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史莱姆的法杖会说话
“玛蒂尔达，你饿了吗？”里面叮叮当当有什么响动。玛蒂尔达打开门，我把特地给她的那份炒饭献上去：“最近我在找新的好玩的事情！这是我做的，你尝尝看。”
玛蒂尔达接过去，摸了摸我的头：“闻起来真是太棒了。快进来，外面黑。”
夜晚照明，顶级有钱人家用圣耀石，稍次的用次品，然后是各类火晶石、防风灯、普通油灯。实验室图省钱一般用防风灯，昏昏暗暗的，据说经常有进阶法师深夜在走廊绊到脑壳。
其实我能通过元素感知达成类似红外夜视效果，但我不会告诉玛蒂尔达，只会走进因为火晶石暖呼呼的实验室里。
也还好第一学院地理位置偏北，不然的话就要斥巨资用圣耀石照明。第二学院偏南方，平时多用防风灯，照明有限好歹不会因为火晶石把自己热死。
“姐姐，我发现我好像也很喜欢这件事。”
玛蒂尔达闻言泪流不止，我拿手帕给她擦眼泪防止打湿手稿，内心土拨鼠尖叫。
她为什么哭了，怎么安慰人，急，我现在是人类不能全身开花……
对哦，我是木系法师啊。
“看，花！”
玛蒂尔达送我的魔杖开得花团锦簇。她的家徽与铃兰有关，所以我特地避免了这个花型。
“你真是太棒了，小史莱姆。”玛蒂尔达收下花也收住眼泪，开始品尝我的作品。
哼哼，肯定好吃，虽然我确实尝不太出来啦。下回再多抓点人当参谋，今天莫名其妙的迪娜就很合适，出身同家族肯定口味也相近。
实验室里面只有她的两个助手在，谨慎且羡慕看向这边。我随手送了她们些时令小花，余光注意玛蒂尔达遵循礼仪前提下很快把饭吃完了，还偶尔往她们满地乱堆的手稿上乱瞟。
貌似真在做简化，咒语写得比永生实验室那群高级多了，似乎在效仿我轻神祈重元素的风格。
“这是我去植物院那边探索出来的新项目。很多植物都比现在的食堂要好吃，我想去找更多好吃的东西让大家都开心。”我装作只是好奇打量。
“嗯，很棒。”玛蒂尔达眼周忍不住泛红：“别太勉强自己。”
我记起来了，她是少有知道我没有味觉的人。以她的聪明程度，好像猜到我不是为自己做饭了，不然这么心疼看我做什么。
实在不擅长这种情况啊，好伤脑筋，感觉下一秒本体里脑子这个虚拟机就要再长出来新的了。
“我没有勉强自己。”总不能说我来自东方看你们吃得太可怜，闲下来给改善点吃食：“我最近淘到本东方食谱，里面的东西复刻感觉会很有意思。”
玛蒂尔达控制住情绪揪揪我的脸蛋，还是那么软糯滑弹：“是龙髓的那个东方？”
“对。而且有机会的话，我有点想去那里看看长什么样子。”
来到这里以后，我还是第一次朝其他生命委婉表达对于往日故乡的思念。腰间的魔杖喷出点不知道什么的液体，差点飞到地板上。
“到达那里以前还需要穿越魔物森林和属于法则的壁障。”玛蒂尔达看我观察那滩用风收集到手上的液体，眼神充满无奈和溺爱：“魔物森林的困难，伯欧落家族有办法可以克服。但壁障，目前而言我们穿不过去。”
“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连正事都可以抛到脑后：“书上只说要穿过森林。”
玛蒂尔达垂眸：“这是属于大家族的密辛。据传神以壁障隔开了东西的生命，不允他们相互残杀；再以森林为缓冲，减少于勇敢者的不幸。”
这可麻烦了，我手里未知液体又扩大点体积：“听起来好绝望，有的探险者此生都想去看看魔物森林的那边。”
“伯欧落家族有人做到过，再也没回来。”
我手中的液体炸了一下，用全实验室都可以听到的声音骂出优雅的国粹。
等等，我好像知道莫名其妙的心声哪来的了。
“你疑似有点不太文明了，朋友。”我尝试学它口音，用现代汉语掺杂故乡土话古音回复它。
它流回魔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姐姐，我先回去处理一下我的魔杖问题。”变故突然，管不得摸底这间实验室，毕竟弄清楚龙髓有智力这件事更紧迫点：“饭盒我也带走啦，这种木质你喜欢吗？”
那是我顺手做的，木料来自魔物森林，花纹质地类似金丝楠木。
“嗯，很好看。”
我假装挥法杖，实际靠自己施术回到宿舍。魔杖躺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安静到仿佛确乎是个十足的死物。
“说话，不说话把你扔黑心魔杖店拆了卖二手。”
法杖开始在我心里骂骂咧咧，什么哪来的小辈这么不尊重长辈，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别听玛蒂尔达胡说之类的。还有歧视性话语我当没听见，只觉得新奇。
“那你说怎么越过去？”
它忽然卡壳了，接着又是咒骂奇奇怪怪的东西，素质相当低下而且我能听懂个七七八八。里面还是有有效信息，比如非人种族跨越界线比人类要方便很多，其实很多主要是水土不服死掉之类的。
“那你是怎么克服的？”
它稍顿后又开始骂骂咧咧，比如作为战利品有没有可能它早就死了不需要担心这玩意儿。
“不好意思，戳到你痛脚了。”我很没诚意回它：“你先安心跟着我，我没有那么需要魔杖，找到机会会带你回去的。”
我平时看起来挺靠谱，所以它姑且也就这么信了。
“对了，怎么称呼？喊法杖总感觉怪怪的。”
回忆名字对它来说难度系数不低，兴许是很久都没人问过它这回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史莱姆跟我聊过，上次魔族东征还是差不多九百年前的事情。
它终于记起它的名字：龙泽三。
“你没记错？”
它努力想让我理解龙族没有过多文化这个事实，虽然我直截了当指出来它就会破防不想搭理我。
“好啦，先好好相处吧。我目前没有回去实力，你也别老劝我张扬，咱低调做兽。”
法杖尖尖溅出点水星，我当龙泽三勉强认可我的话没再做声。
“当然，平时你也可以找我聊天，只要不是打扰我干正事。”
我抬抬手指清理起饭盒，开始思考记忆里还有什么能做出来的菜。说实话比较复杂的都有点难，这里东西隔离，香料和我熟悉的中式菜品有差别，我连嗅觉都没有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
总之先找新人折磨……不是，自愿帮我试菜。
我打开门随手回击试图偷袭我的攻击，去楼下敲开迪娜寝室的房门：“有空吗，聊聊？”
迪娜的研究方向不需要熬夜但需要休息，穿睡袍迎接我进房间：“憋不住要来问我她如何决定一个可怜婴儿生死的事了？”
我其实没有那么想听故事，迪娜却很想讲。
“那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刚出生就被决定放到冰天雪地的室外。史莱姆，是她接过那个可怜的孩子，也是她亲手放进了雪地里，其他人什么都没做。”
“她那时候多大？”
迪娜短促笑笑：“六岁，史莱姆。她才六岁就做出如此邪恶的行径，神将永远不会宽赦她。”
“然后呢？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如果她六岁就被迫要冻死自己刚出生的妹妹，那肯定是你们家族的问题。”我懒得理会她对我毫无触动的惊愕：“你的味觉好不好，我要找人尝我做的菜。”
迪娜不爽起来：“你既然贬损我的家族还找我干什么？”
“因为我只知道还有你姓伯欧落。”
“真见鬼。”
我掉头走人：“不答应就算了，我再找其他人也行。”
“我哪不答应了，明天傍晚角斗场那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