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季恒韫穿着羽绒服，看见他之后打了个招呼，“小郁来了？”“嗯。”岑郁和季恒韫打了招呼之后，才和顾翰音打招呼，“顾导？”
顾翰音点点头。
此时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居然还有几个熟人，就比如坐在会议桌另外一旁的庄泽明。
“你们都认识。”季恒韫道，“之前合作过综艺。”
岑郁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儿的暖气也不算给力，怪不得季恒韫身上还套着羽绒服，就连顾翰音也放弃了往常穿的大衣，换上了更为保暖的装备。
除了眼熟的庄泽明之外，另外一些人也是熟面孔——
指的是经常会在顾翰音的电影又或者是电影里看见。
饰演林美丽的算是顾翰音经常用的一个女演员，年轻，虽然基本都是配角，但也算是顾翰音的御用演员之一，看见岑郁之后她立即打了个招呼。
岑郁也立即和对方打招呼。
他俩年纪差不多，但显然对方是真正的前辈。
幸好岑郁来的时候，把剧本也放到了随身的包里……等坐下之后，他就发现这次见面算是半个剧本围读以及互相认识的机会。
当岑郁坐下之后，几个主要角色基本到齐，围读剧本也正式开始。
庄泽明在这次的电影里，饰演的就是“买货”的那一个。
也就是花了50万，要钱艾格带孙彪来见自己的壮哥。
剧本里，钱艾格慢慢发现除了壮哥之外，警察似乎也在找孙彪的踪迹，为了拿到这50万，他不得不和壮哥商量，问对方能不能和他约定个别的地点见面。
而每次在到达约定地点的前夕，总是会发生各种意外，这也是这部电影黑色幽默的一部分。
让觉得自己被耍了的壮哥，干脆又加5万，要买钱艾格这狗崽子的命。
这与庄泽明以往的荧幕形象相差甚远，岑郁甚至能想到，当这个角色出现的那一刻，大家都很难发现壮哥居然就是以往经常饰演正面角色的庄泽明。
剧本岑郁看了很多次，对钱艾格这个角色又有了别的理解。
进组之后，岑郁才发现顾翰音这儿的节奏很快。
与先前在其他地方见到顾翰音时，对方虽然沉默，但还算克制的态度不同，进组之后顾翰音的明显变得严厉了不少。
所有人的造型都已经确定。
顾翰音拍电影向来不喜欢旁人围观，所以什么开机当天的路透又或者别的流程都没有任何照片流出。
……
第二天上午，剧组便举行了开机仪式。
贡品等等全部放好之后，便是主演和导演以及剧组的主要工作人员前去上香祭拜。
下午就是岑郁的第一场戏，在棋牌室里，听说“春城”最近来了个肥鱼，起了坏心眼。
那棋牌室位置不小，多年前曾是国营澡堂，后来被改成了棋牌室。
钱艾格这样的小混混平日里除了卖盗版碟，就是干点坑蒙拐骗的事情，这间棋牌室他常常去。
岑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上了妆之后，他的脸带着些许不健康的黄，眼下黑眼圈浓郁，整个人十分瘦削，有点营养不良，走路的时候钱艾格喜欢佝偻着身体，两手插兜，棉袄的袖口已经磨损得不成样，但即便是这样，钱艾格兜里的烟也是好的——至少是不符合他消费层次的好。
季恒韫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岑郁。
对方的脖子上还戴着项链，手上也有些戒指什么的——舌钉和耳钉没摘，估计是顾翰音觉得这样也挺适合钱艾格的形象。
等化妆完毕之后，季恒韫才开口，“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岑郁从镜子里早就看见了进来的季恒韫。
对方今天也有一场戏，身上也穿着脏兮兮的棉袄，这场戏里他们已经逃亡了一段时间，而孙彪这会儿走失，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钱艾格担心对方被其他人先找到，急得冒火。
他们会先在这个县城里，拍完部分戏份，接下来会转战其他地方，再去拍其他逃亡时候的场景。
谢瑾堔好像一个幽灵一样，坐在房间内。
这地方的建筑和生活都好像停留在了2006年前后，设施不太完善，按理说说是化妆室的地方，也只是一个闲置的房间。
“过奖过奖。”岑郁化妆完毕之后就站起来。
谢瑾堔跟着他一起离开，等来到季恒韫身旁的时候，谢瑾堔看了季恒韫一眼，然后才移开视线，跟着岑郁立即往外面走。
“还挺忠心。”季恒韫自言自语。
知道谢瑾堔的身份之后，季恒韫就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谁能想到谢家小少爷这会儿在做生活助理呢？
他曾经试探过顾翰音，想看看这位是否能明白谢瑾堔跟在岑郁身旁做助理的原因。
没想到顾翰音只是皱眉道，“这么八卦？”
季恒韫无言，他忍不住道，“老顾，这可是谢家的独苗苗……”尤其是谢瑾堔那微妙的态度，他很难不觉得他和岑郁之间是否有些别的关系。
“不知道。”顾翰音开口，他看着季恒韫，“有时间八卦你不如再琢磨下你的演技。”
季恒韫气笑了，他猜顾翰音估计知道什么，但就是不开口。
房间里的化妆师看着季恒韫在门口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有些犹疑，“季老师……？”
“没事。”季恒韫立即道，“我就是在想事情。”
他态度自然地坐在了化妆桌前，在顾翰音这儿可没什么特殊化，他大牌也要和大家一起化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若有所思道——
“你说一个有钱有身份的人，做小伏低假扮可怜是为什么？”
那化妆师以为季恒韫在说什么圈内八卦，顿时来了点兴趣。
“季老师……要我看的话……”
“什么？”
“可能这人也知道，一旦自己暴露了真面目，人家就不要他了吧。”
第204章
穿到选秀男团的渣男87
化妆师没想到自己说完后，季恒韫突然大笑起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虽然都说季恒韫脾气好没架子，但混到季恒韫这个份上，圈内也没人敢小瞧他便是。
季恒韫自然看出了镜子里化妆师的忐忑，他摆摆手，“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化妆师见他没生气，脸上还有止不住的笑意，猜测自己也说错话之后，便也缓和了脸上的神色，“是季老师认识的人吗？”
“不熟。”季恒韫道，他低头掀开了剧本。
化妆师也知道这是对方不愿意再聊下去的意思，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
岑郁套着长款羽绒服外套，来到了剧组找到的这间棋牌室。
内部的装饰都按照顾翰音的意思，重新做了一些改动，岑郁到的时候，群演早已经坐在了棋牌室里，都是些附近的老乡，偶尔有几个年轻人在里面。
又能玩牌，又能拿钱还能看人家拍戏，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个好差事。
岑郁到的时候，顾翰音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站在一侧，看见他之后打了个招呼。
岑郁把身上的羽绒服递给谢瑾堔，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或许因为是在室内的缘故，所以钱艾格穿着的是一件毛衣，款式普通，袖子口还脱线。
他的头发带着一些没光泽的干枯，头顶的黑发长出来了，发尾枯草，头顶带着几天没洗头的油光——刚刚发型师特地做出来的——岑郁低头看了下自己，“可以吗？”
顾翰音在片场的时候话比以往还少。
他戴着手套，不知道是冷还是单纯不想和别的东西接触。
“可以。”顾翰音道。
然后岑郁便进入到了片场之中，顾翰音在远处的监视器后面，看着屏幕里呈现的画面，在他的示意下，岑郁进组之后的第一场戏开始。
……
岑郁坐在椅子上，他一手摸着麻将，一手抽出了兜里的烟盒。
特地把烟盒甩在了棋牌桌上。
旁边几个年轻人看见了之后立即道——
“钱哥这是发财了？”一个寸头道，“这烟都抽上了。”
岑郁漫不经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他一脚踩着凳子，从兜里掏出火柴，点燃香烟之后深吸了一口，这才抖抖火柴，把燃烧完的火柴扔在棋牌室地上。
他咳嗽了几声，又清了下嗓子，“别磨叽，想抽就自己拿。”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才道，“最近看上了个肥羊。”
桌子上的三个人分别拿了烟，岑郁盯着他们的动作，眉头微蹙，显然是一副肉疼的模样，但装习惯了的钱艾格显然喜欢穷大方，直接等到另外三人拿走了烟，四个人在桌面上吞云吐雾起来，岑郁才把那一盒烟又放到了自己的右手边。
“什么肥羊？”寸头又问。
“你不知道？”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瘦猴，“前几天台球室来了个做生意的。”他咳嗽了一声就往地上吐了口痰，“一出手就是这么个数。”
他比划了五个手指头。
“这么大方？”寸头猛吸一口烟，然后看向岑郁，“我记得嫂子就在那台球室？”
岑郁听到林美丽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曲着腿坐着，“什么嫂子，玩玩的。”他不在乎地说，然后又眯着眼睛道，“我看那老东西就是看上林美丽了。”
“什么玩意儿。”他骂了声，“打个台球就给塞了五个圆子的小费？当自己什么洋种呢？”
剩下三个人互相对了下眼色。
这儿的人都知道，钱艾格除了卖盗版碟，便是和林美丽一起干点仙人跳的活儿。
只是这县城里人也不是很多，久而久之能被这俩骗的也只有外地来的冤大头。
这县城因为有点天然资源，偶尔有生意人会过来——钱艾格和林美丽的目标就是这群生意人。
“不说了，晦气。”岑郁一拍桌子，干脆把腿从椅子上放下去，他叼着烟一副不爽的样子，然后顺手把放在右手边的香烟揣到了兜里。
“打牌打牌。”
……
第一场戏就这么结束。
对岑郁来说还算顺利，但他坐在椅子上，却没听到顾翰音说"OK"的声音，他有些不妙地往远处的顾翰音那儿看了一眼。
果然听见顾翰音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再来一条。”
和他搭戏的三个人也都不是演员，都是从附近找来的。
三个人也没什么情绪，反正能说几句台词的工资也高……岑郁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没通过。
来不及让他思考，四个人把烟熄灭之后直接扔地上，反正这棋牌室造景的时候，地上本身就扔了很多烟头。
……
谢瑾堔抱着岑郁的羽绒服，看着他拍戏。
他站的地方不近不远，恰好能看见岑郁的所有表情，当第一场戏没通过的时候，他慢慢走到了顾翰音的身后。
有人注意到他站到了顾翰音那边，看是岑郁的助理刚要呵斥，便被顾翰音阻止了。
“顾叔叔。”谢瑾堔打了个招呼。
“嗯。”顾翰音不冷不热道，他戴着手套，看着屏幕里的岑郁。
以他的角度能感觉到岑郁演的还不错，但是少了点钱艾格的戾气以及阴晴不定的乖张感，他只是觉得岑郁能演的更好，现在有些太收着了，放不开。
因为他不算满意，这段戏岑郁重复拍了5次。
因为不断重拍，片场的氛围也变得紧张起来……顾翰音不是那种会在片场大骂演员的导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你，然后对你说，“我们再来一次。”
可这比破口大骂还能带给人压迫和窒息感。
就连和岑郁搭戏的那三个人也感觉到了不自在……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岑郁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岑郁这样的明星，被导演喊着重拍了五次，并且每次表演都比之前更好，他们完全看不出错的情况下，应该是压抑着火气。
可岑郁这会儿倒是没有任何反应。
“今天最后一条。”顾翰音道。
今天最后一条，意思是如果不满意顾翰音还是会重新拍。
岑郁深呼了一口气，他靠在椅背上，看着这贴着瓷砖，但因为年代久远和棋牌室的烟熏变得泛黄的墙面，还有嘈杂的那些人，以及坐在对面的三个人。
在又一次说开拍之后，他又坐下来推麻将，可想法却又有了改变。
第205章
穿到选秀男团的渣男88
谢瑾堔在屏幕看见的画面，第一个改变的就是岑郁拿出烟盒的动作。
这次烟盒他就没离开过左手，说是让兄弟们都尝尝，但是手就没放开，直到寸头伸手去按着烟盒，岑郁这才停顿了一下放开手。
然后便是眼神的区别……
要说之前钱艾格的眼神里是伪装的满不在乎，这会儿他的眼神就仿佛是极度压抑下，表面平静的火山。
在听到林美丽的时候，他有瞬间要爆发的征兆，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之后的台词还是和之前一样，可莫名的，却又和之前有些别的区别。
仿佛这生活既让钱艾格疲惫，又是他不得不摇着尾巴活着的路……终于在这一次拍完之后，顾翰音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准备下个拍摄。”
……
岑郁终于呼了一口气。
他先与和自己搭戏的道谢了一番，然后才接过谢瑾堔递来的羽绒服。
这地方的暖气实在有限，他被冻得厉害，等穿完了羽绒服之后，他才看见了过来看他拍戏的季恒韫。
“季老师？”岑郁穿好羽绒服就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季恒韫递给他一杯热茶，这是场务准备的，“暖暖身子。”
“怎么样？”
“老顾这人是有些龟毛吧？”季恒韫开玩笑道，“第一次上他戏都这样。”
“只是让你重拍，又不跟你说到底哪儿有问题，你自己悟去。”
他的话被顾翰音听到，“我不是不讲。”
“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你们自己能懂。”顾翰音道。
对于那种真的无法理解的，他也是会掰开了说——可他觉得岑郁不是这种需要他掰碎了说的人，尤其这是第一场戏，他更希望对方能从自己的角度，从别的方面再去审视钱艾格这个人。
顾翰音拍戏有自己的进度，岑郁每天拿到的通告表，哪天拍那一场戏。
或许是为了让他先适应剧组，今天他的戏份暂时就这一场，接下来是季恒韫的戏份。
……
因为没有夜戏，再加上是第一天收工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