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忍不住想知道，如果萧景沉未来哪天恢复了记忆，想起现在对她做的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

    程晚妍收回目光，不再细想下去。

    不管萧景沉是什么反应，都与她无关了。

    对她而言，从前那个爱她如命的萧景沉，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程晚妍忽略掉心底的苦涩，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最先要清理的，就是她和萧景沉谈对象那几年的所有回忆。

    有萧景沉偷偷找首长夫人拜师学了许久才织出来的，针脚粗糙的围巾。

    有萧景沉到外地出任务回来给她带的，早就挥发殆尽的香水。

    也有萧景沉在部队封闭训练时，一天一封写满对自己思念的信。

    还有……他们的合照。

    程晚妍看着照片里两个笑得灿烂幸福的人，不由又想起过去五年对着照片以泪洗面的自己。

    她抚上萧景沉那张年轻又张扬的脸，眼前渐渐模糊：“萧景沉，我不想再为你流泪了……”

    而后，将照片从两人中间一点点撕开，将萧景沉的那一半收进了纸箱。

    就像是将萧景沉从自己的心里强行撕下一般，心脏的剧痛让她呼吸不畅。

    可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和他们的过去彻底了断。

    往后君向潇湘我向秦，彼此归于陌路，再不纠缠。

    翌日，距调离东南军区倒计时六天。

    一早，程晚妍就将昨夜清理出来的东西都装进了纸箱带下楼。

    垒得满满当当的纸箱遮挡了视线，她刚走过中间平台，就迎面撞上了人，东西顿时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程晚妍连忙道歉，话音却在看见萧景沉的瞬间戛然而止。

    她心口蓦地扯了一下，沉默地收回视线，蹲下身去收拣东西。

    萧景沉回部队半年，程晚妍还是第一次没有纠缠他，这样冷淡的态度倒让他多看了她一眼。

    他本想抬脚离开，但为人民服务是他身为军人的天职和始终坚守的宗旨。

    于是他还是蹲下身去，帮她将东西一一捡回箱子里。

    程晚妍诧异地看了眼萧景沉，抿了抿唇说：“我自己来就行……”

    话没说完，萧景沉的视线忽然定在一张旧报纸上。

    报纸上硕大的标题写着：【独家对话东南军区三等个人荣耀奖获得者——营长萧景沉。】

    而标题下署名：记者，程晚妍。

    程晚妍目光落在报纸上，心口一刺。

    那是她第一次采访萧景沉的报道，也是他们结缘定情的最开始。

    此刻他看着这张报纸，眼里满是诧异：“这是什么？我以前……接受过你的采访？”

    程晚妍见他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垂眸将他手中的报纸径直抽走。

    “没什么，一张报纸而已。”

    她不想再和萧景沉有所纠缠，将报纸放回纸箱后，就准备离开。

    可下一秒，萧景沉突然哑着声音唤了一声：“妍妍……”

    程晚妍蓦地顿住脚步，心脏一瞬间狠狠缩紧，尖锐的痛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已经有两千多天，没听到萧景沉这样叫她了……

    程晚妍僵着脖颈转过头，眸光震颤地看向萧景沉。

    一开口，声音就哽咽得厉害：“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萧景沉神情空白了一瞬，眉头皱得死紧，一贯坚毅的眼底一片迷惘。

    他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我……”

    话没说完，程晚妍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是，都过去了，你想不想得起也不重要了。”

    程晚妍压下上涌的泪意，抱着箱子转身径直往楼下走去。

    只有萧景沉留在原地，一脸惊愕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不是很讨厌这个总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吗？

    可为什么，见到她泛红含泪的双眼，心口却会那么痛？

    程晚妍不知他心中所想，搬着箱子下到一楼。

    却看见萧母站在楼梯口，正满脸阴沉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