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是认错，也是认输。
直到此时此刻许溪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一切的事，其实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意认输罢了。
是他不愿意承认——他爱着林沐瑶，不愿意放下她。
哪怕她已经……不爱自己了。
用各种手段强迫着她想要她先低头，不过是他的自卑心作祟。
没错，哪怕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让大部分人艳羡的资产，爬到了足以让自己满意的高度，甚至跟她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巨大的颠覆，但在林沐瑶的面前，他依旧是自卑的。
从前的许溪以为，自己的这种自卑是因为资产，是因为社会给两人身份的定义。
但是到今天他才发现，并不是。
有的人哪怕是身居高位，但依然会敏感和不安，比如他。
有的人就算一无所有，却依旧能活的坦然潇洒，比如林沐瑶。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热衷的、追逐的东西，她都不在乎。
所以，是他错了，也是他输了。
但是，林沐瑶并没有给他什么反应。
哪怕他跟她这样低头认错，她的情绪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她只伸出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许溪的指尖都开始发白，但沐瑶却是越发用力，仿佛要将他的手指都生生折断。
“林沐瑶，你跟我结婚。”他说道，“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的话音落下，沐瑶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回答，“好啊。”
她的声音过于干脆，许溪的身体不由一凛。
那抱着她的手也一下子松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你说真的？”
“真的。”
沐瑶的话说着，甚至还朝他笑了一下。
那笑容甜美灿烂，让许溪有些目眩神移。
“不过我有个条件。”沐瑶又说道。
“好。”
许溪回答的毫不犹豫。
他的话太过于干脆，沐瑶忍不住眯起眼睛，“你答应的这么快，不怕我开出的条件你无法满足？”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许溪的话说完，沐瑶不由顿了一下，眼睛看着他。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说道，“你先放弃你拥有的一切。”
“什么？”
“我说，让你放弃你现在手上的东西。靳岭、壹惟，全部放弃。”
她说的很认真。
许溪却是笑了出来，好像听见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笑话，再说道，“为什么？这些跟你并不冲突。”
“冲突的。”沐瑶说道，“你拥有的太多，但我现在一无所有，会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的。”
“而且你不为了我放弃那些，我怎么确定如今在你心里，我是第一位？”
她的声音温和。
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没有昨晚的冰冷了。
但许溪没有丝毫的欣喜，表情反而一点点消失。
“怎么样，你还想跟我结婚吗？”沐瑶问他。
“没有那些……我们怎么生活？”
终于，许溪说道，声音艰涩的。
“我现在没有那些，不也能生活么？这世界上绝大数的人，不也都是如此？”
许溪回答不上来了。
他的反应倒是在沐瑶的预料中，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深了几分，“所以，你不愿意是吧？”
“林沐瑶，你这是想逼我？”
“我可没有逼你。”沐瑶
回答，“你愿意，那就放弃了这些，我会跟你结婚，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除了……除了这个。”许溪又要去拉她的手，“林沐瑶，除了这个，你想要……”
“我什么都不要。”沐瑶将他的话打断，“权力、地位，我全部都不要，我就想要两个人简简单单的生活。”
“只想要你心无旁骛地爱我。”
“我现在也可以……”
“可是你身处高位，就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有一天你会不会又因为利益而不得不放弃我？”
“我不会。”
“是吗？”沐瑶笑，“可是我不信。”
许溪也沉默下来。
“没话说，那就这样吧。”沐瑶说道，“反正我们之间，早就没有话说了。”
话说完，沐瑶也继续转身。
当她抬脚往前时，许溪却突然说道，“如果我愿意放弃呢？就算我放弃了，你就真的会跟我结婚？”
沐瑶轻笑一声，“等你真的做到，再跟我说吧。”
许溪没再说话。
沐瑶也没有等他的回答，只自己往前走。
许溪站在原地没动。
但沐瑶依旧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灼热、滚烫。
但沐瑶没有回头。
她知道，他不会这样做的。
承诺的话，谁都能说，毕竟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计较后果。
只有当她真的要求他做到的时候，他才会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那可是他之前那么痴迷疯狂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弃？
而且有了那些东西，他想要王沐瑶张沐瑶，都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她又算是什么？
什么也不算。
沐瑶自己走上了楼梯。
当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张图的电话突然过来了。
“你现在有时间吗？刚才医生跟我说，文文她的情况不太好，手术的时间……得提前。”
沐瑶的脚步一顿，“什么时候？”
“最晚后天。”
沐瑶抿了抿嘴唇，“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
“还不到三万……”
沐瑶深吸口气，“我知道了，你让医生安排，明天……我把钱送过去。”
“你从哪里弄钱？”
“放心，我有办法。”
话说完，沐瑶也挂断了电话。
通话界面结束时，她也看见了自己聊天软件上新增加的群聊。
那个群没有命名，但聊天框上却是清一色的女孩自拍照。
——这是昨晚沐瑶进入未央会所后被拉入的群聊。
上面有女孩晒出的照片，也有一些“任务”。
比如此时新发布出来的这一条——明天晚上，游轮派对需要六个人手，报酬优渥，有意私聊。
下面很快有人回复，比如派对的主人是谁，比如需要做什么，比如报酬怎么算。
沐瑶看了一圈后，点入对方的头像，加了她进入私聊。
“我想去，报酬是多少？可以预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