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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年轻干员说道:“唯一正面见过犯罪嫌疑人的,就只有王警官你女儿的同学,现在刑事技术员正在和他进行素描还原嫌疑人画像的工作。”

    王丰年点了点头,“去看看吧。”

    王警官拉开了自家防盗门,看见妻子女儿躲在卧室里交头接耳相互安慰——前一天还一起遛狗的熟人,第二天就这么没了,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李昂,则坐在客厅里,头上戴着灰褐色的猎鹿帽,嘴上叼着一瓶酸奶,不知从哪里翻出了王丛珊的绘画用三角支架,一边沉吟,一边拿着铅笔在支架画板上快速绘画。

    而本该进行刑事素描的年轻技术员,则坐在旁边,一脸好奇地看着李昂作画。

    王丰年的眼角抽了抽,“小张!你在干什么?!”

    技术员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啊王队,这位小同志自己也会素描,而且技术非常棒,我干脆让他自己画。”

    “你还会素描?”王丰年投来怀疑目光。

    “略懂略懂。”李昂滋溜一下吸了口酸奶,笑眯眯地转过绘画支架,哪怕王丰年不懂素描,大致也能看出人物画像的线条清晰、极富规律、细节完美,不像是快速素描,反倒像画廊中的艺术品。

    “这幅画是ACADEMIC学院派风格,我以前照着法兰西铜版画画家Bernard

    Romain

    Julien的素描画像学过一段时间,”

    李昂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还可以模仿冷军用超写实主义来一副彩色油画版本。”

    看把你能的。

    王丰年拿过素描,画面上的口罩男子体型庞大,眉心皱纹深邃,戴着手套的手指粗长,穿着沾满泥巴的黑色长靴,

    而人物的头盔、衣服、手套、裤子、靴子旁边,都引申出一条长线,指向一些淘宝商品字词。

    “犯罪嫌疑人是预谋犯罪,手段干净利索,心理素质极高,大概率不是外卖员。他的制服手套靴子都颇为崭新,很有可能是网络购物平台上购买的。网购平台上外卖员制服的销量不会太高,收集六个月以内的订单号,结合款式相似的手套靴子订单号,相互对比,就能很大程度上缩小嫌疑人范围。”

    李昂说道:“如果嫌疑人出于反侦察意识,真的在此之前入职外卖员的话,那也可以比较当天殷市外卖员出行情况,找出所有拥有犯罪条件的人员。甚至还可以查找过去长时间内被辞退的外卖员名单,查找符合条件的外卖员的合租者。

    当然,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也有可能他的手套靴子都在不同网购平台不同账号购买,并邮寄到不同的外地地址,再整合发往殷市——那样的话搜索难度就大了很多。”

    王丰年警官愣了愣,“你从哪学的这些东西。”

    “兴趣爱好。”李昂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小学时候我们学校经常会举行各类宣传大会,比如防溺水宣传大会上请来溺亡冤魂进行演讲,刑法宣传大会上请来死刑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标本进行演讲,

    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当一名光荣的警探。”

    神特么请来溺亡冤魂与尸体标本进行演讲,你们学校是读作小学写作崂山道场吗?

    隐隐有些蛋疼菊紧的王丰年,已经开始适应李昂的脑回路运行节奏,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李昂心中一叹,尽管有着命案必破的口号,但李昂对于王丰年警官能抓住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依旧持悲观态度。

    不管凶手是妖兽、鬼魂还是玩家,其行踪之诡异、手段之多变,都不是王警官能对付得了的——如果凶手是玩家的话,他的反侦察技能也会点满,玩家论坛上专门有传授反侦察技巧的帖子,帮助玩家学习隐藏身份,隐匿踪迹。

    只希望,王警官能利用官方资源,多查到点线索吧。

    李昂心中暗道,用炽热的目光看向王丰年,令后者一阵发毛。

    “....去录笔录吧。”王警官让下属收起了素描。

    开车带着李昂去警局录完笔录之后,王丰年又载着李昂回家,在得知他一个人独居之后,特意提醒他让他这几天注意安全,这段时间会有警员暗中保护他,防止丧心病狂的犯罪嫌疑人对证人下手。

    李昂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开门进屋,还没把灯打开,就看见一个披着长发的头颅从天花板上垂落。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柴翠翘伸出了手掌,声音空灵而幽怨地说道:“说好了马上回来呢?给我玩——手——机——”

    机你个头啊机你太美。李昂掏出智能机在柴翠翘面前晃了晃,沉声道:“今晚和我出去一趟,有事要做,事成之后给你买台新的。”

    “新手机?”柴翠翘从天花板上飘了下来,红着脸,揉捏着裙角,“我没有经验诶,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不怕冷。”

    “你整天想的都是什么?”李昂黑着脸说道:“跟我抓凶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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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棚户

    抓凶手?

    柴翠翘一下子变得兴致缺缺,撇了撇嘴,但看在新手机的份上,还是老老实实地钻进了伪装成黑色雨伞的引魂幡当中。

    引魂幡滋养灵体的前提条件是吸纳阴气,这几天李昂没少带着黑伞逛公墓,为了伪装还特意买了几束塑料小百花插在胸口。

    “也不知道负责监控我安全的警员在哪个位置...”

    李昂喃喃自语着,把座机电话牵到门口地毯上,加装上声控部件,设置成只要听到70分贝就会自动给李昂的手机打过去电话,以应对可能出现的警员敲门询问。

    接着,他穿好兜帽夜行衣,戴上手套,穿上雨靴,戴上红脸关公样式的变脸面具,腰间插着斧头匕首,背上扛着把黑伞,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为了避免殷市中可能存在的拥有灵识的同类,李昂并没有立刻召出柴翠翘,而是自己用手指扣住墙壁缝隙,脚踩在空调外机上,一级一级地爬上了顶楼天台。

    天台的风又冷又大,李昂拉了拉衣领,掏出手机。

    要抓凶手自然要先搜集证据,虽然大部分证据已经被警方犁了一边收集的七七八八,但还有一些“证据”,挪动不了。

    “2084楼下的自行车停车棚,与小区门口超市使用的监控摄像头,都是几年前出品的720水滴摄像头。”

    李昂划拉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道:“现代监控摄像头大多具备联网功能,店铺、小区、办公楼乃至私人房间、酒店、道路交通要道,每个地方的监控摄像都有暴露的风险。只要通过暴露在外的公网IP,任何人都能扫描到那些固件或系统长久未经更新,端口未经关闭,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网络摄像头,甚至直接导出监控数据,实时观看监控画面。

    而以‘硬件免费’为卖点的720水滴摄像头,更是将‘不安全’做到了极致。每个以极低乃至免费价格出售给商家的720水滴摄像头,都会监控并在720旗下水滴直播平台,直播出监控画面——连黑客手段都不需要,只用登陆进水滴直播平台就能收看录播。”

    不管720水滴直播平台的想法多么脑残多么损害消费者利益,对于李昂搜集线索倒是方便了不少,他直接在手机上以10倍速播放起2084楼下自行车棚6天内的监控画面,配合快进,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从六天前开始,每当曾魏明或者汪芳妮从楼中走出,把黑色垃圾袋扔到楼下垃圾桶的10分钟之内,都会有个穿着黄色环卫工制服戴着口罩的身宽体胖男子,拖走整个垃圾桶,并在数分钟之内把空的垃圾桶放回原地。

    他在....收集垃圾?

    李昂稍稍皱眉,犯罪嫌疑人明明拥有超凡能力,能轻松杀死身为普通人的曾魏明与汪芳妮,为什么还要收集生活垃圾?是为了摸清他们的生活规律么?这是仇杀?

    李昂继续快进。

    那名男子在六天内,持之以恒地搜集着曾魏明与汪芳妮夫妻二人的生活垃圾,有时会还会推着满是泥泞的小板车过来,抬走整个垃圾桶。

    “曾魏明与汪芳妮丢完垃圾后的10分钟之内他就出现,说明他能保持实时监控,要么很有钱很闲,要么没有正经工作或者上夜班。

    他在监控期间待着的地方,距离2084楼很近,而且每次他出现都是从小区西边铁门走出。小推车上沾满污泥,他今天穿着的新靴子上也有新鲜潮湿的泥巴,说明他前往小区的路径上经过了没有铺过水泥的路面。”

    10分钟的步行路程,正在建筑过程中的路面,能毫不突兀推着小板车、提着垃圾袋进出的居住场合....

    李昂在脑海中极快地检索着那片小区周边地形,很快就锁定了一片区域。

    小区西南边,露天停车场建筑工地旁边的城中村....

    李昂吐出一口浊气,沿着楼梯跑下楼,在监控摄像头看不到的两楼缝隙,骑上了自己早就摆放在那里的自行车。

    变脸面具的削弱存在感特效启动,哪怕他打扮得跟连环杀手一样,也不会被路过行人所注意,只要避开沿途摄像头,他在这座城市里就是隐形的。

    李昂的脚在踏板上越蹬越快,他能发现的一切,警方没有理由觉察不到,那名手段干净利索没留下任何痕迹的凶手,胆敢留着监控视频没有删除,要么就是他有自信在警方查到之前就已转移走人,要么就是他已经疯狂到不怕被追捕,甚至想正面刚一波....

    不管是哪种可能,有任务在身的李昂都不希望看到意外发生,他在街道路灯的阴影间隙中穿行,耳畔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城中村棚户区,到了。

    这是一片颇为低矮的平房,房子最高也就两到三层,建筑物老旧凋敝,管线杂乱无章,排水排污不畅,垃圾成灾,街巷狭窄、拥挤,如同牢笼。

    和周围一圈现代化的、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相比,这片棚户区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的孤岛。

    在棚户区里生活的,则是字面意义上的底层居民。

    掌握有社会话语权的城市白领与校园青少年,享受着现代化的科技产品,玩着抖音、手游,看着大片,吃着零食,讨论着时尚潮流,心中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和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的,还有许许多多不曾拥有话语权的隐形人群。

    戴着口罩早出晚归的环卫工,身体残疾的退休建筑工,给超市送货的小工,没有子女抚养的老人....

    棚户区里住着的,是真正意义的社会底层,没有人关心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去关心这里的人需要什么。

    贫穷,落后,困苦,挣扎,是这片孤岛永恒的主题。

    李昂将自行车停在路边,仰望着面对面伫立、紧贴在一起的“一线天”平房,叹了口气,脚踩过浑浊恶臭的污水坑,掠过一堆装满垃圾的塑料袋,嗅着那腐败气息,径直走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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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教师

    呼。

    虽是夏末,在昏黄路灯照耀下,从鼻孔中吐出的两道气柱却清晰可见。

    “感觉到了么?”

    李昂轻声问道。

    背后黑伞轻轻摇晃了一下,倏倏有声。

    阴气,淡薄却清晰的阴气充盈于这条狭窄脏乱的小巷,如同雾蒙蒙的轻纱一般,遮蔽视线。

    黑伞惬意而舒适地晃动着,吮吸游离于空气中的阴冷,李昂调整呼吸,让波纹的能量缓缓流过全身。

    暖流驱散了寒意,李昂抖了抖身子,穿过小巷,沿着阴气的轨迹,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座两层平房。

    平房整体呈灰褐色,外侧墙壁上长满了青翠的爬山虎,从其枝叶的缝隙中,可以看见那斑驳掉落的水泥墙砖。

    这房子的年纪,估计比李昂还要大一轮,那充满裂纹的墙角墙根,让人怀疑是否下一秒这幢楼房就会轰然倾颓倒塌。

    楼的二层房间亮着灯光,站在楼底隐约可以听见上面传来稚嫩的读书声,李昂愣了一下,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无人,沿着楼房墙壁飞快爬了上去,如同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趴伏在二层楼楼顶,侧耳倾听下方的动静。

    “山脚下有一堵石崖,崖上有一道缝,寒号鸟就把这道缝当作自己的窝。”

    几个稚嫩的童声正在朗读课文,念的是,人教版二年级上册课文《寒号鸟》,大意是凛冬将至,寒号鸟却得过且过,不肯盖窝,最后在寒冬的深夜中被冻死。

    童声中有五个男生,三个女生,年纪都很小,两人一排坐在四排座位上,坐在小房间最前面的、偶尔站起来走一走的脚步声,是名成年男性,穿布鞋,体重140左右。

    光凭声音不看画面,李昂就能大致推测出屋内景象,这算是棚户区版本的“补习班”?

    童声们读完了课文,坐在房间前方讲台上的男子,剧烈咳嗽着,让孩子们做起数学习题册。

    李昂耐心地趴在楼顶等待变化,十分钟后房间的门被敲响,一名听起来像是做重体力活的中年妇女,用疲惫的声音向老师道谢,并带走了自家孩子。

    随着十点钟的逐渐临近,“补习班”的孩子们都被家长领走,等到门被带上,教室前方的男子剧烈咳嗽起来,慢慢悠悠地给自己泡了壶茶。

    茉莉花茶,颜色清新淡雅,味道甘甜可口,清热解毒,淡白色的花朵在茶汤中漂浮旋转,光是看着就能使人平静。

    名为邹正则的中年男子握着搪瓷杯的杯盖,轻轻摩擦着杯口,饮了口茶汤,对着窗外淡然说道:“不下来看看么?”

    片刻的寂静过后,李昂轻巧地从窗户中翻了进来,面具上的红脸关公对邹正则怒目而视。

    “你是哪个组织的?”邹正则吹了口茶水表面,悠然自得地问道:“特事局?异学会?还是鲸歌?”

    李昂没有回答,只是饶有兴致地审视着邹正则。

    他大概四十五岁左右,体型中等不胖不瘦,留着短发,脚上踩着布鞋,穿着发皱卷毛的红色短袖T恤与黑色长裤,短袖没有遮盖住的手臂部位,有着大片大片的陈年烧伤痕迹。

    而他的脸上,灼烧伤痕更加明显,暗红色的伤疤将整片左脸覆盖,一直延伸至右耳下方,每当他微笑的时候,略微肿胀的嘴唇就会向旁边牵连,令人担心他的嘴角会不会沿着伤疤就此裂开。

    “曾魏明与汪芳妮夫妻,是你杀的?”

    “是我。”邹正则点了点头。

    “为什么?”李昂问道:“仇怨?”

    “仇?”邹正则摇头道,“不是为了仇恨,而是因为爱。”

    李昂咧嘴吐槽道,“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不会把谋杀当做爱的表达方式。”

    邹正则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敲了敲桌子,“你觉得我这里怎么样?”

    “作为一个补习班而言,还不错。”

    “其实这里不算补习班”邹正则笑道:“住在这片地方的人都不算有钱,很多夫妻干的都是起早贪黑的体力活,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条件带孩子。

    我年轻的时候修过自行车,扛过包,烧过锅炉,开过小卖部,当过赤脚医生,也教过一阵子书,所幸就发挥余热,帮这里的居民带带孩子,顺便辅导一下学习。”

    “很感人的故事。”李昂平静道,“简直可以参加感动殷市十大人物评选了。”

    邹正则没有理会李昂言语中的讽刺意味,叹息道:“小时候,汪芳妮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在村里长大,一起上学。可惜我父母的家庭条件实在太差,没钱供我上高中,我就只好提早进入社会摸爬滚打。

    后来我听到芳妮家里出了意外,没钱供她继续上学,我就在城里打两份工,给她邮钱让她能继续高中学业。

    她大学的时候,我们同居在了一起,我开出租车补贴家用,她白天上课,晚上回家给我做饭,那时候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她告诉我等她大学一毕业,就和我结婚。”

    邹正则那张暗红色面孔上,流露出缅怀过去的恬淡温馨,“但,好景不长,在一场义务扑灭大火的行动中,冲进火场的我,被我所营救的人扒走了逃生面具。等到我被消防员拖出火场的时候,已经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芳妮没有抛下我,她在病床旁边悉心照料着,不断跟我描述曾经我们所畅想的美好未来。

    但,一个是前途无限光明的女大学生,一个是容貌尽毁、身体残破的残废,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芳妮愈加沉默。”

    “你有那种体验吗?害怕被抛弃,害怕被厌憎,自己厌恶自己,自己痛恨自己,再也无法信赖你所爱的人,”

    邹正则恍惚道:“那个时候,我对她很差,非常差,大打出手,她依旧沉默以对。我让她滚,她不滚,我就扯烂了绷带,趁着夜色自己逃出了医院,逃离了那座城市。

    那段时间里,我也说不清是恨她还是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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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轮回

    李昂平静道:“很狗血的故事。”

    “是很狗血。”邹正则笑道:“当我想开了回到那座城市,发现她已经彻底离开,就开始寻找她的足迹,想向她道一次歉。

    只是当我再次听见她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后。

    自然,她已经成为了妻子,母亲,我并没有就此恨她,恰恰相反,我由衷地感到喜悦,为她祝福。

    我开始收集他们的生活垃圾,人会撒谎,会欺骗,但他的垃圾不会。

    我看到她的餐厨废料,知道她还喜欢早饭喝小米粥,还是喜欢吃糖醋排骨和香菇炒肉。我看到她的购物标签,知道她还喜欢用蜂花檀香皂和牡丹护手霜。我知道他们每个月都要去一次音乐厅,每个星期三的晚上都会在客厅伴着黑胶唱片机的音乐慢慢舞蹈。

    看到她过得很好,我很幸福。”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李昂问道:“你又为什么要谋害他们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因为爱。”

    邹正则苦涩地笑了笑,“你知道中华异学会么?”

    李昂点了点头。

    异学会或异常事物与现象学会,最早可追溯至秦汉时期,是这个国家最早的由杀场游戏玩家所组建的超凡组织之一。

    古时的“方士”,或者说“玩家”,在拥有超凡力量之后,自然地就与统治者进行接洽交流。由于皇室也拥有顶尖玩家,方士们的数次篡位活动宣告破产,最终在皇室超凡者的主持下,一个名为异学会的组织得以建立。

    该组织只效忠于当朝统治者,当杀场游戏开启,灵气复苏的时候,异学会负责吸收招拢民间玩家,协助皇室消灭行走于世间的妖魔。

    当杀场游戏停歇,灵气枯萎的时候,异学会负责编纂典籍,绘测妖魔图谱与任务记录,并试图绕过杀场游戏,在灵气枯竭的情况下对超凡力量进行记载与传承。

    也可以理解为,传道。

    隋唐以后,杀场游戏的开启频率越来越低,规模越来越小,表现出来的就是灵气枯萎,超凡元素逐渐退潮,

    异学会的方士拥有竹简传承,虽然不至于像困在干涸水泊里的鱼一样等着渴死,但也根本发展不起来,存在感愈加低下。

    等到明末清初,山河沉沦,绝地天通,异学会彻底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还有放置在紫禁城里的一仓库落灰竹简。

    从未经历过灵气涨潮的新统治者,对于异学会的工作持消极甚至否定态度,大量的竹简遗失毁坏,往昔杀场游戏的任务日志、超凡力量传承以及妖魔图谱,就此失传。

    直至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已经僵死大半的异学会终于得以焕发生机,在浩浩荡荡的破山伐庙中顺势收集遗落竹简,充盈记录。

    七月前杀场游戏再次大规模开启,拥有良好历史信誉的异学会再次登上历史舞台,作为智力支持机构协助特事局开展工作。

    可以说,异学会的存在,是悠久历史所带来的余荫福泽,是国家机器战略布局层面合理合法合情的先天外挂。

    毕竟祖上阔过。

    哪怕在汇集了大多数玩家的论坛中,异学会也属于最为神秘莫测的古老组织,自带吊炸天的复古风BGM,声望值拉满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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