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78章

    “大明寒门学子,乃是美谈。官员从百姓中来,方知百姓的疾苦。”崔民哲继续说道,“可高丽却截然不同,百姓如猪狗,世家大族和高丽王族共治高丽。学堂等地,收的都是大家子弟,普通百姓不能读书识字。”

    “高丽土地十之七八都在世家手中,号令凌然于官府之上。若无他们相助,则政令不能通达,上下不能一心。而此辈贪婪,毫无忠心之心。面上归化大明,实则暗藏私心。”

    “和他们相比,天朝毕竟是外人,做的再好,百姓在他们教唆下,也只会认他们,而不认大明!长此以往,高丽余孽必将死灰复燃,为大明之乱也!”

    不能小看这些世家豪门的力量,高丽国内崔,郑,朴等姓源远流长,在民间有着莫大的人望。而且这几个姓氏,子孙繁多,彼此同气连枝不可小觑。

    莫说是这些如汉时世家一样的高丽的大族,就算是大明那些乡野士绅,都有着极高的号召力。这个时代,皇权不下乡,这些人就是国家的基础柱石。

    后世清军入关,以少民临大国,能顺利的统治中原。就因为多尔衮听从了洪承畴等人的计谋,大明各官员官复原职,各司其职。士绅财产一应保全,安抚百姓。

    中华历代帝王打压之下,士绅还有如此的能力。更别说,传承了数百年的高丽名门望族!

    “依你之见呢?”朱允熥微微一笑,“高丽若为大明之土,即行大明之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王不与世家共天下,更不容他们做大。拉拢抚慰是有限度的,既然满足不了这些高丽的世家,那是不是只有一个办法!”说着,喝口酒,冷冷道,“杀?”

    “不但要杀,还要大杀特杀!”

    崔民哲朗声道,“逆贼李成桂在位时,就已经开始打压世家大族,清查他们的田地人口。如今臣叩请皇太孙,继续行之。”

    “把世家大族之田,分与百姓,陈明他们的罪状,必能换得百姓拥护!除恶却世家大族,还有寺庙,旧勋贵等财产矿山,一应收归中枢,还利于百姓。”

    “世家大族,无须大明杀之。殿下拉拢高丽内落魄小族,寒门学子等,许已重用,给与权柄。他们自会对旧世家大族动刀,殿下只需坐观幕后,看他们相斗。”

    “以忠心大明之人为刀,杀尽高丽旧人。不但杀旧臣,旧勋贵,世家大族等。高丽王族,王姓李姓一并诛杀殆尽,彻底让高丽,摆脱旧日国情!”

    拉一帮,打一帮,看他们自相残杀。这事,历史上的例子数不胜数。更是作为统治者,最有效,也最简单的手段。

    “殿下若在高丽境内行科举,建学校,势必高丽寒门学子,众志归心。再给予百姓恩德,轻徭薄役,行大明富足之策。不消数年,高丽必成大明疆土,世代不可分离也!”

    “再加以分封,事半功倍!”朱允熥补充一句,沉思一会,淡淡的说道,“你下去吧,在外面等着。”

    崔民哲微感失望,他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有野心的人,此次冒死求见,就是为了谋得皇太孙的赏识。但是现在看来,皇太孙的态度,似乎并未如他想的那般。

    可他也不敢多言,重重叩首之后,跪着退了出去。

    “这人倒是个人才!”他出去后,朱允熥对众人笑道,“有几分见识!”

    “臣也觉得此人有几分见解,能当一把好刀!”蓝玉笑道,“只是,殿下既然赏识他,为何不赏赐他!”

    “恩出于上,不可轻予!”朱允熥露出几分坏笑,“再说,给狗骨头之前,都要让狗儿坐下,听话!”

    “殿下圣明!”众臣笑着称颂。

    这些高丽的臣子们,在他们心中,其实和狗也没有半点分别。

    “皇爷爷早就许了孤专断之权,高丽的事孤说了算!”朱允熥转头对傅友德说道,“孤这几日就要回朝,和皇爷爷商议下高丽以后的事,汉城这边,还要瀛国公带兵坐镇。”

    “给你五万兵马,暂为汉城都督。信国公汤和,带一万五千人,坐镇树州,辽王十四叔,留一万兵马,镇守平壤。”

    高丽全境还有一些尚未归顺的地方,需要军队。而且这么大的地方,也不能让一个人,带着十几万大军驻守。

    “切记!”朱允熥正色道,“如今高丽为大明之土,不可再放纵士卒,烧杀抢掠,奸淫女子等事。”

    “臣遵旨!”傅友德说完,微顿道,“那,高丽的政事?”

    “高丽降臣之中,有些可用之人,孤留给你,组成临时行省参政班子,他们只有建议权,没有处置之权,更不得有兵权!”朱允熥开口道,“那个崔民哲,留给你做一个参军,帮你参赞出主意!”说着,话音转冷,“如今大明大胜之威,相比没人敢造次,又不听话的,你不必请旨,直接杀了!”

    “臣尽力而为,只是臣一介武夫,脑力都是杀人放火,治民这事,还望陛下和殿下早日决断,派遣能员干臣前来!”傅友德笑道。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李景隆忽然开口道,“殿下,既高丽已为大明之土,高丽这名不能再用了吧?不如,殿下御赐一个?”

    “高丽之名确实不妥!高丽高丽,高大壮丽,哼!国不大,口气不小!”朱允熥笑笑,沉思片刻,“以后,就叫大明辽北行省!”

    众臣赞道,“殿下仁德,辽北百姓之幸也!”

    “没事,就退下吧!忙了这么多天,也出去乐呵乐呵!”朱允熥微微一笑,“蓝玉!”

    “臣在!”蓝玉俯首。

    “宫中任何财物,只要不带龙凤的,你们尽可以取了去!另外嘛!”说着,朱允熥狭促的一笑,“逆贼李成桂美人众多,你就别打人老婆的主意了,毕竟也是一国之母。”

    蓝玉顿时大窘,身边众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不怪朱允熥格外交代一句,他曾有过这样的前科。当年若不是奸污了人家蒙元皇帝的老婆,也不会有那么多罪状。

    “臣,早就过了那个岁数!”蓝玉面红耳赤,“不会如此孟浪!”

    朱允熥笑着摆手,却在众人出门之时,再次开口,“燕王留下!”

    朱棣身影一顿,慢慢站住。

    屋内只剩下他们叔侄二人,朱棣心中揣测,朱允熥到底要说什么。

    “坐!”朱允熥抬手,让朱棣坐下。

    而后,竟然亲自给朱棣满上一杯酒,神色温和至极,一时让朱棣有些惶恐。

    “打了一个多月,还没好好和四叔喝一杯,唠唠家常!”朱允熥笑道,“方才我说的分封,四叔心中是不是些非议?”

    朱棣硬邦邦的说道,“臣不敢!”

    “其实,高丽的善后问题,建行省,兴科举,清查田亩等事,我就早秘折呈给了皇爷爷,相比此时中枢已经有了决断。”

    这是实情,朱允熥做事一向是走一步看三步。建立辽北行省等事,不是三五日就能定下的。他早就给老爷子去信,阐明自己的态度,陈述利弊。

    “可是分封的事,我没和老爷子说!”

    朱棣心中冷笑,“你敢说,老爷子就得抽你!把他儿孙都分到这苦寒之地,你看他恼不恼?”

    “四叔,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朱允熥又道,“我可以不当着你面说,甚至当作没这么想过。等回京之后,直接让皇爷爷下分封圣旨就是。那时候,你才是........措手不及!”

    朱棣顿时心惊,“他什么意思?”

    就听朱允熥又道,“之所以当你面说,一是这场打仗你我叔侄连心,我不想瞒你。二来,我敬你,所以当着你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三嘛,我不想做,你心里骂的阴险小人!”

    “分封是国策,不是我为了削藩,更不是为了给你添堵!”

    朱棣一时哑然,他万想不到,朱允熥居然直接把这些问题,摆到了台上。

    “臣不敢!”

    “你我叔侄二人,还要说假话?”朱允熥一笑,“说实话,你在我心中,并不是威胁,我敬你,用你之心,远大于要削弱你之心!”

    说着,朱允熥看着朱棣的眼睛,“是你心中,总是以孤为威胁罢了!”

    “臣不敢!”朱棣赶紧站起身,请罪道。

    朱允熥一句话,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孤也不能事事都和你解释。现在孤是君,你是臣。这次

    ,孤念你征讨高丽有功的份上,能和你解释几句,安抚于你。可是下次呢?难道孤,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和你燕王解释?”

    朱棣瞬间汗如雨下。

    “你去吧!今日事,今日话,孤说了就算!日后如何,你自己琢磨!千万别,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说完,举杯饮酒,竟再也没有看朱棣一眼。

    而朱棣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仿佛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第43章

    堂堂朱棣,岂能被人唾弃。“皇太孙这些话,不只是在点着王爷您,更是堂堂的阳谋!!”

    深夜的汉城中,依旧有火光汹涌的闪现。朱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火,耳中能不时的传来,明军狰狞且狂野的笑声。

    城内的火光,映亮了朱棣半张阴冷的脸,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冷峻的雕像,周身冰冷。

    他身后,穿着一身普通士兵战袄的道衍和尚,正低头撕咬着什么,满手的汤汁,同时那颗光头,也被外面的光映得格外发亮。

    “高丽狗肉真是不错!”姚广孝丢了手里的骨头,随意用袖子擦擦嘴,笑道,“提心吊胆这么多天,总算吃了一顿可口的!”

    朱棣带军出征,这位谋士黑衣僧,居然乔装打扮藏身朱棣的军营之中,谁都没有发现。

    “你说他是阳谋?”朱棣回身,靠着窗户,开口说道,“什么阳谋?”

    “皇太孙以储君之尊,又有灭国之战的赫赫武功,对王爷您敲打告诫,就是阳谋!”

    “于番邦高丽地,分封藩王,行汉武帝推恩令一般的手段,拆分化解各藩王的势力,就是阳谋!”

    说着,姚广孝微微一笑,“王爷家中几位小王爷也年纪渐长了,若一旦皇太孙说动了老皇爷,行分封之事,几个小王爷也不能再呆在王爷身边了。说不定,给分封到那个穷乡僻壤去!”

    分封,不但是分封诸位皇子亲王,而且也还要分封皇子亲王们的儿子。

    “他敢!”朱棣勃然大怒,低声咆哮。

    “他有什么不敢!他现如今是皇太孙,国家储君。而如今皇帝老迈,他即位登基不过转眼之事。况且如今,他心中对王爷您的心思已经猜到了许多,今日直接了当的挑明,不让您做咬人的猛虎!”

    “皇太孙的言外之意,您还听不明白吗?”

    “小僧说句不中听的,现在的皇太孙,已经把您给拿捏死了。您就是他案板上面团,他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就算您暂且没有夺位的心思,想真正做个贤王,他将来能让您如愿吗?”

    “既然他知道您的心思,心里就有了一根刺。换做您,您能容?”

    说到此处,姚广孝起身,走到朱棣身边,阴恻恻的说道,“其实,皇太孙才是那只,想要吃人的猛虎!”

    朱棣沉默,默默的转动手里的金杯,金杯上那硕大的红宝石,在灯火映照下,异常妖艳。

    仰头喝干杯中酒,朱棣沉声道,“一直以来,本王都小看了他。征讨高丽数月相处下来,本王对他倒也刮目相看。”说着,忽然一笑,“本以为你这和尚是智多近妖,那小子才是真的妖,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凭借着皇太孙的身份,说话行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走一步看三步,似乎能看穿人心。本王在他这个岁数,不如他!他爹在他这个岁数,也不如他!而且,这小子有时候,还能找准别人的软肋。”

    “说什么叔侄连心,说什么上阵父子兵,说什么都是一家人。有那么几次,本王都让他说心软了!”

    朱棣的神情恼怒,他是一个骄傲且敏感的。这种性格的人,自尊心极强。朱允熥的告诫,只能让他害怕一时,更多的是激起了心中的反感,还有好斗之心。

    还有那份,从不隐藏的不甘之心。

    “征讨高丽他要用到王爷您,自然是要说些好话,放下身段,以叔侄之情拉拢您。但是现在他功勋在手,自然不用再对您客气。不但不客气,反而以君臣之礼约束王爷。”

    姚广孝笑道,“王爷,还记得当日臣说的话吗?无论您夺不夺,将来这位皇太孙,都必将削藩。而您,诸藩之中,最兵强马壮者,必是他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

    “您,是他唯一的敌人!”姚广孝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皇太孙说要分封藩王于番邦之土,意思就是不愿意看着皇子亲王等在中原之地碍眼,要权皆操于上。”

    “其日后的目地,他一旦登上九五之位,昔日老爷子所有的封赏都会收回,然后把藩王们都远远打发出去。”

    “诸王之中,秦晋二王是他的亲叔叔,自然站在他这一头。而其他藩王中,以王爷您,身份战功最为显赫。拿您开刀,事半功倍!”

    朱棣不置可否,开口道,“你说这些,本王都明白。莫说本王本就有这样的

    心思,即便没有,凭以往本王对他颇为桀骜的作为,他登基之后,也不可能放过本王!”

    “你知道,本王一向自负,自认百折不挠心智坚毅之人。可是实不相瞒,现在本王心中,颇有些踌躇不定。不是本王怕了,而是那小儿,已在暗中,给本王布下了一张网。”

    姚广孝晒然一笑,“王爷,所担心的,臣明白,亦能看透。”说着,挠挠光头,“如今皇太孙,布了一个局。燕藩孤悬北平,身前有深入辽东的辽王,日后还有侧翼,沈王就藩的锦州,这两个藩王,就把王爷您给钳住了!”

    “远些,还有即将恢复的铁岭卫,可以囤积大军和粮草的平壤。毗邻辽东海岸的树州,也在皇太孙谋划之内。只要燕藩有所异动,他们就能合围而来。届时都不要中枢出兵,就能堵死王爷的路!”

    “算来算去,本王成了瓮中之鳖。”朱棣冷笑,“暗中谋划了许久,被人家一招,就给封死了!”

    “其实,王爷是关心则乱,在小僧看来,未必没有转机!”

    朱棣眼神豁然发亮,沉吟道,“何以教我?”

    “阿弥陀佛!”姚广孝唱了句佛号,面上却阴冷得骇人,“只要皇太孙死了,这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你?”朱棣大惊,勃然变色。

    “古往今来,凡天资聪慧者,英年早逝不知凡几。”姚广孝微笑道,“皇太孙也是人,如今劳师远征数月,沾染风寒恶疾不治而亡,也不是什么怪事!”

    “也不必让他死在辽东,他若是死在辽东,殿下您不免要吃瓜落,受无妄之灾。”

    “小僧手中有一种药,源自前朝大元宫中秘方。服下去之后,与常人无异。但两三个月后,药效发作,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说着,姚广笑阴森森的笑起来,“前朝大元时候,好几个皇子亲王,就是这么被权臣太师毒死的!”

    “皇太孙死了,老爷子还立谁.................?”

    “秦王,晋王?那二位才智都不如殿下您,不过是身份稍长而已。”

    “再说,这些年小僧奉命掌管殿下手下的谍报,于那两位藩王府中,也买通了些人。这药,给皇太孙下得,给他们也下..........”

    “混账!”

    突然间朱棣暴怒如虎,手中金杯砰的一声砸在姚广孝的头上。后者一个利趔趄,顿时栽倒。鲜红的血,顺着明亮的脑门,河一般涌出。

    “你..........安敢如此?”朱棣双目圆瞪,“我视你为肱骨心腹,你竟然出此毒计?”

    “王爷,无毒不丈夫!”姚广孝捂着伤口,依旧微笑道。

    “是无度不丈夫!”朱棣低声咆哮,双眼充血,“如此阴险毒辣之事,你居然也说得出口。若依你计,本王成什么了?本王即便不是龙,也不是毒蛇!”

    “王爷,您变了!”

    姚广孝站起身,冷笑道,“才和皇太孙相处了多少日子,原来那个杀伐果断,对天下当仁不让的燕王哪里去了?”

    “天下有德者居之,您本身就有皇者之相,天下谁能与你相争?”

    “可是现在,你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婆妈?如此迟疑?难道,我们数年之功,都要前功尽弃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您既已谋划数年,若半途而废。我等这些追随您的臣子们,怎么办?”

    “若您不争,焉知手下没有人翌日会告发您当年的不臣之心?”

    “届时,您是俯首就戮,还是徒劳挣扎?”

    “本王从未变!”朱棣攥紧手中金杯,沉声道,“本王更从没怀疑过!从本王就藩北平,执掌辽东兵马大权的那天,本王就知道,将来和自家人反目,是本王的命!”

    “在大哥故去,老爷子另立储君之后,本王就知道,未来的皇帝,绝不会允许本王在北平做大!”

    “但是,那江山本王若想要,自会真刀真枪去夺过来!即便做乱臣贼子,也要做一个磊落的逆臣。本王宁可死,也不做你说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咔嚓,嘴里说着,朱棣手中用力。镶嵌着宝石的金杯,竟然被他生生攥扁。随着他手上用力,金杯又变成了一团。

    “王爷...........”姚广孝重重叹息,“妇人之仁!”

    “大丈夫有可为,更有所不可为!”朱棣扔掉手中一团,转身看着窗外火光,“我宁愿叫天下人恨我,厌我,怕我,畏我。但不能,让人唾弃我!更不能,让天下人,后世人,耻笑我!”

    ~~~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纠错了,怎么还有错别字?

    是不是我瞎?

    第44章

    李大聪明洪武二十六年九月,高丽战事已定,留颍国公傅友德,信国公汤和等人镇守高丽,皇太孙朱允熥摆驾返程。

    其实高丽战事还有许多首尾没有处置,中枢关于建立行省的旨意还没送至辽东,战后的各种问题也没有妥善解决。

    但那些事急不得,都要一步步来。而作为储君,朱允熥不能常驻此地,也不可能事必躬亲。如何统治打下来的土地,大明轻车熟路,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不过,朱允熥回程,却不是直接回京城。而是要先去晋藩所在,太原古城,奉圣命巡视关陕,然后再去西安秦藩。

    当年,朱标在世时,最后一次巡视天下,巡视的就是秦晋二藩。说是巡视,其实是奉旨去修理两个藩王弟弟。

    两位藩王都是朱允熥的嫡亲叔叔,往日对他这个皇太孙实在是恭敬中带着亲热,当日老爷子立朱允熥为储君时,不但率先叩拜,而且每年的年礼节礼一样不少,每月都会上书问安,说些家常。

    这两位藩王中,三叔晋王还好,二叔秦王则真是一言难尽。在人前,这位是大明的贤王,而在人后,他做那些混帐事,说起来都丢人。

    秦王为人有军事才干,统军有方。但是私德上,却不堪入目。为人残暴不堪,在府中稍不如意,动辄打杀奴仆下人,而且还是虐杀,以杀人取乐。

    早在朱标在世的时候,老爷子就被秦王这些混帐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秦藩之外,西北之地有十八番民。对于这些心向中原的胡人,老爷子一向是好言安抚,视为大明之民。可是秦王朱樉却在出征西番之时,抓了番人男女童,各一百五十个人,男童全部阉割,女童为奴。

    更骇人听闻的是,他还抓了许多番人怀孕的妇女,使得人家骨肉分离。此事,差点引起西北诸族反叛。

    那一次老爷子一气之下,就要削了他的王爵。多亏朱标跪在老爷子面前求情,并且帮他来回遮掩,才躲过一劫。

    但是,他死性不改,才消停了一两年,又闹出事来。

    闹的还是家丑,秦王朱樉宠妾灭妻!

    朱樉的正妃,是老爷子和马皇后亲手挑选的,前朝天煌贵胄之后,一代名将河南王,王保保之妹。王保保一族,出身蒙古贵胄,入主中原之后,传承百年以汉家儒生自居,家族彻底的汉化。

    王保保的养父(舅舅),就是元末第一能臣,忠襄王察罕帖木儿。亲生父亲,乃是大元的翰林学士,督察御史。祖父更是一代贤臣,多次上书元帝,当善待南人,对天下臣民,不因出身要一视同仁,轻徭薄赋施行德政,所以官声名满天下。

    他们虽是蒙古人,可在天下士人心中,是真正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他家的女儿也是大家闺秀。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