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确实巧合。”傅时延干脆承认，毫不怯场，毫不心虚。傅夫人一噎。
本以为他会粉饰太平，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倒诚实。
“为什么巧合呢？”
傅时延撂下手中的茶，“我正打算向您汇报。”
一旁的司机呈上档案袋。
傅夫人一瞟，是云航集团项目汇总。
她不解，“和程嘉兴的公司有什么关系？”
“云航集团有一笔5亿利润的国际订单，北航集团同样感兴趣，我和程嘉兴在竞争过程中，他败，我胜。”傅时延镇静自若，真假参半，“合作方是一名女负责人，叫南茜，程嘉兴不惜以身相许，交换这笔订单，却败在我手上，他咽不下这口气，又抓不到我的漏洞，于是瞄准了笙儿和世清的喜宴，给傅家添堵，令傅家难堪。”
司机扫了他一眼。
睁眼说瞎话又无懈可击的功力，还得是傅公子。
祸水东引，引到程嘉兴头上了。
他全身而退。
傅夫人一怔，“你也以身相许了？”
司机呛得咳嗽，唾沫四溅。
低着头退出客厅。
“我没有。”傅时延又端起茶杯，“我是正经手段赢的。”
傅夫人半信半疑，“商场竞争有输有赢，为了一笔订单，得罪耿家？”
“当然不仅仅是订单，是多方面的因素。”他喝完茶，挑拣着果盘内的水果，“程嘉兴不是相中笙儿了吗？与耿家为敌，肯定会和程家夫妇商量，有家族支持，程嘉兴才敢行动。”
傅夫人眯眼。
是了。
怀峰昨天讲过，程家夫妇私下约他，想撮合嘉兴和笙儿重新交往。
十分诚恳。
笙儿嫁耿世清，圈子基本传遍了。
若不是程嘉兴真动心了，真舍不得，精明的程家夫妇没道理冒险，抢耿家的准儿媳。
意味着两家在台面上打擂。
是仇人了。
“你的意思呢？”傅夫人试探。
“现阶段选择哪家的公子，证明在傅家眼中对方比耿世清强，耿家夫妇会痛快吗。”
傅时延点到为止，起身上楼。
傅夫人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也上楼，去书房。
“笙儿的婚事不用你张罗了。”傅怀峰在书桌后翻着书，小床铺了毯子，显然是不回主卧睡了。
和傅夫人分居。
发展到这副局面，傅夫人心中也有怨气，“联姻耿家是你提议的，你全部怪我吗？”
“自从耿世清欺负了笙儿，搞得那么荒唐，我已经不同意了！”傅怀峰气恼她推卸责任，“订婚宴前夕你振振有词，非要笙儿嫁他，结果呢？”
傅夫人不甘示弱，“你与耿先生是同僚，耿家什么情况你不了解吗？”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了解，我去哪了解？”傅怀峰合上书，愤怒一摔，“我做主了，和嘉兴相处试一试。”
“不行！”傅夫人严厉拒绝，“耿家一定调查来龙去脉，这次风波的幕后主使就是程家，耿家不会饶恕程家，笙儿跟了嘉兴，咱们是公然打耿先生的脸！等你退休了，没势力了，耿家报复时延呢？”
傅怀峰耷拉着眼皮，满是愁容。
“从政的折腾经商的，活活折腾死。”傅夫人走过去，给他披了一件外套，“虽然是耿家的问题，傅家配合得够体面了，但耿夫人不是省油的灯，她溺爱世清，兴许恨透了我们解除婚约，你不得不考虑时延的处境，笙儿不能跟嘉兴了。”
“你先出去吧。”傅怀峰烦躁至极，伸手关了台灯。
傅时延头疼了一宿，凌晨又吐了。
他喝了差不多有一斤白酒。
文笙也一夜未眠，听着隔壁的动静。
两点钟，何姨煮了醒酒汤送进屋。
六点天蒙蒙亮，他勉强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晨傅时延下楼，看到客厅内的女人，步伐一顿，“你来多久了。”
华菁菁仰头笑，“刚来，不欢迎我？”
“欢迎。”他绕过扶梯，握住她手，凉浸浸的，“外面冷吗。”
“冷啊，才6度。”
他耐心十足，“你衣服太单薄了。”
“中午暖和，所以我没多穿。”
傅时延将她的手攒成拳头，捂在最炙热的胸膛，“还冷吗？”
“不冷了。”华菁菁挨着他，汲取他的体温，“你是烫的。”
文笙在楼梯口目睹这一幕，一霎愣住。
华菁菁先发现了她，松开傅时延。
“华小姐。”她主动打招呼。
“文笙。”华菁菁高傲一笑。
在傅家老宅，无论什么背景、年纪的男男女女，一律喊她笙儿小姐，唯有华菁菁是连名带姓地喊她。
对待外姓人的一种轻视，不认可。
她不卑不亢回敬一笑，去餐厅。
餐桌是四人位，老宅很少留客，文笙印象中只留过耿家三口，以及亲戚，平时四人位是够的。
华菁菁在，要加一把椅子。
何姨在厨房煲粥，没顾上，华菁菁理所应当坐在傅时延身边，占了文笙的座位。
“他们不在家。”傅时延出声，示意文笙。
她在傅夫人的位置坐下。
“我母亲醒了一直找你，念叨你的好。”
华菁菁爱吃蛋黄，不吃蛋白，傅时延完整分离出蛋黄，放在她碗里，“中午陪你去医院。”
“我和大伯母吵架了，她在医院，我不去。”
华菁菁聪明，体贴，自信，更有世家小姐的脾气，在心爱男人面前，也会撒娇，耍性子。
“不是有我在吗？”傅时延偏头。
“那我也不去。”华菁菁固执，“我明天回医院，今晚住傅家。”
文笙捏筷子的手一紧。
“我住你对面。”
傅时延笑了一声，“对面是楼梯，你躺在台阶上？”
华菁菁托腮，“那隔壁呢。”
文笙抿唇。
“隔壁房间小，你睡得惯吗。”傅时延一边说，一边把剔掉的蛋白搁在文笙碗里。
华菁菁视线随着蛋白，移向她。
“你只吃蛋黄，蛋白浪费了可惜，让她吃。”
文笙捏筷子的手愈发收紧。
华菁菁剩下的，不稀罕的。
给了自己。
她没碰那些蛋白。
“傅伯父告诉我，你和耿家的公子分手了？”
文笙咀嚼培根，含糊不清，“是分手了，没公开。”
华菁菁摆弄着刀叉，“你那样的家世，耿家反悔了吧。”
餐厅气氛凝固。
保姆进进出出上菜，撤盘，也悄无声息。
“我家世什么样，耿家一开始就清楚。”文笙抬头，直视着华菁菁，“耿家接受了，才订婚的，分开是其他的原因。”
“是吗。”华菁菁似笑非笑，“你和耿家的公子这么般配，不结婚真挺遗憾的。”
和一个瘸子般配。
明夸，暗损。
傅时延格外纵容华菁菁，即使她的话再出格，再难听，他始终没异议，没阻拦。
文笙心脏又酸又胀，实在吃不下去了，从椅子上起来，“我出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