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张瘸子意犹未尽,“年龄不大,身子挺好,能做。”两个字就定下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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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女儿体格特殊,不能用平常的法子倒吊,得正着吊。”
爹按照张瘸子说的,浸泡了黑狗血的绳子,穿过我胳膊下面在脖颈交汇,借助我的头发固定在房梁上。
我能清楚听到头发与头皮分离的声音,迸裂声扎根在脑子里,我的精神高度紧张。
爹用的小刀是我托村口刀匠磨了又磨,非常锋利。
划在脚踝凸起的骨头上只能感觉都一丝的疼痛,随后是冰凉,身体好似有什么跑了出去。
因为被吊起的头发连带着眼皮,我只能努力将眼睛向下看,透过自己的脚尖勉强看清楚一点。
是血,是我的血。
血流很快,滴答滴答一碗就满了。
可爹还不满足,手中的利刃重复了之前的操作划开了另一只脚。滴答滴答又满了另一只碗。
“爹,我渴。”
爹兴高采烈捧着两只血碗出去,绑在我头顶的绳子松了松,脚尖堪堪能挨到地面,又因为脚踝的疼痛而落不到地。
放脚脚疼,不放,头皮疼。
上上下下传来的疼痛让我的神经紧张起来,院子里爹磨木头的声音时时刻刻拉扯着这跟紧绷的弦。
“这香种真不错啊,出了两碗血还是这么精神。”
我求救的哀嚎声被爹认为是精神的象征。
视线模糊实际,我仿佛看到了大姐二姐。
她们的脸从高处渐渐降落,那黑紫的脸紧紧贴在我的脸上,随着贴近皮肤凹陷下去。
“三妹,你要做香种吗?”
“三妹,跟我们走吧,跟我们走吧。”
三妹,三妹,三妹
为什么要叫我,为什么都来叫我。
我张了张嘴想要喊出声,却没什么作用,只能看着两双倒挂的手贴上我的脖子,窒息感随之而来,我仿佛体会到了大姐二姐死之前的绝望
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许是我的挣扎见了效,大姐二姐骤然离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存在。
幽幽的香甜从院子里传出来,香味弥漫整个院子。
这意味着,线香做成了。
而我的身前,站着我的傻娘。
她捏着一块骨头对我嘿嘿嘿笑道,“吃,吃肉。”
而猪圈里的猪正分成两堆不知道在啃食着什么,只能从拥挤的缝隙中看到一只肿胀的手搭在那里。
而那手上,带着二姐曾经编的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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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你吃。”
血腥的肉块还带着腥臭怼在我的嘴边。
“你吃的是自己亲女儿的肉,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崩溃的喊声吓得娘一个激灵,她呆楞了一下,随后说了一句话。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我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对着窗外的爹和奶奶默念了一声。
恶有恶报。
大姐,二姐,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线香的第二步是最痛苦的,比放血还要痛苦。已经阴干的线香下坠着一根根银针。
这银针与普通的银针不同,中间是空心,能够将香种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传到线香里,在变为燃烧的烟雾,伴随着阵阵香气,为闻香者开一条与神交易的路。
线香按照八大穴位精准地扎进去,随后像是扎根一般,黑棕色的线香开始变得潮湿,泛起了红色。
爹脸上的笑藏不住,颤抖着手一根根点燃。
奶奶高兴,可还是挂着那张臭脸给了娘一脚,“还好这个成了,不然非把你也喂猪去。”
细细的香烟在空中盘旋、缭绕,有灵性般围着这屋子里每个人转了个圈,爹见状赶忙将门窗封死。
“肥水不流外人田。”
八束烟汇聚成一束,缓缓升到高处,白茫茫的烟中一个影子骤现。