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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杳,你就是泥丫头,根本就配不上溪亭公子,只有红衣姑娘才配站在溪亭公子身边。”

    世界上最伤心的不是别人看不上自己,而是连她自己也看不上自己。

    李杳想啊想,她怎么就不是一个捉妖师呢。

    她这具身体怎么就没办法汇聚灵力呢。

    李杳不知道。

    她没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

    也不知道她是生来就是一个废材,还是后天经历磨难才变成废材的。

    *

    当天晚上,李杳就乖乖坐上了离开参商城的牛车。

    不仅是因为溪亭陟说城里有古怪,更多是李杳的直觉。

    ——那座城里不安全。

    虽然红衣姑娘给了李杳一锭银子,一锭银子对于李杳也很多,可以保证她接下来半年都吃穿不愁,可是李杳是一个有远见(抠抠索索)的人,她没有租马车,而是选择了牛车。

    虽然路程慢,也不能遮风,但是价钱是马车的一半。

    很划算。

    李杳租车的时候真的只想着划算,没有想到牛车的敞篷设计也会让人一眼就看见她,还能一把把她拎起来。

    只见红衣女子御剑飞行而来,一把拎着李杳的领子,把李杳拎在半空。

    李杳看着自己双脚离地的时候,像被杀的猪崽一样尖叫了一声。

    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笑声听在李杳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李杳立马闭紧了嘴巴,挑起眼睛看了一眼上方的红衣女子,乖巧且怂道:

    “姐姐,泥抓窝干什么?”

    李杳承认,她有卖乖的嫌疑,但是这个时候不卖乖等着人给她丢下去吗?

    红衣女子垂眼看着她。

    “你是溪亭师弟的妻子吧,名字叫什么杳?”

    “李杳。”

    李杳乖顺地回答道。

    “啊对,李杳,一听就是个贱名字。”

    李杳:“……”

    她真的……她要是有灵力是捉妖师,就让这人改名叫狗剩!

    看看到底谁是贱名!

    李杳面色乖巧道:

    “姐姐,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妻子,溪亭公子已经和我退婚了。”

    李杳觉得,这女子定然是喜欢溪亭陟的,不然也不会只记得她是溪亭陟的妻子,而不记得她的名字。

    “就算他与你退婚了,可是你还喜欢他。”

    李杳听着这话,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我不喜欢他。”

    女子冷笑了一声,将李杳像只小鸡仔一样拎起来。

    “我长眼睛了,你喜不喜欢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妹妹,溪亭师弟是我看上的男人,我不允许别人惦记,若是你没有被我瞧见那也还好,但是你都出现在我眼前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把我像丢垃圾一样丢了,丢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为静。”

    李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讪笑着说。

    姐姐,上辈子溪亭陟要死的时候,你咋不这样跟阎王说呢?

    要是你这样跟阎王说了,我上辈子不是用不着死了吗。

    李杳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刚吐槽完,下一秒就感觉到拎着她衣领的人使劲晃动了一下,李杳赶紧抱紧自己的小包袱,尖叫道:

    “姐姐姐姐,你要杀要剐直说!别晃啊!我恐高!”

    沙妩瞥了她一眼,嘲讽道:

    “没出息,你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溪亭师弟身边,还枉敢占着他妻子的身份。”

    “我不敢啊!我不敢我不敢,姐姐你放我下去吧。”

    李杳死死的闭着眼睛,她能感觉到,红衣女子越飞越高了。

    刮在她脸上的风也越来越大,吹得李杳都要无法呼吸了。

    她不是捉妖师,自然不知道这风不正常。

    红衣女子飞到参商城的中央,看着城中央出现的黑洞,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像怂瓜一样的女子。

    “李杳,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

    李杳察觉到了什么,在红衣女子松手之前,她立马抓住红衣女子的手。

    “不是啊姐姐,我都说了我跟溪亭陟退婚了,现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

    凡人的命也是命啊。

    红衣女子垂眼苦苦挣扎的李杳,“只要你还活着,溪亭少夫人的位置就会为你留着,这是溪亭夫人的原话。”

    “所以啊妹妹,不是我要你死,是你死了我才能做到溪亭少夫人的位置。”

    李杳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没有得到溪亭陟的真心,却得到溪亭夫人的真心。

    她这算什么?

    勾引儿子不成勾搭上了母亲?

    李杳被甩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她太亏了。

    两辈子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别人一辈子长。

    也不知道老天爷还会不会再怜悯她一次,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要是还能重来,她要回到刚出生的时候。

    一把把襁褓中的溪亭陟掐死,然后再自尽,两个人双双重新投胎。

    李杳掉进黑洞以后,黑洞迅速缩小,从方圆十里的大黑盘子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小豆子,最后又消失不见。

    参商城又恢复了安静,就像那黑洞从未出现过一样。

    李杳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风猛地从她耳边灌过,吹起她的头发,凌乱地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

    李杳缓缓闭上眼睛

    ——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

    “李杳,李杳……”

    那个人的腔调很奇怪,但听着很熟悉。

    “不要睡,不要睡……你要记住……要记住你叫……”

    我叫李杳。

    我记得的的。

    我是李玉山的女儿,是李氏唯一的女儿

    ——唯一吗?

    不,不是唯一。

    她……

    李杳猛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直觉告诉她,那才是李家的女儿。

    那她是谁?

    李杳捂着脑袋,只觉得头快要炸开了。

    为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我是谁。

    她又是谁。

    “李杳。”

    一道声音忽然从李杳背后响起,吓得李杳顿在原地。

    她记起来了,她被人从半空中扔下来了。

    李杳缓缓抬起眼,看着四周的石壁,石壁上挂着青苔和水珠,像是在某个山洞里。

    “李杳。”

    黑暗中,李杳又听见了那一道声音。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压根不敢回头。

    “李杳,是我。”

    是个锤子!

    鬼知道你是谁。

    恐惧让李杳吓破了胆,根本没办法听清楚背后的男声是谁。

    第5章

    李杳觉得问题不大

    5.

    等她反应的时候她立马睁开了眼睛,扭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看还好,一看李杳只觉得心脏都漏了一拍。

    穿着白色法衣的少年身上尽是血,颓唐地靠着石壁而坐,两根如婴儿手腕粗的锁链洞穿他的肩胛骨将他钉在墙上。

    李杳傻站在原地。

    她这是在做梦吧。

    她使劲闭了闭眼,不甘心地睁开又合上,合上又睁开,反反复复好几次后,她终于相信她没有做梦。

    眼前这个人就是溪亭陟。

    可是怎么会呢?

    溪亭陟不是天才捉妖师吗?

    怎么会这么狼狈?

    李杳缓缓走过去,蹲在溪亭陟旁边,一双丹凤眼盯着溪亭陟的脸。

    “溪亭公子,我院子里种着的是什么花?”

    “梨花。”

    溪亭陟如是说。

    李杳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溪亭陟。

    她撑着下巴,“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可能是上辈子见过这人苍白这昏迷不醒的样子,所以看见还醒着的溪亭陟,李杳觉得问题不大。

    溪亭陟坐在地上,额发有些凌乱,显得额发之下的皮肤格外白皙。

    李杳盯着溪亭陟额角凌乱的发丝,有些走神,没听清楚溪亭陟说了什么。

    她只听见是因为妖怪,是妖怪把他囚禁在这里的

    ——李杳顿时回神,她瞪圆了眼睛。

    “那妖怪岂不是还有可能会回来?”

    那她不是有生命危险?

    李杳立马站起身,抖了抖发麻的小腿。

    妖怪来了她往哪儿躲比较合适——都不太合适,她身上人味儿太重,妖怪回来了肯定能发现她。

    她觉得她应该逃出去才合适。

    李杳顿时看向被铁链困住的人,嘴皮子比脑子快: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杳,咱俩萍水相逢,我先告辞了。”

    李杳赶紧跑到自己摔下来的地方,捡起小包袱,刚想跑,可是她看了看四周,全都是凹凸不起的石壁。

    除了最上面,压根没有别的出口。

    李杳走到石壁前,伸手摸一下上面的苔藓——这石壁很滑,再加上长满了苔藓,想爬上去简直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李杳抱着包袱,小跑道溪亭陟旁边,不要脸道:

    “溪亭公子,你还能御剑吗?能不能让你的剑把我送出去?”

    李杳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天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刚刚才和人家告辞,现在就要求人家。

    看,打脸了吧,不要脸的小乞丐。

    自己把自己骂爽了之后,李杳看着溪亭陟的眼睛心安理得地许多。

    果然,骂自己是减轻负罪感的最好方式。

    溪亭陟抬眼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和面前这个神经病交流。

    半晌后,他缓缓道:

    “这是一方秘境,秘境的出口已经关闭,下一次从外面打开要五年之后,这期间没有妖怪能进来。”

    李杳一愣,“那出去呢?”

    她抬头看着墙壁,“是不是只要爬上去就能出去?”

    溪亭陟看向她,李杳从他的眼神看出了无奈。

    ——说的好听是无奈,是难听了就是嫌她傻。

    李杳:“……”

    有没有可能不是她傻,是秘境这道题对于凡人来说超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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