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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慢慢擦完,文嘉兴从沙发上起来,端着酒杯,“王总,孟总,我扫兴了。”他一饮而尽,一滴不剩,“家里有事,先告辞。”

    老总们醉醺醺的,不太乐意,“天大的事别影响喝酒嘛!喝开心了,咱们签合同。”

    他眼尾含笑,瞥文笙,目光暧昧,缠绵,又俯下身说了什么,老总们恍然大悟,“哎呀,文董的良宵,岂能辜负啊?我们不耽误您了——”

    文笙也瞥文嘉兴,他仍旧在笑,没有杀伐果断和雷霆之势,只有狂野和欲望,温柔与性感。

    走出包厢,去隔壁,文笙问,“你说了什么?”

    “男欢女爱。”他坦白。

    她一愣,“他们打算在本市定居吗。”

    “有合作,会暂住。”

    文笙停下,“那你说男欢女爱,徒增谣言和麻烦。”

    “我不嫌麻烦。”

    文嘉兴进入4号包厢,文笙也进去。

    “这里清静,可以讲了。”

    “放过傅时延。”她也直白。

    “理由呢。”他后仰,倚着沙发,顾忌她怀孕,没吸烟,把玩着打火机。

    “我亲自举报了傅家,案子涉及我父亲和文家,我又是傅怀峰的养女,才成功。如果你举报,傅家不一定垮。”文笙看着他,“这笔交易,你得了好处,我背负了忘恩负义的骂名,傅家将我扫地出门,你欠不欠我的?”

    打火机盖迸发出脆响,火苗一霎蹿出,又一霎熄灭,像极了他喜怒不辨。

    “交易是你情我愿,我报复傅怀峰,你不是也为父报仇吗?我没逼你,笙笙。”

    文笙心一凉,“你不放过傅时延了?”

    “放过傅时延,不难。”文嘉兴也看着她。

    蓦地,他一拽。

    她猝不及防,跌入他怀里。

    “你跟傅时延了断,跟了我。”文嘉兴喘息粗重,闷在胸腔,“孩子生不生,随你高兴。你生,我认,你不生,由你做主。”

    他一字一震颤,“我放过傅时延。”

    “你喜欢我吗。”文笙一动不动。

    “喜欢。”

    她轻笑,“真的喜欢吗。”

    文嘉兴垂眸。

    一团乌发,暗香浮动。

    “他抢了你傅家公子的身份,抢了你父亲,所以,你也抢他的东西,女人,骨肉,爱情。抢夺了这些,等于践踏粉碎了他的尊严,比杀了他,他还痛苦。”

    大约是戳了文嘉兴心窝,久久没回应。

    “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任何女人,你根本不懂喜欢。”她一句胜过一句犀利,文嘉兴面孔蒙了一层寒霜。

    又过了良久,“你教我?”

    “我与你,不是一路人。”文笙怅惘。

    文嘉兴稍稍推开她。

    漫长的对视。

    他沉默,摁下内线,叫蛇头上楼。

    蛇头在演艺大厅巡逻,一拨保镖簇拥,一进来,乌泱泱堵门,高亢的一声:“兴哥。”

    文笙望着为首的蛇头。

    胖壮,横丝肉。

    这种大地痞,相貌大差不差。

    浑身冒着恶人的坏气儿。

    “老板。”蛇头鞠躬。

    蛇头在人间天堂也是‘哥’,‘哥’和‘哥’分量不同,一起在场,保镖们称呼文嘉兴‘兴哥’,要么不称呼‘蛇哥’了,要么直呼其名‘蛇头’。至于蛇头,恭恭敬敬地喊老板,喊大哥。

    文嘉兴其实没立过规矩,是员工们自己‘立规矩’,立什么,他受什么。

    表面上,好相处,实际上,最阴险。

    仿佛一个猎人,观察着猎物,哪个可信、哪个不可信;哪个惹了他、哪个被器重,一切是未知数。

    老板越是莫测,员工越是畏惧,上上下下自然老实了。

    “额头的伤,要紧吗?”

    “没大碍。”蛇头以为文嘉兴是关怀,语气大喇喇,“血流了不少,幸好,我习惯了打打杀杀,头够硬。”

    “既然没大碍,不追究了。”文嘉兴活泛着肩颈,一副浪荡不羁又权威的气势,“傅家不缺钱,你开个价,私了。局子里那批人,是昔年傅怀峰的老部下,正愁没办法处置傅时延,你卖领队一份人情,改日,领队也卖人间天堂一份人情。”

    蛇头打量文笙,明白了。

    文嘉兴是拿自己送人情,哄这个俊俏的小娘们儿。

    “我蹲大狱了,谁看场子啊!”蛇头憋不住火,但不敢闹,毕竟在文家的地盘。何况,文嘉兴有多大的道行,他心里有数,闹不赢。

    “你伤了,保利的人没伤,蹲什么大狱?”文嘉兴扔给蛇头一盒雪茄,“拘留而已,万一判了,我托关系保释你。抽完烟,去撤案,主动私了。”

    “大哥,我颜面呢?”蛇头不甘心,“我嚣张跋扈去折腾保利,结果,折腾得脑袋开瓢了,我再谅解傅时延?”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文嘉兴腔调震慑,顿一下,敲一下沙发扶手。

    “管用——”蛇头嘬牙花子,转身出去。

    保镖们目睹了蛇头遭殃,纷纷离开。

    “满意吗?笙笙。”

    文笙今晚穿了t恤和长裤,她握着膝盖圆润的形状,亦是沉默。

    “这件事,我放过他,另外那件事,你求我不行。他和文嘉良情人之间的纠葛,针对文氏集团造假、污蔑,我堂叔是董事长,我上面有董事局。”

    “造假?”秘书没提这茬儿。

    这时,文嘉兴的助理风风火火闯入,瞟了一眼文笙,压低声汇报。

    下一秒,文嘉兴的一张脸倏而阴翳了,他抬头,“汇款方不是傅时延,是他秘书吗?”

    “和傅时延毫无关联!”助理也措手不及,“是王莽。”

    包厢内,死寂如坟墓。

    “王莽是您安排‘护送’花魁去泰国的保镖,在人间天堂干了三年,咱们的员工,撇不清!傅时延收买了他,接回了花魁,给花魁的一千万报酬是王莽工资卡汇款的。”

    一瞬,更死寂了。

    秘书继续汇报,“现在,傅时延指控您是幕后黑手,联合花魁诽谤他,他将计就计罢了。一千万酬劳是王莽汇款,王莽那张银行卡唯一的资金流水是人间天堂。花魁不知道汇款方,傅时延在车上只给她看了到账金额。”

    文嘉兴审视着墙壁摇曳的光影。

    错乱,迷惑。

    王莽是叛徒。

    傅时延收买王莽,一则,为了救下花魁,接触她,打动她;二则,傅时延并不完全信任花魁,提前防备了。

    一旦花魁反咬,从王莽这条线顺藤摸瓜,是摸到他文嘉兴的头上。

    转了一圈,转回来了。

    他闷笑,“傅时延。”

    文笙什么也没听清,走廊音乐太吵了,只听清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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