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论中外,将自己的豪车、豪宅、私人飞机、私人游艇等等东西借给对方随便用,这招儿俗,但特别好用。年薪再高,1000万美元,2000万美元,他也终究是打工人,每分都是辛苦钱,体会不了资本家们奢侈糜烂的生活,这样一想,“免费进入上流社会”的诱惑力确实挺大的。也许,清辉能在与巨头们的竞购中赢下来,这个也是原因之一呢。
Chris
Wells走进电梯,一脸宅男样,白色衬衫、V领毛衣,表情温和,头发乱翘。
经鸿又等了会儿,耳边终于传来“叮”的一声,高管电梯打了开来,周昶身边的助理见到经鸿后迎了上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昶助理道,“经总等多久了?”
经鸿说:“刚到。”
“车停在哪儿了?”
“司机随便逮了个空儿。”几句话后经鸿对着电梯示意了下,“上去吧。还剩两三分钟了,别让你们周总等着急了。”
“好。”助理说着,又按按电梯,门唰地一声再次平滑地打开来了。
周昶绝不失礼,但也没多客气,差不多到约定好的时间了才将助理给派下来。
经鸿走进电梯,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他和周昶第一次单独见面。
第14章
Med-Ferry收购案(五)
经鸿站定后,电梯快速而平稳地上升,最后停在最顶层。周昶助理比了个“请”,让经鸿先出了电梯,而后一路领着经鸿到了大厦最里侧的总经理办公室。
美国很多大公司CEO甚至没有办公室,也在隔断里工作,周昶虽然在美国读书工作很多年,但显然还没那么西化。
办公室是长方形,与另几间办公室一起是支出了整栋大楼的,于是三面都是落地玻璃,光线很好,风景也好,但非常占用空间。清辉大厦是正方体,最顶层却是直上直下的圆台状,几间支出去的大办公室乍看起来像几片花瓣,轻轻盖在大楼顶层。
周昶那间风景最好。
与经鸿的相似,周昶办公室的风格其实非常现代化。能看出来,周昶接班清辉以后也重新装修过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由黑白灰三种颜色简单构成,外侧是会客区,里侧是办公区。
会客区的正中央是一张黑色的长沙发,两边是两张同色的短沙发,沙发围着一张茶几,长沙发后的墙壁上靠着书柜。经鸿扫了一眼,发现里面不仅仅有IT相关的专业书籍和专业论文,还有很多其他行业的,比如农学,也有不少社会学的,甚至包括宗-教、种族,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
办公区有一张长长的L形状的办公桌,很简约、很现代化,短边上是个人电脑,长边上有一些文件,身后是一个架子,上面却不是书,而是清辉每个产品发行后的纪念品,大多只是一个圆盘,中间刻着“某某产品,xxxx年x月x日”,可它们代表清辉集团三十年的深刻痕迹。
办公桌左手边的靠墙位置是一块大白板,上面写着一些东西,是高管们汇报用的。
助理带着经鸿进去。
周昶正在亲自鼓捣房间一侧的咖啡机。看见经鸿他笑了笑,问:“经总,喝咖啡么?”
他们两个正式见面时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
经鸿顿了顿,也笑:“周总好有闲情逸致。”
周昶一哂:“刚学会。总得学学自力更生不是?”
说话间周昶已经泡好一杯,他将咖啡交给助理,示意助理端给经鸿,而后望着经鸿,又道:“尝尝?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助理接过那杯咖啡,到会客区略略躬下身子,将咖啡杯连带着碟子轻轻撂在暗色茶几上,而后直起腰,对着经鸿略略一示意,便不做停留地出去了。
“谢谢。”向周昶道过了谢,经鸿走进会客区。可经鸿却没坐下,他转过身,面前是茶几,后头是沙发,一只手仍落在兜里,隔着茶几望向已经走到茶几对面的周昶,道,“周总,今天过来,是想聊聊Med-Ferry的收购。”
“嗯?”周昶挑出一个音,“怎么聊?”
“很简单。”经鸿开门见山道,“泛海将泛海手里18.9%的Med-Ferry股份全部转给清辉,就按照清辉的要约价。而后泛海退出这一次对Med-Ferry的竞购。但清辉成功收购Med-Ferry后,需要以两亿欧元的价格将Med-Ferry旗下那家AI药物研发的公司割给泛海。”
周昶静静地听完了,问:“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家AI药物研发公司是目前整个Med-Ferry最好的东西。”
“打哑谜就没意思了。”经鸿笑,“泛海目前已经拥有Med-Ferry公司33.5%的投票权。清辉想将Med-Ferry尽快分拆尽快重组吧?那按照法律,清辉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同意票,而Med-Ferry的公司章程也并未做特殊规定。别忘了,Med-Ferry的公司章程,泛海同样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看过了。”
泛海持有8.9%的A股和10%每股拥有十投票权的B股,加在一起正正好好有33.5%的投票权,堪堪超过三分之一。而对于公司分拆这样的重大事项,绝大部分国家法律都要求至少三分之二的同意票,包括瑞典,也包括中国。就是说,如果泛海不同意,清辉很难成功完成Med-Ferry的分拆和重组。
可清辉还有“未康医疗”。清辉希望将Med-Ferry的一些资产、资源转到未康医疗下面,将再将Med-Ferry的分销部门拆分出来、独立发展,不再必须接受研发的领导、管制,也不再无法销售其他公司的骨科器械。这样一来便可以帮未康医疗尽快打开欧洲市场,冲一冲‘3D打印第一股’的名头。
听了经鸿出口的话周昶好像并不惊讶,只静静地听着,还是那副貌似认真的样子。
“因此,”周昶这间办公室上午光线实在太好,经鸿脸上带着些光,“如果清辉退出这次竞购,泛海当然会接手Med-Ferry,毫无疑问。不过如果清辉想继续这次竞购,那我们双方就有不小的合作空间了——泛海将泛海手里18.9%的股份转给清辉,清辉大概率能得到Med-Ferry百分之百的股权,该分拆分拆,该怎么怎么,清辉将是唯一的股东,而泛海则得到那家AI药物研发公司。不过,如果清辉拿下了Med-Ferry,却又不与泛海合作的话……泛海手里这33.5%的投票权可就未必那么听话了。”
说“未必那么听话”,实际就是不会听话,样样都得跟清辉反着来,否决拆分的提议、重组的提议,甚至否决一切的提议。
顿顿,经鸿又说,“反正泛海只有18.9%的股份,花费也不特别巨大,可以权当扔到水里听个响儿,但不知道清辉那边是不是也愿意这样了。”很显然,如果清辉收购其余的股份,开销将远远大于泛海。
周昶扬扬下巴,示意经鸿继续。
“另外,”经鸿继续逼迫周昶,“现在收购价格已经很高。倘若我们继续竞购,最终价格会非常高。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使是将那家AI药物研发的公司以两亿欧元的价格转给泛海,清辉也挺合适的不是?否则清辉花得更多。”
“两亿欧元太低了,甚至低于Med-Ferry几年前对那家公司的收购价。”半刻后,周昶才开了口,他笑笑:“这个价格没得商量?”
“有点遗憾。”经鸿说,“没得商量。”
周昶只点点头,没再说话。
对清辉、泛海这个体量的大公司来说,讨价还价不是风格,清辉一向是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一拍两散。
他只是问:“泛海有新收购目标了?”
经鸿也没避讳,颔首。
“算盘打得还挺响亮。”周昶表情依然还是云淡风轻的,他含笑,“我记得,最开始那8.9%的股份,泛海是9欧元一股收的?现在15欧元一股转给清辉?那泛海在这一单里直接赚上一亿多欧?加上Med-Ferry的解约费,这几乎等于免费从我这儿拿走那个AI公司,经总是不是忒黑了点儿?”
经鸿说:“这叫双赢。”
他没说错。
如果泛海继续竞购,清辉最后的总收购价一定不止多出两亿。
最后,经鸿又逼了一句:“总之,Med-Ferry那家AI药物研发的子公司,和Med-Ferry的分拆、重组,清辉只能选择一个。周总最好快点儿决定,现在外头那些基金全都知道泛海、清辉正在竞价,一个一个还在买进,Med-Ferry的股价还在涨着,清辉拖得越久花钱越多。”
周昶隔着茶几,静静看了经鸿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最后他终于颔首,道:“OK.
Deal。”
听见这句“成交”,经鸿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行,那之后交给双方法务了。”
周昶又点点头。
“我这边就不再叨扰了。”经鸿一手拿出来,“周总日程肯定很满。”
周昶却垂眸看了看那杯咖啡,手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来,一抬,问:“经总真不尝尝咖啡?我第一次伺候别人,经总这么下我面子?”
经鸿略略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捏起那杯咖啡,站在原处,扬起脖子,几口喝了。
喝完,经鸿将咖啡杯撂回碟子,道:“谢谢。”
周昶却没完没了,他看着经鸿,问:“怎么样?还合口味么?”
经鸿也客气了下:“还不错。”
“那就好。”
几秒钟后,周昶目光从经鸿的眼睛移到了经鸿的嘴角,定了定,扬扬下颌,提醒道:“经总,嘴角。”
被这么一提醒,经鸿意识到自己嘴角可能沾了一点咖啡,因为确实有点凉凉的。他也不在意,抬起右手,用食指抹了,而后在碟子里的棉巾上随手捻捻,将咖啡捻去了,微嘲道:“我现在可以走了?”
“行,”周昶也不留,“我叫个助理送送你吧,清辉挺大的,而且有的地方有门禁。”
说完周昶走到办公桌前拨了一个分机号码,不多时,之前那个助理又走了进来,右手一顺,道:“经总,这边请。”
经鸿颔首,一手插着兜,大步地往门口走去。
周昶在经鸿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按照周昶过往的经验,极少有人能在自己盯着他后背的时候走路还能干净利索的,绝大多数如芒在背,可经鸿不是,步子永远不急不缓。
被摆了一道儿……周昶想。
经鸿猜到了清辉竞购Med-Ferry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而后竟然完全不再在意Med-Ferry董事会的态度,通过“恶意”的方式将投票权提升至33.5%,并且死死掐着清辉软肋,威胁清辉,逼着清辉将Med-Ferry旗下那家AI药物研发的公司以超低价转给泛海。
经鸿知道清辉虽然也很想要那家AI药物研发的公司,但如果必须二选一,清辉大概率会抛弃它。毕竟在此前的谈判当中,清辉从未放弃过“拆分和重组Med-Ferry”的想法,甚至不惜提高报价,不惜与安泰基金组成财团。与未康医疗的上市相比,它就显得不重要了。
“收购”这种事情,都是绞尽脑汁精心计算,然后毕其功于一役,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没有中间状态,可经鸿硬是踏出来了另外的一条路子。
这次,是自己输了。
周昶望着经鸿的背影,不自觉地舔了舔后槽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简单来说就是:攻想分拆这个公司,但“拆分”属于重大事项,需要至少三分之二的投票权。于是受增持到三分之一以上,用这个逼迫攻,叫攻将他想要的“AI公司”以超低价转让给他,他再将股份都转让给攻。
霸总都舔后槽牙,不要问具体是哪一颗,上牙还是下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霸总都爱这个动作,那我也要。
接下来的几个章节是纯互动,=w=,到这章,前面两个不太熟的这段剧情终于过去啦……之后互动终于多起来了……趴。
第15章
Med-Ferry收购案(六)
不久,泛海宣布不再延期收购要约,退出了对Med-Ferry公司的竞购。清辉失去竞争对手,收购进度大幅提升。
Med-Ferry董事会推荐股东出售股份给清辉,并建议股东在特别股东大会上投赞成票。两个月后,Med-Ferry的特别股东大会如期召开,股东投票,正式确认了这桩收购。
又是一段时间后,这桩交易顺利得到欧盟方面的批准。至于中国方面,政府审批、外汇登记等等流程也十分顺利。NDRC(国家发改委)、MOF(中国商务部)、SAFE(国家外汇管理局)这跨境收购必须过的三大机构都开了绿灯。
两家公司完成交割。
泛海集团先将自己二级市场上买来的那8.9%的Med-Ferry股份出售给了清辉集团,很快,清辉集团便遵守承诺,又将Med-Ferry旗下那家AI药物研发公司转让给了泛海。
差不多同一时间,泛海集团也成功收购了一家英国的医疗器械公司。
经鸿知道,泛海集团的下一步就是等到锁定期结束后,将手里头剩余10%的Med-Ferry股份也转给清辉。那个时候清辉集团持股数量将一举超过90%的红线,可强制收购剩余股份。
到那一天,散户们的Med-Ferry股份会被交易所尽数卖出,Med-Ferry公司会被清辉集团私有化,从斯特哥尔摩证交所摘牌退市。
“泛海得到Med-Ferry旗下的AI药物研发公司”这个消息刚出的时候,各金融博主都极为震惊,他们纷纷猜测着:
下面评论则五花八门。
经鸿也看见一些类似的相关评论,不过并不在意。
…………
泛海得到AI药物研发公司后没几天,中国互联网行业最大的一个盛会——世界互联网大会,便在万众期待中到来了。
这届大会规格很高,最高领导也会参加并且致辞,经鸿、周昶也都将在第一天上午发表演讲。
大会不在北京上海,而是在某个风景秀美的江南小镇上。
经鸿到的时候整座小镇烟雨蒙蒙。经鸿看着,只觉得小镇好像一幅中国古典的山水画,轮廓氤氲,目力所及大部分是各种层次的黑灰白,偶尔才有一抹亮彩。
而互联网国际会展中心就坐落在这一镇的小桥流水之上,风格同样古朴,却又透着现代朝气。粉墙错落,青瓦起伏,如波浪般层层铺开,院子里则有青石砖、水榭、亭台、回廊、青竹、荷花。可同时,建筑上方又有几万根钢筋组成的幕墙,像古时候由这里出发,连接世界的丝绸,又像今天连接世界的光纤。
志愿者们进进出出,身上穿着古典服装。
建筑里头,主会议厅的主色调是象征科技的深蓝色,主-席台上铺着深蓝色的地毯、配着深蓝色的背景,甚至连正上方悬挂着的数盏小灯都全部是深蓝色的。
这一次是经鸿、周昶第一次来会展中心——大会今年才是第二届,去年是第一届,可彼时经鸿刚刚接手泛海集团,没来参加,周昶那边也是同样。
………
这个大会的开幕式仍然还是老三样——领导们分别致辞、省长宣布大会开幕,与会者们合影留念——这次大会规格更高,第一排全是领导们,经鸿他们则一个一个在第二排站好。
等到大会开始之后,“四巨头”的四位总裁还有外国巨头的几位BOSS便按照顺序发表演讲。
经鸿还是不慌不乱,说了说泛海集团在AI上面的布局。
周昶则讲了讲清辉集团云计算的成果,比如几个非常新的功能。周昶还说清辉正在自研基于Arm的芯片,希望可以使云服务器能耗更少速度更快。
世界互联网大会与经鸿之前出席过的那个人工智能论坛规格不同影响也不同,做完主题演讲之后经鸿也没走,而是打算完整地参加完为期两天的大会,看起来其他大咖也都一样。
这不仅仅是个学习的机会,同时也是个社交的机会。
本次大会的主办方将经鸿与周昶的座位安排在了一块儿,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经鸿意外地发现,对于别人的演讲内容,他做笔记的时候周昶一般也会做笔记,他无动于衷的时候周昶一般也无动于衷,感兴趣的东西似乎都是相同的。
经鸿还发现,与大多数英俊男人不同,周昶的手指并非是那种修长漂亮的类型,相反,周昶的手很大,手掌宽厚,手指很长而且略粗,关节处的骨节分明,充满了成年雄性的力量感,与周昶的身高和身材完全成正比。
“被钳一下应该会很痛。”经鸿想。
不过大会上有经鸿感兴趣的,那自然也有他不感兴趣的,并非每个演讲都有趣、都吸引人,有的时候经鸿觉得还挺浪费自己时间的,他们这种人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这种感觉在下午演讲刚开场的那段时间里达到了顶峰。撞邪了似的,台上的人一个一个比赛着讲废话,会展中心的外面也雷声阵阵阴雨连绵。
经鸿觉得实在无聊,于是放空大脑,神游天外,撑着下巴望着台上。
过了会儿经鸿突然想看一看会议日程的Brochure,研究研究接下来几个嘉宾的身份和几个演讲的主题。
Brochure不在明面上,经鸿便随手掀起自己摊在桌上的笔记本,想着也许会议日程被笔记本压在下面了,结果还没找到什么呢,耳朵倒是先听到了闷闷的“啪嗒”一声——经鸿之前随手放在笔记本上的圆珠笔从桌子的另一侧滚下去了,落在地上。
经鸿:“…………”
清醒了。
大会只给每位嘉宾发了一支圆珠笔,经鸿偏过头,从他自己这一边儿扫了几眼桌子底下,没发现那支笔。
难道只能从对面儿找了?
没办法,经鸿只得躬着身子站起来,撑着桌面,眼神越过桌子觑向对面,盘桓片刻。
……看到了。
他的那支圆珠笔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但这可怎么捡?
经鸿犹豫着:捡,还是不捡?
就在这个时候,经鸿听见他左手边传来短促的一声笑。
“……”经鸿扭过脖子,望向自己身边的周昶。
不出经鸿所料,周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此刻趴在桌上找圆珠笔的自己。
经鸿感到不可思议——周昶竟然笑出声儿了!!!
经鸿坐回座位,望向周昶,眼神明显不太爽利。
知道经鸿听见自己笑出声儿了,周昶嘴角笑意未收,只右手握拳,放到唇边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下,说:“抱歉。”
虽然说“抱歉”,可周昶明显完全没有真的抱歉的样子。
“……”经鸿说,“周总,能向那边儿让一让吗。”
大会前面每排之间都留出来了足够空隙供嘉宾们进进出出,可桌子却是一长条的。
经鸿可以从座位后绕过桌子到前面捡,并不需要其他人让他,可是大会演讲还在继续,这个桌子又这么长,他难道真绕一大圈就只为了捡一支笔?太夸张了。
此刻距离茶歇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等”肯定是不现实的,经鸿也想记点笔记,他印象中后头还有几个知名的学者。
志愿者也没注意他们这边,因此此刻唯一的方法就是他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捡那支圆珠笔了。
可大会座位挨得很近,经鸿弯不下去腰,需要周昶让一让。
周昶也没说什么,挺自然地向另一边挪了半个屁-股出去。
这回空间差不多了。
经鸿坐在原处,先挪出去了一条腿。接着经鸿略略犹豫几秒,不过最后还是弯下了腰,头顶朝着周昶那边,将他自己的上半身闪进了桌子底下,去捡那支圆珠笔。
比起自己,圆珠笔其实更靠近周昶。
周昶垂眸看着经鸿,却意外发现身边这个沉稳老道的男人脑袋顶上竟然有个淘气发旋。
据说这玩意儿的形成是因为孩子在母体内过于活泼过于好动。
周昶估计经鸿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因此平时谁也看不见他头顶的这个发旋。同时,因为身份,经鸿头发似乎永远一丝不苟纹丝不乱,周昶完全没想到经鸿会有这么个淘气发旋。
周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盯着经鸿的淘气发旋看了许久。
周昶旁边“行远”老总见周昶一直盯着,还以为经鸿也秃了,急忙抻着脖子看,最后却只瞧见一头又黑又密的软发,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