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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诛九族

    “匡当——”沉重的铁链声砸在牢狱冷硬的地板上。

    韩泽双腿跪坐在地,腰却跟身后的木柱捆绑在一起强行挺直,原本华贵的丝绸早已脆弱的被化为碎片,仅剩的部分颤颤巍巍的挂在韩泽身上显得无助又可笑。韩泽原本挺拔的身姿早在鞭打和酷刑下变得卑微且虚弱,一道道血痕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更加明显鲜艳。

    一到寒风从牢房上的通风口吹进,轻抚过韩泽的伤口,却让他痛得倒抽一口气,钻心的痛一波波打在韩泽的心脏上,他咬紧牙才硬是没发出一点声来。

    “冷吗?”在不知不觉间一个人走进牢房内,与韩泽不同,他衣着白色裘服,脖子上围着的一圈裘毛更显得他脸颊精致又美丽。

    是的,美丽。虽然这词放在这位被称为帝国疯子的大魔王——唐乐身上有种讽刺的意味,但自从韩泽第一次见到唐乐就这么觉得,唐乐真他妈美丽。远比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的罗雁熙来得美丽。甚至把他们二人放在一起讲都觉得糟蹋唐乐。

    但这句话韩泽从没亲口告诉唐乐过,因为他们连好好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韩泽是贵妃党核心家族韩家的嫡长子更是未来家主,而唐乐却是因为绝顶的才智而被二皇子所处的皇后党给相中。两个仇家能在现今活着见到彼此就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还不如现在杀了我。”韩泽将头偏过去强迫自己不去看唐乐那双美丽的暗红色双眸,因为只要看着那双眼,他就好像什么都能够答应唐乐。

    “那么急着想死?在下还有很多话想和韩大人说呢。”唐乐眯着眼笑起来,他弯下腰蹲在韩泽身前,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衣摆被地上混杂的泥土跟还未干枯的血液沾染。

    一只白皙到病态的双手朝韩泽伸去,食指若有似无的划过韩泽的乳尖。

    “哼嗯”韩泽激灵的忍不住呻吟,下意识紧绷肌肉导致牵动伤口,不知名的快感与疼痛混杂出一番微妙的滋味。

    “风靡京城、迷倒无数权贵小姐的韩公子,谁也没想到这衣下的乳头竟是如此粉嫩可爱,且这身下同样也是如此可爱的处、子、之、身。”唐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抚过韩泽的腹部、肚脐最后在裤裆上轻轻摩挲,惹得韩泽背脊酥麻,只能强忍着不发出呻吟。

    “你我往日无冤无仇,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才落于此地步,又何必折磨彼此。”韩泽想哭的心都有了,他知道唐乐是个疯子,却不知癖好如此诡异,虽说帝国并不禁男风,却也不盛行。但这人暧昧又色欲满满的行为无法不让韩泽有无限遐想。

    似是对韩泽的话不满意,唐乐难得撇撇嘴,手不轻不重的朝韩泽的男根揉搓,嘴上不饶人的说道:“韩泽,现下四周无人,你为何还要讲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韩泽被弄得眼尾发红,就连耳朵到脖颈都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透著淡淡的粉红色。唐乐见到此景满意的勾起嘴角,又坏心眼的加重手下的力道,只见韩泽腿一软,原本挺直的背脊瞬间塌下去。

    “唐子书,你心知肚明,你我终归不是一路人。”韩泽强抬起头,眼里闪著复杂的光芒,但他不介意这样毫无保留的展现给唐乐看,毕竟唐乐从没领会到他眼中所包含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总是想那么多。”唐乐收起笑意,神情又变回原先那冷漠又无情的模样,他将不安分的手抽回,展起身让手摆在身后交叠。

    这让韩泽的心不禁一缩,不过也不是第一次感受这酸楚交加的滋味,这几年不都如此?

    “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受苦太久,但切记,只有我能带你走。假设让我发现你跟谁跑了——”说到这唐乐眉眼一弯,笑吟吟的接着说道:“我就诛他们九族并打断你的腿,所以一定要乖乖听话好吗?”

    韩泽对于唐乐的威胁无动于衷,毕竟他早已习惯唐乐的威胁。倒不是因为唐乐的威胁只是纸老虎,唐乐是言出必行的人,但韩泽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跑的打算。

    天下早已定局,大皇子背后的贵妃党早在五、六年前皇帝开始重于栽培原本虽为皇后所出却迟迟不受重视的二皇子,谁能成为赢家便已经不言而喻。韩家与贵妃党的最后挣扎也在年初皇帝病倒不起并任命二皇子代理政务后变得毫无意义,只怕如今恐怕凶多吉少,能活下来被贬为庶民或流放到边境就已是万幸。

    韩泽并不觉得即将到来的死亡会令他死不瞑目。心底那一点点微妙的心不甘情不愿也被他拂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那股情绪从何而来,既然无法得知,想必也是不重要的芝麻小事吧。

    不等唐乐离开牢房一刻钟,散发出铁锈味的栅栏又“吱呀——”的被缓缓推开。

    一双军靴出现在韩泽低垂的视线前,韩泽顺着鞋尖向上看去,仰头就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你叫林源真?”唐乐身边的人他记得不多,但这位林源真却让他印象深刻的人之一。

    林源真出生不详、原本叫什么也没人知晓,只知从他出现在京城起便一直追随唐乐,而当时唐乐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林源真人长得也没什么特色、性格也寡默,但总会在关键的场合出没,因此让韩泽印象深刻。

    林源真眸光一动,又恢复原本木讷沉默的模样。他蹲下身将手上端著的托盘放到韩泽身前,双眼与韩泽平视,并说道:“这是主子为韩大人准备的礼物。他要我向大人转达:‘请放心服用,不会有任何痛苦。’”

    一边说着,林源真将原本铐在韩泽身后的铁链解开。

    “终于走到这步了吗?”韩泽垂眸一笑,扭动僵硬的手腕和筋骨。原本被松绑后应该是感到轻松,但他却觉得反而再被无形的千斤枷锁给压得喘不过气。

    “可以让我最后静一静吗?”韩泽撩袍跪坐在托盘前,但手挥到一半才意识到他的衣袍早已变成破碎不堪的布料。

    “好的,小的就在外面等候。但时间不多了。”林源真低头退出去,就在牢房外隔着一段距离等待。

    韩泽抬手用指尖摩挲托盘上摆放的白瓶。原以为会在众目睽睽下身首分离,没想到唐乐会为他选择如此温柔又残酷的方式。

    唐乐就是以什么心情叫林源真送来这瓶毒药?韩泽甩甩头,多想也无益,这一生就当投错胎来走一遭吧。

    下辈子别再有下辈子。

    那双该拿着玉扇的手却拿起素白无瑕的瓶身;总是在手中滑溜而走的青丝早已成为狗啃般杂乱且满头污垢;当初充满朝气能装下满天星斗的双眸变得幽暗死沈。

    韩泽仰头一饮而尽,饮下去的那刻世界突然翻转过来,一股寒冷的气息涌上心头,仿佛全身赤裸的在极寒之地迎接狂风暴雪。韩泽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一片模糊又寒冷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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