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晚来一步就死了......
三日后的一个傍晚,天色阴暗,乌云笼罩。御雪轩中,苏令颐正翻看着亦弦拿来的书解闷。
此时屋门被推开,只见那位模样板正的侍卫又提着饭盒径直走进屋。
她只知道此人名叫高隐,是亦弦的心腹侍卫,也是负责配合这次捉内鬼大戏的人。
亦弦前几日说了,他会叮嘱高隐一日进出御雪轩五次。
由此必能引起内鬼的注意,让其以为这屋子里有什么重要机密,好让他主动送上门来。
只是苏令颐不免惴惴不安。
都说能当细作的人,残忍阴暗。
即便有人暗中盯梢御雪轩,但这场戏毕竟是拿她当诱饵。
万一出师不利,亦弦来不及救场,自己反而被那内鬼伤了可如何是好?
她可不想死呐!
直至深夜时分,穹苍骤然雷声轰鸣。
本就失眠的苏令颐躺在榻上,听到雷鸣更是愈渐不安,辗转反侧。
直到屋外闪电的白光刺眼地晃过墙,角落便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是窗户掀开的声音!
细微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厢房中极其明显,瞬间挑起她的警觉。
终于来了!
希望亦弦已经有所准备了,千万别让她今晚命丧于此呐。
苏令颐眉头一紧,随即迅速闭上眼,压抑着逐渐剧烈的心跳,佯装熟睡。
随后她察觉那人已然踏着湿哒哒的步伐进屋,随后便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还真被亦弦猜中了。
这内鬼果然以为屋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一进来便寻寻觅觅了。
只是良久,那人明显没有寻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停下了翻找。
而苏令颐也逐渐感受到有脚步声靠近,与自己的心跳声重合着,一顿一顿如鼓声般震耳欲聋。
很快,黝黑的阴影笼罩过来,一道锐利的刀光毫无预兆地划过她紧闭的眼睫,令她倏然一颤。
苏令颐知道,此时再装睡下去可就小命不保了。
屋外再次天雷滚滚。
当第二道霹雳雷声响起的刹那间,苏令颐骤然睁眸,朝那内鬼甩出提前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
然而内鬼眼疾手快,如泥鳅般狡猾地躲开了那致命暗器。
他自知暴露了行踪,便收起匕首转身就要逃。
“想跑?没门!”
她直接般起床头柜的大盆栽,奋力朝他脚下甩去。
巨大的陶瓷花瓶瞬间“哗啦”一声砸碎在地,溅起泥土与锋利的碎片,形成阻碍挡住了内鬼的去路。
然而飞溅的一角碎片堪堪划破了内鬼的小腿。
他吃了痛,瞬间目露凶光地回眸盯向苏令颐,黑面纱遮掩着的脸庞只露出一双恼羞成怒的眼眸。
“臭小子,你敢伤我?!”
内鬼恼羞成怒地低吼着,随即抽出腰间匕首,狠狠朝她甩去。
惹恼他了?!
苏令颐当即惊呼着连连后退,直至撞到一堵厚实的墙面,才意识到无路可逃了。
寒光凛凛的剑影已然刺痛她的瞳孔。
她心惊肉跳地一个侧身,这才堪堪避开了他正面抛来的凶器。
然而回眸转身的刹那间,喉咙却蓦然被一只有力冰冷的大手紧紧钳制住。
苏令颐心头剧烈颤抖。
只见内鬼竟不知何时来到跟前,竟硬生生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令她顷刻间涨红了脸,青筋暴起,却半点声响也发不出。
她到底是个千金小姐,即便会些花拳绣腿,又怎能经得住这样的折磨?
苏令颐不禁痛出眼泪,坚韧的意志却告诉她不能害怕,必须拖延时间等到亦弦出现;于是咬牙奋力抬起长腿,猛地朝内鬼的垮下踹去。
内鬼果然被她的偷袭慌了神,瞬间松开了手朝后退去,这才堪堪躲开她的猛踹。
苏令颐被他蓦然摔在地上,干咳着捂着喉咙。
然而还未来得及喘息咳嗽,内鬼便又再次阴狠着神色朝自己步步逼近。
窗外电闪雷鸣,乌云排山倒海地压来,一阵瓢泼大雨终于倾斜而下。
苏令颐正欲重新爬起身顽强抵抗时,一道冷戾的箭气便疾速袭来,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划过耳畔。
昏暗的视线中,她看见一根有力而尖锐的箭,骤然刺穿了内鬼的侧腰。
“呃啊!”
随着一声惨痛的哀嚎响起,内鬼应声倒下。
她趁机站起身来,连连退到角落躲起。
此时傅玄弈手持弓箭,破窗而入。
那一身玄衣早已被雨水浸湿,水珠滴滴答答地拍打着御雪轩的地面。
苏令颐眸光炙热地看着他的身影徐徐走来,宛若劫后余生般瘫软了身子,气喘吁吁。
这家伙,再来晚一步,她就真的出事了
傅玄弈大步走到受伤不起的内鬼面前,眼眸中涌现着异常的阴鸷。
那人眼见他逼近,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好你个傅玄弈,竟然早就”
傅玄弈瞬间意识到不对劲,生怕自己的身份被内鬼暴露,当即顷身一把握住他侧腰处的长箭,如拧碎血肉般重重深入,刺得他惨叫着将刚刚的话语戛然而止。
苏令颐虽心有余悸,却也没有忽略内鬼刚刚口中的话。
什么意思,这人喊他傅玄弈?
这名字,不是摄政王的吗?!
此时傅玄弈却面不改色,雪上加霜般直接将那箭硬生生连血带肉地拔出。
随后他单手揪起他的头发,二话不说将其朝门口拖行而去。
苏令颐望着他一套行云流水且冷酷残忍的动作,震惊之余,也疑心渐起地攥紧了指尖。
亦弦分明没有半点闲散公子的矜贵气质。
这杀人不眨眼的气势,还真像极了那个雷厉风行的摄政王!
再加上内鬼方才的话。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该不会他就是!
与此同时,御雪轩的大门敞开。
倾盆大雨之下,一众披着蓑衣的带刀侍卫正在门口等候傅玄弈的到来。
“高隐,拖去刑房。该怎么做,你知道。”
他将疼得痉挛的内鬼一把甩在雨水淋漓的台阶上。
“是。”
高隐一个眼色便让身旁的几个侍卫代劳,随即拱手呈上一件藏青色貂裘披风,“主子,您身上都淋湿了,先披上吧,免得着了风寒。”
他接过那厚重的披风,却回眸望向身后寝殿内那蜷缩在角落的苏令颐。
“你们先撤吧,我还有事。”
高隐很有眼力见,当即转了转眼珠子便知晓了。
于是他留下一把油纸伞,便带着一众侍卫撤退了。
御雪轩的大门被人关上。
殿内再次恢复昏暗,只有一缕微弱的月光,透过乌云,从那扇被傅玄弈撞破的窗中投射进来。
一阵风漏进,激起苏令颐一身寒颤。
傅玄弈走上前,将那件貂裘披风递给她。
“披上。”
然而对方却死死凝视着自己,沉默不语,迟迟没有接过。
他蹙起眉,以为苏令颐是吓傻了,便温声与她解释道:“今晚忽然雷雨交加,盯梢的一时疏忽,所以这才来晚了,你有无受伤?”
苏令颐却扫视着傅玄弈周身,眼眸中划过戒备的疑云,良久后,终于堪堪开口:
“刚刚那个人喊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