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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管苏雨兰是否回来,他都该在送少女回家后立刻转回墓园。

    就在他这般自责之时,身前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颗裹着白毛巾的脑袋。

    “小松松回来了,快进来,洗个澡就赶紧睡觉去吧。”脑袋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苏雨兰,她似是刚刚洗完澡,在应急灯光亮的照射下,还可见她隐隐滴着水滴的发丝。

    寒松有些意外,她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洗了个澡,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自责有些多余。

    随着苏雨兰走进门,寒松便见各个角落都点燃了蜡烛,意想中的黑暗尽皆驱散。

    “要不要再来个烛光夜宵?”苏雨兰打趣说道。

    “好啊。”刚刚爬完二十三楼层的寒松刚好觉得肚腹有些空,顺势点头道。

    “贪吃鬼。”苏雨兰摇了摇头,随后倒也没有否决,走向冰箱端出两个盘子,一个装着花生豆,一个载着满满当当的牛肉块,都用保鲜膜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看来你早就预料到了。”寒松禁不住生出一丝佩服。

    呵呵一声笑,苏雨兰耸肩道:“这是我们明天早上的饭,吃了可就没了。”

    “没关系,我可以早早起床去买。”寒松无所谓地摆手,而后接过苏雨兰手中的盘子,慎重地将其摆到桌上,舔舐着嘴唇的样子足可见他早已迫不及待。

    “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睡懒觉哦,我去把这几个馒头热一下,你等一会儿。”苏雨兰又拿出一袋白面馒头。

    “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寒松拍拍胸脯保证,同时撕开了保鲜膜。

    烛火,美食,美人,就差美酒了。

    看着面前的场景,寒松心中微叹,而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苏雨兰会心一笑后,竟真的从桌下抽出一瓶红酒来。

    “我来打开。”寒松双眼立即爆发出兴奋的光芒,自告奋勇道。

    “给你。”

    苏雨兰没有拒绝,可就在寒松找到工具费力打开之时,她又一把将其夺回。

    看着寒松疑惑的脸色,苏雨兰巧笑嫣然道:“你是未成年人,不须饮酒,所以这一瓶,我全包了。”

    “这是红酒。”寒松当然不甘,据理力争道。

    “红酒也是酒,喝多了也会醉人。”苏雨兰摇头感叹。

    “那我只喝一点点可以吗?你总不能自己独吞!”寒松果断委曲求全,总比只能看不能喝要强。

    “好吧。”苏雨兰似是妥协,可在下一刻又是得意一笑,给寒松寻了个绿茶瓶盖来。

    我的姑奶奶哟,一点点也不能这么个一点点吧?

    看着面前瓶盖中少得可怜的酒水,寒松欲哭无泪。

    想要再行争取一番,被苏雨兰一句“再得寸进尺,你这一点点也甭想喝了”给打回原形,乖乖地吃起牛肉来。

    看着苏雨兰就着酒瓶大口大口喝酒的模样,寒松一阵艳羡。

    赌气似的,寒松就想在两盘菜上扳回一局,嘴巴快速地嚼咽,到得最后,一把端起花生豆往自己嘴里灌。

    苏雨兰瞧他这般孩子气模样,无语摇头,却也不甚在意,任他吃食,独饮起酒来。

    吃了大半,寒松已有了饱腹之感,苏雨兰的脸蛋则已变得酡红一片,双眼亦有些迷离,但仍不忘告诫寒松:“都给我吃完,不许浪费粮食,不然我削了你!”

    如此一番,寒松就是撑破肚子也要吃完,他还真怕已有些醉意的苏雨兰一个不爽把酒瓶砸他头上。

    “我去刷盘子。”好不容易吃完,寒松感觉自己明天早餐都不用吃了,起身准备收整桌子。

    “这么急干嘛,坐下,陪我聊聊天!”可寒松刚刚起身,就被苏雨兰一把拉回凳子上,耳边也响起了苏雨兰颇为强势的命令。

    “嘶……”苏雨兰的力道很大,让寒松的屁股和凳面来了个猛烈接触,那叫一个生疼。

    苏雨兰没看到寒松脸上的痛苦表情,下巴枕着红酒酒瓶,眼看旁边燃动的烛火,瞳孔中流转着异样的神采。

    干等了会儿,寒松见她仍是这副忧郁高雅之姿,不得不主动出声问道:“我们聊些什么?明天吃什么喝什么?还是准备去哪里玩?”

    他还是存了小心思的,就是不提及“学习”两字。

    又是等了三秒,就在寒松以为她走神的时候,那双红唇终是启动:“你好像没好好问过我如何从未来来到这里,又为何来到这里,你就……不好奇吗?”

    那也需要你给我机会啊!

    想起之前自己被苏雨兰支配着强制学习的情景,寒松一阵胆寒,又如何敢问。

    而且,这东西也得讲究时机。

    我问了,你就一定会说吗?大概你只会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或以保留我的期待感为由,不予回答。

    心中这般吐槽,寒松面上却是温柔一笑,道:“你不就是来帮我和你制造机会认识的吗?确切来说,你是在帮我追你自己。至于你是否有其他的目的,我想,若是你想说的话,自然会与我说。”

    苏雨兰轻轻一笑,似是很满意寒松的回答,又问:“那你就不好奇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这可都有穿越时光的事情发生了。”

    “我问过类似的问题,但你说不会告诉我未来的事情。”寒松强调道。

    “是吗?我倒是忘了。”苏雨兰憨憨地摸摸后脑勺。

    “这么说,你是可以透露的了。”寒松目露期待。

    “并不能。”苏雨兰调皮地点头,嘴上却是彻底绝了寒松的念想。

    寒松闻此,不禁一脸黑线。

    无语过后,却也继续认真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其实我可以选择旁敲侧击套你的话,但我没有,因为我始终认为,无论你说还是不说,都有你自己的原因,又或者说,穿越时光的你身具某种限制。”

    苏雨兰面现佩服之色,拍掌赞道:“没想到你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心思却如此细密。”

    “哪有哪有,从小就有的天赋罢了。”寒松的前半句还是谦逊,后半句就是彻底的显摆了。

    “那你就没想过我是未来逃难来的,太阳大爆炸,彗星撞地球……咱们身负拯救全世界重任之类?”苏雨兰强忍给寒松一大嘴巴的冲动,继续追问,还假定了一系列壮烈的可能。

    “呃,这些我确实都有想过。”寒松微微挑眉,接着戏谑道:“不过结合你刚来的表现,我还是将这些可能全部pass掉了,而且我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这么伟大的任务不可能落在我身上,一旦落了,就是全人类的不幸。另外,不还有你吗?你可是知道一切,你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便是了。”

    “嘁,没出息。”

    苏雨兰白了一眼,但也没在此话题上过多盘问,转而好奇问道:“我刚来什么表现?”

    “一个觊觎我美色的变……大美女。”寒松刻意说错,欲借此调戏一下苏雨兰。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对自己的挑逗,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寒松自是被全方位碾压,被牵着鼻子走。

    此时算是一个小小的报复。

    “你才是变态!”苏雨兰伸手狠狠弹了一下寒松的脑瓜蹦儿,怒声驳斥,但对“觊觎美色”这一点却是没有否认。

    “哎呀,好疼好疼。”寒松半是夸张半是真实地叫痛。

    “不跟你聊了。”苏雨兰拎着酒瓶起身。

    “我聊得正兴呢……”寒松于其身后委屈巴巴地出声。

    闻听寒松这般撒娇的语气,处在昏暗烛光下的苏雨兰没有回头,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又装作嫌弃地轻喝道:“那就憋着!”

    “好吧。”寒松的语气显得更是弱小无助。

    “早点睡,。”苏雨兰只觉胸中的阴郁尽皆散去,如此道了一句便迈步走进卧室。

    “,好梦。”看着苏雨兰的背影,寒松嘴角含笑。

    他不知苏雨兰心中到底想着什么,但他感觉得出来,方才的打趣聊天让苏雨兰放松了不少。

    自己还是有些用处的。

    意识到这一点,寒松很是开心。

    想到下午面馆中大小苏雨兰同框的情景,他的面色又微微肃然。

    苏雨兰从未来穿越到现在,也许真的只为撮合“她”和自己,但随着事情的发展,许多事情是没法预测的。

    她也不可能知悉所有事情。

    如此一来,自己绝不可能像之前那般说的咸鱼,还是要努力做些什么。

    想到此,寒松双拳微微握紧。

    第16章

    前来造访的少女

    翌日清晨,裹在舒软被窝中的寒松,被苏雨兰一脚踹醒。

    昨晚信誓旦旦早起买早餐的他,到底还是没能实践诺言,不禁万分羞愧。

    很显然,他的勤奋是阶段式的,要看运气。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靠不住。”不知何时,苏雨兰换了一套紫色睡裙,叫醒寒松后恨声埋怨了句,随即走出寒松睡的客房。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寒松略略有些遗憾,在心底深处,他还是期待苏雨兰能穿上他的睡衣。

    那样的话,别有一番韵味。

    寒松可不敢将自己这个想法表达出来,他想象不出会招致苏雨兰怎样异样的目光,以及如何猛烈的口诛笔伐。

    这一次是苏雨兰煮了南瓜小米粥,早餐则是面包肥肠,还有牛奶。

    明显是早就储备好的,苏雨兰昨天没说实话。

    当然,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嗯,没我煮的有味道。”捧着碗喝了一口苏雨兰煮的南瓜粥,寒松轻叹摇头。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手拿一瓶老干妈恰好走来的苏雨兰,当即赏给寒松一个暴栗。

    “兰,原来你好这口。”抚了抚疼痛的头顶,寒松盯上了苏雨兰手上的辣酱。

    “不行嘛?”苏雨兰反问,但见寒松一如刚醒时的睡颜,不由怒声斥道:“洗脸刷牙了吗?!这就上桌了?!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卫生,赶紧去收拾收拾,你看你这副样子,让人看了都反胃。”

    得此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寒松顿觉弱小可怜又无助,看着暴怒的苏雨兰竟有了老妈附体的错觉。

    连忙滚去洗手间,用心洗漱一番,寒松才敢坐回桌前。

    “你这几天做了什么?好像发了大财呀。”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寒松好奇问道。

    “你猜。”苏雨兰故设悬念。

    “发传单?临时工?还是贴膜?”以寒松的见识,也只得说出这些不用身份证明就可在短期内获得报酬的工作。

    “你就这么小看我?”苏雨兰连连摇头否定,面色不愉道。

    “那是什么?难道你买了彩票?”寒松不知未来的苏雨兰职业为何,自然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开玩笑道。

    其实这个猜测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苏雨兰来自未来,若是记几个中奖号码,那岂不是横发大财。

    但苏雨兰仍是摇了摇头,许是体谅寒松,给出了提示:“咱好歹也是有特长的人。”

    特长?

    “难道你在街头卖唱?来,唱一个给小爷听听,有赏。”寒松继续猜测,且装作古时纨绔阔少模样甩了甩根本不存在的长袖,调笑道。

    “我怎么可能干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儿?被熟人看到了,怎么办?”苏雨兰耸肩反问,得见寒松赞同的神情,又不由自嘲:“而且我也得有那个音乐天赋才行啊,本人天生五音不全,着实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不应该啊,你声音挺好听的,应该很有天赋才对。”寒松纳闷不已。

    被寒松如此表扬,苏雨兰不禁高兴地笑出声来:“你真的这么认为?”

    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寒松补充道:“不好意思,我说的是十七岁的你。”

    “去你的,你意思是说我现在的声音难听喽!”苏雨兰当即炸毛了,如果不是隔着饭桌,此时她的秀拳已是和寒松的脸来个亲密接触啦。

    “开玩笑开玩笑,我们兰兰可是天籁之音,哪会有一丝难听。”寒松讨好道。

    “我记得你是叫我兰的。”苏雨兰双眼迸发出危险的光芒,放下手中面包,两手交握,顿时响起一阵指节咔嚓作响的声音。

    “没差,没差,不都是一个人嘛。”寒松连连摆手,想让苏雨兰放弃武力。

    “算了,不跟你闹了。”苏雨兰突然兴致缺缺,专心吃起饭来。

    “怎么就这么算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挣得钱呢?说来听听,若是可以的话,我也想赚个外快。”寒松亦有些愣神,但很快面露祈求道。

    “你?”苏雨兰瞧着寒松期待的神情,蔑视地摇了摇头:“你不行,你没那个能耐。”

    “你且说来,我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能有我寒某人干不了的事情。”寒松顿生万丈豪情,不服输道。

    苏雨兰被逗笑了,一一列举:“怀孕生孩子,月事,你都干不了,而且还有这个……”

    生来决定的事情,寒松自己也改变不了,默默挨批。

    恰在此时,苏雨兰的话停了下来,不知从何处抽来一张平整的A4纸。

    惊讶于苏雨兰魔术般的动作,寒松也很快被纸上的内容所吸引,上面画着两道人影,并肩站立的少男少女。

    看其样貌,正是寒松和十七岁的苏雨兰,栩栩如生,如果添上色彩,猛地一看还以为是照片呢。

    而瞧这姿势,正是昨日他和少女苏雨兰维持多时的景状。

    “这是你画的?”寒松禁不住心生佩服,在画作方面,他暂时停留在稚童涂鸦的阶段。

    “那还有假?除了我,还能有谁画你?”苏雨兰嗤之以鼻。

    “好吧,小生甘拜下风,您是当之无愧的大佬。”寒松此时是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吃着聊着,寒松得知这些天来,苏雨兰专找情侣画肖像,又由于是现场速画,收入倒也可观。

    感慨过苏雨兰画画技艺精湛,寒松又想到自己,兴趣倒也广泛,但都浅尝辄止,无一专精,实在逊色,不由生出了些许自卑。

    我要好好练习书法,向王羲之看齐!

    寒松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目标,书法,既是他现下所感兴趣的,也和苏雨兰的画画很是相配。

    如此打算过后,他也说与苏雨兰听,让她监督自己。

    苏雨兰听此,双眼溢出些许意外,又很快释然,立马摆出一副严师的模样告诫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要后悔,在我这里,绝不允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情发生。”

    “当然!”此时的寒松志气满满,浑然意识不到自己将会遭遇如何严酷的魔鬼训练。

    饭罢,两人一同洗了碗,稍稍打扫了下卫生,一切作罢双双歪倒进沙发之时,已是九点一刻。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注意到苏雨兰时不时看向时钟,寒松隐隐有些期待地问道。

    难道她良心发现要带着自己出去玩耍?

    不管是什么,总比在家愁眉苦脸地做习题要好。

    不过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苏雨兰不留任何余地地摇了摇头:“今天我不出去,但……”

    闻听这个“但”字,死如死灰的寒松又立马鲜活起来,兴奋道:“但我可以出去玩,对吗?”

    “你也不可以出去,你得学习。”苏雨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容置疑地说。

    “那你转折个鬼啊?”寒松不免抱怨。

    “但我要等人,等那人来,你就不会这么颓废了,一定会屁颠屁颠地认真学习。”苏雨兰将她方才的话衔接下来。

    “什么人?这么大能量?”寒松当然好奇,他自己都不清楚会有这号人物存在于世。

    “人来了,你就知道了。”苏雨兰不再透露半点信息。

    是谁呢?

    寒松心中一万个好奇。

    恰在此时,门铃声起,苏雨兰挑起洁白的下巴,示意道:“人来了,去开门吧。”

    听话地起身,寒松走向门口,他倒要看看这个被苏雨兰赋予重大使命的人物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略略屏住呼吸,寒松转动门把手,刚一开门,入目一顶白绒蘑菇帽。

    苏雨兰!

    仍是苏雨兰,不过是少女苏雨兰!

    这就是你口中让我认真学习的人?寒松心中一笑。

    “那个,我姨母家这两天装修,白天闹得很,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在你这里做题?我下午五点就回去。”身穿黄白衣裙的少女苏雨兰柔声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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