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暴之眼，双龙对峙
“咕咚。”不知是谁，在极度的寂静中，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微小的声音，像是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惊呼，从某个角落响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最终，山呼海啸般的，混杂着恐惧、迷茫、震撼与不可置信的哗然之声，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淹没了整个演武场！
“我……我看到了什么？！是我眼花了吗？！”
“一拳……李岩就飞了？！那可是李岩啊！炼气六重巅峰！！”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林辰怎么可能这么强？！他不是废物吗？！”
“废物？你管这个叫废物？！一拳把李岩打得像条死狗一样，这他妈要是废物，那我们算什么？尘埃吗？！”
“他……他到底是什么修为？炼气七重？八重？还是……九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半个月前，他还是一个灵力都无法感应的普通人！半个月，怎么可能修炼到炼气后期？！就算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这么快！”
“鬼！他是鬼！那个传闻是真的！林家出了一个鬼影，索命的鬼影！就是他！一定就是他！”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之前那些嘲笑得最厉害的人，此刻，脸色煞白，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凉。他们看着擂台上那个淡漠的身影，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擂台中央，负责裁决的裁判，也终于从石化状态中，艰难地回过神来。他嘴唇哆嗦着，看向林辰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他定了定神，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抖得太厉害。
“本……本场比试，林家，林辰……胜！”
这个迟来的宣判，再次肯定了那个残酷的事实。
林辰，真的赢了。
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碾压的方式。
他没有理会裁判，也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嚣，只是平静地转过身，向着林家所在的区域，一步步走去。
他所过之处，人群，仿佛摩西分海一般，自动向两旁退开，给他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没有人敢靠近他，甚至，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当他回到林家的座位区时，迎接他的，是同样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的林家子弟，包括之前惨胜一场的林洪，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中，有震撼，有敬畏，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他们害怕的，不仅仅是林辰展现出的，那非人的力量。
更害怕的，是他们想起了，过去十几年，自己是如何嘲笑、欺凌这个“废物”的。
如果他要报复……
林辰没有理会他们。他径直走到了最前方，在林战的身旁，重新坐下。
“族长。”他平静地喊了一声。
林战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年轻脸庞。他的嘴唇，开合了好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手中的茶杯，早已化为齑粉。温热的茶水，混杂着陶瓷的粉末，顺着他的指缝流下，他却毫无所觉。
震撼？
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颠覆！是三观被彻底重塑的茫然！
他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问，你的经脉……
他想问，这半个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化为了一声，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干涩的叹息。
“好……好……”
他最终，只说出了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而与林家这边的压抑和茫然不同。
另外两个家族的区域，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李家。
族长李元，脸上的和气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铁青和惊怒。
“快！快去看看李岩！把最好的疗伤丹药给他用上！快！”他对着身后的长老，低声咆哮着。
几名李家长老，立刻飞奔下场，将已经昏死过去的李岩，小心翼翼地抬了回来。经过一番紧急的探查，一位长老脸色惨白地回来禀报。
“族长……岩少爷他……他……全身经脉，被一股霸道至极的暗劲，震断了七成……五脏六腑，全部移位破碎……就算能救回来，这辈子……也、也废了……”
“什么？！”
李元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险些从座位上摔下去。
废了！
他李家这一代，除了最顶尖的那位之外，最出色的天才，就这么……废了？！
被一个所谓的“废物”，一拳，就给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怒火，直冲他的天灵盖。他猛地抬头，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林辰的背影。
然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个平静的背影时，一股寒意，却又从他的尾椎骨，直窜而上。
那小子……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动用灵力！
他是纯粹靠肉身的力量！
这是何等恐怖的怪物？！
李元的心中，第一次，对林家，这个已经落魄了十年的家族，产生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而王家的区域，气氛，则更加凝重。
王烈那张威严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他没有看李家的惨状，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在林辰的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父亲，”王腾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孩儿……看走眼了。”
他的语气中，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隐藏得，太深了。”王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种实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要么，他之前一直在伪装。要么……他得到了某种，逆天的奇遇！”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王家，感到威胁。
“奇遇么……”王腾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强烈的战意，“不管他是什么，今日，他必须死在擂台上。这种人，一旦让他成长起来，必成我王家心腹大患！”
“你，有把握吗？”王烈沉声问道。
“有。”王腾的回答，斩钉截铁。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林辰身上移开，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苏清瑶。
他发现，苏清瑶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一片苍白。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茫然，和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深深的悔意。
她死死地盯着林辰。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着退婚宴上的一幕幕。
少年那绝望而倔强的眼神。
他说：“莫欺少年穷！”
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时，她只觉得，那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天真。
可现在……
这才过去多久？半个月！
半个月，那个被她，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少年，便以一种，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姿态，强势归来！
一拳，惊城！
他用最直接，最粗暴，最震撼的方式，将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正确选择”，都击得粉碎！
原来，他不是在说大话……
原来，他真的……
苏清瑶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痛得她无法呼吸。
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如同毒药一般，疯狂地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
王腾注意到了她的失态。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和占有欲。
他伸出手，将苏清瑶那冰凉的柔荑，再次，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清瑶，”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自信与霸道，“你在害怕什么？区区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或许，他确实得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但萤火之光，又岂能与皓月争辉？”
“你看着，”王腾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等一下，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是如何将他这点可怜的奇遇，连同他的骨头，一寸一寸地，全部碾碎的。”
苏清瑶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害怕林辰，还是在害怕，眼前这个，让她感到越来越陌生的王腾。
……
林辰的一拳，让整个大比的进程，都陷入了停滞。
足足一刻钟后，在城主府官员的再三催促下，比赛，才得以继续。
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都进行得索然无味。所有上场的选手，都心不在焉，他们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林家所在的方向，瞟向那个，闭目养神的青衣少年。
终于，抽签箱里，再次出现了林辰的名字。
而他的对手……
当裁判念出那个王家旁系子弟的名字时，那个年约十七，修为在炼气五重巅峰的少年，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签，又看了看不远处，已经站起身来的林辰，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上台？
去跟那个一拳能把炼气六重巅峰打成死狗的怪物打？
他还没活够！
在全场数万人的注视下，这位王家子弟，做出了一个，让王家颜面尽失，却让他自己保住了一条小命的决定。
他高高地举起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喊道：
“我……我认输！”
全场，又是一片哗然。
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是何等的威势！
林辰，连擂台都不用上，就直接晋级了下一轮。
王烈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狠狠地瞪了那个丢人现眼的子弟一眼，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晋级赛中，林辰的名字，成为了一个禁忌。
“下一场，李家，李默，对阵，林家，林辰！”
“我……我认输！”
“下一场，张家附属，张全，对阵，林家，林辰！”
“我认输！”
“下一场……”
“我认输！”
接连三场，林辰的对手，无一例外，全部选择了，在第一时间，弃权认输！
他们宁愿，被家族责罚，被全城嘲笑，也不愿意，上台去面对那个，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怪物。
林辰，就这么坐着，连动都没动一下，便轻而易举地，一路横扫，直接杀入了，最终的四强！
整个演武场，已经彻底麻木了。
从最初的震撼，到后来的恐惧，再到现在的麻木。
林辰这个名字，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从一个全城笑柄，化为了一个，无人敢触其锋芒的，恐怖传说。
林家的子弟们，已经从恐惧，转为了，一种病态的狂热。他们看着林辰，就像在看一尊，能够带领林家，重回巅峰的神祇！
林战，也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撼中，平复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充满了欣慰，骄傲，以及，深深的……愧疚。
原来，他一直都错了。
他以为，是自己，在为儿子遮风挡雨。
却不知，这棵他以为早已枯萎的小树，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了，足以支撑整个家族的，参天大树！
“好，好，好啊！”林战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连说了三个好字。
终于，经过一轮轮的筛选。
最后的四强，名单，出炉了。
林家，林辰。
王家，王腾。
王家，王昊。（王家另一位炼气七重的天才）
李家，李天一。（李家隐藏的，真正的王牌，同样是炼气七重）
当这份名单，被公布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接下来的，将是天才与天才之间，真正的，巅峰对决！
“四强赛，抽签开始！”
裁判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支竹签，被抽了出来。
“第一场，王家，王昊，对阵，李家，李天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惋惜的叹息。
他们最想看到的，林辰对王腾的宿命之战，没有在半决赛上演。
王昊和李天一，走上了擂台。
两人都是成名已久的天才，同为炼气七重，实力相当。这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灵力四溢，精彩纷呈。
最终，在鏖战了数百招之后，王昊，以半招的优势，险胜了李天一，但也消耗巨大，脸色苍白。
“第一场，王家王昊，胜！”
那么，第二场，便毫无悬念了。
“第二场，林家，林辰，对阵，王家……王腾！”
来了！
终于来了！
当这两个名字，被并列在一起的时候，整个演武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最高潮！
一边，是成名已久，霸道绝伦的，青阳城第一天才！
另一边，是异军突起，一拳惊城，神秘莫测的，绝世黑马！
这是宿命的对决！是新王与旧王的交替之战！
在万众瞩目之下。
王腾，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走向擂台，而是伸出手，轻轻地，为身旁的苏清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温柔而霸道。
“清瑶，看好了。”他低声说道，“看我，是如何将你过去的噩梦，彻底打碎的。”
说完，他不再看苏清瑶的反应，猛地一转身！
轰！
一股狂暴绝伦的，属于炼气七重巅峰的恐怖气息，从他的体内，毫无保留地，冲天而起！
那股气息，是如此的凝实，如此的霸道，仿佛一头苏醒的远古凶兽，让整个演武场，都为之震颤！
他没有像林辰那样，一步步地走。
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光，瞬间，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了擂台的中央！
坚硬的花岗岩擂台，以他的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他站在那里，赤金色的衣衫，无风自动，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死死地，锁定了林辰。
“林辰！”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闷雷，响彻全场！
“滚上来！”
“受死！”
面对这霸道至极的挑衅。
林辰，终于，缓缓地，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古井无波，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站起身，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姿态，一步，一步，走向那座，万众瞩目的风暴中心。
仿佛，他即将面对的，不是青阳城，最强的天才。
而只是，路边，一块，挡路的石头。
两道身影，在擂台之上，遥遥相对。
一个，气焰滔天，如烈日悬空。
一个，气息内敛，如万古深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所有人都知道。
青阳城，未来十年的格局。
一个时代的，开启，与另一个时代的，终结。
都将由这一战，来决定！
风，停了。
那股卷动着全场狂热与紧张气息的风，在王腾那霸道绝伦的宣言之后，诡异地，停歇了。
整个演武场，数万人的呼吸声，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
擂台之上，两道身影，遥遥对峙，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焦点。
王腾，如一轮悬于当空的烈日。他身着赤金战衣，黑发狂舞，周身气血翻涌，炼气七重巅峰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他脚下的花岗岩地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每一道裂痕中，都仿佛渗透着他那灼热而霸道的意志。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了侵略性与必杀的决心。
他，是青阳城公认的王，是年轻一代不可逾越的丰碑。今日，他要捍卫自己的王权，碾碎眼前这个，胆敢挑衅他威严的，不知死活的“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