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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挪威的冬天很冷,

    宋洇夜间着了凉,早起有点头晕。

    伸手按停了闹钟,起身时脑袋重得要掉下来。

    她?清楚自己这次出行是傅晏的生活助理,

    纵然傅晏对?她?有偏袒,

    但绝不能够恃宠而骄。

    毕竟,

    人的耐心总是有限,

    稍不留神喜欢也会被磨灭,

    尤其现在她?只是一个人,身后还有需要她庇佑的母亲。

    她?早就没有了仰仗。

    李叔给傅晏和她?备了中式的早餐。

    宋洇谨守职责,按时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傅晏起得比她?要早,外出晨跑后回卧室洗了澡,此刻缓缓开门,穿着宽松的居家服,

    灰色的棉质长袖和系绳长裤,头发尖还半湿。

    宋洇很少见他?穿这样的衣服,

    自打?重逢几次相遇他?都是西装革履的模样,少有这样居家的一面。

    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和这个人一起生活的可能性。

    “傅晏,

    早安。”宋jsg洇别开眼,鼻尖子泛红,

    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今天的日程,九点需要抵达会场,八点十分应该出门,

    可以准备吃早饭了。”

    女人今日穿得商务,

    白衬衫,

    黑色包臀裙,腰被掐得细,

    曲线勾人。

    像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贴心小秘书。

    说话也甜滋滋的,是想讨他?欢心。

    “早。”

    不过傅晏不吃这一套,他?刚洗完澡声?音显得哑,身上?有那种湿而干净的热气。

    面色如初,都没多看?一眼,抬手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似乎已经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我换套衣服。”

    然后毫不留情关上?门。

    今天的会谈宋洇作为一个兼职生活助理没有资格陪同,只能呆在车里候着傅晏出来。

    她?翻查手机,和傅晏的消息对?话框还是昨天的最后一句话。

    我能帮你撑腰。

    空调的风将前?排的抽纸吹得浮动,车内外温差大,车窗弥漫大片白雾。

    宋洇眨了眨眼,晕乎乎的脑袋像是无法?思考。

    “阿嚏。”

    突然鼻子一痒,湿润的感觉涌入鼻腔。

    宋洇用?手捂住。

    好像更晕了。

    关于这条消息,宋洇仰着头想了一会,想不通。

    许久将手机拿出来,把傅晏的最新消息删掉。

    就当作没看?过。

    宋洇靠在真皮座椅上?,纤细的身体像是陷了进去?,看?着又软又可怜。

    她?脑子转不动,眼皮愈发重。

    “小姐?”

    前?排的司机是傅家派来的,在半梦半醒间拍了拍宋洇。

    宋洇迷迷糊糊地睁眼。

    “怎么了?”

    她?的嗓子哑得像粗糙磨砂纸,宋洇清了清嗓子。

    司机略带歉意,招呼:“我下车抽根烟,等会儿上?来。”

    “好,您不用?管我的。”

    宋洇微笑,客气地回答,却彻底睡不着,坐在那里,只觉得晕得很。

    浑身的血液烫得在烧,但手却是冰冰凉凉。,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发烧了,还有些感冒的症状。

    “卢先生,”宋洇拍了拍脑袋,将车窗降下,精致的妆容叫人辨析不清她?真实的脸色,眼睛微眯,看?向车外弯着腰抽烟的中年男人,说,“我要去?隔壁街道买些东西,等会儿就回来,如果傅晏回来,您帮我同他?说一声?。”

    男人斜斜地叼着烟,面带疑惑:“您不自己跟先生说一声?吗?”,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洇被烧得糊涂,不大想思考。

    摆摆手,解释:“我很快就回来,没有必要。”

    她?仓促地裹上?羊绒大衣下了车,一脚踩进积雪。

    来的路上?宋洇看?见这附近有药店,脑子虽然一团浆糊,但这些年照顾母亲的经验还是让宋洇一下子就记住了位置。

    “要一盒泰诺。”

    蓝色包装。

    金发碧眼的小姐姐收了宋洇二?百零六挪威克朗。

    宋洇出了玻璃门,一个人蹲在药店的门口,无水吞服。

    她?嗓子眼小,有点卡喉咙,不过不碍事。

    街道上?,雪下个不停。

    宋洇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里,走一步就打?个喷嚏,回到?车旁时,傅晏已经出来了。

    “都还顺利吗?”宋洇连忙掩盖好身上?的病气,表现得精神。

    她?睁着眼看?风雪里的男人,语气很温柔。

    傅晏垂眼看?她?,清冷中有几分意气风发,“照常。”似乎含着零星笑意。

    男人伸了手,虚虚揽住宋洇的后背,带她?上?车,“昨天说好了,带你去?买鞋。”

    他?把这件事写进了自己的日程。

    宋洇吃了药出现嗜睡的症状,坐在位置上?显得心不在焉。

    “不用?。”短促的回答。

    宋洇只想回去?睡觉,浑身乏得像是散了架的零部件,根本意识不到?虚浮的四?肢是自己的。

    好困。

    好累。

    宋洇听?不大清傅晏讲话,但还是努力去?听?。

    “行,那等你想买了,带你去?。”傅晏似乎是这样说的。

    宋洇微微偏过头,看?今日的男人。

    西装革履、矜贵慵懒,如果她?是个男孩,父亲会要求她?成为这样的人。

    无情中显露几分叫人留恋的多情。

    傅晏从早间就注意到?了宋洇的异常,但早上?的她?还算清醒,只是整个人甜得有些呆,现在却像是烤焦了的奶油棉花糖,发腻。

    “宋洇。”他?正色,叫了她?的名字。

    “嗯?”女人迷蒙地眨眼睛,还是一脸镇定的样子,妆容无可挑剔,鲜艳的红唇像是玫瑰花瓣儿一样张合,“傅晏,怎么了?”

    轻微拖长了调,勾人得紧。

    傅晏垂眼,平声?:“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洇的心脏跳得有些快,明明她?都快困得睡着了。

    大概是药物的效果。

    “没有啊。”她?顿了顿,回答。

    前?排的司机询问傅晏开去?哪儿。

    男人没理,伸手想摸宋洇的额头。

    他?的动作缓慢,给了宋洇足够的反应时间。

    女人像是一只圆溜溜的小刺猬,刷得一下躲得很远。

    “干什么?”宋洇很小声?地问他?。

    还没等到?回答,漂亮的女人就像是竖起全身的尖刺,刻薄地告知对?方:“我现在是你的生活助理,只是生活助理。”

    她?强调又重申,是在暗示他?不要动手动脚的。

    宋洇惯常用?这手段,用?别人的利器还招,谁让他?当时说的要求是作为生活助理取悦他?呢?

    他?还是心软。

    傅晏冷淡地收回了手。

    他?坐在那里,睥睨一般瞧着她?,不大高兴的样子。

    宋洇浆糊一般的脑子倏地生出几分后悔。

    她?又冷又热,想睡觉,还想吐。

    这个世界上?倒霉的人那么多,她?勉强算其中一个。

    “过来。”

    突然,宋洇听?到?傅晏疏冷的命令。

    宋洇又想拒绝,可是看?见一双布满青筋的手突然伸过来摸到?了她?的脸。

    强烈的侵略气息像是台风过境,不容置疑。

    他?的手往常都是烫的。

    可这次,宋洇发着烧,便显得干燥而微凉。

    她?不靠近,他?来就她?。

    宋洇想躲的,但是没躲开。

    “这么烫。”

    傅晏皱着眉,给她?判了刑。

    傅晏整个人靠了过来,身型高大,几乎把宋洇严实笼罩住。

    宋洇掰开了他?的手,想解释可又觉得没必要,认真而尽量体面地回答:“没事的,傅晏,我吃了药了,很快就能退烧。”

    是同傅晏讲,也是安慰自己。

    车子里陷入良久的沉默,宋洇听?到?傅晏抽气的声?音。

    他?盯着她?,问:“你哪儿来的药?”

    宋洇眼睛都睁不开,闭了闭眼,胃里泛酸,嗓子眼发堵,想清醒点做不到?,随口回答:“就你去?工作的时候去?买的。”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前?边的司机因为下午抽烟,身体不舒服不自觉咳嗽一声?,却连头都不敢回。

    傅晏的声?音很冷,他?像是被人揭开了伪装,身体里困住的蛮狠与粗鲁才是本色。

    他?拨开宋洇的肩膀,按着她?的肩胛骨,让她?抵在迈巴赫的车门上?。

    他?是想很用?力的。

    但碰到?她?又心软,半是克制。

    宋洇的眼睛湿润,靠近了才发现眼尾因为发烧在泛红。

    傅晏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看?到?女人委屈清冷的目光,像是垂落在他?身上?孤高无暇的月亮,声?音又哑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心像是被人凿开,冲动的感觉在身体里流窜,问。

    宋洇心一颤,却还是咬着舌头,直白回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声?轻嗤。

    “宋洇,就这样非要逞强是吗?”

    宋洇愣愣:“是呀。”

    她?逞强好多年了。

    曾经她?也是希望有人来帮她?的小姑娘。

    以前?的宋洇很相信绝境之中总会有人依靠,可事实告诉她?,父亲才是对?的,傅晏才是对?的。

    如他?们所言,没有人是靠得住的。

    “我把你昨天发我的消息删掉了,”宋洇根本没法?思考,脑子里的思绪断断续续,她?指着男人的鼻子,像是耍无赖,又很硬气,“我不想看?到?。”

    “为什么?”

    傅晏一怔,声?调发软。

    因为会心动。

    宋洇移开眼,“没什么,就是不想看?到?。”

    傅晏手里的力气完全泄了,松开了女人。

    他?是真的拿她?没办法?。

    柔软的人,却有一颗铜墙铁壁的心。

    ,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宋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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