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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她一步步退,他一步步靠近。

    傅时延那张脸,恢复了平平淡淡,“笙儿,听话,交出来。”

    嗓音却是阴森的。

    文笙抬头,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底的涟漪,她看到他眼底的复杂。

    “是你的礼物。”她说。

    傅时延不愿惊了她,他愿意哄着她,溺爱着她,不伤彼此的情分,“什么礼物?”

    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四方形的丝绒首饰盒,“是男戒。”

    他一怔。

    “我打算父亲节那天送你,正在找地方藏,你发现了。”

    素净的戒圈,恰到好处的尺寸,套入他莹白修长的无名指,俊秀得体,美伦美奂。

    傅时延仍旧看着她。

    试图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希望有,更希望是想多了。

    文笙抚摸着戒指,不露破绽,“你和华小姐订婚的钻戒,比这款精致,牌子也贵,我买不起贵的,便宜的凑合戴了,也五千多块呢。”

    是演技好吗。

    还是冤枉了她。

    如此单纯,无邪,纯净。

    傅时延略一恍惚,“婚戒?”

    她委屈,“你没买,我先买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买?”他挑眉梢。

    文笙欲笑,兜着不笑,含在肉皮儿里,“哥哥,你买了?”

    “我不是反问,是疑问。”傅时延兜着笑,故作严肃,“你竟然知道我没买。”

    她耷拉脸儿,推搡他,“你出去——”

    男人脚抵住门框,“喜欢什么款式的?”

    “不喜欢。”文笙撇嘴。

    “我原本定制了一枚,既然不喜欢,不要了。”傅时延转身,下楼。

    在拐弯处,又停下,“真不喜欢?”

    和他一耍小性子,文笙顺理成章锁了门。

    她捂着胸,哽住的一口气,终于释放了。

    幸好,在烟城商场选了这枚戒指,又一时忘了送他。

    救了自己一次。

    翌日中午,傅时延接到文嘉良律师的电话,带着秘书赶去医院。

    走进住院部,一名便衣朝他打招呼,“傅公子。”

    文嘉兴以‘休养’的名义,谢绝所有人探病,囚禁了文嘉良,完全与世隔绝。

    傅时延的秘书认识心内科的蔡主任,通过对方安排了护士,帮文嘉良报警。

    理由是‘病人申请保护人身安全’,文嘉良毕竟是顶级富豪,警方重视是情理之中,文嘉兴没辙,倘若太抗拒,反而显得心虚。

    有了便衣在场,文嘉良召集了律师团和董事高层,在病房公开进行人事调整。

    “文家人闹了吗?”

    “没闹。”便衣汇报,“文嘉良够呛了,凌晨抢救,医生提醒家属准备后事了。”

    电梯慢慢上升,傅时延注视着梯厢的门壁,整理衬衣,西裤,“文太太在吗。”

    “上午来过一趟,哭晕厥了,回家了。”

    他猝不及防发笑,“文太太演技不错,与我家姑娘有一拼。”

    “您女儿?”便衣诧异。

    “是我妹妹。”

    便衣有耳闻,那位养女是小傅太太了,但傅家人不习惯换了新身份,迟迟没改口,“恭喜傅公子了。”

    傅时延笑意深邃,“嗯。”

    暴戾的猛虎,有朝一日也柔情似水,实在稀罕。

    1间敞了门,四名董事围绕着病床并排而站,文嘉兴为首,律师团在床头的另一侧。

    气氛凝重,压抑。

    “文叔叔。”傅时延客客气气,“您有什么吩咐?”

    文嘉良果然在弥留之际了。

    瞳仁浑浊,面容惨白。

    讲十个字,歇一分钟。

    平日里,玩得太过火了,加上这半年的药物一催,表面上是容光焕发精神十足,夜夜当新郎气血透支,诱导心脏病复发,不死才怪。

    文嘉良招手,“傅、公子”

    律师作出请的手势,“有劳傅公子,上前说话。”

    文嘉兴微微眯了眼,心中波澜大起大伏。

    傅时延过去,俯下身。

    文嘉良颤颤巍巍攥住他袖子,“我堂弟平庸,托付傅公子辅佐了。该给傅公子的酬劳,我一定给”

    他垂眸,文嘉良肉眼可见的不行了。

    “那文叔叔尽快宣布吧。”

    秘书挪了椅子,傅时延翘起腿,懒怠坐下。

    一旁的律师宣读,“文嘉良先生名下持股33,转让堂弟文国章先生23,傅时延先生10。按照董事的持有份额,文国章先生继任新一届董事长,文嘉兴先生持股20担任副董事长,傅时延先生担任先生有一票否决权。”

    律师将‘转让协议’和‘股权公证书’呈交诸位董事,一一查验。

    轮到文嘉兴,他一手解了领带扣,松松垮垮坠在胸膛,一手掀开,漫不经心地浏览了一番,嗤笑,“堂叔起码姓文,继承23的股份,我服从。傅时延继承10,凭什么?”

    董事们也附和,表达不满。

    “大公子继任董事长是名副其实,实力强,又是文家人。咱们文氏与傅家很少来往,唯一的交集,大公子和傅家小姐有过一段旧情,也结束了,傅公子担任董事算什么呢?”

    “文氏集团虽然是私企,可董事、高管们不是文家人吧?”律师在文嘉良的眼色示意下,开口控制场面,“老董事长自知时日不多,为集团做最后一点规划,诸位不答应,是有私心吗?”

    董事们哑口无言,望向文嘉兴。

    死寂。

    好一会儿,文嘉兴笑了一声,“父亲的规划,我同意。”

    律师双手拿着协议书,“祝贺文国章董事长,祝贺傅时延董事。”

    这场好戏,太出乎意料。

    直到离开病房,秘书都没回过神,“文嘉良宁可把股份赠予一个外人,也要镇压文太太和文嘉兴是不是太狠了,终归是他的结发妻子和长子啊!”

    “妻子没感情,长子没血缘,又合伙谋害他,他甘心家业被狼子野心的母子占有吗?”傅时延迈出电梯,“他扶持堂弟上位,目的是保障文氏集团姓文,防止文嘉兴糟蹋,搬空。而我蹚了文氏的浑水,加上父亲顾念这个私生子,不可能曝光文氏的罪行了,文嘉良是一箭双雕。”

    “文嘉兴毒辣,只有您可以抗衡。”秘书明白了。

    下台阶的一霎,背后传来一句:时延。

    傅时延驻足。

    医院大厅的灯白得刺目,文嘉兴踏入那片灼白,又踏出,精壮英武的身躯缓缓迎上他。

    浓烈的骄阳笼罩,他稳如泰山,“文副董,有指示?”

    “你手段非常高明。”文嘉兴声音浑厚磁性,不骄不躁,仿佛在打趣,“一边是李氏集团的董事长,一边是文氏集团的大董事,你身兼数职,南、北方往返奔波,不累吗?”

    “文董不是一样操劳吗?”傅时延陪着打趣,“李氏集团也有一部分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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