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第一句是小鸟兄说的，显然，他们两人都认出《山海蝶音》。两人对视一眼，皆有惊疑。
《山海蝶音》是一曲谱。
这不假。
传闻它是一音修灵谱，十分珍贵，也传闻它只是普通人间乐谱，极为难修，非超绝音感天赋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
传自圣人时代，得圣人们喜欢推崇。
又因难度太高，又被列为圣人时代十大禁曲
什么东西都讲究跟传承跟本质。
譬如说，在现在众人看来，《山海蝶音》是一琴曲，疑似灵曲，但看不出来。
那意义就等同于——它是一个瓶子，具体是珍贵宫廷花瓶还是夜壶，没人能确定，但它有传承是可以肯定的，秦始皇用完汉武帝，汉武帝用完慈禧太后……
圣人所推，位于高阁。
何况它还失踪失传了。
再次出现，那给他们的感觉就十分强烈了。
“是无阙底蕴？赐予这青丘？“
“好像，这无阙的前身背景……在圣人时代……＂
老者喃喃自问，小鸟兄沉吟片刻，摇摇头，”恐怕不是，真正论乐道天赋，恐怕那位方……方道友更高一些，即便她不喜此道，无阙也不至于越过她把如此珍贵的曲谱交给青丘姑娘，即便越过，也会告知，可刚刚，她跟第五道兄显然都是不知的。“
他能感觉到刚刚《山海蝶音》出的时候，哪怕方有容两人都稳住了乐力，却也有轻微的波动，这波动，其实代表了他们的情绪……其实是有惊讶的。
大概也没想到自家小师妹这般能耐。
“公子的意思是，这《山海蝶音》是她自己得到的？“
小鸟兄笑容很干净，语调温柔：“她应是阵法师，已成羽翼，很有钱呐，既有灵石开道，是何宝物拿不到呢？即便以这个理由，也顺理成章的吧。“
老者沉思片刻，认同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他的主人已经提醒了不要探究，他就不必多想了，左右此时这无阙等人……还是很让人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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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蝶音》开道，诸天音曲溃败，徒留一些想浑水摸鱼袭击无阙的招法。
可惜，禁制仍在。
他们却暴露了。
暴露了，他们心凉心惊心悸。
还好，无阙的人没什么反应。
只有曲乐。
不知何时，解疏泠等人的群魔乱舞停了，包括斐兮等人。
不是他们不想弹，而是因为他们发现在这样的山海之音下，他们不能弹。
全场都被遏制了。
端木王府中，端木绮铃脸色十分难看，正欲跟某个主子传音，却发现对方没有理会她。
而她的姐姐……早已停按了琴弦，眉目冷寂。
“姐姐，那无阙……“
对方起身了。
直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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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无阙……简直太出人意料。“
藏兵谷师兄妹也在场，只是出身藏兵谷，自古兵家最忌情感，而乐的主流便是情感，是以他们不擅，十分不擅。
于是祭剑。
剑道祭完，剑气仍在。
俞径单手别剑在身后，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站在栏杆前，侧看无阙阁楼所在。
闻师妹言语后，缄默片刻，他才道：“我等来东部之前，谷主曾言，东部动乱核心在大秦无阙，而大秦无阙来日怎么出人意料都不为过，但我觉得，大秦无阙的弟子，若是这般出人意料，那就是她本人之功了。”
“师妹，你我应当明白，宗门于一个人的意义只关乎过去，无关未来。”
“而此女的未来，何其广阔。”
他从不信她所出那些阵法是走其他人脉得来的。
阵法，术法，乐修，这等引山海的霸道跟豁达心性。
资质与心性兼备，近乎完美。
综合所思，何其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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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明了的，心惊，世人不明的，震惊。
但无论这些人如何感慨。
方有容两人不动。
萧声依旧，箜篌依旧。
琴音尾后来。
山海聚灵川。
但雾气笼罩了大半雪见山后，在朦胧中，在那美感中。
秦鱼指尖弹转，眉宇浅淡，唇齿低低念了一句。
“山海归山海，人间归人间。”
这一句，很多人听到了，或许单人也听到了。
第五刀翎看了秦鱼一眼，萧声微转，从悠远到安抚，也是庇护。
方有容没看任何人，她依旧低着眉宇，眼底微光或许噙住了过往一段岁月。
人间红尘乱，谁人无故事呢？
所以她轻轻应了一句。
“山海可蝶舞，曲矣尽永殇否？”
为何这一句，是她认出了《山海蝶音》吗？
不是的，是因为她看到了第一只蝴蝶。
山海灵川中生出的蝴蝶。
一只，无数只，萦绕而出，蝶飞而绚烂，绚烂而唯美。
唯美而寂寞。
那样伤情。
如无边雪海。
雪会落，会融化。
但人会死。
她的心里，或许死过人。
于是心头一抹寂寞的雪，一直化不去。
第1673章
太爽！（五更结束，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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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时，方有容是主体，因为秦鱼心结已解，从前不愿寄情于乐道，所以她主观山海。
她的情绪，往后再跟情爱无关，自也跟仇怨无关。
这些人间世俗，她经历过，已看淡。
所以她把三人乐道契合的主体交给了方有容。
方有容做到了。
低了一次眉，轻描淡写。
却尽了一次蝶舞永殇。
山海灵川覆山林，海灵却暴动了！
大片涌向无阙所在。
曲尽，秦鱼按了琴弦，神态很平静，无波澜，温柔淡暖如旧。
方有容也平静，指尖点了下箜篌，箜篌消失，她转手摸了桌子上的茶，茶凉了些，她也不在意，抿了一口。
第五刀翎开了口，“还看什么，接海灵。”
这句话对谁说的？赢若若等人纷纷看向秦鱼两女，结果两人……一个喝茶，一个笑了下。
“我们能不能引海灵，还用得着你们操心？“
“我们若是不缺，你们亦不会缺。“
言外之意是……这海灵本就要分他们的！
云出岫都吃惊了，但她心眼多，马上想到以方有容两人的性格，果然拉上秦鱼组一起，图谋甚大——是，单靠他们自己，的确都能得到不少的海灵，哪怕被边上那些王八羔子压制，但他们仍旧可以杀出重围，只是，如果想要跟多，三人联手是最优越的。
所以他们联手了，所以他们成了。
固然，前面两人肯定也没想到青丘会是一个变故——她让这种利益放大了上百倍。
如此庞大的海灵啊！
上千个了！
恐怖利益！
但云出岫也马上感觉到了不妥，因为……
云出岫还未确切确定这不妥来自哪里。
庞大海灵入禁制一半后，被截断了——秦鱼三人同时切断了自己的灵性，阻隔了气息。
那些被吸引来的海灵失去目标，有些回归升天，有些则是四散开。
其他修士错愕，但见到无阙那个元婴女……对了，她叫青丘。
现在无人不知的青丘。
她起身，抬手，袖摆垂落，笑盈盈作揖。
“诸位，得天眷顾，偶得一非凡琴谱，因缘际会巧学会，今日得诸位乐道辅助，竟引山海灵性低头庇护，委实幸运。”
“海灵，乃天地造化，从海而生，飞天而去，若能眷顾我等凡人一二，已是幸运，盖因大家都是凡人，修道不易，愿这些海灵都能同诸位共修大道，于我冽鹿大境州修真水平有大助力，毕竟，我等东部已敬陪末座多年，委实伤情。”
两段话，一个人，那谦谦之气，温软通达，明丽婉约不可方物。
众人……皆摄于此。
不少人面面相觑，不敢表态。
比如天扈宗这些人。
天呐，这个青丘太会做人做事说话了。
这让他们怎么敌对？
别人会怎么想？！
彼时，上下阁楼，不少人都言论起来了。
可以是真佩服。
也可以是明面上的不得不客气。
没法敌意了。
因为他们大多数是正道。
魏蕤这些少数魔道之人倒是想插一杠子，但也有对时局的判断，于是都缄默了。
沉默是用来打破的。
良久，有一个老者沙哑道：“若我东部能多几个青丘小友你这样的修士，幸也，奈何这东部诸王国不知多少所谓的大宗门困于眼前两木三分地的利益，实在让人失望。”
这话……特么很隐晦么？明明白白指着七王国许多势力的鼻子讽刺了！
固然因为无阙做事漂亮留有余地，他们无法强硬，但这个老头是谁？
如此放肆！
天扈宗一真传弟子大怒，当即怒斥：“你是何人，竟敢……”
这话还没说完，他已化作尘埃。
所有人都惊呆了。
忽闻一笑声，原是那位莽山剑客林莽，他笑了，“有趣，百里王国之第三宗门，竟有人敢指着一位真解尊者的鼻子骂。”
真解尊者，就是一座真解塔的管理者，等于天藏之选在冽鹿大境州的官方负责人之一。
位高权重，实力恐怖。
就是百里王见到他都得行礼。
众人吓呆了，尤其是天扈宗的人，当时如坠冰窖，元星光脸色微白，迟疑了下，还是主动站出作揖告罪。
“门下弟子愚蠢无知，罪该万死，得罪了尊者，还请尊者……”
真解尊者摆手，“我脾气没那么不好，就是年纪大了，喜欢念叨，也没特别指出你们天扈宗事多，你们不必对号入座，但这小子愚蠢是真的，冒犯我也是真的，杀了也就杀了，就这样。”
这话听着是很宽容，但众人也算听出了一些门道——天扈宗的一些作为，天藏之选都是知道的，看不上眼，有些鄙夷，甚至让一个尊者都吐槽了。
呵！该！
虽说刚刚也联合众人乐力压制了无阙，但赤霄楼等宗门自觉这是修真界的规则，事关利益，弱肉强食，无可厚非。
天扈宗不一样，小动作太多了。
从人家家门口祸害到这里，就没停过，吃相举动太难看。
看，被尊者大佬给怼了吧！
不单这些宗门幸灾乐祸，无阙的人更是心情舒畅！
爽！
太爽了！
顿时，这个长得不怎么样的真解尊者在众人眼里俨然变成了一个英俊伟岸气场两米八的霸道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