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这天晚上，诸城人民医院灯火通明，院长和几个专家都没合过眼，还有诸城的几个重要领导，也都赶了过来，可直到天亮，周洪昌也没清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定要想办法，让老领导醒过来！”
诸城一把手怒了，老领导要是在诸城出事，他怎么和上面交待？
“领导，我们能力浅薄，还是直接将老领导送去京城吧，免得耽搁了救治时间。”院长鼓起勇气建议。
他根本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治好了无功，治不好院长都坐不稳，还是把这烫手山芋踢给京城吧。
几个专家也十分赞同，他们更不想接手。
周洪昌看着像是中毒了，这种麻烦事他们可不敢沾，弄不好小命都没。
诸城一把手还在犹豫，院长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去了角落说话。
“老领导像是中毒，你想想，敢给老领导下毒的人，是咱们惹得起的吗？”院长诚心诚意道。
一把手面色大变，低声问：“你确定？”
“有七八成把握。”
其实院长只有五成把握，但他真的不想管这破事，索性说得严重些。
一把手脸色十分难看，他比院长想得更加深远，很可能是派系之争，诸城离京城那么远，他没必要牵扯进去。
于是，一把手建议将周洪昌送去京城，不过他说出来，完全是为了领导考虑。
“诸城医疗水平有限，只怕会耽搁老领导的身体，老领导是中流砥柱啊，可不能出一点事，我真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我，替老领导生病……”
一把手涕泪横流，情真意切，把几个手下都说感动了，觉得他忠心耿耿，是好同志。
他们也担心在诸城会耽搁周洪昌的病情，便同意回京城，还特意让军区派了直升机，直接飞回京城。
就这样，昏迷的周洪昌，被强制送回了京城。
关局长听到这个好消息，开心得抽了三支烟，叫来了魏章程，笑眯眯道：“周领导回京城了，唐念念那儿暂时放下，你去查其他案子。”
“怎么突然回了？”
魏章程觉得奇怪，昨天周洪昌可是连吃了唐念念的心都有，才过一个晚上，居然放手了？
“周领导身体抱恙，昏迷不醒，回京城治病了。”
关局长叹了口气，表情悲痛道：“周领导日理万机，操劳过度，他太累了。”
“是呀，周领导真是吾辈学习的楷模！”
魏章程也悲痛地附和了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又肉麻地撇开了。
“积压的那几个案子，赶紧查出来！”
关局长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干活。
魏章程回到自个办公室后，就骑车出去了，说是去查案，其实是打电话。
他没在公安内部打，怕有眼线，找了个电话亭，还是大队长接的电话，一听是找沈枭的，便让他过五分钟打过来。
沈枭早上起来就去了唐家，大队长小跑着去找人了，这回他吸取教训，进院子时故意踩得很重，还大声叫道：“念丫头，让小沈去接电话！”
“来了！”
沈枭出来了。
大队长有意朝他身后的唐念念瞄了几眼，衣服整齐，头发也没乱，看来这两人刚刚没干坏事。
“三伯，吃粽子！”
唐念念递给大队长一个肉粽，早上煮过，还热着。
大队长也没客气，剥开了吃。
沈枭去了村委办公室接电话，没多会儿就回来了，和唐念念回了房间，才说：“周洪昌昏迷不醒，已经回京城了。”
唐念念冷笑了声，嘲讽道：“周家挺不到年关。”
周洪昌顶多再撑半年，他那两个儿子都是废物，这老头一倒下，周家气数就尽了。
第233章
去沪城修进口设备
“这回我和你一块去沪城。”
唐念念在沈枭耳边说了个好消息，都六月了，是时候去沪城走一趟了。
“那我和明叔请假。”
沈枭眼睛亮了，他迫不及待想把念念介绍给舅舅了，还有明叔，他还想让军区所有人都知道，他家念念有多优秀。
“明天去。”
唐念念定了日子，今晚和唐老太他们说一声，明早出发。
周家那边的麻烦暂时算解决了，柳婧兰和齐国华都死了，接下来要对付沈家和傅家了。
这两家远在京城，暂时敌不动她不动，她和沈枭先积蓄力量。
下午，又有电话打来，找唐念念的，是钱厂长。
“小唐，这里有个活，你看你能帮忙不？”
“你直接说。”
唐念念不耐烦听废话，让钱厂长直接说事，能帮就帮，不能帮就拒绝。
“是这么回事，沪城汽轮机厂有台进口设备，出了点故障，外国工程师过来修没这么快，至少得一个月后，可生产任务很急，耽搁不起，我昨天正好去沪城办事，知道了这事，小唐，你要是能帮忙修好，汽轮机厂肯定能帮你解决沪城户口，还安排工作。”
钱厂长虽然有私心，但也是为了唐念念好。
诸城只是个小县城，发展空间太小，沪城才有广阔的天地，唐念念先去汽轮机厂站稳脚跟，明年再去沪城就不慌了。
“我得看看设备是什么故障，现在说不好。”
唐念念没打包票。
“那你要不去沪城一趟？我陪你去！”钱厂长问。
“明天我正好要去沪城，去看看也行。”
唐念念答应了，能和沪城那边的大厂搭上关系也好。
钱厂长开心地挂了电话，又给汽轮机厂那边打了电话，等了半天才接通。
“牛部长，唐念念同志答应去看看，她说要看了设备才行，我绝对没吹牛，全国能比唐念念同志更厉害的人才，一个手板都数不出来了，她要是修不好，你们真只能等洋工程师来修了。”
钱厂长将唐念念夸上了天，电话另一头的牛部长，却半信半疑。
牛部长是沪城汽轮机厂的生产部长，汽轮机厂员工好几千人，规模极大，他堂堂生产部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会被钱厂长这浮夸的吹嘘唬住。
但眼下厂里确实遇到了困难，别说一个月后洋工程师能不能赶过来，就算一个月准时赶到了，生产任务也耽搁了。
眼下工业百废待兴，生产任务太紧了，一天都耽搁不起，而且这批任务还事关国家秘密项目，厂长立了军令状的。
已经耽搁两天了，再拖下去，肯定不能准时交货，吃批评事小，影响项目进度事大。
“你说的这个唐念念同志，多大年纪了？哪所学校毕业的？”牛部长问。
钱厂长犹豫了下，回答道：“十七岁，但是牛部长你听我说，英雄不问出身和年纪，唐念念同志真的很有能力，我钱元元以项上人头担保，唐念念同志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她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
牛部长语气不太好了，觉得钱厂长是在说笑话，他都快焦头烂额了，这钱元元却还开他玩笑，分不清轻重缓急，难怪要秃头！
“唐念念同志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她的能力比很多大学生都强，学历不是检验一个人才华能力的唯一标准，古人都说了，要不拘一格降人材，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的格局吗？”
钱厂长语气很严肃，停顿了下，又说道：“爱迪生也只是小学文化，但不影响他成为杰出的发明家，学历不能代表一切，牛部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电话那边的牛部长沉默了，他也在犹豫。
听起来有点道理，但这个唐念念也太年轻了，十七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
还是个小县城的农村姑娘，她见过进口设备吗？
恐怕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出来吧？
“牛部长，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现在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何不让唐念念同志试一试？就算是我吹牛，试一下又没什么，万一试对了呢，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钱厂长趁热打铁地游说，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了牛部长。
“那就让她试一下，什么时候过来？”
牛部长也不是心动，是他真的没办法了，沪城机电方面的专家，都来试过了，但都没办法，他还去找了些下放到牛棚的专家。
有两个专家想到了办法，但需要一些零件，这零件也得国外寄过来，国内找不到，等国外寄过来，洋工程师也能赶到了。
所以，等于还是没办法。
钱厂长是目前唯一提出实际可行的方案的人，且不管有没有用，先试了再说吧。
“明天我和唐念念同志一起去沪城。”
钱厂长语气兴奋，只要唐念念修好了汽轮机厂的设备，他在沪城那边就能搭上线了，走出诸城绝对不是问题。
挂了电话后，激动的钱厂长来回踱着步子，忍不住哼起了激昂的歌曲——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秘书正要推门进来，听到自家厂长的美式唱腔，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厂长大人心情不错，一会儿汇报工作不用担心挨批了。
他敲了敲门，听到钱厂长洋溢着春风的声音：“进来！”
秘书推门进去，看到自家厂长手里拿着面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另一只手还不停扒拉着稀疏的头发，表情极荡漾。
“小王，你看我这头发是不是多了些？”
钱厂长自我感觉良好，唐念念送的那些清尿蛋，他全吃完了，每天都照镜子，他就觉得，头发肉眼可见地多了。
秘书朝他脑门瞄了眼，违心答道：“确实多了不少，厂长，你这是用了啥秘方？”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得归功于你们诸城的特产清尿蛋，小唐和我说，吃了能生发，哈哈哈哈……小唐这姑娘就是实诚。”
钱厂长的笑声，就像吃了哈哈药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秘书抽了抽嘴角，他是土生土长的诸城人，还从没听过清尿蛋能生发，厂长绝对是被唐姑娘忽悠了。
汇报完了工作，
秘书离开办公室，走了老远，都还能听到钱厂长的美式唱腔。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第234章
汽轮机厂的牛部长当过兵，算半个熟人
第二天，唐念念带上了几十个粽子，和沈枭一起进城了。
先去红星厂找武厂长，给他送粽子。
“钱元元是不是让你去修汽轮机厂的进口设备？这姓钱的也太莽撞了，小唐你别一口答应下来，就算你能修好，也不能说得太有把握，就说试一试，沪城那边复杂的很，你去修这设备，很多人有意见呢，肯定要给你下绊子！”
武厂长早知道这事了，但他不想让唐念念去修。
倒不是怕唐念念去沪城发展，而是担心给她惹上麻烦。
诸城是小县城，满打满算也就他和钱元元斗，斗不出啥花来，沪城却不一样，藏龙卧虎，鱼龙混杂，人和鬼都有，唐念念一个农村丫头，没背景没靠山，毫无根基，去沪城抢一杯羹，打一些人的脸，这就是招恨啊！
武厂长担心唐念念斗不过那些人，惹祸上身。
“我不怕！”
唐念念语气淡然，她知道会招一些人的恨。
但无所谓。
她会用拳头教训那些没有眼力见的人。
“你啊，还是太年轻，总之你去了沪城低调谦逊些，有啥事都推到姓钱的头上，问你啥都不知道。”
武厂长摇了摇头，觉得唐念念还是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嘛，很正常。
他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能理解唐念念的想法。
“好！”
唐念念答应了，本来她就不耐烦应酬，肯定要让钱厂长应付。
离开红星厂，唐念念和沈枭一起去了前进厂，钱厂长已经等候了。
“给！”
唐念念递过去二十只粽子，肉粽和甜粽各十只，和武厂长一样。
“这么早就包粽子了，我先吃一个。”
钱厂长爱吃肉粽，当场剥了个吃，满口生香。
“好吃，小唐你家做的吃食味道都好，走吧，我们现在出发！”
钱厂长吃了两个肉粽，赞不绝口，他洗了手，带上公文包就要动身。
唐念念也没和他客气，三人开了两部车，钱厂长开前进厂的破车，唐念念和沈枭一辆车。
她介绍了沈枭，“我对象沈枭。”
“你好你好，我是钱元元！”
钱厂长主动伸出手，笑容满面，他眼睛很利，看出沈枭不是等闲之辈，普通军官可没有配车的资格。
而且以唐念念的本事，普通男人肯定入不了她的眼。
“你好。”
沈枭点了下头。
从诸城到沪城，如果有高速公路开车三四个小时就能到，但现在没有高速公路，路况也不好，得开五六个小时，还特别颠。
下午两点半，终于颠到了沪城。
唐念念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她不晕车，可屁股受不了，骨头快颠散架了。
“我去和门卫说一声。”
钱厂长一手扶着老腰，朝传达室小跑过去。
“同志，抽根烟，我是诸城前进厂厂长钱元元，和你们牛部长约好的……”
钱厂长拔了支牡丹烟，从小窗口塞了进去，满脸堆笑。
宰相门前的仆人，地位都比九品芝麻官高，他在诸城也算有头有脸，但到了沪城，就啥都不是了，汽轮机这种大厂的门卫，都对他没啥好脸色。
“我打电话问下。”
看在牡丹香烟的面子上，门卫态度还算客气，打电话去了办公室。
钱厂长站在门口，耐心等着。
这个电话打了十来分钟，牛部长不在办公室，下车间了，还得去车间找人。
终于找到了人，牛部长让门卫放行，直接去生产部办公室就行。
“进去吧，去牛部长的办公室，往前一直走，左拐，那幢灰色四层楼就是办公楼，牛部长在一楼，门口挂了牌子。”
门卫态度客气了不少，还给指了路。
“谢谢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