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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朱见深含笑点头,“期待再见,我看好你。”

    唐寅笑笑,告了个罪,转而又去其他桌敬酒去了。

    ……

    两人没有多待,吃完、喝完一抹嘴,拍拍屁股走了。

    唐伯虎是个大才子,但现在的李青可没精力,也没时间‘追星’。

    回到客栈,收拾了下东西,把几天的住宿费结了,李青怕对方吃亏,还特意多给了唐母一些银子,

    接着,两人赶赴寒山寒山寺远近闻名,来苏..州不逛寒山寺,跟去杭..州不游西湖是一个道理。

    夏日炎炎,太阳很晒,却依然挡不住香客的虔诚之心。

    两人随着人流进入寺内,朱见深第一次来,东看看,西瞅瞅,一副很感兴趣模样。

    李青却很淡然。

    朱见深好奇,“你以前来过这儿?”

    “来过。”李青点头。

    “你一个道士,来佛寺做甚?”朱见深奇怪,“莫不是,跟那王守仁一般,和高僧论道?”

    “……不是,我可没他那般调皮,愣是把人给说还俗了。”李青苦笑摇头,吁了口气,道,“我是陪故人来的。”

    朱见深微微点头,叹道:“将来,我也会成为你的故人。”

    “你还多愁善感起来了。”李青无语,“现在正值香客上香高峰期,咱们先走走,过会儿再去烧香拜佛。”

    “成,”朱见深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来呢,这寒山寺还真不小……嗯,风景、建筑也不错。”

    人虽多,却不吵闹,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气味,闻着就令人心安,较之普通寺庙,寒山寺的格调却是不俗。

    不过,朱见深没有长力,又怕热,没逛一会儿,他就哼哼着走不动了。

    李青无奈,只得跟他在树荫下纳凉,看来往的形形色色香客。

    “李青,你说他们来上香敬佛,都是为了什么啊?”朱见深没话找话,“还有,你觉得,世上真有佛祖吗?”

    李青轻笑道:“他们为了什么拜佛不难猜,有求发财的,有求子嗣的,有求功名的,还有求姻缘的……至于有无佛祖,那得看怎么理解了。”

    “什么意思?”

    李青想了想,道:“如果你以为的佛祖是无所不能,法力无边的大神通者,那应该是没有的,它只是一种信仰,一种心灵寄托。”

    顿了顿,“都说求香拜佛心诚则灵,其实这并非空话,只不过啊,这个诚,诚的是自己的心,而非对寺庙中的佛像掏心掏肺,但不可否认,如此可让人心安。”

    朱见深缓缓点头,又摇头,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最终只是幽幽一叹。

    李青明白他的心境,知道他情愿相信世间真有人们口中的佛祖。

    其实,李青又何尝不是?

    …

    临近中午,香客逐渐离去,两人走出树荫,找了个小沙弥,说出诉求之后,被领着进了一座庙宇。

    朱见深插上三柱高香,而后蹲坐在蒲团上,捧着经书念念有词,神色虔诚,为他的贞儿祈福。

    李青在一旁静静看着……

    许久,朱见深缓缓合上佛经,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李青也上了香,并念念有词。

    朱见深惊诧:道士也求佛?

    等了一会儿,见李青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便去了外面等。

    不料,这一等就到了午时末。

    “怎么这么久?”朱见深不满的说。

    李青没解释,只是道:“走吧,去吃饭去。”

    朱见深又深深望了眼前方庙宇中的佛像,轻轻点头,“走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做生意的,

    寒山寺旁边有饭馆儿,却全是素斋,不过,两人刚从寺庙出来,没有胡吃海塞的心思,且这斋饭也算可口,便将就着吃了起来。

    “接下来去哪儿?”朱见深问。

    “嗯…”李青沉吟了下,道:“要不去阳城湖吃蟹去?”

    “眼下吃蟹……这季节也不对啊,”朱见深道,“秋季才是吃蟹的好时候,那时的蟹最为肥美……”

    “你咋那么多讲究?”李青无语,“明明一年四季都能吃,你还非得定个时间,那行,到时候你看我吃吧。”

    “……”

    ~

    “螃蟹,有补骨髓,活血,养肝阴,补胃液,强筋骨……之效,这东西对你有好处。”李青一边挑着蟹肉,一边说,“不过螃蟹性寒,酒就别喝了。”

    朱见深轻轻点头,眼巴巴的看着李青挑好的蟹肉,直咽口水。

    他当然吃过螃蟹,但,他又不会吃螃蟹,以前都是御膳房弄好的,再不济,也有小太监给他剥肉,让他自己来……着实难为了他。

    趁李青不备,朱见深一把抢过满满一小碗蟹肉、蟹黄,使劲儿往嘴里扒拉。

    李青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他,而是继续剥蟹,一边说着话。

    朱见深见他如此,胆儿也壮了起来,吃着碗里的,望着盘里的,鼓着腮帮子就是造,那吃相……

    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

    只偶尔‘嗯嗯啊啊’的回应几句。

    螃蟹瞧着大,肉却不多,两人吃了二十多只大蟹,才勉强吃饱。

    “真不错啊真不错,”朱见深靠在椅背上,一脸享受满足,“明儿咱还吃螃蟹,这蟹肉质鲜美甘甜,比宫……老家的好吃多了。”

    李青擦着手,白了他一眼,“明儿个我可不帮你剥,想吃自己动手。”

    一旁的伙计趁机插话:“客官若嫌麻烦,本店可让师傅给弄好,只是……要加些辛苦费。”

    “你早说啊!”李青一脸无语,“再来十只,蟹黄分离。”

    朱见深好笑道:“你不是吃饱了吗?”

    “我那是懒得剥了。”李青翻了个白眼儿,“一多半都让你吃了,我才吃多少?”

    “那就再加五只。”朱见深讪讪一笑,道:“其实我也没吃饱,只是……怕你揍我。”

    李青:“……”

    吃完蟹,两人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儿,又去了戏院听戏。

    次日,没过瘾的二人,又去吃蟹……

    在阳城待了十余日,两人这才换了个地方,继续吃美食,赏美景,到处游逛。

    ~

    七月,

    二人来到杭..州,去狮峰喝了最正宗的龙井,朱见深直呼:比宫里的贡茶好喝太多了。

    同时,他震怒。

    大骂地方官儿糊弄他,回去要好好查查,杀几个震慑一下。

    李青好气又好笑,给他科普了下茶叶存储、运输的过程中,必然会走失些味道,不能跟原产地刚采摘的相比,这才息了朱见深的怒气。

    接着,两人租了一叶小船,吃着东坡肉,喝着龙井茶,偶尔小酌几杯,荡漾在西湖之上,好不快哉。

    初秋的西湖,是一年之中,游西湖的最好时节。

    碧波粼粼,气候宜人,朱见深超喜欢坐在船头,脱下靴子,伸着俩大脚丫子在湖水里搅弄。

    李青没少说他污染湖水,朱见深也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天空瓦蓝,视野开阔,秋风拂面,心旷神怡。

    如此风景,令人心情愉悦、惬意、放松……

    小船在湖中心荡着,朱见深倚在船头,一手持着酒壶,时不时抿上一口,满脸享受神情。

    “咋又喝上了,今儿可是超标了啊!”李青从船舱走出来,见他又在饮酒,伸手去夺酒壶。

    “且慢,”朱见深宝贝似的抱住酒壶,道:“这样吧,咱们对上一对,我出上联你对出下联,对得出,酒壶就给你,可好?”

    难得朱见深有如此雅兴,李青也不想煞风景,颔首道,“说来听听。”

    朱见深又抿了口酒,这才摇头晃脑道,“提锡壶,游西湖,锡壶落西湖,惜乎锡壶。”

    李青微微皱眉,这对子……他好像隐约听过。

    “哈哈……对不上了吧?”朱见深洋洋得意。

    要是唐伯虎在就好了,保准把你对断肠……李青腹诽了句,陷入沉思。

    这对子……还真不好对。

    李青冥思苦想好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道:“你给我听好了。”

    朱见深震惊。

    这可是苏东坡大才子出的对子,不知难为了多少文人雅士,李青这厮竟然只思考片刻,便有了下联?

    “咳咳,”李青吁了口气,道:“读物理,如雾里,雾里看物理,勿理物理。”

    朱见深云里雾里,讷讷道:“不是,你在说什么啊?”

    “你就说对没对上吧!”

    “对个屁,什么云里雾里,你这不是硬对吗?”朱见深气得不行,“你这是纯纯歪理,重对重对……”

    第26章

    李青的设想

    “什么歪理,我的话就是真理。”李青满脸霸道,“拿来吧你。”

    朱见深冷不防,被李青夺去了酒壶,他也不恼,反而一脸坏笑。

    李青晃了晃酒壶,空空如也,不禁脸都黑了。

    朱见深乐不可支,仰着脸:“哈哈哈……”

    李青眼眸微眯,左手掰右手,指关节‘咔咔’响。

    朱见深不笑了……

    ~

    “先生。”

    “嗯?”

    “再玩个把月,咱们回金陵吧。”朱见深说。

    李青微微一怔,诧异道:“这就……玩够了?”

    “嗯,算算时间,咱们都快出来一年了,差不多也是该回去了。”朱见深轻叹,“不能一直在外边漂着吧?”

    李青微微点头:“回去后,你也不用多操劳,好好享受生活便是,事情没你想得那般糟糕,大明的出路交给我便是。”

    他不要朱见深做什么,只要朱见深活着,压住那帮老臣不安分的心,就能在无形中杜绝许多麻烦。

    皇权交替初期,通常是文官集团做大的好机会,不说多,平稳度过这两年,他们就难以再起势。

    “你真有把握?”

    “那必然啊!”李青自信一笑,“你当我白活这么久啊?”

    “倒也是。”朱见深稍稍放心,“还有,我百年之后……”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忘,更不会食言,放宽心就是了。”

    朱见深笑笑,“哎,好。”

    他就势躺下,望着湛蓝天空,轻松惬意。

    …

    舒心惬意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时间来到八月份,两人吃了东坡肉,喝了龙井茶,游了西湖,听了江南小调儿。

    该玩的都玩儿了,该吃的也吃了,两人动身赶往金陵。

    杭..州跟金陵相距不算远,两人不急着赶路,也只用了五日就到了永青侯府。

    离中秋没几天了,在这儿过中秋节也挺不错。

    朱婉清对二人的到来很开心,小李浩也凑上来打招呼,大半年不见,他又长高了不少,跟少年李宏愈发相像。

    ……都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朱婉清恨铁不成钢:“这孩子算是废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李浩叫屈:“娘啊,你是真看的起你儿子,我才多大啊?南直隶人才之多堪称恐怖,别说我了,你让我爹考个秀才试试?他都不一定能考上!”

    “你……!”朱婉清气结。

    “小浩说的不为错,秀才可没那么好考。”朱见深打圆场,“再说,他考秀才也没什么用啊,无论是永青侯,还是水师总兵,哪个不比科举有前途?”

    “就是就是,大伯,你懂我。”李浩如逢知己。

    “什么大伯?”朱婉清哼道,“叫舅舅!”

    “???”

    李浩一脸懵,讷讷道:“不是,我还有舅舅呢?”

    “废话!”

    “……那你之前为啥让我叫大伯?”

    朱婉清:“……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再啰嗦,老娘打不死你。”

    “……舅舅。”李浩叫了声,紧接着开始诉苦,“你快管管你妹子吧,外甥苦啊……”

    “啊呀……娘,我还是你亲生的吗?”李浩大呼小叫,龇牙咧嘴,“舅舅,外甥去挨个打,中午再陪您喝两杯哈~”

    朱见深好笑摇头,“婉清怎么老是发火。”

    “换你也火气大。”李青道,“夫君常年在外,府上又有一大堆事要做,儿子还不争气……”

    朱见深想了想,道:“等回去,给李宏放个长假,让他回来歇一段时间。”

    “嗯,水师体系如今差不多成熟了,歇一歇也成,”李青道,“咱们在江南待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倭寇,想来,他们是被打疼了,最起码,近些年应该不会有大动作。”

    闻言,朱见深问:“那还有必要大力扶持水师吗?”

    “怎么,嫌烧钱?”

    “嗯,水师太花钱了。”朱见深不否认,“且不说战船的铸造、养护,水上作战多以箭矢、火器为先,同样数量的兵卒,水师的耗费是步卒的三倍不止,便是骑兵,也没这么大的花费。”

    “还是要扶持的,”李青道,“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吗,气候恶劣不仅是大明,全世界皆是如此,目前还好,可以后呢?”

    “你是说,海外蛮夷会进犯大明?”

    “可能性不大,但真若到了活不下去之际,未尝不会。”李青叹道,“毕竟,都知道大明富饶。”

    顿了下,“扶持水师,更主要是为了收割海外诸国,未来……大明的资源大概率是不够用,人口太多了,矛盾必须转移出去。”

    “移民不成啊!”朱见深苦笑道,“为帝者,谁不想开疆拓土?奈何……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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