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秦鱼没理他。溜达完就打算回家，全看到前头山道出路有一群人出来，是那老者跟村长他们……
车子早在外面车道候着，是军车，看车牌应该是省城那边的。
已经有很多村民看热闹了。
秦鱼若有所思，却不打算过去凑热闹，倒是那老者看到秦鱼后过来跟她打了招呼，“小姑娘吃了吗？”
说完就多谢了那两只山鸡，大概文化人都骨子里有点清高感，清高也没什么不好，反正秦鱼更讨厌真小人，比如村子里那些“刁民”，何况清高就是清高，不是虚伪。
“嗯，吃过了，你们这是要走了？”
“是啊，玩够了就走咯。”
秦鱼看那村长殷勤的模样，知道还有后续，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老先生走好。”
老者深深看了看她，秦鱼也深深看着他……
老者惊讶，忽笑着走了。
车子开离，村长恨不得十八相送，等眼底真不见车子了，他才回头好生赞赏秦鱼懂事，也说秦远人好给他长面子云云。
村长当着村民的面这么说，村子里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感慨，也越发觉得以后不能欺负秦远家了。
“听说那小鱼月考考了500多哩，秦远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肯定要让她毒高中的……未来了不得咯。”
这消息还是李远爸妈故意说出来的，为的就是提高秦远家在村子里的地位。
秦鱼的成绩也是一大法宝。
“真的？！哎呦，那了不得啊，隔壁村李远算是咱们附近几个村子成绩最好的了，可其他的能上500分也就那么一两个，妥妥要上高中……”
一流城市已然开始大学普及化，然在这样一个小山村，却是对高中都充满了稀罕敬畏感。
秦鱼晓得那老者为什么要故意在人前拉她说话，是为了给村长一点“提醒”，让他关照一些他们家，毕竟在农村里，一个家里顶梁柱有隐疾，经济情况肯定不好，紧接着地位也自然不好，再加上有那样年轻貌美的妻子，在村里过得好才怪。
这老头儿人不错，秦鱼暗暗评价，接着回家了。
“回去睡觉吗？”娇娇嘟嘟囔囔。
“不，做作业。”秦鱼无奈。
快中考了，上次是最后一次月考。
500多？……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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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虽然知道自己老师不喜欢，年纪小些的学生还是忍不住说：“没想到那小姑娘洗干净了，看起来还挺清秀的。”
那土里土气乱七八糟的头发洗净了束在脑后，可不把小脸都露出来了么。
说是清秀算是委婉了，秦鱼的五官本就秀挺分明，有股气质隽剔的韵味，尤其那一双眼，盈盈似笑，清透婉转，不疏远不亲近，似远似近的，这种恰好跟微妙很是奇特。
让人望一眼就觉得与众不同，却也品味不透……在这样一个年纪……她已经不像是一个少女。
很不一般的姑娘，几个学生暗暗想。
这次老者没批判他们，只想到秦鱼的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没有半点小地方的拘谨跟狭憋。
一个不错的小姑娘。
他们却不知道，就算秦鱼得到了未来的许多记忆，等于多经历了许多岁月，成熟是难免的，但两次生死翻转的任务体验，也让秦鱼的里外都得到了淬炼。
皮骨炼而俊，灵魂淬而神。
一个小时后，车子进了紫林小区，老者下了车，门口已经站着一对老夫妻，目光相对，老者哈哈一笑。
“郑临，林娥，三年前省城一别，我们可就再没见过了。”
郑临双手负背，闻言中气十足得冷哼：“那是你不来看我。”
“呸！你是退休离职了，我可还得上班哩，难道还得从H市跑来看你？”
“好你个赵本！你这考古的事儿不就是天天到处跑，就没有几次从我家门口跑过？也不见你来蹭过一次门！”
林娥看这两人又对嘴起来，倒也镇定，只招呼赵本的学生助手跟那几位军人进门，好在别墅够大，院子也够大，进了客厅都坐在沙发上还有空余。
众人也才坐下，厨房那边温兮跟家里的仆嫂就端着水果跟饮料出来了。
看到温兮，这些学生才算是真正眼前一亮。
但秦鱼是山里姑娘，看几眼没事，这里却不一样。
“丫，是小兮啊，都长这么大了。”赵本让温兮坐下陪着聊天，但还没说两句就一拍大腿，让人去拿后备箱的两只山鸡。
第131章
不说
“好东西！两只火山鸡，才刚抓的！嫂子，今日可看你手艺了，我可想念当年咱们下乡时候的山鸡蘑菇酿了……”
老一辈人还是比较想念年少时候的一些恣意的，山鸡牛蛙等野味就是他们回忆的一部分。
虽然现在也开始讲究要保护大自然咯，但只要维持生态平衡，本地人往山里捕一些野味是不在禁止中的。
“灵溪镇这边的山区虽然不富裕，可也意味着没被工业化污染，生态还是保持蛮好的，看这山鸡长这么肥就晓得咯，可到底如今的山里动物比从前少，也更机警，你们怎抓到的？”郑临又跑回院子看，很是惊讶。
温兮也跟在边上看，她虽从省城到老家小镇已经有一年了，可从没涉及这些，也第一次看到纯野生的山鸡。
是很肥，出乎她的意料。
“嘿，可不是两只，是三只哩！那套索做得好，比咱们当年的技术好多了……说来也是那家人好……”
赵本把自己遭遇秦鱼一家的事儿说了，但没提姓名，只让林娥两夫妻感慨山里人淳朴……
“你们聊吧，我去给你们做菜。”
几个学生看林娥年纪大了，气质也斯文，应该是文化人，哪里敢让她做这种营生，哪怕家里仆嫂在不太好意思，起码杀鸡得他们来。
军人先站起来了，二话不说去杀鸡。
刚好外面车子入库，温兮放下茶杯，起身，“外公，是舅妈跟豆豆回来了。”
徐锦带着儿子回家，看到这么多客人也没惊讶，因为中午自己公公跟她提过，倒是两只山鸡惹了儿子欢喜，叫喊着看山鸡……军人们也只能先把山鸡给他看一会。
结果温兮站在门前轻唤了一声，“豆豆，来帮姐姐剥豆皮好么？”
“好！”小胖墩转身就跑过去了，山鸡也不要了。
军人们笑，这小子还真可爱。
少女孩子在边上剥豆皮，两个老爷子坐着喝茶聊天，聊着聊着，温兮总算知道赵本来他们老家做什么了。
一个月前，省城警队破获了一宗假汝瓷诈骗案子，诈骗数额达到两千万，已经是很大宗的案子了，何况被骗的人家很有些家底人脉，找了关系，官方系统很重视，可不曾想这假汝瓷诈骗里面逮到的一窝诈骗犯其中一个小子为了给自己减刑，竟交代自己家里有一个真玩意儿。
能是什么真玩意儿？警察搜了他的窝，找到一瓷盘，警察们看不懂，就送到了研究所，到了赵本手里。
“我原来也没什么期待，真看到了却是吓了一跳，因是海龙戏波大盘。”
“海龙戏波黄金大盘？唐时武帝为庆突厥跟大唐交好，在可汗吉利寿辰时遣使臣送了诸多宝物，其中就有海龙戏波黄金大盘，可那小子能为了两千万就跟人合谋诈骗，冒这么大风险，为什么不单独去出手海龙戏波黄金大盘，何至于这么……除非不是海龙戏波黄金大盘！”
“当然不是！这要真是黄金大盘，那小子没点素质跟见识，也不知那是啥玩意，一看是黄金还不得把它称斤卖了！”赵本闻言两眼一瞪，似对那个被逮的倒霉蛋很是气恼。
“你是没看见，那上等的海龙戏波汝瓷盘被他弄得污浊不堪，边沿里子还被碎了一块，我的心都跟着碎了！”
赵本说着就捶胸，旁边学生虽觉得好笑，其实也心痛，因赵本是因它的历史价值而心痛，他们这些年轻人多少有点经济的原因——听说这海龙戏波汝瓷盘如今至少价值三千多万，就算有皮损，那也不下于一千五百万。
“后来问那小子这海龙戏波是哪里来的，他却是不说了，死活不说……后来才说是自家祖传的，呵，鬼信！不过这小子祖上也的确是灵溪这边的，“顺藤摸瓜最后摸到竹内村那边……”
温兮不知道秦鱼家在哪里，因此对这村庄也没什么概念，只觉得这村名挺耳熟。
好像很穷。
“好玩吗？”豆豆忽然插话，听到赵本提起山里的一些事情，他不懂其他，只知道山里有蝴蝶山猪山鸡……
“好玩哦~~我看那家人一边钓鱼一边抓山鸡，也麻利咯，鱼儿蹦哒蹦哒跳，有这么大哩。”赵本逗他，温兮却对竹内村有了一点好奇心。
“那你明日还得去看？”
“对，已经联系人了，那些人今晚就会过来，明早一起进山，估计余下日子得在那竹内村住着，如果无所得也就算了，如果……”赵本没再说，郑临也就心里有数了。
这老头儿眼睛毒，虽是研究出身，却不比祖传盗墓的那些摸金人差多少了。
大概是真觉得那野沟里面藏了什么墓。
“那些人如果已经顺了东西出来，肯定已经开了隐蔽小道，没准还有人在里面，可千万小心。”郑临嘱咐了，也就不多说了，但心里暗暗打算过几日自己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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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鱼听到楼下一点动静，顿时翻身起来，偷偷下楼梯看，刚好看到激动的秦远一把搂住正在桌子上倒粥的于笙。
于笙怕是错愕了，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丈夫就羞红了脸，但也忧虑，比手势问是不是出事了。
秦远却摇头，什么也没说，却搂紧了她。
于笙脸越红，却也没有挣扎，只是埋头在秦远怀里。
“难道是没成功，为啥远爸爸没告诉笙妈妈啊，是不是那破墙壁给了山寨货。”第一个怀疑黄金屋的反而是娇娇，似乎对那破墙壁很是不爽。
秦鱼却明了，“肯定成功了，之所以不说……我大概懂。”
啥意思啊，娇娇睁着求知欲满满的大眼睛，秦鱼瞥了他一眼。
“两夫妻，一个聋了，一个哑了，旁人会说匹配，彼此双方可能也会觉得不会太愧疚对方，至少会有一种平衡，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我爸听得见了，你猜别人会怎么说？我妈性情温软善良，很可能会听了别人说什么就觉得自己配不起我爸，就更孤独了。”
秦鱼之前也没想到这一步，刚刚看秦远什么都没说才恍然大悟，心里温热感动。
“以前我觉得他们大概多是艰苦中相互扶持的亲情，亦或者是以我为根系难舍的牵扯，现在却觉得……这未必不是爱情。”
若不爱，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第132章
新种
娇娇不懂情爱，却有些感动，就用尾巴缠了下秦鱼的脖子，轻声说：“你爸妈人这么好，为什么你这么坏？你是厕所捡来的吗？”
秦鱼一把捏住它脖子提起来，你再说一遍！
娇娇：大王饶命！
正此时，秦鱼看到一楼的两夫妻不见了，大概……进屋了。
娇娇：嘿嘿嘿~
秦鱼：桀桀桀~
秦远出门办事，于笙一整天都红着脸，好在自己女儿没察觉到什么，她很快放下心来。
母女一起照顾院子里的花草，出院子的时候，秦鱼下意识瞥了一眼村口那边，果然看见了那几辆车子，而且比昨天还多了三辆。
都是省城那边的车牌。
挺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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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收回目光，开始用小陶盆培装了里面的所有多肉，一共二十盆。
这需要不少新土壤。
于笙怕秦鱼一个人挖不过来，就跟秦鱼一起提着桶到了旁边的土地，母女一起忙活，虽然不能说话，但一眼一笑就足够交流很多，要么怎么说是母女呢。
当然，不能缺一只肥猫捣乱……
土有了，娇娇一屁股坐地上，用猫尾巴卷了盆子摆好，方便母女做事。
两人一猫忙的时候，秦鱼其实每挖出一株多肉，掌心也感觉到了息壤的存在，息壤，它的灵性入了多肉的根茎叶肉之中，也在根部粘连的土块之中。
挖是连着土块一起挖的，避免破坏根部跟土壤已成的关系，秦鱼一开始还担心息壤被分开会很难处理，但她发现息壤还在，而且好些比之前大了一些，其实它已经稀释在这一方区域中，好像固定了，只是秦鱼掌心感觉到它的存在，也感觉到前几日的稀释感好像浓郁了一些些。
还有一部分分布在她挖出来的多肉土块。
“息壤助了植物的生机，植物也相应给了它生机……相辅相成，灵性天成地造。”
秦鱼懂了，打算继续干，不管是捷径还是弯路，走远一点才知道不是。
二十盆弄好，又得培植新种子种下去，她琢磨着，息壤会因为养活了越来越多的植物而越来越强……但她一个人养肯定会比较慢，目光一转，落在那二十盆多肉上。
如果要卖，也得看准了人再卖。
买的人养得好，息壤得到的好吃才越大。
中午回来的秦远看到地上摆好了二十盆多肉，想了下，没洗身上的污浊，就地拿木板做工，要给秦鱼弄一个木架子，好摆放多肉，毕竟垂直空间更方便，也能最有效让这个院子不显得狭窄拥挤。
秦鱼知道自家老爸能干，没阻止，但准备给二十盆多肉浇水的时候，偶然瞥到旁边两个木桶里面的七八条活鱼，猛然闪过一念。
土很重要，水是不是也重要？
于笙进屋烧水，打算泡茶给丈夫女儿喝，秦远三两下弄好了一米七高，隔出了五层的架子，将它立起，看到妻子不在，就把秦鱼拉到一旁，说：“小鱼，我能听见了，而且感觉体力精神比以前好很多。”
一个木架子做得很轻松，花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一半。
秦鱼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后说：“爸，是不是因为我成绩好，你太高兴了，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脉，隐疾全消……”
娇娇暗骂这厮真不要脸，但他发现秦远竟很认真得点头认同。
简直了！这一家子！
不过秦远告诉秦鱼，却也叮嘱秦远先不要跟于笙说，他说了自己的理由，秦鱼表示理解，但也说：“不过这总会露馅的哦，难道爸你一直不表现出来？”
“目前也只需要跟包老板交流而已，还有你李叔叔他们家，其他人不重要。”
村里的很多人都被秦远冷酷得划分到了“不重要”那一拨里面去。
“我早上出门，已经跟他们各自嘱咐过了，不想给你妈妈负担，而且假装听不见也挺好的，这样一来，很多人好坏其实都分得清，也不会太显目……”
二十多年的隐疾说好就好，肯定会将他们家一下子推上风口浪尖，还不知别人怎么说，要暴露也得等离开这小地方。
“等我们家攒够钱，我们去大城市，给你妈妈看病，肯定能医好的！医不好也没关系，包老板说外面也有卖专门的助听器……”
秦远的思想有别于一般男人，男人么，对待于笙的问题大概就三种态度。
一，嫌弃。
二，不嫌弃，无条件接受也希望于笙自己能乖乖接受，在家待着就没事了。
三，希望于笙能跟正常人一样，能体会到跟人交流的乐趣，也能刚开心，更自信，也能跟女儿对话交流……像天下所有的母女一样谈心。
秦远属于第三种，但比第三种多了体贴跟细致，他愿自己努力，但不愿给了妻子希望又绝望，得偷偷来，宁愿给她一个惊喜！
他有打算，但需要女儿的支持跟配合。
亲爸果然很靠谱！
其实私底下也跟秦远有同一个目的的秦鱼秒懂，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不过爸，我配合你，你也得配合我……现在累不累？”
秦远摇头，问她要做什么。
“池子，我需要一个池子养鱼，然后这个池子里的水就有了鱼儿的粪便，每天换水的话可以用来浇灌花草，那就是天然无副作用的肥料……”
这就是后世的生态循环系统概念，秦鱼觉得应该靠谱，秦远没这概念，但听女儿的话，说干就干！
父女搭手干活，又拽了肥猫……
娇娇：麻痹，能不能忘记我一次！
两人一猫又开始勤快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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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天色刚亮就进了山的赵本在山中绕野沟勘察许久，终在旁人的劝说下休息，大中午时分，一群人饥肠辘辘，这年代还没外卖这种说法，就是从酒店叫餐，人家也不可能送这么远啊。
“带了面包这些，就着吃先吧。”
老一辈人是吃过苦的，如今这面包算是极好的美味了，可现在的年轻人恐怕受不了，何况这么高体力的搜山……赵本也挺担心，不过还好村长从村里送了饭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