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这是在舍不得自己吗?
话落片刻,不曾想傅玄弈只是不解地朝她轻瞥了一眼。“谢我作甚?终究是令颐念你苦苦求情,才未作严惩;你也该好好管束你的奴婢,别再让她胡作非为了。若再有下次,就算她轻饶了你,本王也不会。”
毫无温度的话音落下,瞬间令林妗妗傻眼。
他竟然不为所动……
怎么可能!
然而苏令颐站在一旁,原先不悦的神色,却因他一句“令颐”的亲昵称呼而改变。
这家伙好像是头一回这样称呼她……
好奇怪,却也好喜欢。
苏令颐抿着薄唇,心中漾起轻盈的涟漪。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傅玄弈看够了这场无聊的闹剧,便长舒一口气,将一切尘埃落定。
小滢被家丁如拎小鸡崽子般拖走,连带着林妗妗也被侍卫一同带了出去。
她死死攥着丝帕,难堪地垂下头,却在无人察觉处,眸中悄然闪过一瞬的不甘与恨意。
此刻殿内只剩二人。
傅玄弈从椅上站起,歪着头耐人寻味地打量苏令颐。
“没想到啊,你这小嘴还挺厉害的。”
闻言,她则毫不谦虚地昂着下巴,得意扬扬地叉起腰。
“那当然了,我的嘴可不是光用来吃饭的,厉害之处多着呢!”
只是这番看似无异的话语,却让傅玄弈默默红了脸。
年纪小就是口无遮拦……
他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那花瓣般柔软粉嫩的双唇处,不禁因她那句“厉害之处多着呢”浮想联翩起来。
傅玄弈再如何禁欲多年,终究有着男人遐想的天性。
只是苏令颐年纪尚小,未经人事,对于傅玄弈的想入非非自是懵然不知。
她察觉到他略显古怪的神色,于是不解地挠了挠头。
“你耳朵怎么红了?”
傅玄弈顷刻间回过神来,按捺住气血翻腾,迅速将脑中不该有的画面撇干净。
“咳,没……”
他佯装正经地咳了咳,随后倏然想起正事。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此话一出,也瞬间将苏令颐的思绪拉回正轨。
差点忘了,自己今日找傅玄弈也是有正事的。
秋风微凉,树影斑驳地投射在二人回东杏苑的鹅卵石路上。
“这几日南州又逢雨季,暴雨肆虐,灾民流离失所;所以以防万一,七日后我得亲自南下巡查。”
傅玄弈果不其然主动提起了下南州巡视之事,只是苏令颐心中却更加挣扎。
他是去探查灾情、体恤民情的,一心为大缙朝着想。
而自己还要昧着良心帮皇帝收集情报。
可是若不去,姐姐就……
苏令颐只得暗暗咬牙,故作平静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看灾情如何,轻则一月,重则一年吧。”
“一年?那么久!”
傅玄弈见她忽的拧起眉惊呼,却勾唇一笑,俯身凑近她。
“怎么,舍不得?”
他身上好闻的檀香气息忽然靠近,炙热的眸光带着一丝调侃意味,将她凝视得有些羞起来。
苏令颐顿时难为情地别过头,随后便小心试探道:“不然,你把我也带去吧,要不我一个人待在王府里,多无聊啊。”
傅玄弈却伸手往她脑门一弹。
“你以为我是去玩的吗?”
这次南下表面上是体察灾民,实则是为了抓捕一个名叫刘盛的县令——
此人贪污受贿近二十五万两白银,罪孽滔天。
傅玄弈一向厌恶贪官污吏,于是便决定亲自前往南州缉拿,并追回赃款上缴国库。
事关重大,他为提防机密外泄,只会带心腹与几支精卫前往,故是不可能带上苏令颐的。
“我知道你不是去玩的!”
她料到没这么容易,便仍不死心地说服:“你把我带上,说话解闷也好,打杂帮忙也好,而且说不定关键时刻我还能派上用场呢!”
望着眼前模样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傅玄弈眸色黯然。
良久,他的神色倏然严肃,抬手捋了捋她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
“南州偏僻,雨季又潮湿黏腻,此去必定是要吃苦的,比不得在王府安全舒服,我怎舍得让你同行?”
“你放心,我定会尽快回来的。”
冰凉的指腹温柔地摩挲过她脸颊处的小绒毛,有些痒。
可一番答非所问的婉拒,让苏令颐意外。
“真的不能带上我吗?”
傅玄弈仍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你回去吧,我还有公事没有处理完。”
苏令颐见他一副毫无商量余地的模样,心中不甘。
可眼下若再继续恳求,目的性太过明显,必定会引起傅玄弈的疑心。
她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主动带自己前往!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金般闪过苏令颐的瞳孔,也如灵光般瞬间划过她心头。
有了!
于是傅玄弈正欲转身离去时,便被她一声轻唤叫住。
回眸只见苏令颐双瞳剪水,眉梢却沾染一丝失落。
一副胜似春色的明媚容颜,此刻显然有些愁楚。
“你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若不让我跟着,至少也让我为你办场践行宴吧省得你离开后,我寝食难安。”
她的声音微哽,掺杂着无奈。
傅玄弈心头一颤,泛起一圈柔软的酸楚。
她这是在舍不得自己吗?
那双向来凌厉冷肃的凤眼顷刻间涌上些许温柔。
他浅弯嘴角,随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都依你。”
苏令颐感受着他掌心的抚动,则继续小心翼翼地圆话——
“那不如也邀其他孺人一起吧,若只有我一人为你践行,她们知道了难免不悦”
她故意顿了顿,道出蓄谋已久的疑问:“宋孺人也快解禁了,到时候也把她邀来吧?”
苏令颐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若不是宋岚对她这次计划有用,她怎么可能会主动邀请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而傅玄弈则是无甚在意,“看你咯,反正践行宴就交由你操办了,你若觉得她碍事,就别邀了。”
“好嘞!”
得到最终的应允后,苏令颐瞬间如大石落地般轻快。
笑颜如花之下,一场新的大戏正在心中悄然策划。
王府,正堂前的空旷处。
一道道重击皮肉的脆响,掺杂着女子凄厉的叫声,响彻四周。
众家丁丫鬟齐聚在此处,注视着不远处被摁在木板上杖打的奴婢,以及风中一道纤瘦孤独的丽影。
“你说这林孺人惹谁不好,偏惹苏孺人,这下遭罪了吧。”
“林孺人是国公庶女,又体弱多病的,一直不受人待见;经此一遭日后恐怕更不好过了”
“呸,我就看不惯她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还敢碰瓷堂堂丞相之女,真是不要脸!”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纷纷刺入林妗妗的耳中。
她面色白得发紫,却不敢回嘴。
那双藏在袖中的粉色蔻丹几乎要把那薄薄的绢帕撕碎。
此时小滢的三十大板已然结束,正奄奄一息地趴着。
望着那血淋淋的画面,以及周围那些异样轻蔑的目光,林妗妗心中的妒恨越发扭曲疯长。
苏令颐
今日之辱,她来日势必尽数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