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中毒了吗？“何以见得人？”
“你的印堂之内，皮肤纹理，还有你身上的气味。”
秦鱼没有详解，楚茨也无法判断这种说法含金量多少，只略对气味什么的微囧。
既然无法知道细节，那就确定结果。
“那小师傅可知我中的什么毒？”
“散泷之噩。”
这个名字很陌生，楚茨不明，但她惯会察言观色，也擅判断，隐隐觉得可能并不是搭讪，是真的看出了什么。
娇娇跟黄金壁：不，她就是在搭讪。
“散泷之噩是一种慢性毒，入体无反应，蛰伏期可达数十年甚至百年。”
楚茨若有所思：“可有什么毒性？难道一直无反应，最后才爆发吗？”
秦鱼：“它会慢慢损吸你的根骨资质，具体表现会吸附仙灵之气，但很微少，连你自己都差距不到，具体结果就是拖延你的修炼速度，但不会很明显。”
楚茨：“若是如此，那也不是特别害人。”
她不是觉得这毒不重要，只是纳闷这毒竟然不是很致命。
秦鱼轻瞥她，温和问：“在你境界顶峰突破时拖你后退，这也不重要吗？”
什么！楚茨面色大变，边上听八卦的轩罗筠也是一惊。
“散泷之噩的主要作用就在于卡境界突破，所以又名散泷之锁，一旦被它沾染，毒性蓄积发展到后期，最后境界一卡一个准，让人无法突破。”
“参考下这般作用，你们怕也想到对方的目的了吧。”
楚茨多聪明一人啊，分分钟get到了秦鱼的意思。
有人嫉妒她，想用散泷之噩卡她的资质跟境界，让她无法发展，一旦她长久不能突破，在大蓬莱之中的地位跟上升渠道势必受阻。
“好奇怪，如果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拿下楚茨姐姐性命呢？”轩罗筠对好看或者气质极好的人是没有恶感的，天然自来熟，分分钟叫上了姐姐。
秦鱼：“呜，要命的毒药容易被发现吧，如果实在发现不了，也价值高昂，何况若是死人了，必有彻查，麻烦不小，反而是这散泷之噩几位隐蔽，是少数无药性毒力的毒，可保下毒者既满足目的，又不会暴露。”
轩罗筠：“所以主要就是……”
秦鱼：“那个人胆子小，而且还穷。”
楚茨：“……”
善良的小师傅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刻薄，真的。
有趣的是，他们的对话交流一点都没屏蔽他人，所以在场不少人都听见了，从秦鱼张口就是中毒，到散泷之噩这个词汇出现。
真的假的，说的有模有样的。
但有些人飞快朝大蓬莱的人看去。
可有人不自在？
行吧，没看出什么，大多数都是惊讶跟若有所思，这反应也正常。
是他们慢了一步吗？
但有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慢的，比如……
“鱼鱼，你刚刚看到了吗？”
娇娇已经深知秦鱼的套路，“你刚刚说散泷之噩的时候，大蓬莱那伙人里面有没有表现特异的？你关注到了没？”
秦鱼：“有。”
娇娇来劲儿了，“谁，那个下毒的小贱人是谁？我帮楚茨挠死他！”
秦鱼：“左边数来第三个。”
娇娇一看，“哎呦，这么好看？看不出来啊，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呸！”
“鱼鱼，我这样会不会暴露？”
秦鱼不置可否，“暴露就暴露，不是大帝的话，你怕什么？那女的就一仙尊，你朝她翻白眼都没事……来，你翻一个试试。”
乌龟翻白眼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绿豆眼翻白……
对面大蓬莱修行者中，明显身份很贵重的女子愣了下——对面那只乌龟为什么对我有如此敌意？只有一个原因。
她的目光落在了乌龟的主人身上，那个小和尚。
迟疑了下，女子起身，单手抵着腰上颜值极高的仙剑，发髻上别着的紫玉金冠拢了墨黑的长发，细腰长腿，长袍锦白带紫，气质十分鲜明。
“过来了，过来了，鱼鱼，怎么办！她会不会打我！”娇娇当时就慌了，秦鱼按住他，“别慌，她找我的。”
自然是找秦鱼的，只是对方还没说话，楚茨就起身了，恭敬行礼，“师傅。”
轩罗一家的人也起身了，同样行礼，“见过皎兮尊者。”
皎兮是大蓬莱身份极贵重的尊者，在整个天界都有广博的名望，她也是楚茨的师傅。
作为师傅，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自然要过来问一问。
娇娇：问啥问，不就是她搞的吗？不对啊，做师傅的还这么肝黑，女版孤尘啊？
娇娇满心腹诽逼逼叨叨的时候，秦鱼主动站起身来，客气腼腆小可爱行礼：“晚辈无色见过皎兮施主。”
“小师傅客气了。”皎兮是一个极有风度的仙人，毕竟徒弟都走气质路线，没道理师傅只有美貌。
她也没多说，只是简单问了下散泷之噩的事情。
秦鱼也没卖关子，直接反问对方，“您知道散泷之噩？其实我都怕你们觉得我是胡说八道，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种毒的存在，你们信我吗？”
楚茨：“我信。”
皎兮亦颔首：“我知，自然也信。”
秦鱼顿时露出感动神色：“相由心生，多谢两位女施主的信任。”
信任就信任，你非要夸一下，当她们听不出来吗？
修行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修士彩虹屁吹过的两人第一次被一个小和尚这样委婉害羞夸赞，但奇怪的是……一点都不惹人反感。
皎兮知道散泷之噩的存在，就说明这个小和尚不是杜撰的，何况从其他人反应来看……散泷之噩怕是非虚。
起码那东皇墨端已经对自己的几个弟弟承认了这种毒的存在。
很偏门，知道的人极少。
第2249章
师傅
“那个皎兮名气可不小，膝下徒弟不多，也极看重那个楚茨，从调查上来说，她的资质也很强，对了，她好像跟秦鱼也认识吧，一并参与了天藏世界的变故进程。”
楚域有的情报，其他人自然也有，众人的关注度一下子就高了。
彼时，皎兮又对秦鱼道：“我虽知道这散泷之噩，却也只是知道，并不知如何驱毒，小师傅可有法子？”
她是仙尊，但涵养惊人，并无半点高傲，只是比起自己徒儿的平易近人，她更显得疏离清冷。
“有两种吧，一种是直接来，要求先找到散泷之噩的藏匿之地，再以掌控强行驱散逼出，这种要求极高。”
皎兮思虑了下，“我做不到对茨儿的毒力感应，怕是大帝级才能稳当？”
她这话非过度自信，因为她自己就是天界十大核心之一，有未来大帝潜质，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强的名望。
如果真要大帝出手，楚茨第一个就觉得为难。
她自己是什么货色还能不知道？委实不敢当。
“另一种就是直接解毒啊。”
众人：“？？？”
小师傅你可真是真是幽默。
比起自己徒弟用略微妙的眼神瞧了下那小和尚，皎兮倒没什么其他想法，“小师傅懂药理？”
“略懂，略懂，毕竟我修炼天资平平无奇，凡事还得笨鸟先飞。”
就这一句，楚茨眼皮子猛然一跳，看秦鱼的眼神就变了，像是狐疑揣度什么。
很快，她的怀疑得到了确认。
皎兮：“不急不躁，小师傅很是让人钦佩，若是如此，还请烦劳小师傅医治我这徒儿了，何时你有空，我带茨儿前去拜访。”
秦鱼：“我那居所有些不宜，我去拜访你们吧……”
娇娇此时觉得不太对劲了，这个皎兮不是幕后真凶啊？那为什么鱼鱼刚刚会点出她？
——很明天，她的目的不是楚茨，怕是早留意到人家的美人师傅了，想通过楚茨去接触她。
——让你翻白眼就是一种套路，主动引起人家注意，让人家上前来。
被套路了的娇娇气坏了，但秦鱼反手一个抚摸，手指摸住了他的双下巴脖子。
娇娇瑟瑟发抖。
而捕捉到这个动作的楚茨已然确定。
是她，绝对是她！
“好，小师傅若来，感激不尽。”皎兮说完后，小师傅笑得分外羞涩。
楚茨就像是在看一个畜生。
而这个畜生正在对她的师傅一脸天真无邪。
“阿茨？”皎兮向来知道自己徒儿十分蕙质兰心，不知为何，刚刚缺了些礼数，莫非是得知自己中毒，心有疑虑，失神了？
楚茨回神，朝自己师傅歉意一笑，而后朝秦鱼道谢，“劳烦小师傅费心了，在下……一定等您。”
秦鱼对上楚茨饶有深意的目光，羞涩温软道：“好的，有女施主你等，我一定来。”
这话一说完，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似的。
皎兮下意识看了自己徒儿一眼，刚刚，她这徒儿似乎的确盯着人家小师傅发呆。
这小师傅年纪轻轻，有才又纯真，长得也十分讨人喜欢，就是看着小了点，还是个和尚。
可她这徒儿心气儿高，最喜才子。
没准……
楚茨察觉到自己师傅的眼神有异，当时就觉得自己背了好大一个锅，可又没法解释，只能憋气。
上个天，秦大人您比以前更无耻了啊。
——————
两师徒后来不说话，不知道是私聊看上一个小和尚的事儿，还是私聊谁下毒的事儿，反正秦鱼达成目的了。
天界么，强者无数，她那个团还在收人，基本固定自己的亲友，再收纳一些天选精英，但她也知道将来若是开战，所需的人马极多，至少也要有强大的人脉，这个皎兮值得她费心。
而皎兮既欣赏这个小和尚，在跟自己徒儿私聊，后得到徒儿委婉告知自己没丧心病狂到看上一个和尚后，她也放下了心，转头跟秦鱼聊起来。
本来是针对解毒的，这越聊就越觉得小和尚见解不凡，性情极好，渐渐的，皎兮脸上带了笑，低眉浅笑的时候，真真惊心动魄。
楚茨的内心也颇为惊心动魄。
师傅，我觉得可能被带歪的人是你。
她深知秦鱼这个人有多毒，越发觉得自己师傅处境不妙，正想插话干扰下，忽听这个毒瘤真诚不作伪来了一句。
“飞升多年，我依旧觉得女修若是能修行得道，殊为不易，何况能佼佼者，心志德行具是上乘，如山海云雾，高且虚幻，但它切实存在，变幻莫测，也不需要为人掌控，要的便是那悠然自在。”
这不算夸，但无疑说尽了诸多女修的心事，尤是皎兮这种天界的上位女修。
因此，对这小和尚的欣赏越发多了几分。
攻城先攻心。
楚茨已陷入保护我方师傅的危局中，因此意有所指道：“小师傅指的是？”
作为一个和尚，你总不能一直夸我家师傅吧，太直白就有违人设了，跟妖僧无花有什么区别？
秦鱼：“在我眼里，诸多女修，或者男修。”
诸多长得美貌气质好的女修／男修吧。
你个海王人渣！
娇娇看秦鱼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畜生光环。
“说起来，我觉得新天督秦大人就十分优秀，当为我辈楷模。”
楚茨生怕自己师傅被坑，半提醒半暗示，但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秦鱼主动接了话，然后开始花式三百六十度夸，夸得优雅文艺委婉又荡气回肠。
自夸狂魔可还行？
不过娇娇跟黄金壁都在留意那个周商。
秦鱼是说给周商听的吧，这人不可能不知道从前击溃自己一次的人是秦鱼，如今从别人嘴里得知对方如今实力，越发不安焦躁。
呵呵呵，狗东西，有的你慌的！
楚茨听着脑仁疼，可皎兮看了她一眼，竟还说：“秦大人的确厉害非凡，也难怪茨儿上来后也屡屡夸赞，如此看来，你们都是秦大人的忠诚拥护者。”
不，并不是，起码在发现这厮对师傅您有不良之心之后，我不是。
楚茨下一秒就看到某个小和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自己。
文艺内敛型女神级舔狗翻车了？
楚茨：“……”
第2250章
坐下！（第三更，奥，第四更来不及了，明天加，）
“其实说起偶像，我还是最钦佩禅师冕上。”秦鱼声音温柔，眼神发亮，“同样是从凡人修行，她历经大道劫难，自创禅道，乃我辈楷模。”
楚茨素白的手指摩挲了下袖子，目光突兀跟某只小乌龟对上了，除了自夸，一般她夸一个人夸得这么厉害，绝对就一个目的——攻略对方好感。
所以……禅师在附近吗？
一人一龟眼神状似不经意扫过竹林，却也没看到人。
也对，大帝级要是不想让人发现，谁能看得到，所以……她此时到底在不在呢？
“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见到她一面，此生无憾。”
你看我的眼神，多真诚。
我就是禅师小姐姐的小舔狗，不接受反驳。
禅师小姐姐你听到了吗？
竹林清净，唯一不安静的只有人，但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了，因为下雨了。
这一场雨来得很突然，但每一滴都像是一次净化的源泉。
这山，这海，这竹林，一下子都静了。
秦鱼仰面感觉到落在脸上的清冷雨水，这一水或许落于地，或许落于竹梢枝头，从柔软且有蹁跹叶形的竹叶上流淌而下，像是裹挟蕴染了那竹叶的香气，一并落下来，落在皮肤上，落在眼里，进入心脏。
一瞬，灵魂似乎空灵，听到了海域潮声，听到了林中鸟鸣，听到了山风回旋，亦听到了百年灯火之下夜半歌声，亦听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一处安静。
每一个人，不论善恶，不论强弱，其实都有躲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