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嘿，那老头。”江鹰撇嘴，“等会还得去图书馆写检讨，你去吗？”“去。”姜林从地上爬起来，她拍拍裤子上的灰，这个时候才感觉身上汗水多得像是要把她泡发，“先回宿舍冲个澡……江鹰，我觉得那天环形山的事情，也许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听见这话，江鹰停下脚步，他盯着姜林的脸看了一会，开口道：“为什么？因为我们提前抵达环形山，给人使绊子了吗？”
姜林点头。
“我大概知道你在说什么。”江鹰摸了摸下巴，反思着前几天的所作所为，“但是我想了一下，如果被拦在环形山的人是我，我不会生气，因为我对走在前面的人使绊子这件事有所准备，这在我的承受范围，我努努力还是会翻过去。”
“可今天的事情，非流血不可，非暴力不可，否则我们被压在后面的人永远没有机会到前面去。”
“今天的事情换算到环形山，应该是我们拿着刀守在环形山的入口，谁要是过了线就砍一刀。”
姜林沉默不语，她觉得脑子里面很乱。
黎明的一切，都在撼动她之前的认知。
“算了，这事儿之后再想吧。”姜林胡乱搓了把自已的头发，干脆放弃纠结，“我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图书馆见，你要是先到的话给我占个位置。”
江鹰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在房间里洗了个澡出来，姜林迎面遇上杨星，对方似乎也刚刚结束完专业课，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差点迎面撞到姜林的身上。
“走路不看路？”
听见熟悉的声音，杨星才恍然抬头，她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在姜林的脸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姜林，下午好。”
说完以后，还不等姜林说话，杨星就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在下午好？我下午一点都不好。”
姜林：“……”
姜林：“你这是咋了？专业课太辛苦？”
“没什么，就是被揍了一顿。”怕姜林误会，杨星多解释了两句，“用精神力，揍了一顿，问题不大，你要去哪？”
“去图书馆，写检讨。”姜林摊手，“江鹰帮我占了个位置。”
“让他也帮我占一个。”杨星快速打开宿舍门，手忙脚乱地开始忙活，“我冲把脸就走，等我，等我啊。”
莫名其妙的，姜林想起第一次见到杨星的时候，对方那个看狗似的轻蔑眼神。
姜林默默揉了揉眉心。
……她一定是最近课业繁重，脑子不好使了。
第三十九章
SSS级特招生
图书馆，江鹰在十二楼占到了五个位置。
结束专业课的康尧和权雅也出现在了图书馆，五个人干脆占了张大桌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开学，图书馆每天都有很多人，按照这个情况下去，周末不上课的时间估计连位置都找不到。
“这些人是不是过于刻苦了？”
江鹰正在绞尽脑汁想自已的检讨怎么写，他转头想去看姜林的，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些灵感，一眼看去对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嗷的一声又把脸转回去了。
我说，这只是份课堂斗殴的检讨，姜林你小子别太离谱了！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杨星正在浏览图书馆不外借的历史影像资料，她摘下耳机，看着江鹰一字一句道，“是比你天赋高的人，比你还努力。”
江鹰：“……”
“你看见斜对面那个正在埋头做课题的男生了吗？”杨星心里堵得慌，“他是今年黎明特招的sss级指挥，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去年参与了黎明军校的夏令营，参与设计并组装了一架s级的机甲。”
姜林：“……”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杨星摊手，“咱们还有得追赶呢。”
江鹰干脆趴在桌上，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没有再抬头的力气：“还是单兵好，单兵拿拳头说话。”
没那些乱七八糟的。
“是吗？”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康尧停下笔，他刚刚制定了新的机甲测试计划，现在抽个空喘息一下，“那你知不知道，今年黎明特招了三个sss级的单兵？”
“什么？！”听见这个消息的江鹰就差直接蹦起来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sss级的单兵？这么厉害我之前考试的时候怎么没见到？”
“特招，知道什么叫做特招吗？”康尧冷笑，“他们三个根本不用考试，直接小班教学，由系主任带头培养，你怎么见？你去哪见？”
像是觉得自已火力还不够足，康尧接着补刀：“你以为你很天才？呵，你连和他们一起上课的资格都没有。”
江鹰：“……”
姜林：“……”
姜林捂住胸口哼哼两声：“我只是在这里写检讨，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为什么要攻击她这个无辜的人？
“康尧，你说话也太难听了。”权雅说话声音软软，内容却一点都不软，“但说的确实是实话，今年黎明特招生一共有七个，三个sss级的单兵，两个sss级指挥，还有两个机甲师。”
“是实话也难听啊。”杨星在旁边翻了个白眼，“难怪没人愿意和你玩。”
康尧扫了她一眼：“你有，你有，你满意了？”
杨星：“……”
要不说康尧你小子噎人是有一套的。
“不过也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毕竟这只代表入学等级，又不代表毕业等级，更不代表十年、二十年后的等级。”权雅将看完的书放到另一边，摊开了新的书，“更何况用等级来定能力也有失偏颇，这么说的话，我还没等级呢。”
单兵、指挥、机甲师都是有等级可以简单评定好坏的，但后勤没有。
既不能用精神力操控机甲，也不会设计制作机甲，更不会在战场上号令千军，但三大军校谁敢说不要后勤？
“行了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姜林抬手喊停，打开了刚刚收到的邮件，“我们的报名好像已经通过了，新生对抗赛在下个月开始，先去第五，再去明德，最后回黎明……咱们学校有四支队伍报名了，我们得在新生对抗赛开启之前，把队伍名称提交。”
“取名？取名好啊。”杨星嘴角一勾，露出个邪魅的笑容，“叫黎明最强五剑客怎么样？”
姜林：“……”
权雅：“……”
江鹰兴奋：“还可以！”
康尧：“呵，跟**一样。”
“康尧我今天必要……”
杨星隔着半张桌子的距离就要去撕烂康尧的嘴，姜林眼疾手快把人拦住，又看见康尧腾的一下站起来似乎也想动手，江鹰立马也把康尧拦住，两个人隔着桌子对骂，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劝谁。
权雅坐在旁边看戏。
江鹰和姜林觉得自已的脑袋都大了一圈，虽然两人体型大，但面对的都是细胳膊细腿的指挥和机甲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拦才好。
最后，五个人实在是吵，被机器人赶出了图书馆，不出去就要电击。
图书馆门口，江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自暴自弃地喊道：“现在好了！我检讨都还没写完，就被赶出图书馆了！”
他本来就觉得自已今天已经够可怜的了，先是早上被亢奋剂锁喉，接着下午和人打架差点破相，晚上在图书馆劝架失败被赶出来，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
在写检讨的时候还被有个毒舌的人伤害，老天爷，我再也不会叫你老天爷了，一点都不疼我！
姜林本来是想笑的，但她余光似乎瞥见了江鹰眼眶微红，立马俯下身去试图看清对方的表情。
“哭啦？”
江鹰炸毛：“没有！”
“哭了就哭了嘛，又没什么好丢人的。”眼见江鹰就要从地上爬起来揍她，姜林眼疾手快地拖过康尧挡在身前，“你冷静点，你一拳下来，康尧会死的。”
康尧：“……”
我讨厌你们！我就说看到你们单兵就烦！
“好了好了，反正也被赶出来了，去1102上自习吧。”见情况越发往不能控制的地方走，权雅及时出来打圆场，“1102是分配给机甲师单独的教室，现在已经挂上康尧的名牌了，我们去那儿呗。”
康尧举手：“我没意见。”
于是五个人又开始往实验楼进发，路上迎面遇见四个穿着作战服的新生，四个人身上还没有完全褪去那种肃杀又冷漠的气质，单单扫过来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屏息的程度。
他们与姜林几人擦肩而过，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康尧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抿唇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冷声道：“三个sss级单兵，一个sss级指挥，加上图书馆里面那个sss级指挥……”
“今年黎明的特招生，都在这了。”
第四十章
留宿
五个人各有心事，不知道在想什么。
罕见的，1102居然安静了一晚上没再有人吵架，姜林写完检讨就去举铁，等宿舍门禁前才赶回来。
她回来时路过杨星的宿舍，发现里面还亮着灯，思索片刻后还是敲开了对方的门。
杨星冷淡的脸出现在门缝之后，看清敲门的人是姜林，她和缓了脸色道：“怎么了？”
“已经十一点了，不睡觉吗？”姜林靠在门边，她刚刚在健身房冲了个澡，身上还留着淡淡的冷冽雪松味，“你之前不是十点半准时熄灯？”
“那你怎么还没睡？”杨星干脆打开房门，抱臂打量着姜林半干未干的头发，“你平时不也十点半准时熄灯？”
两个人就站在宿舍门口对视，楼道里昏暗的光照在两人的侧脸，一个冷若寒山负雪，一个却像是寂灭的火山，底下的暗流正在涌动。
楼道里，机器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已到门禁时间，请各位同学不要在走廊里逗留，请各位同学不要在走廊里逗留。”
杨星毫不犹豫地让开半个身位，将自已的房间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中。
“进来？”
在机器人红外扫到这一片之前，姜林成功钻进了杨星的房间。
杨星的房间和姜林的房间大小一样，格局相反，睡眠舱用作休息，贴着墙摆着双开门衣柜和书桌，再往里走是独立卫生间，房间里面的私人物品少得可怜，看起来这更像是一个临时居所。
房间里只有一把木椅。
“你坐吧。”见姜林要让，杨星提前开口道，“我坐一晚上了，正好站会。”
姜林也不跟她假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以为你不至于会失眠。”
“为什么？”杨星抱臂靠着睡眠舱的外壳，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疲倦，“那几个sss级的精神力很高。”
单兵的精神力可以用作操纵机甲，精神力越高，能操作的机甲等级也就越高，sss级单兵能最大程度发挥出sss级机甲的能力，但与此同时，精神力的大量消耗会导致单兵陷入痛苦、疯狂甚至出现嗜血狂暴的情况。
此时，指挥的精神力便可以用来疏导单兵暴躁的情绪，等级越高的指挥疏导单兵狂躁症状的能力就越强，能为单兵清理外界干扰信息的能力也就越强。
单兵可以慢慢锻炼提升自已的精神力，但指挥不可以，杨星的郁闷和不甘要比姜林和江鹰的要多得多。
姜林沉默。
她今天也感觉到了来自sss级单兵的压迫感，对方明明身高体型都不如她，但对方眼神犀利，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杀招。
“可是杨星，你不觉得……要是能把sss级单兵和指挥捆在一起揍一顿，很带劲吗？”
这句话像是水滴入了油锅，在杨星的心里噼里啪啦地炸开，她盯着姜林的双眼，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说玩笑话。
“绑在一起……揍一顿……”
杨星重复着这两个词，她走到书桌边，打开了刚刚自已在看的联赛回放投影，画面当中，一架银白色机甲穿过密集的炮火直奔指挥营，用两枚穿甲弹直接炸开了蓝方指挥所在的防御型机甲。
只一个画面，姜林就非常笃定地开口：“这是第三届三校联赛的回放吧？红方以牺牲四人代价惨胜，是黎明军校第一次夺冠的时刻，操纵这架银白色机甲的单兵，后来成为了联邦十大单兵之一，精神力只有ss级。”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场的战术非常漂亮。”
“嗯。”杨星心中像是烧了把木柴，原本冷寂的心瞬间变得温暖起来，“你研究过这些？”
她没想到姜林作为一个单兵，看过联赛回放倒也罢了，居然还研究过联赛战术。
“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姜林摊手，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只知道蛮干的单兵，战场之上，精神力并不是唯一致胜法门。”
杨星看着她的眼睛，将埋在心里数年的话终于吐出。
“姜林，我讨厌这个以精神力分级的世界很久了。”
“天道，本就该酬勤，而不是让所谓天分，划分人与人之间的鸿沟。”
房间里面寂静无声，窗外的灯光已经尽数熄灭，只有墙壁上的呼吸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刚好照亮姜林的半张脸，她的眼神在光影之中格外清晰，直直映入杨星的眼中。
“嗯，天道，本就该酬勤。”
第二天一早，姜林偷偷从杨星的房间溜出去，回自已房间洗了把脸，收拾东西去上课。
昨天晚上，杨星硬是拉着她看了一宿的联赛回放，说什么自已终于找到了理解她的人之类的话。
姜林虽然看着是个冷酷单兵，实际上吃软不吃硬，杨星都差点哭出声来了，她能有什么错？
没错。
又是通选课，姜林一脸萎靡地把自已摔进座位里，先干吞了一条亢奋剂，又补充了一条营养剂和心脉护理剂，她最近两个星期都绝对不会再熬夜了，再这么熬下去身体扛不住。
因为昨天的预防针，今天来上课的人少了大半，教室竟然显得有些空旷起来。
老头的目光在下面扫了一圈，指着坐在中间那排的五小只道：“你们五个，坐到第一排来。”
姜林：“……”
江鹰：“……”
权雅：“……”
康尧：“……”
杨星：“好的老师！”
见杨星利落地收拾东西前往第一排，剩下四小只也收拾东西坐在了杨星的旁边，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看起来像是变脸。
“呵，你昨晚被她抓去听天书了？”康尧看了一眼亢奋状态的杨星，又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姜林，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我劝你，离她远点。”
姜林忙着思考老头说的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区别，她听见康尧的话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啊”了一声。
康尧冷笑：“杨星这家伙，找人宣传她的邪教思想以后，就会陷入这种亢奋状态，亢奋半个月以后再找个人宣传邪教思想……总之，你少听她叨叨，对你好。”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姜林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华点，“你讨厌她，是不是因为之前她住你隔壁的时候，每半个月就要来找你宣传一次？”
康尧：“……”
我就说我讨厌你们单兵！
第四十一章
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让人屁股疼的通选课终于上完，老头给大家留了小论文的作业之后就宣布下课，准时得很。
“你们准备去干啥啊？”权雅收拾着东西，把毛茸茸的小熊笔袋装进背包，“要去图书馆吗？”
“你们去吧，我和江鹰约好了要去打靶。”姜林的东西很少，随手往斜挎包里一扔就行，“等会中午一起吃午饭？群里面发个消息。”
五个人在1号教学楼门口分开，姜林和江鹰勾肩搭背地往训练场那边走，说着等会的训练项目。
“等会练半个小时固定靶，半个小时活动靶，还得留放松肌肉的时间。”姜林盘算着，还想说点什么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几名单兵，“江鹰……看前面。”
江鹰抬头顺着姜林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微微眯眼，沉声道：“是那几个sss级的单兵。”
三个人穿着黑金色的作战服，利落的圆寸，看着很打眼。
“他们也是去练靶的？”姜林舔了一下自已的犬齿，“看样子等会要碰见。”
他们俩的视线实在是明目张胆，以至于那三名单兵回过头来与他们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完成了对视。
姜林扯了下嘴角，抬手挥了挥，当做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