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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的眉头一皱,耿夫人如坐针毡。

    傅夫人娘家有的是钱,与耿家结亲不是图钱,图老耿和傅怀峰是同僚,互相扶持,扎稳根基,壮大家族荫蔽后代子孙。

    提钱太俗了。

    何况耿夫人有耳闻,文家母女是“吞金兽”,文父私生子的烂摊子至今没完全了结,那个女医药代表不是省油的灯,月月闹,年年讨钱,一桩桩的无底洞,没有家底也养不起。

    嫁耿家,耿家负担,是心照不宣的。

    耿夫人又补充,“我们二女婿是电视台的副台长,笙儿婚后呆腻歪了,想工作,去挂个职,二女婿可以做主。”

    “我问世清的打算。”傅时延不耐烦了,丢掉没吃完的橘子,抽出纸巾擦手,“一辈子闲在家吗?”

    “时延!”傅夫人呵斥,“世清的腿有毛病,他能干什么?”

    “身残志坚,男人必须有志气。”傅时延又丢了纸巾,他后仰,陷入宽大的沙发,双臂展开,盛气十足横在边缘,“世清娶文笙,最好有一份差事,否则免谈。”

    “你今天吃枪药了?”傅夫人纳闷儿。

    “我同意。”始终哑巴的耿世清突然开口,“笙儿小姐愿意嫁我,她什么要求我都同意。”

    文笙心猛地一沉。

    烟雾熏的傅时延眯起眼,盯着耿世清。

    “我会在大姐夫的公司谋一份差事,直到大哥满意。”

    四目相对。

    耿世清通情达理,性子又安分,傅时延再为难他,显得太强势,太没道理了。

    他捻烟头,目光落在熄灭的火星子上,“那我等着看你的表现了。”

    保姆烧好了菜,傅怀峰邀请耿家入席。

    耿世清亲手倒了一杯酒,走过场先敬了傅怀峰夫妇,然后一本正经朝傅时延举杯,“我敬大哥。”

    他一饮而尽。

    杯口向下,一滴不剩。

    礼数十分到位。

    傅时延摩挲着酒杯,似笑非笑,“我心领,但不喝了。”

    “时延,世清第一次敬你酒。”傅夫人示意他喝。

    “待会儿开车,不方便饮酒。”他仍旧拒了。

    “以茶代酒吧。”耿先生圆场,“世清是闲人,喝醉了不要紧,傅公子忙,喝酒误事。”

    傅时延总算给了耿先生面子,和耿世清碰了杯。

    耿世清坐下,左边是耿夫人,右边是文笙,他低声问,“你吃什么菜,我帮你夹。”

    她只夹面前的冬笋,筷子几乎没伸出去过,“谢谢。”

    磁场是非常玄妙的。

    文笙对耿世清没好感。

    一共相亲了三个男人,程嘉兴是唯一一个,她尽管不喜欢,也不反感的。

    保姆盛汤的工夫,餐桌底下微不可察地发出摩擦响。

    文笙裤口弹动,隐约被顶了一下。

    很轻的动作。

    她撩眼皮,恰好迎上傅时延的视线。

    是他踢的。

    男人面无表情,又仿佛积蓄了千言万语。

    在伺机堵她。

    “耿先生,耿夫人,我去洗手间,失陪。”傅时延撂下餐具,走出餐厅。

    文笙心口狂跳。

    她环顾一圈,趁所有人不注意,晃洒了果汁。

    “傅阿姨,我去清洗。”

    傅夫人对她是毫无戒心的,“时延在客卫,你去后院洗。”

    后院有一间阳光房,搭建的玻璃吊顶,种植了不少观赏菊,花园中间是水房,有水池和休息台。

    文笙洗干净胳膊粘腻的污渍,正想偷偷溜去客卫,门这时打开,傅时延挤进来,又迅速关上门。

    她杵在水池边,透过镜子,和他对视。

    好半晌,他问,“合眼缘吗?”

    文笙摇头。

    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合不合眼缘根本不重要,重要是傅家的态度。

    傅家认定合适她,便合适。

    “日久生情。”傅时延靠近她,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中,他俯下身,唇抵在她脖颈,“恋爱谈感情,结婚谈条件,只要条件匹配,结了婚慢慢培养其他,兴许你会爱上你的丈夫呢?”

    文笙眼眶发红。

    男人气息咫尺之遥,侵略她,包裹着她。

    熟悉又冷酷。

    水流声下一秒停止。

    他探出手臂,去拽篱笆架上晾着的毛巾,胸膛紧贴她,一下接一下地鼓动,另一条手臂自然下垂,弯曲,看似拢抱着她,却没真实触摸到。

    在似有若无之间。

    在占有与克制之间。

    是那么诱人,像五彩的泡沫。

    文笙死死地咬着唇。

    “你挡我了。”傅时延提醒。

    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退,错了方向,撞了他。

    傅时延扶住她,他骨节沾了水珠,潮湿且白净,掐在她腰间。

    隔着裤子,皮带的金属扣冰凉坚硬,凉得文笙尾椎一麻。

    “结了婚,做那种亲密的事,是夫妻的义务。”她眼神飘忽,傅时延站在她背后,捏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对镜子,“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让女人舒服,有一部分男人带给女人的是食之无味,甚至痛苦折磨。”

    文笙闭眼。

    傅时延逗弄一般啄吻她的耳朵,“尝过厉害男人的滋味,耿世清那样的男人,太不入流了。”

    他一番赤裸裸的话,酥麻又羞耻的感受像电流一样流窜遍文笙全身每一处关节,她难受得佝偻起脊背。

    外面保姆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傅时延松开她的瞬间,眼眸注视着镜子中的她,不安的,焦灼的,狼狈又害羞的她。

    他闷笑,“妹妹。”

    傅时延离开片刻,文笙也返回餐厅。

    如同什么没发生过,继续用餐。

    午餐快结束时,傅时延接过保姆递来的外套围巾,挪开椅子起来。

    文笙看向他。

    他右手拿了一副皮手套,在左手掌心拍了拍,“耿先生,耿夫人,集团下午有会议,我先告辞了。”

    文笙微微颤抖。

    傅时延伫立在那,平静凝望她。

    给她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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