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内疚真的很廉价
许明绮掏出另外一只手镯，两个镯子一模一样，只是镯子内侧雕刻的纹路恰好对称。郝谦沉吟了好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五千加这一对镯子。”
“四千，我这也是为你好，哪怕你跟街道办的人相熟，这转让房产也要有个合理的借口。
这最合理的借口，就是缺钱缺的厉害，不卖不行，活不下去了，低价转让才能证明你确实有很大的困难。”
郝谦再次被许明绮的话气笑，这话有点道理，可五千的价格已经足够说明他特别困难了。
“不行，四千太低了，你刚才也说了，对镯的价格是单镯的四五倍，也不能就按五倍去算。
这样吧，我再让一步，四千九。”
“四千。”
许明绮语气斩钉截铁，郝谦想骂人。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镯子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两千五也不是问题。
可，这就等于他的房子也就卖了六千多块钱，他还担了风险。
黄英见两人僵持不下，打着圆场：“同志，对镯不算稀奇，可一石双开的对镯着实罕见。
所谓同料同工，成双成对，这对镯若是能卖给心心相印的未婚夫妻，价格怕是两千五都打不住呢。”
郝谦被“成双成对”
四个字打动，这镯子即使卖不出去，他自已留着也行。
眼看着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因为做的生意见不得光，连个媳妇都不敢娶，既然决定收手，他就能安心找个媳妇儿，这镯子就是聘礼。
“成交，不过我要尽快办手续，四千块钱必须是大团结，我不要零钞。”
钱就在许明绮的空间，不过她还是要假意回家取钱的。
“今天是周日，街道办不上班。
明天上午八点钟，还在这里见面。”
“成交！”
……
晚上，陆家的司机范红军又送来很多东西，说是给许明绮的聘礼。
乔玉不太高兴，哪有双方父母不见面，就把聘礼送过来的？
可想到他们家跟顾家到现在都没见过面，乔玉又把这些话忍了下去。
“陆司令他们很忙吧？”
范红军急忙解释：“许教授，乔老师，你们千万别误会。
我家首长早就想过来了，可最近确实走不开。
首长说，最迟下个月月底，陆司令一定登门拜访。”
有了范红军这话，乔玉也不好再说什么。
次日八点半，郝谦带着许明绮去了片区街道办，办理产权转让手续。
他看上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老爹老娘病得起不了身，老婆因为家穷要改嫁，下面还有三个年岁不大的娃，为了活下去只能把祖宅低价抵给别人。
郝谦唱作俱佳，许明绮忍笑忍的辛苦。
街道办主任本就是郝谦的保护伞之一，太清楚郝谦为啥要卖房子了，一场苦情戏不过是为了骗骗其他不知情的人罢了。
很多人听说四千块就拿下了一整套四合院，羡慕不已，可让他们买，他们也没那么多钱。
事情进展顺利，许明绮拿到产权证和钥匙，她的人生清单又完成一件大事。
下午，许明绮就在郑素华的帮助下，找了维修工修缮房子。
这个房子她也没打算住，就简单找人修了屋顶，把坏掉的房梁换掉，玻璃换了一块，墙面刮白，总共花了八十块。
晚上回到家，许明绮就觉得氛围不对。
乔玉应该是哭过的，许燕山也满脸焦急。
“怎么啦？”
“我给你哥写了三封信，没有任何回信。
你哥他虽然这几年不着调了些，可他不可能完全不管这个家，一定是出事了。”
许燕山语气里的惊惶，让许明绮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刻意忽视许明瑞这个人，都快忘了他们回来快一个月了，没有半点他的消息。
以许明瑞的性格，一旦安定下来，就会立即跟他们联系。
“会不会他把信寄到北营大队了？”
这话说出来，许明绮自已都不太相信。
许明瑞离开时很清楚他们很快就要回京城了，一定会写信到这边。
“或者，他有没有给二叔写信？”
“没有，我还去问了邮局，没有他的信。
他再忙也不可能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
“柳河林场好像属于富庆县林业局管理，能不能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况？”
“我联系了，那边还没给回复。”
许燕山苦恼地揉着额头，
“咱们家刚摘了帽子，我的职位也没恢复，距离又那么远，想托人办事，难！”
许明绮知道，应该是富庆县林业局的人说了难听话，才让许燕山这么沮丧。
她并不关心许明瑞是什么情况，可她费了不少心思才把顾娇娇打到林场劳作的，可不想发生什么变故。
许明绮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一片阴翳。
如果许燕山想把顾娇娇捞回来，她绝不同意。
“许明瑞早就是成年人了，他在江辽适应的不是很好吗？再说，他现在也不是右派子女的身份，也不会受到什么限制。
我猜，或许是他帮着顾娇娇干些活太忙了，没时间罢了。
关东那么远，说不定信件在路上耽搁了。”
许燕山和乔玉当然也希望是这样，可一日没消息，他们就一日不放心。
“再等一个多月，下个月月底要是还没消息，我就去一趟关东。”
许燕山恨不得现在就去，可陆怀瑾的结婚申请已经在审批中了，陆家也说了最迟下个月月底，两家就要见个面。
许明绮摆弄着手里的发梢：“爸，咱们家好不容易才摘的帽子，你不会胡来吧？
听说，周校长之前就回来过，可不到半年时间，又被下放到更艰苦的西疆。”
许燕山脸色微白，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说：
“顾娇娇下放到林场，是她应得的教训，我还没糊涂到为了一个害过咱们家的人，让咱们家再担上罪名。
只是，明绮，她毕竟是咱们许家的儿媳妇，是你哥用命也要护着的人。
如果他们痛改前非，你能不能原谅……”
“不可能！
我不会原谅顾娇娇，永远，永远。”
许明绮语气里无悲无喜，就是很直白地陈述自已的想法，
“我曾经很爱你们，现在这种感情淡去，你们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这样相安无事就挺好的，不要逼我恨你们。”
乔玉捂住嘴不让自已哭出声，她的女儿说不爱她？明明以前她们母女的感情那么好。
许燕山也因为许明绮的话，心口疼的就像被刀捅了，那把刀还不停地搅动。
“明绮，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跟你妈也是用命疼着你，就因为这五年……”
“曾经用命疼过我的人，也给了我最深的伤害。
你们现在知道顾娇娇并没有那么纯良，又因为陆怀瑾的原因，所以对我多了内疚和弥补。
可这种内疚真的很廉价，这种弥补，也根本不可能让咱们之间的关系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