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云琅在给宋乔再一次交代家务的时候,刘婆等人只知道嚎啕大哭,不敢过来。云琅冲她们招招手,就打算随军前行,却发现郭解正若有所思的瞅着云氏一干妇孺。
回头对跟在身边的刘二道:“等一会出了富贵镇,就带郭解一起走,理由是他被征召了。”
刘二点点头就去找其余兄弟商量怎么才能把郭解征召过来。
云琅抬头见苏稚依旧一身白色的麻布衣裳,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的看着他,就大声道:“把医馆开好,等我回来告诉你什么样的医馆才是真正的医馆。”
苏稚白了云琅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家里都摆脱你了……”云琅硬着心肠假装没看到宋乔的泪眼,拍拍游春马,战马打了一个响鼻之后随着大队的民夫向长街深处走去。
有琴声从木楼里传来,云琅没有抬头看,他知道卓姬的店铺就在这里……
瘦弱的平叟站在雨地里讲一个大大的油布包裹放进云琅的马包中,拍拍游春马的屁股道:“愿将军得胜而还。”
云琅随便挥挥手道:“我会回来的。”
下午的时候,大军抵达了新丰镇,郭解的押送任务已经完成,正要告辞的时候,却被十几个大汉牢牢地按在泥地里,绑好之后,就丢进了一辆马车。
新丰镇,与大汉的普通村镇是不同的,这地方原先没有这座镇子,是大汉的太祖高皇帝登基之后,担心父亲无聊,就把老家沛县丰邑的乡亲也一起搬来了,不仅仅建筑一模一样,就连水井的位置也不差分毫。
据说丰邑的乡亲们抵达新丰镇的时候,不仅仅是他们没有离乡背井的感觉,就连第一次走进丰邑的牛羊都自觉地各回各家,一时传为佳话。
三原县的县尉已经备好了军粮,两千四百名民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直到日落时分,云琅才匆匆的赶到了阎良……
李敢在帐篷里烤着弓弦,曹襄把自己缩在一张皮裘里面,霍去病在巡营。
云琅烤着吃了一块干饼子,松了一口气道:“第一天算是过去了。”
曹襄笑道:“以后数着日头过活的时间还长,现在数早了点吧?”
李敢笑道:“明日我将一马当先,疾驰两百里,在弘农郡等你们。”
曹襄长叹一声道:“滚动前进啊,去病把走路也当成练兵的一部分了。”
云琅笑道:“你们三人滚动前进,我在后面慢慢追赶,记得要帮我肃清路上的盗匪,我人手少,又带着粮秣物资,经不起别人暗算。”
李敢笑道:“这是自然,大军出征,本身就有清剿叛贼的职责。”
曹襄也跟着笑道:“大军只要出了弘农郡,国法将不再是我们头上的利刃,便宜行事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就要帮我圆一个谎言,就说郭解此人一心为国分忧,在押运民夫的时候,不甘心回到富贵镇,就藏进民夫群中,预备偷偷去白登山为国效力呢!”
云琅随意的朝两位拱拱手,算是谢过他们了。
“你把郭解抓来了?”
“不抓来不成,见不得这家伙看我们的家眷那副贼目烁烁的样子。”
“那就去杀掉!”曹襄披上裘衣就要出去,被云琅一把拉住了。
“我想看看游侠在战阵上的本事!”
第二章
郭解的新作用
解开绑绳对于郭解来说并不难,只是想要从一个铁条铆成的箱子里爬出来就非常的困难。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嘶吼过多少次,也不记得自己求绕过多少次,更不记得自己趁着吃饭,大小解的时候逃跑过多少次。
每一次都是失败的……每一次都会受到惩罚……
当他终于不用被关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春风已经染绿了大地。
让他引以为傲的官服早就破烂不堪,肮脏不堪,让他引以为傲的长髯也凌乱的如同荒草。
第一次脱离镣铐跟铁链的束缚之后,已经枯瘦的不成人形的郭解在看到云琅的第一眼,就愤怒的大叫。
“我是官员,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云琅明显的愣了一下,狐疑地问道:“你喜欢做官?”
郭解的双腿不能支撑身体,他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腰背却挺得很直,义正辞严的道:“大汉有多少官员起于微末?”
云琅想了一下道:“如果真正算起来,我大汉君臣其实都起于微末。”
“如此,我喜欢做官,军司马以为是一件耻辱的事情么?”
云琅摇摇头道:“不耻辱,我就是很奇怪,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人更喜欢坐地分赃,刀头舔血的生活。”
郭解愤怒的道:“如果能做官,谁会去做什么游侠,如果能做官,谁会喜欢带着一群游侠前呼后拥招摇过市?我之所以会帮人纾解危难,不过是想要感受一下掌握权力的滋味。”
云琅倒吸一口凉气道:“你外甥被人杀……”
“我恨不得将那个杀死我外甥的恶贼碎尸万段,只是当时我正要晋升,不得不忍下来……”
云琅敲着脑袋道:“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说你干了那么多的好事,其实都是为了做官?”
郭解摊开手痛苦的道:“为了积攒名望,我连大街都扫了,你们这些贵人为何还不愿意放过我?”
“就是为了做官?”
郭解仰头看着天空道:“不为做官又是为了什么呢?郅都,义纵,宁成这三人哪一个出身比我高贵了?他们既然能为上大夫,我为何就不能呢?他们三人酷毒,最终没有好下场,我不想变成一个酷毒的人,想要另辟蹊径而行之,为何就这么难呢?我知道陛下之所以用这三人,唯一的用处就是拿来铲除对手,平息地方之用。我试过一两次,想要利用你云氏……结果,在听说主父偃被阿娇贵人生生的在马厩里关押了六天,全身溃烂,耳朵都没了,我就知道惹你不起,准备在你离开富贵镇的时候,好生在外面维护一下云氏,结好你家少君,好等你回来之后化解你我之间的怨愤……”
云琅彻底呆滞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郭解居然是一个官迷,一个一心想要当官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没有爬上来之前就得罪了无数的勋贵,这种要官的法子,他还真是第一次听闻。
“我知道你想杀我,现在可以杀了,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情,被杀也是活该!”
云琅四处看一下,没发现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抓抓头发道:“你第一个官职其实就是我给的!”
郭解摇头道:“不要骗我了。”
云琅往他身边靠近一下认真的道:“真的!当时你确实得罪了我,我又担心你会用游侠来对付我,毕竟,你杀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被你这样的人盯上了,我哪里会有好日子过。然后呢,我就想着怎么控制你,与其让你在监管范围之外游弋,不如用一个官职困住你,然后你们全家就来到了富贵镇,你开始充任亭长,后来担任了县尉!”
郭解闻言目光炯炯的盯着云琅道:“您还可以继续用官职困住我,说实话,我这人并不在意家里那些废物的死活,他们不过是附着在我身上的虫子,只要我的血肉还在,随时随地就能继续豢养一群虫子。军司马如果想要用我郭解,郭解一定万死不辞!”
云琅叹息一声,重重的在郭解的肩背上拍了一巴掌道:“好样的,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既然我把你带来了白登山,那么,你就安心的在白登山干上一两年,我保证,你回到长安之后,官升三级没有任何困难!”
郭解迅速的从石头上站起来,单膝跪在云琅面前道:“军司马但有差遣,郭解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琅大笑道:“既然如此,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骑都尉的仆从尉,这两千三百六十二名民夫全部归你节制。从这一刻起,再有丢失军粮,民夫逃亡者,军法伺候!”
郭解双手抱拳伸过头顶,大声道:“诺!”
云琅笑眯眯的将郭解搀扶起来,拍着郭解的双臂道:“先去洗漱,领甲胄佩剑,然后会有从吏带你去履新。”
郭解大喜,再次应诺一声,就随着一个军中胥吏去了营帐。
刘二很不解眼看着郭解离去就低声道:“小郎,这样做恐怕不妥吧?此人一看就是一个心机深沉,桀骜不驯之辈,您这样委以重任,恐怕会出事。”
云琅悠悠的瞅着天上的白云道:“这一路上,民夫已经死了十六个,跑了二十二个,再跑掉十二个,就到了我接受惩罚的时候了。大汉军律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好讲,加上驻守白登山的中部校尉并非长平侯一系的人马,我们一旦犯错,除了被人当做人样子惩处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李敢已经到了白登山,却因为先到了,就被中部校尉的主将谢长川重责了三十军棍。人家要整肃三军,我们四个这样的纨绔是人家最喜欢拿来立威的好人选。一来身份够,二来官职高,三来能彻底起到告诫后来者的作用,我要是中部校尉,我也这么干。”
刘二皱眉道:“可是郭解此人……”
云琅叹口气道:“就在刚才,我满嘴的谎话,郭解也是一个妙人,他也是满嘴的谎话。
就像他信不过我一样,我也信不过他,不过呢,有一件事,郭解真的没说错,他是真的想要做官!
在这个前提下,只要我没有过分的煎迫他,他在白登山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就只能依靠我们。
对付民夫,咱们不成,一来狠不下心来杀人,二来呢,这些人又不能在路上损失过多。
要知道,这些民夫可不是给我们骑都尉用的,是人家中部校尉拿来种田供养大军用的。
我们管理不好这些死气沉沉的民夫,但是呢,郭解却是有法子的,只要咱们能够如期赶到白登山,就把郭解与民夫一起交给谢长川,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刘二点点头道:“既然小郎已经拿定了主意,等老奴到了白登山找一些昔日的袍泽,让他们给我盯死了郭解。”
两人说话的功夫,郭解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甲胄,即便是云琅再看不起郭解,也不得不暗赞一声,这个家伙身材魁伟,相貌堂堂,披上战甲之后果然别有一番风采。
“好汉子!”云琅喝了一声彩。
郭解面带笑容躬身施礼道:“谢过司马,标下已经从胥吏那里知晓了情由,既然大军不能失期,标下这就去督促那些下三滥们即刻启程。若是再有死伤,逃遁者,请司马军法处置!”
云琅连连点头,拉着郭解的手道:“一切拜托你了,来人,给仆从尉牵一匹马来!”
刘二黑着脸从一边牵过一匹马,郭解长笑一声,就搬鞍上马,冲着云琅抱拳施礼后,就纵马去了民夫营。
第三章
白狼口
不论是史书上,还是传记上,总有人虎威一震就能让各路豪杰纳头就拜从此忠心不二。
直到现在,对云琅忠心不二的人就剩下梁翁跟刘婆两个人了,即便是这两位,也是因为跟云琅是绝对的命运共同体,所以才献上了所有的忠贞。
如果还要往下数的话,那就只有红袖了,至于小虫还是算了,这丫头根本就是一个傻子。
郭解绝对是一个人才。
云琅在赶路的时候就深切的体会到了。
后勤辎重大军今天整整走了六十里地,这完全出乎了云琅的预料。
前几天的时候,十几辆空马车上还坐满了伤号,今天,不论是不是伤号都在老老实实的走路。
不仅仅如此,那些民夫连饭都少吃了一半!
二十多天走下来,这些民夫吃光了十四辆马车的粮食,这已经超过了规定。
只是云琅固执的认为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如果连肚子都喂不饱,这一生活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在云琅宽松的管理下,那些民夫时不时地就会来到他身边哭诉肚子饿,哭诉脚底板痛,哭诉……
很明显,郭解不这样看,短短的一天半时间他身边就跟着十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两千多人在这十几个壮汉的驱使下,老实的如同绵羊一般,再也没有人跑到云琅的面前哭诉肚子饿,脚底板痛这样的事情了。
出了上郡,就到了云中。
春日里的草原依旧枯黄一片,虽然还有零星的绿芽掺杂其中,总体上,春风还没有完全抵达草原。
“再有一月,或者十天,或者是一晚上,这里的草就会全部变绿,有些草根发红,您只要掀开草皮,说不定就能在草根下面看到一具白骨。”
到了草原上之后,刘二就像一个诗人。
云琅没有笑话刘二文绉绉的样子,在这里,刘二真的是有资格这样说话,毕竟,染红那些草根的血,一定也有他的一份。
平坦的草原上,有一道蜿蜒的边墙从上郡一直延伸到了草原深处,只要走到长城的尽头,白登山也就到了。
与这些夯土长城相对应的,是一座座巨大的烽燧,每隔十里就有一座烽燧,每座烽燧里面都有五个戌卒,跟一个甲士。
大军只要经过烽燧,就有五六个肮脏不堪的汉子赤裸着上身,在路边大呼小叫。
白狼口,就有一座烽燧,这座烽燧格外的大,上下三层,里面屯驻着五十个人,带队的是一个曲长名叫幕烟。
云琅拒绝了幕烟奉上的清水,而是掏出自己的水壶喝水,骑都尉军中,严禁喝生水,自从云琅暴怒过一次之后,基本上没人再敢喝生水。
酒葫芦丢给了幕烟,云琅背靠烽燧坐了下来,随后问道:“这里到白登山还有多远?”
幕烟喝了一口酒才擦拭一下沾在络腮胡上的酒水道:“三百四十里。”
“守了几年?”
幕烟板着指头算了一下笑道:“快七年了,狗日的,在这里日子过得慢,还以为过了一辈子呢。”
“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跑马,放哨,匈奴来了就点狼烟,全军立刻退守长城,总之就是这些闲事情。以前匈奴来的勤,自从大将军扫荡河中之后,现在不常来了,有时候匈奴牧人会无意闯进来,一般割掉耳朵后会被放还,一般不杀人。这几年不一样了,自从前年匈奴跑进了上林苑之后,郡守就不允许我们留手了,全部都要杀光。”
云琅看看一望无际的草原点点头道:“我们对匈奴仁慈,人家祸害起我们来可不会手下留情。前年的那场兵灾,我在家门口都要跟匈奴作战,你能想到么?几个侯爵家的贵公子,拼死与匈奴作战,死了三个,残废了两个,在大汉,我们人人都在跟匈奴作战。”
幕烟笑道:“那些家伙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怎么杀都杀不完。”
云琅看看幕烟身上破烂的衣衫,再看看他腰间的铁剑,叹口气道:“有什么要求么?”
幕烟也不客气,把空了的酒葫芦还给云琅道:“司马,弟兄们今年的号衣还没有发下来,烽燧上的弩弓还好,就是弩箭不多了,这个该死的地方全是草地,想要找一棵能充当枪杆的树都找不到啊。”
云琅点点头,命刘二从骑都尉的武械中取出两千枝普通弩箭,又给了一捆白蜡杆子,以及十匹麻布,放在幕烟的跟前。
指着正在痛饮清水的民夫对幕烟道:“军中从此不得喝生水,这一点一定要注意,匈奴人如今正在向内地的河流里投掷死牛死羊传播瘟疫。把水煮开了喝就没事了,千万莫要大意,起了瘟疫,你一个烽燧的部下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有东西可拿,幕烟这种老兵油子自然毕恭毕敬的满口答应,至于他们会不会执行那就天知道了。
辎重大军在白狼口修整了半个时辰,又要出发了,还有三百多里地呢,距离全军抵达白登山的最后日期不到七天了,没有时间继续浪费。
云琅坐在马上,再一次对幕烟道:“别大意。”
幕烟应诺一声,就在云琅的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送他离开。
眼看着大军车队出了白狼口,一群军卒就欢呼一声,围在幕烟的身边,仔细的打量云琅丢下的东西。
“狗日的,精钢弩箭啊,你看看这些箭头,全都是三棱的,还有倒刺,这一戳……乖乖,不流三五斤血才是怪事啊。”
“曲长,这位司马什么来头?跟前些天经过这里的那支全甲胄骑兵是不是一伙的?”
幕烟烦躁的挥挥手道:“赶紧把东西搬回去,缺少弩箭的就快点补充,枪杆子断了的就赶紧换枪头,赵大胆子,带几个人尽快用这些麻布给兄弟们把夏天穿的单衣给弄出来,再有一个月,这里就热的待不住人了。”
一群军卒迅速抱着东西就上了烽燧。
一个年长的甲士坐在幕烟身边道:“情形不对啊!”
幕烟吐了一口唾沫道:“当然不对了,以前派来的军伍大多是属国军,这两年就不对了,赵大胆子,你看看今年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过去的大军,一支比一支雄壮。这尤其是这半个月,全甲骑兵就过去了一千多,还他娘的都是一骑双马。骑士看着年纪不大,却一个个彪悍的厉害,今年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赵大胆子从箭壶里抽出一支弩箭递给幕烟道:“精钢的,大汉什么时候起开始如此奢侈的用起精钢箭头了?”
“大战就要开始了,告诉兄弟们,从今天起给我机灵着点,游骑哨探要放出去三里地,偌大的一片草原,咱们就占了几个点,剩下的草地全他娘的是匈奴骑兵的天下。”
赵大胆子回头看着枯黄的草原自言自语的道:“是该警醒一点啊……”
云琅沿着长城继续向北进发。
眼看着白登山越来越近,这里的长城也就破损的越发厉害了,在很多地方,夯土长城被匈奴人挖开了很多缺口,在这座由芦苇跟夯土交替砌造的长城缺口上,偶尔能看到一两枝残破的骨箭,也就是匈奴人常说的狼牙箭。
白狼口烽燧,是云琅这一路上见到的最大的烽燧,再往前走,见到的烽燧不但破烂,里面屯驻的军卒也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属于军队的活力。
烽燧边上有很多两尺高的土堆,土堆上压满了石头,匈奴人的招魂幡插在土堆上,正随风飘舞。
刘二指指土堆道:“里面都是战死的汉家子……”
第四章
钩子山
破旧的长城与簇新的长城给人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破旧代表了历史,簇新代表了现在。
满世界的人中间,只有云琅的思绪会在新与旧之间翻滚不休。
对于大汉人来说,这座破旧的长城存在两百多年,已经很古老了,对于云琅来说,它破旧的还不够。
他眼中的长城,是一个古老的记忆,起码,与军事防御没有多大的关系。
然而,大汉人不这么看,有了这两道长城,胡马就不能轻易地南下……
一层夯土,一层芦苇制造的长城,经不起风沙的侵蚀,长城脚下,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黄土,只要掀开这层黄土,就能在黄土中找到数不清的土鳖虫。
这东西在中药药典上被称之为土元,算是一个值钱的药材,然而,云琅现在对它毫无兴趣,他总觉得这些土鳖虫是吸食了大汉将士血肉之后才长得如此巨大。
原本云琅不可能发现土鳖虫这种东西,只是,当霍去病,曹襄,李敢三人一起蹲在长城脚下,逗弄土鳖虫玩的时候,他想不看见都难。
“谢长川这条老狗,再敢让小爷在这里停留一夜,小爷宁愿不要官职了,也要与他恶斗一场。”
曹襄的土鳖虫被霍去病的土鳖虫弄翻之后,他就非常的不高兴。
云琅找了一个足足有指甲盖大小的土鳖虫也加入了战局,至于曹襄没脑子的抱怨,他们三个就当没听见。
斗土鳖虫自然没有斗蛐蛐来的精彩,斗了两场之后,即便是最喜欢玩这个的李敢都觉得无趣。
民夫被谢长川理所当然的收走了,至于骑都尉,如今只能驻扎在长城之下等待谢长川进一步的命令。
被人家小看就是这个下场……
按照谢长川的原话,能活活的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