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婆还等着我考一中呢，我答应她了。”

    我不知哪一句话说错了，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不省心的东西，你干脆去死了算了，活着一次次拖累我！”

    这是第二次，她让我去死。

    明明生我的时候，她也是拼了命的。

    可为什么生了我又让我去死呢？我做错了什么？

    我还没从恍惚中回过神，她已经快步奔着周辛走过去，心疼地查看他的伤口。

    我一个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就那么站着。

    看着一家三口幸福和谐的画面。

    我从始至终，只是个外人。

    我妈把我的东西全部丢在了门口，眼里带着厌恶：“带着你的垃圾滚，别在这里碍眼。”

    那句话说完后，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把那扇门重重关了起来。

    把我隔绝在外。

    我离开了周家。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一天，我不知道走了多久。

    等到双腿发酸发麻，等到我鞋底磨皮

    每走一步，离家近一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后跟渐渐发酸发胀。

    直到我站在那扇门前。

    我突然又想哭，深呼了一口气，却没有勇气敲门。

    我害怕看到外婆担忧的神情，害怕看见她失望的样子。

    最后我蹲坐在门口静静等天明，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到家了。

    外婆早上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见到我又惊又喜。

    “你怎么回来了！”

    我双眼一红，抿了抿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怕我说出口就忍不住要崩溃大哭，因此只能暗暗忍着。

    我小心翼翼观察她脸上的神色，担心外婆会不会责怪我不懂事。

    她看了一眼我的脚，偷偷抹了一把泪。

    我随着她视线看去，袜子上被血迹渗透，鞋底也磨穿了。

    现在才觉得有些痛。

    “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

    这话声音很小，我分不清她是跟我说，还是跟自己说。

    外婆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刚刚接通对面就开始破口大骂：“你把那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她就是个祸害！”

    “你带着那死丫头自生自灭吧，我不管了，也管不了！”

    话音刚落，外婆紧接着回了句：“当初是你看小凡长大了，想老有所依才把她接走，可你好好对她了吗？孩子的委屈，孩子的苦你关心过吗？”

    外婆顿了顿怒斥她，原本慈祥的声线也凌厉得几分。

    “你压根不配当妈！”

    外婆挂断电话的时候脸色苍白，气得胸口都忍不住起伏。

    转而看我的时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小凡啊，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任凭他们以后谁来了，外婆都不让你离开我了。”

    我重重点头。

    真奇怪，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眼泪不听话，一直一直流。

    李晓凡终于有人要了。

    中考这年，我踩了分数线进了一中。

    外婆在村里到处炫耀她孙女考上了最好的高中。

    我看着外婆得意的神情，心想以后我一定要更努力，让外婆过上好日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