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史莱姆不相信的成功
梦魔们审美很好，王室们基因匹配，是魔王和国王邂逅浪漫的先决条件。老史莱姆八卦过他们，有点俗，娇俏梦魔捡到落魄王子的故事。故事的在魔物森林边陲。二者相互鼓气救赎，最终各自登顶。至于详细过程，现实没那么童话，后续远不及开端浪漫。走到今天这步，两方都经历难以统计的肮脏与龌龊，足以气晕一个旅的纯爱战士和精神道德洁癖。
扯远了。总之国王长得好看声音好听，碍于他的身份我的耐心也更多了点。
“毕竟比起世上真正博学的那些存在，我还是太年轻。”我选择谦虚路线。
这可能就是有能力的苦恼吧，被上级知道就会当做牛马来使唤，鉴于特别好用还会概率变成海伦。但是点子来我又忍不住上头投入，真是恶性循环。
“你的眼睛很干净。”国王夸赞：“确实是魔物会有的眼睛。”
他见过魔物。
爱，也杀过。
“那您认为？”
国王微笑：“很久没见过，干净又饱含野望的双眼。”
“告诉我，你是否也怀揣改变种族命运的期望？你是否也在期待颠覆与改变，找不到办法？你是否想把当下的桎缚粉碎，又陷入无边囹圄？”
不愧是和梦魔厮混的，可惜我不吃这套：“您既然以此诱惑我，您和魔王做到了吗？”
他的笑容带上几分自负：“我和赛琳当然做到了。”
“……”
我在心里默数它们的功绩。
国王麦瑞特·欧内尔，平定人魔交战已久边境，以实体产业刺激经济发展，以滚滚人头的铁血手腕打服旧贵族，扶持新贵族上位加以制衡旧贵族与教廷。
魔王魔物名太长，简称赛琳，平定人魔交战已久边境，构建魔物森林稳定新秩序，借用一切资源使高等魔物听话，给弱小魔物创造相对能生存的环境。
从当下世俗意义来说，国王有资格骄傲。对我而言，不够。
“您知道我有理想。”我仔细斟酌用词：“您认为我的理想是什么？”
我承认我会意动，我需要强大的朋友。他们是做的不够完美，没有根本改变，但他们有能力。
卡普在皇城长大，没有见过什么东西，而且太年轻。麦瑞特不愧是她爹，和梦魔学习了丰富经验，把弄人心直戳重点。
“皇室不愿向前，教廷过于陈腐，贵族维护朽败。高等魔族目空一切，中等魔族藐视生命，低等魔族难以容身。”国王很清楚，就算做了那么多腌臜事也比其他人更清楚：“你应该是中低等魔族，没有遗传记忆？不然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来人类这边。”
各有各的难缠啊，我背地里叹气：“是的，没错。”
“你有诸多不甘，所以来到这里。”
“对。”
“皇室可以从现在开始帮你，而不是以后。”
“……”
我今天沉默的次数有点多了。国王真会拿捏人，以后我得绕着那群夜魔走，以感情为食对心理的拿捏实在太到位了。
一方面我很清楚皇室无法完全理解我，另一方面我同样清楚他们会对我有用。我看过与虎谋皮失败的案例，但是饮鸩止渴实在太过诱人，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是一只很年轻的史莱姆。就算嘴上说拒绝诱惑，真正面对我也没有那么老练能拒绝。
我突然，想起了赫尔特。
“你们会怎么做？”
“方案这种事，当然需要讨论。”国王打起太极：“无论如何，总会比教廷更让你满意。”
“我以下的魔族会怎样？”
“你是指哪些？低等亡灵、哥布林和史莱姆等低等魔族？它们的话，别太在乎。”
“……我去过农村，看过你们皇室的赌场。”我缓慢说着：“我想知道，它的意义。”
“很简单。主要作用有两个，其一是为皇室筹集资金，其二是维护王国稳定。”
“农忙时分结束，农民手上有了余钱。这些钱他们指不定要怎么被当地贵族压榨，还不如找点皇室的出口，更有意义。”
“如果不把这些没事做的农民找个消磨时间的去处，他们指不定要在什么地方大逆不道筹划对王国不利的事情。而各地遍布的赌坊，就是我们想到最好的解法。”
我替他补充：“还能充当眼线躲避教廷的耳目，设计实在是太精妙了。”
国王微笑：“很高兴你也欣赏我的才能。”
“你要维稳，所以牺牲根本不会被提到的人。怪不得你和魔王是一对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闻言大笑，笑出了眼泪：“您边上那位侍女，其实是收起尖角、翅翼与尾巴的夜魔，对吧？”
夜魔温驯伏在国王身侧，没有回答我的询问。
“她听不见？”
“它听不见。”
人称代词在西方语系很严谨，因而我更能理解国王的意思。既然身处高位，那就不要往下看了。
可我是史莱姆，我要如何不下看？
我不能。
“您是非常有魄力的野心家和统治者，具有和身份相匹配的智慧，这点无可否认。我只是被教廷抓住逼迫为他们做事，高处太高，我不胜寒，还是不麻烦了。”
“你很有趣，难怪我的老对头们会看重魔物。”国王听过很多夸赞，不会为我不痛不痒的奉承折服：“可以不急一时，但请记住，皇室永远会为你留位。”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感谢个狗屁，我为我居然动摇感到羞耻。
索莱妮回到教廷。
史莱姆在寝室床上睁眼，恰巧玛蒂尔达放下杯热牛奶：“宝贝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我扯出笑容：“姐姐，我想到了新点子。你说，时间法术能不能像里那样随意穿梭？”
玛蒂尔达食指轻点我的额头：“别太疲惫啦，会长不高。”
“哼哼，我才不怕长不高。”我的身高可不像人类。别的不说，索莱妮就和玛蒂尔达这个极北人差不多高，还是我随手捏的。
笔尖舔上纸面，我抛开那些沉重的思维负担先专注眼前的研究。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逃避啦，但是我知道好歹比和国王狼狈为奸要好。至少做研究的话，我会对我的过程结果问心无愧。
其实我觉得过程也挺重要的，会直接体现在结果上。如果过程使用太多见不得人的手段，那结果也很难来得干净，不一定能达到预期效果，吹得再天花乱坠也一样。内在腐朽的东西，是藏不住的，总会大白天下。
从很多角度来讲，国王和魔王都是顶尖成功人士。但是我的要求很严格的，我见过的东西又不仅限于这个时代。
我曾属于奇迹。
我可是有超大眼界的史莱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