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谁允许你们擅自下手?”n程嘉兴气势凌人,震得黄老大发懵,“傅家的养女原本是和程家联姻,突然变成傅家的儿媳妇了,我太太替您不公。尤其文笙怀孕,那些长舌妇私下讥讽您,被傅时延和文笙耍了,傅夫人连一句体面的道歉也没有!全然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很照顾黄家的生意,我们夫妇感激”n“这是感激我?”程嘉兴面容阴翳,在昏黯的灯光下,愈发地森寒,恐怖,“文笙怀孕五个月了,即使去医院,也要躺手术台,做引产手术,你喂她堕胎药,你要她的命吗?”n黄老大刚爬起,一个烟灰缸从天而降,拍在他后脑勺,他吓得嘶吼,“程董——”n黄老大的保镖闻声,跑进来,跪下,“大爷扛不住,您饶了大爷!”n程嘉兴胸膛一鼓一鼓,强压着躁意,揪住黄老大的头发,“纵然那个孩子碍眼了,我不动,任何人都不许动。谁动了,我和谁没完。”n黄老大哆哆嗦嗦,“是”n程嘉兴松手,直起腰,“你太太近期见过俞薇吗。”n“见过。”n刹那死寂。n“什么时候?”n“我父亲住院下了病危,主治医生是俞家的亲戚,俞薇得知消息,来病房探望,我太太招待的。”n程嘉兴不着痕迹攥拳。n黄家真正的掌权人,是黄老二。n只不过,黄老二是警察,和程家一个情况,老二不能继承家业,不得已扶持了老大。其实,黄老大夫妇胆子小,不成大器,毒害傅家媳妇是万万不敢的,除非,有幕后军师指使,黄大太太愚蠢,以为程嘉兴高兴,稀里糊涂下药了。n黄老大揉着后脑勺,“河子湾度假村的项目——”n“你还要项目?”程嘉兴嗤笑,“孟家当狗,讨我这个主人欢心,你当狗,惹我厌烦。项目是狗粮,会讨好的,吃饱饭,惹人厌的,饿死为止。”n程嘉兴摔了门,离开茶室。n“他妈的——”黄老大啐了口痰,愤懑不平,“若不是我老子死了,程嘉兴算个屁!程嘉良根本不认可他,辅佐程国章上位,他才混个副董!黄家从政的,经商的,在市里呼风唤雨,我凭什么冲他低声下气?”n“二爷虽然从政,一贯不与您来往。他是傅怀峰的得意弟子,两袖清风,您倚仗不了他。”n“不是一个娘胎的兄弟,就不是一条心!我母亲早亡,娶了老二母亲续弦,他自诩高尚,瞧不起我。”黄老大斟了一杯冰酒,贴在面颊消肿,“盯着程嘉兴,如果项目给了孟家,我去投奔傅时延!李氏家族在南方赫赫有名,傍上他,不缺好处。”n保镖支持,“程嘉兴表面和善,心毒手辣;傅时延表面暴戾,品行端正,您投奔傅家,和二爷的关系也缓和了。”n程嘉兴从会所出来,秘书正好挂了孟家的电话,“孟总问您,度假村——”n“给孟家了。”他上车,眉目浮着阴鸷气。n“黄老大的公司今年效益差,指望这单生意回血呢。”秘书犹豫不决,“会不会产生隔阂?黄老大奸猾,万一兴风作浪”n“他踩我底线了。”程嘉兴闭上眼,重复了一遍,“度假村给孟家。”nn翌日早晨。n俞薇在一家粤式茶餐厅等程嘉兴。n半年没接触了。n偶尔场合上,隔着人潮人海,匆匆一面。n由于那段旧情斩断得轰轰烈烈,圈子默认他们不同台、不同桌,她有意和他说话,复合,没机会。n外人评价他:专情,长情。巨富家的公子,才、貌、财皆是上上品,却一心搞事业,不搞女人。n只有俞薇了解,他并非旧爱难忘,仅仅是薄情。n凉薄到极致,动不了情罢了。n这时,一辆越野车泊在橱窗下。n天际多云。n一阵阳光,一阵晦暗。n衬得男人一张脸亦是明明昧昧,阴晴不辨。n俞薇一抖。n一种大祸临头、殊死挣扎的困顿感。n他下车,瞥窗户。n四目交汇,程嘉兴瞳孔深如古井,消沉的,幽冷的,她心里又是咔嚓一响。n什么碎裂了。n一步,两步n他渐渐逼近,俞薇数着步伐,四肢僵麻。n“清楚我约你的原因吗?”程嘉兴端起桌上的粥,泼向俞薇脑袋。n粘稠的汤汁沿着额头淌下,她一动不动。n“这次是粥,下次,我有什么砸什么,俞家别怪我。”n“砸残了我吗。”俞薇终于动弹了,“我猜到你生气,没猜到你这样生气。”n“文笙肚子里,是傅家唯一的孙辈。一旦遭了黑手,黄家,程家,黄大太太的娘家,包括你俞家,闯了多大的祸,你知道吗?”程嘉兴俯下身,双手撑住餐桌,脸上那一丝狠,加重了一层,“你故意报复我,牵连我,对吗。”n“你程家怕吗?”n“不怕。”程嘉兴斩钉截铁,“可我不喜欢你自作聪明,殃及无辜。”n“孩子无辜,程家退婚,我多年被嘲笑,不无辜吗?文家的家世不如俞家,文笙又比我强多少?程家同意她,拒绝我。”俞薇也撑住桌子,她的脸挨着他的脸,气息相融,她恍惚发现,程嘉兴太陌生了。n陌生的男香味,陌生的烟味。n不是她眷恋的程嘉兴了。n“是,我算计她,报复你,一个逃不掉。”n程嘉兴掐住她。n宽厚的大手,裹住她面庞,五官一点点扭曲,变形。n“程氏集团联手宏华国际,全市范围内,封杀俞家。凡是我投资的企业,涉及的领域,与俞家合作,是与程家为敌。”n俞薇眼眶一红。n“我不找你算账,自有人找你。”程嘉兴缓缓撒手,“俞总的原配夫人接纳一个私生女,已是不容易了,私生女害了俞家,影响了她亲生儿女的富贵生活,她会折磨你的。”n俞薇眼泪滚落他袖口,他拂去,头也不回走出餐厅。nn文笙睡了懒觉,醒来时,老夫人的佣人守在门口,说沈小公子送了一樽紫珊瑚雕,老夫人喊她过去观赏。n她跟着佣人去中堂,傅夫人和傅时延坐在两侧主位,沈承瀚蹲在老夫人膝下,擦拭珊瑚雕,“珊瑚和玉石最养人了,您看韵宁,傅家的四合院好大一株红珊瑚,养得韵宁多娇俏。”n“你没正形!”傅夫人一边骂,一边笑,“韵宁是你叫的?”n“哎呦您细皮嫩肉和我亲姐姐似的,我忘了您是皇额娘了。”n中堂里大笑。n“京哥儿下午出门,去多久?”老夫人拉着文笙,慈爱摸肚子。n“去天,笙儿散散心。”n“你老老实实的。”傅夫人没好气,“笙儿可是孕妇。”n傅时延想起‘鹿鞭酒’,想起父亲滋补得‘满面红光’,他蓦地发笑,五六十岁的老夫老妻了,玩得比年轻人花哨,他琢磨自己五十多岁,不用笙儿买壮阳药酒,尽管笙儿四十岁,是‘索男人命’的阶段,他体力应付她也绰绰有余。不晓得是父亲太虚了,还是母亲要求太高了。n他捧了茶杯,忽然问,“拜高堂,摆几副椅子?”n沈承瀚隐隐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