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我……其实早几天前我就察觉到自己有时候情绪比较难控制，而且老做一些很不好的噩梦，这并不正常。”初始她以为是黄金屋的原因，其实不是。
“我爸应该也差不多，论地下通道，没人比他更熟悉更清楚，昨晚赵铁男他们下去搜查，找到武器室，里面多是冷兵器，私藏冷兵器不犯法，尤其是这些冷兵器也可以用古董为噱头，但——他手头不可能没有木仓，而且还是合法的！”
奚景皱眉：“可他跟秦苟厮杀的时候，没有木仓。”
“对，要么是因为地下空间被他安装了检测枪械的仪器，出入者无法携带枪械，要么就是他当时已经情绪化混乱了——记住，别说木仓，就是人他也没带，是一个人出入地下网道的。”
“有可能他是为了保证地下网道不外泄。”
“秦苟知道，就意味着已经外泄了这个机密，也意味着秦苟背后的人也知道了，所以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何况我在秦苟手里。”
以秦峰的立场，他没有必要再徒劳隐瞒地下网道。
只能说明他当时处于愤怒又不理智的阶段，直接一个人下了网道跟秦苟厮杀……
也许也想找到那个幕后的人。
奚景沉吟了下，说：“不止是你的血，你爸的血也要拿一点一起试验看看是否有精神类化学药物残留……但现在我们无法判断这个医院里的医生到底属于哪一方势力插手，最好就是联系覃校长，让他的人私自单独做实验，毕竟现在已经连秦家所属的医药系统也不靠谱了。”
秦家已经被渗入，所有力量都已经不值得信任，而温绮心深藏不露，坐观虎斗，也不值得信任。
“嗯……麻烦你了，你也要小心，现在秦家不安全，我也护不了你，你就抱一抱覃校长大腿吧，也算名正言顺……”秦鱼说着就刷牙了。
至于奚景能不能把这事儿办好，她是不担心的——后者智商跟能力比她高多了。
“对了，其实我有点奇怪，以你的智商，当初怎么会被秦苟那一群土鳖给差点得手了。”
秦鱼其实一早就开始就有点好奇。
奚景擦脸的动作顿了下，才闷闷道：“他们用我母亲当幌子，我情急之下才失了理智上了套……所以你刚刚的分析是对的，你爸不可能在得知你有难的情况下还介意那地下网道，只会纠集所有力量去救你，孤身去并不理智，他肯定也被下药了，人的情感是一种力量，可有时候也是一种弱点……”
比如秦苟，比如秦峰。
“你有点入戏啊，动不动就分析这个。”
“……”
奚景拿下毛巾，白了秦鱼一眼，却惹得后者一愣。
“你闭上眼做什么？眼睛不舒服么？我去叫护士……”
“不用，只是怕被你美貌给弄瞎眼了。”
那小眼神风情万种的，她不想看，嫉妒！
“……”
呵！是你太出戏啊秦大小姐，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奚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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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还没吃，秦鱼就遭遇了警方的问询。
在此之前，她出了洗手间就用平板看了下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秦家股市估计要动荡了。
问询之下，奚景不适合在场，何况也有事去干，就离开了，留下秦鱼一个人单独面对态度不明的警方，但长达一个小时的问询让警方很是憋闷。
这位大小姐的心机太深了！
第95章
宣告
警方询问中，秦鱼的所有言语都集中于——1，我弟弟秦苟长期在不健康的环境长大，精神失常，疑似被人控制，但他对我父亲怀有误会，所以想带走后，但最后失控才差点伤害我。2，我爸是为了救我才与我弟弟搏斗的，至于我妈妈的尸体，我爸深爱我妈，故意扣着她尸体缅怀纪念不行吗？
3，你们是在暗示我弟弟或者我爸爸是剥皮狂魔吗？这是诱导性供词，还是等我律师到来再问我吧。
律师很快赶到了。
律师事务所跟秦家的合作期限也远远没到，而秦家也还没倒。
律师团一到，秦鱼就一改之前虚弱乖巧的状态，开始强硬起来，三言两语就搅浑了警方调查取证指证秦峰或者秦苟的路数。
但这路数也只能在前期用用，只要警方再得到什么线索，秦峰秦苟或者秦家的处境就很难堪了。
不过秦鱼刚出军政医院大门就被蜂拥而来的媒体包围了。
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是什么？狗仔！记者！
他们比世界大战时的间谍还要高效强大！
秦鱼被保镖跟律师们护着都没法突围，眼前几十个话筒要戳破她的鼻孔跟脑袋似的。
奚景在楼上看到下面广场的闹腾，按按太阳穴，昨晚就猜测到今天会麻烦缠身，果然呢！
不过她应该有办法应对。
奚景转身离开。
彼时，广场上闹腾的记者们都安静了，因为秦鱼要说话了。
“你们也听说了所谓指证我父亲跟我弟弟的指纹证据，第一，齐蕴的脸皮上是我弟弟的指纹，身上的指纹是我爸的对吧，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昨晚是对立仇杀的，而齐蕴的死是一次性的，没有二次伤害的效果，那么她的指纹指证方向就完全冲突了，更疑似被人暗害后诬陷给其中一人，毕竟现在取走别人指纹的科技太多，用指纹来指证凶手的可靠性太低太低了，何况一个死者两种指纹指证方向矛盾冲突，就是连警方也不会因此确定他们就是凶手。”
有记者马上叫喊：“那至少证明他们其中一个就是凶手，比如你爸爸秦峰先生……”
律师刚想说什么，秦鱼神色冷静，淡淡道：“第二，从作案时间来看，我父亲白天都在公司，天黑了离开公司回家，这都是有时间证人的。再算算，我最后一次见到齐蕴是晚上六点半吃完晚饭，她后来就管自己上楼了，我在客厅看完电影回房间，在十点左右被我弟弟迷晕带到地下室，而我父亲是十一点半到家，有仆人跟保安作证，从时间上，我父亲没有作案条件，那就是我弟弟？那就有意思了，因为以这个第二点来推论第一点，我爸没有作案时间，齐蕴尸体上却有我爸的指纹，只能说明这个指纹是作假的，你们可以说是我弟弟作假的，人也是我弟弟杀的，但更可笑的是我弟弟如果想要用假指纹诬陷我爸，为什么又要留下沾有他指纹的人皮面具？不管是哪一种指证都完全冲突矛盾不可行。”
又有记者说：“没准是秦苟无意间落下……”
秦鱼：“你们一面猜测他是一个冷酷狡猾的剥皮凶手，杀了无数无辜的女子，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却又在昨晚无意中留下了一个如此巨大的破绽来推翻自己费心杀死一人以污蔑我爸的设计？这打脸太疼了，他的脸估计肿了。”
有人憋不住，笑了，但又觉得不能笑。
严肃呢！
话说秦大小姐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能开玩笑呢。
又有记者喊：“我们并非猜测他是从前那些案子的真凶，只觉得他是这一次杀死齐蕴的……”
秦鱼认真等他说完，然后才说：“你觉得用斧头可以割下人的脸皮吗？”
记者们：“？？？”
秦鱼微笑：“没有找到他割脸的任何工具，他唯一运用的就只是两把斧头，斧头上都有他的指纹，而斧头上有两个人的血，一把沾着我的血，因为后期我用它来割断绳索，不小心伤了手，一把沾着我爸的血。工具不足，指纹无效，各种矛盾不合理，更像是有第三人从中设局，那么你们不如猜测是真正的剥皮狂人重出江湖，并且盯着我们秦家搞事儿了——我弟弟从三年前就已经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跟精神衰弱，而且疑似有被人非法药物干扰精神的病例监测报告，我父亲也有着手调查这一事件的行为记录，一直在排查，所以从十多年前开始，我们秦家工作人员经常换了一波又一波，就是怕被那位作恶多端的杀人魔混入谋害了，但最近我弟弟连续遭遇噩运，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也被那人有机可乘，最终酿成昨晚的灾难，这份报告已经给了警方作为调查线索之一。”
秦鱼说完这番话，记者们的脑洞一下子从秦家内部父子不和厮杀升华成了杀人狂魔隐藏谋害秦家一家三口的豪华剧本！
管它真相如何！重要的是爆点！爆点！
记者们再次疯狂起来，有人想让秦鱼仔细描绘一下昨晚秦家发生的事情，但秦鱼看了他一眼。
“你是要我详细叙述我亲弟如何精神失常要杀了我而我亲爸为了保护我跟他打起来最终我亲爸为我挨了一斧头现在还昏迷不醒而我亲弟逃之夭夭？”
记者们：……等等，我捋捋这剧情大概。
秦鱼转过脸，神色冷淡：“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从平常的吵闹不和升级了一下，从没有武器道具到有武器道具PK了而已，而这种争斗升级还是人为设计的。”
秦鱼的目光对准了一个摄像头，挑眉，苍白的脸上露出冷笑。
“你着急了吧，神秘的X先生，所以设计变得拙劣，处处破绽，收尾也很难看。”
“你的人已经一个个暴露了，但你最终也得暴露，毕竟你要的无非是秦家的财富权势或者其他的……它们落在谁手里，谁就是始作俑者！”
“我是你唯一的障碍了吗？还是说，我也是你的猎物？”
“我等你找上我，并且干掉我！”
全场哗然，但秦鱼直接上车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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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吃饭
“我的天，民间舆论还有网络都已经炸了！”
秘书表情复杂，却认真分析：“本来网络趋势在于秦苟跟秦峰先生是杀人犯，网络讨论重点也在于两人到底谁杀了人，侧重点在于秦峰先生，有很多推手在推导舆论，所以早上秦氏公司股市波动很大，但秦鱼小姐这番话先暴露大量案情细节填充无脑的网民推测脉络，再主动分析出无论秦苟跟秦峰先生两人杀人的不合理矛盾之处，直接把秦先生摘出去了，记者们的思维也开始被她引导，变成怀疑秦苟，但很快她又把秦苟作案的矛盾抛出来，且又暴露了一些案情细节让人推敲，最后才引出最引人注意的噱头——有人在幕后主宰这一切，而这人就是所有凶杀案的本源苗头！”
“从被怀疑到变成受害者……她只是将被动变成主动，主动暴露大部分细节，把网络力量给拖进这个乱局，让所有人投鼠忌器，也让警方那边……”
警方现在的确很头疼，第一是案情细节被暴露了，第二是警方清楚但为了破案脉络未必会十分在意的一些矛盾点都被她抛了出来，无数网民会替他们在意的！谁想往秦峰或者秦苟身上无脑盖锅都得考虑网络力量！
哪怕背后插手的人在警界中的力量有多强悍！
赵铁男看到现场直播，笑了好一会，厉害，好厉害啊，这个大小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尤其是最后的话简直诛心——谁拿了秦家最大好处谁就是幕后真凶？
对，这就是最大的爆点！除非凶手还愿意花费长时间等这一切平息，否则短时间内他绝对不敢伸手触碰秦家。
至少明面上不行！
“那赵姐……秦家这一关过去了？”有小警察问赵铁男。
后者摇头，“我不懂股市啥啥的，但我知道她接下来最大的麻烦不说网络舆论什么的，而是——夺权。”
对于秦鱼也是。
秦峰倒了，毕竟得有一个领袖替补上去，这个人是谁呢？
强者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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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有钱，有足够的公关力量去导引她这些话影响的网络舆论……股市会开始回升。”
“时间太仓促，设计不够合理，也就骗骗一些别有居心想搞事儿或者单纯闲着无聊瞎比比的人。”
但问题是这样的局面已经造成了秦氏股市动荡，最重要的是秦峰不仅生命垂危，还牵扯入了杀人命案。
这是一个好时机，就看自家老板愿不愿意搞事儿。
助理分析后续，后看向罗森，按照所有人的理解，此时该是除秦峰之外的那几个大佬们狂欢并且下手的时候了。
内忧外患，秦家撑不住的。
但罗森没有说什么，而是让他出去了。
门一关，罗森拿出抽屉里的一个盒子，盒盖打开，里面的红绸布上安安静静放着……
人皮面具。
他冷漠看着这张人皮面具，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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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现在是去……”
按照律师们或者保镖们的理解，现在的秦鱼应该先去秦氏公司争夺存在感跟话语权，但……
“去青海大学”
众人惊讶，但也没人反对。
青海大学，秦鱼找谁？奚景吗？她在医院，那秦鱼到底找谁？
车子停在大学校门外的商业街上，香樟树树叶随风飒飒作响。
“小姐，我需要帮您买吧。”
“不用，我也想散散心，不然心里堵得慌。”
秦鱼下了车，进一家奶茶店买了一杯芝士抹茶，这是高热量的饮料，可秦鱼最近遭受不少波折，也顾不得卡路里啊什么的了，但她的脸太有辨识性，刚上热搜的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出现在眼前，奶茶店里的工作人员有些懵，但秦鱼买完奶茶就走了。
喝着奶茶，她去了大雪内，找人！
青皇大学特别大，实验室也很多，一栋一栋的，都是专门的实验室，但温凉所学的专业比较高端，英文名一大串，翻译过来大概跟生物学有关。
外面青天白日的，这个实验室却特别黑暗，因为帘子遮罩满满。
咯吱……门推开，秦鱼只闻到奇怪的味道，但很浅，更多的是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在玻璃瓶里抓挠……
一只手冰凉落在秦鱼的肩头，秦鱼身体僵了下。
灯打开，温凉从旁侧露出脸，一脸古怪，“小鱼姐，你怎么来了……等下，这边放了很多夜蜥的玻璃笼，别碰到了。”
他拉着秦鱼的手腕将她带到空旷一点的地方，且把灯都打开。
“这个实验室里面多是一些惧光且怕黑夜的生物跟细菌，所以基本上都是黑暗的。”
秦鱼喝着奶茶，瞥过对方身上类似医生的白大褂穿着，“你这两天都在做实验？”
“对啊，教授给的项目很难，不努力些会让他失望的。”
“你已经很优秀了，干嘛还怕让人失望，又有谁有资格对你提这么高的要求。”
“我只是想让自己更好一些……”
“哦，那就是你自己要求太高……完美主义者？”
温凉一怔，摇头：“哪有完美的人啊。”
秦鱼瞥过地上井然有序摆放的试验品跟玻璃笼，挑挑眉，“肯定啊，完美的人都早死了——比如耶稣。”
温凉顿时噗得笑出来，“小鱼姐，你这话说出去，可要被世上十之八九的人骂了……”
信耶稣的人可太多了。
秦鱼不置可否，“家里出事了，你晓得?”
“我知道，妈妈昨晚打电话给我了，但让我别担心，最近也让我待在学校里，别回家。”
“那可以跟我出去吃顿饭？”
温凉惊讶，但很有几分欢喜，忙点头，取下手套，刚要走，看到秦鱼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
“对了，差点忘了，这一杯奶茶给你，原味的，随便喝喝吧。”
温凉高兴拿起来喝了一口，但也去换了衣服才跟秦鱼离开。
追踪的狗仔跟记者也追到青海大学，但看到秦鱼跟温凉关系和睦得走出来，都很是纳闷。
车子开走后，有刚入行的记者嘟囔：“也是邪门了，现在谁不知道秦峰倒下后，秦鱼跟温绮心这个女儿跟妻子就变成了秦氏掌权的唯二有力争夺对象。
这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不争斗，而身为温绮心的儿子，秦鱼还能跟温凉友好相处？
第97章
车轱辘
上车后，温凉表情有些黯淡，“小鱼姐来找我，是为了让那些记者不要乱写，影响家里生意吗？”
“有这部分原因，但我也的确饿了，不过你会在意这个吗？”秦鱼回头看他一眼，温凉生怕自己被看穿心思似的，“没，没有，你来找我，我很高兴，不管你是为什么来找我。”
秦鱼深深看他一眼，忽说：“你喜欢我？”
温凉措不及防，一时尴尬，支支吾吾老半天没法说。
行了，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秦鱼看向车窗外，眼底翻涌晦涩，但又有几分漫不经心。
而在青海大学内，一个矮小的身影在教学楼内用望远镜看到秦鱼等人走后，立马下楼，以火速冲到一垃圾桶前拿起一个奶茶杯子放进塑料袋里，然后离开。
秦鱼喜欢吃私厨，因为现在的风波，去私厨饭馆吃是最隐蔽的，但城里最好的私厨饭馆生意极好，秦鱼有预约才有位置，吃完饭，温凉还得赶回学校继续研究，秦鱼也就没有多浪费时间，喝了一会茶，手机短信传来，是陈坨的。
——已到手。
秦鱼眉梢上挑，不见笑意，但叉掉短信起身要跟温凉一起离开，但在结账的时候，刚好遇到另一拨人。
罗森！
“秦鱼……”罗森直接叫住想假装没看见他的秦鱼，后者素来演技绝佳，转过身来就是一副巧遇惊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