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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槐树下,伫立了一个清俊英朗的男人。n高领白毛衣,咖色长裤,雨水浇湿了乌黑水亮的短发,气场锋芒凌厉。n程嘉兴在二楼天台,俯瞰男人。n或许是恶趣味,又或许是怜惜文笙,他难得慈悲体贴,“请太太。”n保镖迅速将文笙带来。n他搂住她腰肢,正装,婚纱,一对璧人,在月色与霓虹下,亲昵缠绕,“笙笙,对面是谁?”n文笙望向对面一片山林。n瞬间,僵直了脊背。n傅时延这么清瘦,这么憔悴。n公司,商会,傅家一桩桩意外,一座座大山,无形中摧垮了他。n“几日不见,思念你哥哥吗?”程嘉兴噙了笑,打量她。n气氛诡谲,威慑。n“他很思念你,冒着风险,出现在锦山,在我眼皮底下。”程嘉兴笑意愈发浓,“分明我和你才是亡命鸳鸯,倒像是我抢了他的。”n文笙浑浑噩噩。n“回答我,是我抢了你哥哥的吗。”n她啜喏,“不是”n程嘉兴愉悦了,“是你哥哥抢了我的。”n隔着空气,四目相撞。n傅时延一张无波无澜的脸,眼底却是漩涡激荡。n婚纱n她穿了婚纱。n安全吗。n受辱了吗。n程嘉兴疯魔了,在他手上,她两天三夜经历了什么。n傅时延用力攥拳。n“你面对我,是畏惧,面对你哥哥,是依赖,是吗?”程嘉兴抚摸文笙面庞,他指尖有沐浴乳的淡香,在凉如水的晚上,渗入她骨髓,“期待你哥哥赢了我,逼死我,你逃出我掌心,是吗?”n他一字字,砸她五脏六腑。n“笙笙,我无数次看你,你眼神是晦黯的,傅时延出现那一刻,不一样了。”他蓦地笑,比不笑更森寒,更阴鸷,“所有人都欣赏他,扶持他,他尊贵,高高在上,唯有我,丑陋,卑贱,不配。”n文笙摇头。n一滴泪飞溅在程嘉兴手背,他抚摸一顿。n“我期待你和傅时延一起活着,傅叔叔与程阿姨也期待。”n“我活着,永远与你哥哥为敌,还期待我活吗。”雨越下越大,他大手焐着她,他在想,倘若她期待自己活,这世上,她是寥寥无几给予他温情和留恋的女人。n傅时延不缺温情。n他缺。n多么珍贵。n“期待。”她呆滞,哽咽着。n程嘉兴弯下身,贴着她耳朵,“足够了。”nn天台一阵疾风,吹得衬衫飒飒鼓动,他掏手机。n下一秒,傅时延的屏幕显示一串陌生号码。n“时延,什么滋味。”n鸦雀无声。n“无论什么,我总是输的。家世,爱情,未来。”他闷笑,“即使我胜过你,外界也只奉承你,你是傅公子,而我姓程,一个姓氏,我爬了三十三年,爬不上去。”n“嘉兴,傅、程两家的恩怨,上一辈自己解决;这一辈,你我单独解决。”傅时延一手拿手机,一手插兜,“你放了她们,绑我。”n“是傅怀峰先扣押了我母亲,牵连了嘉佑。”n“你怀疑父亲,可父亲去云省是救你!”傅时延嘶吼。n程嘉兴根本不相信,为了富家女抛弃未婚妻的绝情男、在权贵圈熬了三十多年的傅怀峰,对旧情人和私生子有什么良心?李韵宁唾骂的态度,何尝不是傅怀峰的态度?大概率,希望他们母子消失,维护傅家与李家的体面。n他表情发了狠,“明天黄昏之前,我母亲必须平安出国。否则,你们给李韵宁收尸。”n拉上窗帘。n挂断了电话。n程嘉兴双手撑墙,喘息着。n无所谓了,程嘉良死了,程氏集团破产了,他搅得程家天塌地陷积压了一生的仇恨,已经报复了。n只求母亲无忧,嘉佑清白。n他扯了领带,扔在地板上,闯进主卧。n文笙来不及反应,结实温热的身躯倒下来。n程嘉兴似乎醉了,像是烈日炙烤下的海浪,热情又不顾一切地吻她。n她推开,蜷缩抗拒着,“嘉兴”n他屈膝,半跪床沿,注视她。n目光滚烫,野性。n一副完全陌生的、硬朗浑厚的模样。n无人森林、荒郊大漠、塞北冰雪程嘉兴训练了一年,钢铁,强悍,英武,侵略性如一匹雄狮,他弓背,沉浸在文笙的发香里。n兰花香。n她感受到一股火焰,一寸寸焚烧她,婚纱剥落的一霎,程嘉兴说,“笙笙,我们的新婚夜。”n文笙张嘴,撕咬他肩膀。n唇齿间,血腥蔓延。n程嘉兴肩痛,没再继续。n抬头。n她苍白,颤抖。n“时间不多了。”他眼眸映着文笙,在映像里,又映着小小的他,纠葛,沉沦,“天一亮,不再是新婚夜了。”程嘉兴意味深长,天一亮,该变天了,“笙笙,度蜜月吗。”n文笙抑制不住地抖。n“假设有机会,跟我去维港,我为你准备玫瑰游轮,准备九十九分钟的烟花,在四十楼的天塔巨幕,播放我们的婚纱照。”程嘉兴趴了半晌,没碰她。n又半晌,他起身,离开卧室。n文笙平复了一会儿,害怕了。n程嘉兴心里不舒服了,他不折腾她,但傅夫人遭殃了。n她下床,出门。n缓和一下。n书房。n烟雾缭绕。n男人背影孤寂,落寞。n“没睡吗。”他如同什么没发生,不怪罪她,不欺负她。n“我煲一锅小米粥,你喝吗。”n“嗯。”n她去厨房,煮了粥,一碗给他,一碗给自己。n程嘉兴坐在桌后,瞧着她,“新婚妻子咬了丈夫一口,心存愧疚,下厨补偿吗。”n文笙默不作声,喝粥。n“傅时延瘦了不少,心疼吗。”n“你也瘦了不少。”她仰脸,凝望他,“保姆告诉我,你有一段日子没睡过安稳觉了。”n他垂眸,喉咙微微沙哑,“你过来。”n文笙撂下勺子,站在他面前。n程嘉兴拥着她,无关情欲,无关占有,仅仅是取暖、寻觅慰藉一般。n“我累了,笙笙。”他闭上眼,面孔扎入她衣领,“你读书,实习,有没有假期?”n她点头,“有。”n“我没有。”程嘉兴惆怅,仿佛无助的迷失了路途,“我每天很多功课,很多工作,我从不肯停下,我幻想我努力,优秀,程嘉良会善待我母亲,我不介意他善不善待我,我习惯了,一旦我停了,程家是地狱。我并非无所不能,无所不惧,我恐惧程家。”他深呼吸,“笙笙,我想休息了,不被任何人打扰,长久地休息。”n天际焦黑,灯火熏黄,文笙麻木,分不清是一场梦还是现实,分不清今夕何年。n一旁的桌上,摆了匕首。n白酒擦拭得刀刃锃亮,弥漫着辛辣味。n“嘉兴匕首干什么。”她问。n怀中的男人一动不动。n“你饶了傅阿姨,行吗。”文笙哀求。n程嘉兴捏住她手腕,抵在胸口,“如果你抓起匕首,朝我心脏一捅,了结我。你属于自卫,无妨的。”n她眼眶一红,“我不”n“因为胆小吗。”他笑了一声,“我记得,你不敢去医院,不敢打针,是不是。”n文笙脑子一团混乱,男人宽阔的臂弯揽着她,“我赌了一把,赌你不捅我,不是胆小,而是心软,有那么一丝不忍,不舍。”n程嘉兴渐渐收拢了手臂,牢牢地抱着她,“有吗。”nn凌晨一点,黄老二到达锦山。n傅时延靠着一棵枯树吸烟。n“什么情况?”n他不语。n队长小声汇报,“有四个保镖在前、后门巡逻,咱们接近那幢木楼,保镖马上发现,不排除程嘉兴直接撕票,咱们动手,自然不如程嘉兴动手方便了,毕竟傅家的二位夫人就在木楼里。”n黄老二愁眉不展,“傅公子,拿个主意吧,我们尽量保全,要是场面紧急,不得不二选一选哪个。另外,傅老师找过我,下了死命令,让程嘉兴活,那二位夫人的危险加倍了。”n这时,一辆宾利从相反的方向,驶入山道。n程太太踉踉跄跄下车,“为什么报警?嘉兴同意自首的!”她扑过去,拽傅时延的胳膊,“你赶尽杀绝吗?”n“菱花,时延不是那种人!”傅怀峰也拽她,万一她过激,伤了时延时延不可能伤女人,只能白白承受,“我陪你去劝嘉兴。”n“李韵宁和笙儿在嘉兴手中,你要嘉兴,要她们?”程太太崩溃了,“我知道,警方保护人质,宁可击毙绑匪。嘉兴一条命,哪有傅家二位夫人的性命高贵?”n“我担忧她们,也担忧嘉兴!”傅怀峰同样崩溃,什么时候了,菱花母子依然防备他。n是怨他昔年,他甚至没有当面讲一句分手,一封信仓促结束了关系,他没脸,没勇气。n他向李家人低头了,向贫穷、灾祸屈服了。n所以,菱花母子不信他,是报应,是因果。n“菱花,我明白嘉兴的心结,只有我出面才解得开!”n程太太嚎啕大哭。n黄老二目睹这一幕,和队长面面相觑,两人皆是震撼。n权富圈的‘桃色艳闻’十有八九是富豪,金字塔尖的大人物,纵然有绯闻,没来得及曝光,便镇压了。n因此,傅家的私生子传闻,圈里有一半信,一半觉得太荒唐了,真有私生子,谁有胆子曝呢?n也有一些,猜是程嘉佑。n没想到。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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