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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照片寄到医院,傅夫人勃然大怒,“怪不得他一路心不在焉,老狐狸追到湖城了!”n文笙泡了祛火的绿茶,傅夫人一边喝一边骂,“笙儿,男人靠不住!你爸爸,你公公,没一个好货。”她指着傅时延,“老子什么德行,儿子遗传!”n“您又一杆子打死所有男人。”傅时延蹙眉,翻相片。n文笙在一旁瞟。n傅怀峰双手搀扶程太太的胳膊,像拥抱,这倒无妨,关键是程太太眼眶微红,傅怀峰神色愧疚,一副‘苦命鸳鸯’的氛围。n傅家在权贵圈占据c位多年,傅怀峰功绩赫赫,家中‘妻美儿俊’,羡煞同僚。n这次,逮住他‘出轨’的把柄,添油加醋的,幸灾乐祸的绯闻愈演愈烈。n傅夫人风风火火飞回北方。n傅时延担忧傅家大乱,也包机赶回。n抵达老宅,是凌晨一点。n傅怀峰没回来。n“私奔了”傅夫人气得砸了古董花瓶,“孙儿快要出生了,他为了旧情人,连家也不顾了!”n“您冷静,先联系父亲。”傅时延折腾了四个小时,疲惫躺在担架上,医疗人员在救护车上待命。n保姆用座机打不通,傅夫人更气愤了,“他心虚!”n文笙躲到花园,拨给傅怀峰,她的号码,他接了。n“笙儿。”他焦躁,“是误会!”n“圈里议论您和程太太的关系,傅阿姨在尽力维护傅家。”她简洁汇报了情况,“哥哥转院了,去总医院的骨科。”n傅怀峰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挂了电话,质问程太太,“菱花,你算计我?韵宁发了疯,我现在都不能回家——”n程太太懵了,“我不清楚!”n这时,酒店的门铃响了。n程嘉兴春风满面进门,“傅伯父在啊。”n“是你干的?”程太太冲过去,拽住他。n“我干什么了?”他迷惘。n程太太甩出一摞照片,“我和怀峰在4号包厢,角度是5号包厢偷拍的。”n他不慌不忙捡起,一张张欣赏,“拍得很清晰,很缠绵。”n“那天你在茶楼吧?”n“不在。”n“狡辩!”程太太搧了一巴掌。n傅怀峰惊骇,阻止她,“菱花,别打嘉兴——”n程嘉兴歪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掂量照片,“我逼你们见面了?”他活泛肩膀,倨傲不羁,“你们生下我,是自己做主;在湖城幽会,也是自己做主,捅娄子了,怨我了?”n程太太急得手抖,“怀峰答应想办法,劝时延放过你。你搞这一出,时延不会放过了。”n“他已经欺骗了您一次,在李家,将您的对话录音,保傅时延,舍了我。这几个月,我花费了多大的心血,创建宏华国际,从灾祸里脱身,您忘了吗?”程嘉兴绕着傅怀峰兜了一圈,“他怎么不认我?”又望着程太太,“怎么不公开忏悔?您遭受的家暴,我遭受的虐待,他尝过吗?他和李氏家族的嫡长女恩爱了一辈子,生活在光明下,而我却是黑暗中的蛆虫。”n傅怀峰一动不动。n“傅时延当然洁白,正派,名正言顺的傅公子,高尚,富贵,体面,他吃剩饭,脑袋被溺在马桶里吗?冰天雪地睡在院子里,无数个日日夜夜挨打吗?我愿意洁白,不愿意阴险毒辣,傅时延走一趟我的路,熬几年我的苦,他未必比我仁义。”n程嘉兴闷笑,撕碎相片朝空中一扔,簌簌扬扬的纸片隔开三个人,他一字一顿,“是我不放过你们。”nn傅时延住院的消息,第二天在圈子流传开。n黄老二是傅怀峰的大弟子,出于礼数,安排了太太去慰问,恰好孙太太也过来,结伴上楼。n“傅、程两家联姻不成,交情在,不免有来往。”孙太太不相信傅怀峰出轨,孙区长混仕途,了解傅怀峰的品行,从政三十年只有男秘书,女下属个个儿夸他有分寸,有气度,“傅老先生年轻时规矩过日子,年老了反而不安分?程太太六十岁了,男人图青春貌美,傅老先生图什么?何况程太太有钱,二位公子优秀,她犯什么糊涂呀。”n黄二太太犹豫了一秒,“老黄说,5月份收到匿名信,举报傅老师有私生子,是富商。”n孙太太傻了,“坐实了?”n“估计是事实,谁敢造谣傅老师呢”黄二太太谨慎,音量小,“老黄压下了举报,上面不知情。”n“莫不是”孙太太一激灵,“程嘉佑?”n“老黄也猜是他。”n“傅公子比程二公子年长三岁那会儿,傅公子养在南方老家,傅夫人在大学工作,正是和傅老先生两地分居。”孙太太错愕,“所以,程二公子当警察,因为程嘉良不允许他继承,否则,家业姓傅了。”n“程嘉良偏宠二公子,是给傅老师看的。傅家高兴了,会亏待程氏集团吗?”黄二太太越分析,越是豁然开朗,“傅老师晋升,程氏集团开始飞黄腾达,从市里百强企业,跃至首富。”n孙太太站在病房门口,示意她不要讲了,旋即推门。n文笙在床边喂傅时延吃药,傅夫人在小厅里,审问傅怀峰的秘书。n秘书战战兢兢,“我跟了傅老先生十三年,他忠贞不渝,从没和程太太私会过。”n傅夫人一扫外面,换了笑脸,起身,“时延是小辈,你们还亲自探望。”n孙太太撂下礼品盒,打量文笙,“小傅太太的肚子真尖啊,是怀了小帅哥?”n“笙儿的肚子没你眼尖。”傅夫人风度依旧,丝毫不落魄,骨子里的雍容华贵,大气磅礴,“傅家盼着是小孙女呢。”n“傅公子也稀罕女儿吧?”孙太太调侃。n傅时延吃了药,掌心摁在文笙隆起的腹部,目光爱怜,“是稀罕女儿,但这胎大概率是小公子。”n黄二太太笑,“恭喜傅家添孙了。”n她们虽然没提,傅夫人心知肚明,外界瞧傅家的笑话呢,尤其瞧她,堂堂傅夫人,被程家的老寡妇‘撬了丈夫’,太难堪,她忍不了了,主动提,“那些风言风语,少搭理。”n孙太太尬笑,“外人嫉妒,泼脏傅老先生,咱们根本不信。”n“怀峰什么年纪了,哪有精力啊。”傅夫人端着架子,“即使有精力,程太太比我怎样啊?”n黄二太太奉承,“岁月不败美人,哪位太太也比不上师母。”n“家里有细糠,怀峰赔了名声出去吃泔水啊?”傅夫人一打趣,她们全笑了。n傅夫人一贯是暴脾气,戴了绿帽子,肯定不罢休。n闹傅家,闹程家,闹个天崩地裂。n这么轻松平和,圈子瞧笑话的人倒是跳梁小丑了,一夕之间,风波舆论渐渐小了。nn程嘉兴在壹号公馆的包房住了一夜。n天蒙蒙亮,保镖拎了早餐和醒酒茶,进来迎接他。n三刀疤蹲了局子,按排序和势力,是一个姓白的大马仔继位,不过,程嘉兴扶持了这个保镖,成为新一任蛇头。n“程哥,您扶持了我,以后槟城有麻烦,您一句话,我摆平。”保镖恭恭敬敬鞠躬,斟茶。n“不必等以后了。你今日欠了情,今日还。”程嘉兴耐人寻味笑,“孟长河是宏华国际的大股东,孟太太怂恿他撤资,坑了我一笔,我咽不下这口气。”n保镖顿悟了,“报复孟家?”n“孟太太在皇马会所养了情夫,被傅时延发现了。”程嘉兴不疾不徐接过那杯醒酒茶,“她选择屈服傅时延,我便让她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与其屈服他,不如屈服我。”n喝完茶,程嘉兴吩咐保镖带了一队马仔,去北湖公园。n晨雾朦胧,灰白色的六孔桥悬在乌溪水上。n“傅时延在什么地方打捞了包裹。”n保镖说,“第三个孔下。”n湖城大雨引发内涝,乌溪的水位涨了不少,昨天积水褪去,整座桥梁完整浮在湖面。n他踏上六孔桥,走一步,停一步,琢磨着何晤晤写在纸条的遗言。n——孔不是桥下孔,人却是心上人。n不是桥下。n是心上。n蓦地,程嘉兴意识到什么,“继续捞。”n“二刀疤的马仔捞遍了湖底,孔下没东西了。”保镖觉得白白耽误工夫。n“孔上捞了吗。”n保镖愣住,“桥洞?太明显了,藏不了东西。”n“六个洞,逐一检查。”程嘉兴下令。n保镖没辙了,招呼面包车里的马仔,两人一艘乌篷船,划向桥洞。n程嘉兴伫立在桥梁中央,握住铁索,一声声心跳,沉钝,隐晦。n似乎在心里,又下了一场潮湿孤寂的雨。n“有东西!”马仔举起一个白色包裹,与六孔桥相同的颜色。n保镖诧异,“在哪挖的?”n“第三个桥洞的孔上!苔藓和泥沙覆盖着——”n傅时延只打捞了孔下,没注意孔上,花魁指名第三个孔,傅时延足够仔细了,其余五个孔也查看了,唯独没想到,藏在孔上的桥洞了。n孔下,孔上,半米之距。n花魁如此聪明的冒了险。n“再挖!”另一名马仔匍匐在甲板上,撒网,“每一个桥洞,扒到底。”n片刻,不远处的船晃了晃,“又有一个!绑在石头上。”n程嘉兴凝视着墨绿的乌溪水,一缕阳光映出他轮廓,诡谲的,深重的,无悲无喜。n一切情绪,仿佛锁在牢笼中。n压抑,紧绷。n几艘船缓缓泊岸。n保镖拆了包裹,里面是防水的塑料泡沫,一层层剥开,一封信和一本签单簿。n“澜本公馆,人间天堂,丽水街家乡,我销毁了属于我的相册,衣物。这人间,没有了花魁的痕迹。”信件的反面,被泥水浸湿,模模糊糊的一行字,“你若记得我,我叫何晤晤,纯洁美好的乌溪镇姑娘。”n程嘉兴打开签单薄,在人间天堂应酬的职位最高的一个大人物,亲笔签署了三百万的消费单。n这张单据的分量,比傅时延手中的签单,加起来更重。n他闭上眼。n情绪一霎释放了。n何晤晤终究是为情所困了一生。n她狠不下心肠。n帮他留了一条后路。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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