几个，她只能算是一个出人意料又不值得当做头条的黑马，很快被李远考了六百三十分的消息给压过了。
班里第一名啊，也是年纪第一名，更是勤奋第一名！
下课后，秦鱼去上厕所，李小云在旁边一起——她们本来就是可以一起去上厕所的好盆友。
“如果按照正常青春言情里面的路线，你的这位好盆友应该要心里不平衡并且嫉妒你然后跟你渐行渐远最后黑化……”
娇娇再次上纲上线。
然而，剧情是这样的，厕所里两个隔间，秦鱼正进去，李小云却在隔壁笑得憨憨的，“小鱼，你真的好厉害啊！进步好大！不过也多亏你跟小远指导我，不然我也不能比上次多考三十分！”
说完又夸自己：“我进步也好大啊。”
天真乐观向上，俗称马大姐。
秦鱼一早就看穿了李小云的本质，所以对娇娇的脑洞不以为然，但对小云的这番话……
“小云啊，在上厕所的时候你太葱白我的话会有一种结果你知道吗？”
李小云：“啥结果？”
秦鱼：“我骄傲到尿不出来了。”
李小云：“……”
不过四百七十九分对于秦鱼来讲也只是一个充实却不够饱满的分数。
充实在于她的确进步了，说明这路数是有效的。
不够饱满在于这个分数放眼对比隔壁那个学校……
太过单薄脆弱。
秦鱼很容易就想到了温兮，攀比强弱是人的本能，隐藏不了，她羡慕这个姑娘。
她想让自己成为那样优秀而自在的人，哪怕这种资本需要她自己去努力打拼。
不过月考成绩出炉，运动会的时间却推迟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反正通知来得很奇怪。
不过反正没取消就行了。
对于即将中考毕业的学生们，他们真的需要最后一次玩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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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2222世界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换算过来也不过是七八个晚上睡眠的时间而已，五十万对于秦鱼来说也用得很快，不外乎被秦鱼规划到了三方面。
一，她承包了一片田地，二，用钱买书看书，三，买东西。
第三点的所谓东西不过吃喝玩的，她在享受这些未来商品本身的同时也在衡量能不能将他们运用在她的世界。
很充实，真的很充实，所有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但她没有积压在六个连续的夜晚用完所有的时间，而是拆分到一个月里，以便让每次一夜换来的四天半吸收到的知识都能快速吸收跟沉淀。
“你原来的世界时间足够，但吸收知识的渠道限制大，翻来翻去就是那六科破书，不如E-2222小世界，就好像这些书，在原本的世界，你根本看不完，除非你不睡觉，但在这个别人的世界里，你反而能全心全意了。”娇娇真切感受到秦鱼越来越快的吸收速度，日子也在一天天过去。
目前为止五颗星星转换出来的五十天已经用完了。
期间秦鱼也偶尔跟周韵苏晴等人接触，越发深入了解了另一个未来世界。
她的心理也越发趋向于未来的她……
喜人的是多肉跟仙客来的种植结果还挺不错。
这一日是周末，秦鱼蹲在三十个盆子前面，算了算栽培的结果。
“多肉二十盆，十五盆出嫩芽了，还有五盆废掉，仙客来也出了五个……”
总体来说已经很好了，虽然比起E-2222的百分百培植差了很多，但至少比全部废掉好很多。
而且生长速度也比平常培育快很多。
因为她弄了大棚温室。
当然了，院子里的大棚温室是小规模的，秦鱼费心费力弄它，一来是为了加快多肉跟仙客来的生长速度，毕竟十几天前它们就抽芽了，二来是为了让秦远看到它的效用。
果然，秦远一看到多肉跟仙客来的品相生长，就动了心，又紧赶着去了镇上买了材料要给自家一共十五亩地一起弄上大棚，当然，这里的大棚是简陋版的，没有后世或者E-2222的先进，那时候的大棚温室已经完全智能化，调光调温度都很方便，却不是现在可以折腾起来的。
就是城市里也不多，毕竟科技跟不上。
“奥，难怪前些时日你要跟周韵去科技园呢，是想弄科技？”娇娇觉得弄科技也比弄种田来得有出息。
“想多了吧你，那些核心科技里面的内容可多了，没系统学习过，看一看就会了？很多时候一个科技里面的不起眼芯片也是无数科技的整合，我又没法把那些科技拿到这个世界，除非我在那个世界重新读个大学科技专业，然后回来再制造……但也没那个美国时间啊。”
倒也是，娇娇也只能放弃。
不过看到秦鱼忙碌着种植这些花草多肉，好像……也挺不错啊，看起来很温柔。
“要么滚远一些，要么把那边的钳子给我拿过来。”
秦鱼猛然冷冷瞥了它一眼，娇娇顿时咬牙，嘟嘟囔囔地跑过去抓了钳子……
忙碌一天，都累惨了，但看着小温室里面嫩绿嫩绿充满生机的植物，一人一猫都满足得喟叹。
“对了，你不是说要赚钱吗？咋赚？我最近又看到那赖春又偷偷摸摸来我们村了。”
娇娇一时也没留意到自己提及了“我们村”，这是一种潜意识将秦鱼归纳为自己人的表现。
秦鱼心机多深啊，瞥了旁边葛优瘫的某只肥猫一眼，嘴角翘了翘，微抬下巴，“哝，就是前面那些。”
娇娇震了下，“你要把它们卖了？！！”
猫爪子上来沾着泥巴呢，它瞪大眼，似乎很不情愿。
秦鱼睨它：“舍不得？”
“没，怎么可能，不就是一些破草破肉破花……你舍得啊？”
秦鱼垂眸，淡淡道：“我需要钱，目前也就是这个法子能来钱，不然总不能去买彩票吧……”
她也不知道中奖的彩票是哪个啊。
第32章
玉露
娇娇恹恹的，但胖乎乎的头被一只纤细的手摸住，揉了揉，“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花花草草肉肉给你种的……”
“奥，好吧。”娇娇很享受地蹭了蹭，但忽然身体一僵，闪开，瞪她：“我才不种田呢！我可是天神之子！而且你也不许摸我揉我，我可不是你们凡间的蠢猫！不过这些可以卖多少钱啊？都只是嫩芽。”
“多肉还难以看出品相了，但幼种也可以卖钱，主要是目前别说灵溪镇，就是市里也没有它的市场……”
秦鱼瞧着那些多肉跟仙客来，眯起眼，第二天是周日，秦鱼把一盆已经冒出两瓣翡翠般芽肉的多肉用纸盒装好提着，然后去了镇上的紫林小区大门前面把多肉拿出来放在地上。
“这里肯定有钱人多。”娇娇蹲坐在旁边看了看来回的人，很快得出结论。
“废话，这里是房子最好的紫林小区，里面还有别墅群。”
也是这两年才新建起来的，算是县里的地标了。
“错啊，我才没有你那么肤浅，就晓得看房子，我是闻道了他们身上的牛排味……”
这个年头能吃得起牛排的当然是有钱人，不像十年后吃牛排已经十分普遍。
但这样不肤浅吗？秦鱼居高临下幽幽看着它。
娇娇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